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他将她从家里接到相府时,她对他一见钟情,但她明白自己是配不上他的,因此她愿意为他做一切事情,即使是赔上自己的一条命。
自己在相府三个月,多多少少也掌握了不少事情,例如那除楚绅外谁也不能踏进一步的院子,曾在此下榻的又是何人。
“当初我无意中走进去,发现主子正在房间看着墙上的画发呆,我一时好奇便躲在窗外偷听,谁知我却听到了我这辈子最不想听到的事”
元修有些疑惑,楚绅这人从不轻易透露自己心事,即使是自己也从未琢磨透他到底想些什么。
没有注意到元修疑惑的表情,她继续说道:“原来那个院子住过他心里最重要的人,他发誓一定要将她夺回,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待他走后我进去偷偷看了一眼,原来是个女扮男装的女子,起先我并不知道那是谁,当我见到凌菲的那一刻我便明了”
元修侧望过去,早已梨花带雨的哭泣着的夏利,眼神里透露出的伤悲、无奈甚至有一丝恨意。他想劝慰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那你为什么还要帮他,你明知道他得到她后会更加的忽视你”元修不知为何自己会说出此番话,他只知道他不想看到她伤心。
“情之一物谁能说得清楚,他为她不惜利用我除掉姚歌,而我却心甘情愿被他驱使,只为他可以看我一眼”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看来爱情这个东西不能随意触碰”元修这话并不像是安慰夏利,而像是提醒自己不能轻易陷进去。
抹掉脸颊上的泪水,转过身正对着元修,俯下身子作揖,道:“请代我回禀主子,我明白他的意思,事情完成后我自会回去,请他不必担心”
元修亦不再答话,径自出府,却说姚歌来到客馆,只将一封信托门卫转交给凌菲便转身走了,而那封信却没有落到凌菲手上,楚绅接到信本想拆开细看,却还是没有打开,放在袖中径直走向凌菲的房间。谈话内容无妨就是路途遥远要做好准备等话,不必细说。
翌日一早,叶国使团上殿辞别皇帝,便浩浩荡荡的启程回国了,凌菲坐在豪华车马上,却没有半点欣喜,刚出城门,便听到后方有笛声响起,众人回头望去则见姚歌站立在城墙之上临风而立,笛声悠远渐渐飘向他们的耳边,众人脸上却有了一丝不解,因为这首曲子他们从未听过。
“幸会后再会乐从何乐
误会为灯钗闪烁惹猜度
等破你闺阁 当归不归
情深不觉 人心恶
薄幸亦有幸为人承诺
薄命是找不到约去守诺
让人所爱 奉天所托
惟有 和你义厚情薄
谁的灯钗梦 梦魂被谁夺
难以两全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月
未敢参风月 敢去与君绝
缘要来时心里已无愿 爱也无端
是羡慕你被誓言磨蚀
又妒忌不可跟你更惨烈
未逃生劫 又逢死别
情节 和我没法重叠
谁的灯钗梦 梦魂被谁夺
难以两全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月
未敢参风月 敢去与君绝
无心可决怎与你长绝
从来行侠者不需要被慰解
从来黄衫客只可以护钗
曾宁为玉碎怎可瓦全
遗憾可买 如何卖
谁的灯钗梦 梦魂被谁夺
难以两全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月
圆了我夙愿 成就剑钗缘
从偶遇时相爱已无望
痛也无损”
笛声响在耳边,泪悄无声息落了下来,划过脸颊落在锦衣华服,别人不知,她自然明白,这首曲子是她教他的,当初闲来无事她便教他吹曲,他还戏谑过这首曲子太过悲伤,不适合他们,便没有细学,谁知他竟已经学会。
眼睛被泪水侵蚀,但眼神却无法遮挡,从欣喜安慰渐渐转变为无奈痛心,他看到她这样的痛苦,他心里也痛了起来。
“有笛子吗?”这话是对楚绅说的,楚绅点了点头,对赶车人耳语了几句,不一会儿便有人将白玉通透的玉笛递给了她。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吩咐全部人马暂停歇息片刻。
她掀起轿帘,走出轿子,与他隔空相望,抬起手中的笛子也吹奏起来。
这又是一首他们不熟悉的歌曲,他二人却是再熟悉不过。
“一只手 握不住流沙
两双眼 留不住落花
风吹草 云落下你心如野马
等下 时光请等一下
千只雀 追不上流霞
万只蝶 抵不过霜打
水滴石 风在刮我声音沙哑
放下 容我将你放下
天地江湖日月
不留不念 不说话
繁华世界弱水
三千一瓢 怎盛下
风吹凉 一杯茶
夕阳跑赢了老马
回头看 雪染白长头发
少年被 风催大
容颜未改心有疤
我爱你 爱让我放下
一个人 走不到天涯
两场雪 封不住嫩芽
月升起 云落下你笑颜如花
等下 时光请等一下
千个字 说不出情话
万封信 写不完牵挂
山走远 风在刮我心乱如麻
放下 容我将你放下
天地江湖日月
不留不念 不说话
繁华世界弱水
三千一瓢 怎盛下
风吹凉 一杯茶
夕阳跑赢了老马
回头看 雪染白长头发
少年被 风催大
容颜未改心有疤
我爱你 爱让我放下
(忘了你 爱让我放下)”
姚歌紧紧抓住手中的笛子,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尽力不让泪留下,再坚强的心终究抵不过分别的痛,泪悄然划过他俊俏的脸颊,他微笑着,看着近在眼前却触碰不到的凌菲,心好似被剜去一块肉的痛。
“我若能放下,你便会幸福安好?”
远在城下的凌菲好似听到了一般,用力的点了点头。两人相视一笑,姚歌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在他转身的刹那她将笛子收入袖中,亦走进马车,楚绅吩咐即刻启程。
“这支笛子你可以送给我吗?”
楚绅嗯了一声算是回答,此后在回程的路上她便再也没有说过话,只是将笛子像宝贝似的攥在手里,即使是深夜入眠都不放手。楚绅只当没有在意,只吩咐众人好好伺候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