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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贪鄙苟得危亡自败之道(1)

1.引言

苦莫苦于多愿,悲莫悲于精散,病莫病于无常,短莫短于苟得,幽莫幽于贪鄙,孤莫孤于自恃,危莫危于任疑,败莫败于多私。

——《本德宗道章第四》

【解读】

人生没有比欲望太多更让人痛苦的,没有比精气耗散更让人悲哀的,没有比身心变化不定、机能紊乱无序更让人难以捉摸的。最短暂的,是那些不该你得到你却得到了的东西;最昏庸的,是贪婪卑鄙;最让人孤立无援的,是自负;最使人危险的,是任用可疑的人;最能招致失败的,是私心太重。

【博弈之道】

黄石公认为,有识之士的处世原则,是淡泊无欲、宁静致远,没有过分的感官欲望。在物质方面,要求不高,有就接受,没有也不强求,反而无牵挂。大自然的发展变化,让天地之间产生了一种混沌之气,混沌中的纯朴之气叫精气,精气显现出来就叫作精神。在其隐藏起来看不到的时候,它就没有生也没有死、没有先也没有后、没有阴也没有阳、没有动也没有静;当它停留在有形的东西上时,就会表现为聪明、敏睿、智慧和才识。凡是有血液和气息的,都是禀承这种精纯之气而形成的。这种精纯之气,如果用得正确,它就聚积而不消散;如果用得不正确,它就消散而不聚积。如果眼睛沉湎于美色,精气就会消散在美色中;耳朵沉湎于歌声,精气就会消散在歌声中;口贪恋美味佳肴,精气就会消散在美味佳肴中;鼻子沉迷于香气,精气就消散在香气中。如果像这样消耗不停,生命怎么会长久呢?而天地万物之所以长久,就因为它能按照自然界的规律有条不紊地变化发展,人的生长规律如果无序,怎么可能不疾病缠身呢?用不合乎道义的手段得来的东西,必定会通过不义的途径失去,世界上没有不该得而得的东西可以长久拥有的。那些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为追财逐物而死的人,实在是太愚蠢了。

2.博弈之道最难过的关是欲望

“爱财曰贪,爱食曰婪”。贪婪的人,都不得善终,大足以误国误民,小则害人害己。中国古代欲望最多的人,大概当数秦始皇和汉武帝了吧?

秦国刚刚统一天下时,秦王便对丞相、御史说:“寡人凭借渺小之身,兴兵讨伐暴乱,仰赖祖宗的神灵,六国的君王全部臣服认罪,天下完全得到平定。如今要是不改名号,就无法显示我的功业,使它流传后世。所以,希望你们议定帝号。”

丞相王绾、御史大夫冯劫、廷尉李斯等人都说:“从前五帝的疆土纵横千里,在这以外的侯服、夷服地区的诸侯,有的称臣进贡,有的却不臣服,天子不能加以控制。如今陛下大兴正义之师,诛杀暴乱的贼子,平定了天下,国内设置郡县,法令政令由此统一,这是从上古以来从未有过的功业,连五帝也比不上您。臣等谨慎地与博士商讨说,‘古代有天皇、地皇、泰皇最为尊贵’。所以,臣等冒死呈上尊号,大王应称为‘泰皇’,大王之命称为‘制’,大王之令称为‘诏’,大王自称为‘朕’。”秦王说:“去掉‘泰’字,保留‘皇’字,采用上古‘帝’的名号,称为皇帝。其他就依从你们的建议。”于是追尊庄襄王为太上皇。又颂布命令说:“我听说远古的时候帝王只有号,没有谥;中古时有号,死后又按照他生前的行为定一个谥。这样的话,就是儿子评论父亲、臣子议论君王了,很不对头,我不赞成这么做。从今往后,废除谥法。我是始皇帝,后代子孙就用数字标识,从二世、三世直到万世,无穷无尽地传承下去。”

始皇推演金、木、水、火、土五德终始循环、相生相克的顺序,认为周朝得到火德,秦代替周的火德而兴起,就应当推行周德所不能胜过的水德。既然是水德的开始,就必须更改一年的岁首,朝贺都以十月一日为元旦,衣服、旌旗、符节都崇尚黑色;数目以六为基数,符信、法冠都是六寸,车舆的宽度为六尺,以六尺为一步,每一乘车用六匹马拉;把黄河改名为德水,以表示水德的开始;以刚毅、狠戾、苛刻作为施政手段,凡事都依法办理,刻薄而没有仁慈、恩惠、平和、道义。他认为这样才符合五德运行的规则,结果实行严刑峻法,让犯罪的人很长时间得不到赦免。

二十八年,齐地人徐福呈上奏书,说海中有三座神山,名叫蓬莱、方丈、瀛洲,是仙人居住的地方,请求准许斋戒沐浴,带领童男童女去寻觅仙人。

三十二年,始皇来到碣石,派燕人卢生寻求仙人羡门、高誓,在碣石山门立碑刻石,拆除城廓,挖通堤防,派遣韩终、侯公、石生去寻访仙人长生不死之药。始皇巡视北部边地,从上郡回到都城,燕人卢生到海中出使回来,将鬼神之事上报,并向始皇呈奏谶纬图书,书上说:“灭亡秦朝的是胡。”始皇于是派将军蒙恬出动三十万大军,北上攻击胡人,夺取了黄河以南地区。

侯生、卢生一起商议说:“皇上喜欢用刑罚杀戮来显示威严,天下人都害怕触犯刑法,按照秦朝法律,一种方术不能试验两次,如果没有应验,就会被处死。我们不能再替他寻求仙药了。”于是相约逃走。始皇听说他们逃跑,大怒道:“我前些日子没收天下书籍,没有用的全部烧掉,征召许多文学、方术之士,想以此来谋求太平,如今听说韩终一去不回,徐福等人花费了无数钱财,最终还是没有得到仙药,每天只是徒然说些营求奸利的无用之言。卢生等人我都很尊重,而且给了他们许多赏赐,现在却诽谤我,以致加重我的不德。居住在咸阳的这些人,我派人去查问了,其中竟然有人制造妖言,蛊惑百姓。”于是命令御史来审问这些方士儒生。由于这些人的互相告发,始皇亲自判决了触犯法令的四百六十多人,将他们全部活埋在咸阳,并且使天下人知道此事,以警戒后人。同时,始皇又增派更多的流放人员迁往边境戍守。始皇的长子扶苏劝谏说:“天下刚刚平定,远方的黎民百姓还没有归附,那些儒生都诵读诗书、效法孔子,如今皇上一律用严刑峻法制裁他们,臣子担心天下会不安宁。希望皇上明察。”始皇听后很生气,命令扶苏到北边的上郡去监督蒙恬的军队。

三十七年十月癸丑日,始皇出游。小儿子胡亥很羡慕,请求跟随,始皇答应了他。左丞相李斯随行,右丞相冯去疾留守都城。

方士徐福等人入海寻求仙药,好几年也没找到,花费浩大,担心受到谴责,于是在始皇面前谎称:“蓬莱仙药可以得到,但因为经常被大鲛鱼困扰袭击,所以不能到达。希望皇上派些善射的人和我们一起去,见到大鲛鱼就用连弩射杀它。”始皇听了,就梦见自己与海神搏斗,海神的形状像人。询问圆梦的博士,博士说:“水神的本来面目是无法看到的,因为有大鱼蛟龙在它的周围守候。如今皇上祈祷祭祀都很恭谨,却出现这种凶神,应该把它除掉,这样善神才会来临。”秦始皇于是命令下海的渔人携带捕捉大鱼的用具,亲自拿着连弩等待大鱼出现时射杀它。他们从琅邪北上一直到荣成山,都没有见到一条大鱼,到达之罘时,大鱼出现,射杀了一条,然后继续沿海西行。

到了平源津,始皇生病。因为始皇讨厌说死,群臣虽然心里清楚,但却没有人敢提死的事情。皇上病得更重了,于是写了一封盖有御玺的诏书给公子扶苏,说:“回来参加丧事,把我安葬到咸阳。”诏书已经封好,放在中车府令赵高加盖符玺,还没有交给送信的使者。七月丙寅日,始皇在沙丘平台驾崩。丞相李斯因为皇上死在外地,担心各位公子和天下人发生变乱,于是秘不发丧,将棺木放在车里,由以前皇上宠幸的宦官陪乘驾车,所到之处照常进献饮食。百官也像以前一样奏事,宦官就在车中批复他们的奏章。只有始皇的儿子胡亥、赵高以及平时宠信的宦官五六个人知道皇帝死了。赵高以前曾教胡亥读书以及学习刑法律令等事,胡亥私下很宠信他。赵高跟公子胡亥、丞相李斯密谋打开始皇给公子扶苏的诏书,伪称丞相李斯在沙丘接受了始皇的遗诏,立公子胡亥为太子。又另外写了一封给公子扶苏和蒙恬的书信,里面列举了他们的罪状,命令他们自杀。

从井陉抵达九原,正好遇上酷暑,车中散发出臭味,赵高和李斯于是命令随从官员在各自乘坐的车中装载一石鲍鱼,使人分辨不出是什么东西发臭。一路返回咸阳,才发布治丧的公告。然后太子胡亥继承皇位,成为二世皇帝。九月,将始皇帝安葬在骊山。

说完了秦始皇,我们再来看看汉武帝。秦汉时期,阴阳五行、神仙方术之说盛行,成为社会普遍接受的信仰。汉武帝自幼受神巫文化的熏陶,对鬼神的存在深信不疑。他当了皇帝以后,君临天下,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和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可是无法左右自己生命的日渐衰老。为了能够使自己延年益寿、长生不老,汉武帝迷恋神仙方术,一生接触过无数的巫女和方士,却每每受骗上当,但他仍深信不疑,给后人留下许多可笑而又可悲的荒唐故事。

公元前121年,汉武帝宠幸的妃子李夫人得病身亡,汉武帝为此朝不食、夜不寐,非常怀念李夫人。齐地有个叫李少翁的方士,自称有招引鬼神的法术,可以引鬼魂与生人相见,来京求见汉武帝。这李少翁本来是一个少白头,可他却对汉武帝说自己已有二百多岁。汉武帝见有如此奇人,喜出望外,便让李少翁请李夫人回来。李少翁于是要了李夫人的衣服,在一间很清静的屋子里,用今天投影的原理,在帷幕上投出李夫人的幻影。汉武帝尽管没有能与李夫人言谈,但是毕竟在恍惚中看到了他朝思暮想的人,便认为李少翁果然有法术,遂拜李少翁为文成将军。李少翁受到汉武帝宠爱,整日与他谈论神仙的事情。有一天,汉武帝表示想见见神仙,李少翁欺骗汉武帝说:“陛下要想与神仙交往,就必须把宫室、被服等弄得如同神物。”武帝果真让人把宫殿的房顶、柱子、墙壁都画上五彩的云头、仙车,被服上也绣上了这类东西,可是等了一年多,根本见不到神仙的踪影。李少翁见骗术要败露,于是又想了一招来欺骗汉武帝。一次,李少翁在陪同汉武帝去甘泉宫的途中,看到有人牵着一头牛,便指着牛对汉武帝说,这头牛肚子里面有一张帛书,上面写着一些让人无法看懂的隐语。汉武帝感到很奇怪,于是就命人剖开牛肚,取出帛书放在手中细细端详。幸好汉武帝还没有糊涂到无知的地步,经过辨认,发现是李少翁的笔迹,当即就醒悟了,明白是李少翁从中做了手脚,于是杀掉了李少翁。

汉武帝虽然让李少翁欺骗了一次,成为天下人的笑柄,但他对神仙方术的迷恋却并没有因此而停止。过了不久,又有一个叫栾大的方士求见汉武帝,对汉武帝说:“我从前在海里来往,碰到过仙人安期生,拜他为师,学到一些法术。我可以用法术点石成金、堵塞黄河、炼出长生不老之药。”对这样的鬼话,汉武帝竟然也相信了,他马上封栾大为五利将军、天士将军、地士将军和大通将军,京城中的侯王将相见汉武帝如此厚待栾大,也纷纷备下厚礼奉赠。但栾大似乎不稀罕这些官衔,于是汉武帝又加封其为乐通侯,并把公主下嫁给了他。可是过了一年多,栾大既没能堵塞黄河,也没有能够炼出黄金,汉武帝这才明白自己又受骗了。

但是汉武帝迷恋神仙鬼怪的悲剧还是没有到此结束,接着又发生了“巫蛊之祸”。巫蛊,是古代的一种迷信活动,指巫师使用巫术诅咒转而嫁祸于人。

公元前92年的一天黄昏,汉武帝正在宫中闭目养神,朦胧之间,看见穿一身黑衣的魁梧男子,手提利剑,闯入宫中,即要行刺。武帝急忙起身高喊:“有刺客!快拿下!”宫中侍卫闻声而至,却未见任何踪影。侍奉在汉武帝身边的几名宫女也根本没有看到刺客,她们心里明白,是老皇帝神情恍惚中的梦境,可是谁也不敢说出真相。汉武帝却不肯罢休,在宫中和京城接连搜寻了十一天,毫无结果。武帝暗想:我明明看到了刺客入宫,却为什么查不到呢?难道是鬼神作怪?

恰在这里,卫皇后的外甥公孙敬声倚恃与汉武帝的特殊关系盗用军费一千九百万钱,事发后被捕入狱。当时官府正在追捕一名游侠朱安世,公孙贺便上书汉武帝,请求让公孙敬声捕拿朱安世以赎罪。可是未曾料想,朱安世在狱中上书汉武帝,揭发公孙敬声与汉武帝的女儿阳石公主私通,并在汉武帝经过的甘泉宫埋下木偶人诅咒汉武帝。汉武帝查实以后大怒,将公孙贺父子处死并灭门九族,卫皇后的两个女儿诸邑公主和阳石公主也被杀。

自从公孙贺父子巫蛊案发后,从宫中、朝廷直至民间,掀起了一股揭发巫蛊之风。一些酷吏乘机兴风作浪,江充便是其中一人。这江充原是赵敬肃王的门客,有一个妹妹嫁给了太子丹,但是后来江充得罪了太子丹,便逃到长安,靠告发太子丹的隐私,得到汉武帝的信任,被任命为绣衣使者,负责督察京城及周围地区的社会治安。有一次,江充发现皇太子的家臣驾车行驶在皇帝的专用车道上,便当场扣下了他们的车马。皇太子刘据派人向他求情,江充不理,由此与太子交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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