“水言,”君行的声音带着试探,“如果我在战场有难,你会来帮我吗?”“会,”水言的干脆让君行有些惊讶,“我只有你了。人永远无法想象,孤独有多可怕。”
水言不会忘记被软禁在CD的日子。诸葛亮死了,她像失去了世界,失去了所有人。
那毕竟是29年。
“水言,”君行抓住水言的手,“等你好了,我送你一份礼物。”
水言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而她也发现了君行留下的字条:水言,我现在要去处理一些事,如果成功,我们就归隐,再不问世事;如果失败,请把我的骨灰洒在长江。
水言瞬觉情况不妙,急忙前往练兵场。“东方夫人。”“今天见过将军吗?”“今日并未见过将军。将军说今日不会过来,让我等自行操练。”“好的。”水言暗想,兵符在自己手里,君行不会调动军队的。
没错,这兵符便是君行送她的礼物。“难道……”水言马上跑了出去。她腰间的小鼎,却不知为何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但水言并未停下脚步。
水言赶到时,已尸横遍野。君行一个人握着画戟,面朝那座城站着。他遍体鳞伤,想必双腿早已支撑不住身子,但他依然站着。没想到,他真的一个人来到了这里。眼前的,是晋的一座城池。
“君行,”水言来到君行的面前,确定他还活着,“我们回去,好吗?”他的眼睛转了转,艰难地说:“我要这座城。”“不要了,我们走,好吗?”周围静悄悄的,即便水言的声音很轻,也让人感到突兀。
水言慢慢的,将手伸向君行的颈部,感觉不到波动。她淡淡地看着君行,替他合上了双目。
“取周烨首级者,封千户侯!”随着一声令下,身后的城门开启,似是有千军万马奔腾而出。胸中瞬时发闷,身体里有什么在游走。水言迅速转身,用释放出压抑已久的力量。“啊!”黄沙漫天,已看不清来者。
后来,东吴被灭了,三国时代瓦解了。
这座园子虽然早已荒废,但因梅开甚好,时常也有人进入清扫。风吹开了那扇单薄的门,现入眼帘的是一个同样单薄的女子,她的面前,放着五座灵牌。
他慢慢踏进来,看着披头散发、未有妆容的她坐了许久。正当他站起欲离开时,她轻起微唇,道:“安世,我有一个请求。”司马炎并未转身,只是说:“你知道我什么条件。”“我答应。”
几个婢女忙碌着,她们知道她们今天的任务,就是为这位夫人梳一个漂亮的发髻、化一个漂亮的妆容、着一身漂亮的衣裙,然后送她去那个她早该去的地方。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水言未有一丝欢喜,婢女们各种如何如何漂亮的夸奖、奉承,她也未有半句入耳。
一个小鼎,被送到她面前。“山河鼎,你是来送我最后一程的吗?”那天,司马炎托着她的下颚说:“我要你,为我父亲陪葬!”她将明渚与子昔合葬,将香薷带回了那片香薷田,将君行的骨灰洒在了长江。
水言端起山河小鼎,一饮而尽。她好像看到了另一个世界:越越、明渚、子龙、大胡子三叔……大家都在,先生正向她伸出手……
笑意留在脸上,而山河鼎同眼泪一起,掉落在地。
起风了,落了满园红云,飘了一季银香。这是最后一次的雪中香,那之后,便再未有过;那满园寒梅,也再未绽过。
穿越了一遭,到头来,依旧是只身一人;得到了什么,失去了什么,最后,只是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