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灵惦记着约罗罡一起喝茶,不知他是否知道庆之要解散文化公司的事,他当初从市直机关到三产,最后选择留在三产彻底跳到商海里,这需要勇气,被庆之挖过来做副总,他带着众多的资源给文化公司赚了不少钱,大势不好、花费愈来愈奢侈也不是他的错,现在突然解散公司,他将何去何从,她担心着他,他们是老乡,同一天同一趟火车进了同一学校同一班,他至今还记得他们的父亲在火车上一起喝茶一起交谈,她淡忘了,她比同班级的人小几岁,还懵懂的像孩子,只顾得憧憬未知的校园生活,他对她的照顾被她理解成老乡间的情谊,大二那年元旦到了,他约她一起回家,她欣然同意,在火车上和另外几个同乡一起打牌,输了脸上贴得满满的花纸,他提议到市中心医学院的同学那儿玩,她无心无肺的跟着,一起看了医学院的元旦晚会、一起到操场散步,晚上他住在同学那,她回附近的大伯家,约好第二天在医学院聚餐,她蹦蹦跳跳去了大伯家,一到那儿,心情就变了,大家谈论最多的是爸爸的病,爸爸六十岁不到得了冠心病,像石块压着全家人的心,八十多岁的大伯是离休干部,也有同样的病、每次看病都多开些药,让来的人带给爸爸,她一下子从浪漫回到现实,第二天没敢把带给爸爸的药带在身边,告诉大伯,快回家时过来取,第二天一整天都很压抑,再加上突然大姨妈来了,一身狼狈,晚上留宿在医学院的女生宿舍,唯一的念头是想家想早点把药带给爸爸,一早醒来,她提出回家了,他们本可以乘同一辆大巴先经过她家再到他家,她坚持走另一条线路,多年后他耿耿于怀地问她,为什么要坐另一部车、为什么没有开口邀请他到她家玩、她把他晾在医学院让他觉得她嫌弃抛弃了他,她没有解释、没有坦诚的勇气,他哪里知道,她要到大伯家给爸爸带药、她不愿他知道自己全家人为了爸爸的病陷入困苦,不知是碍于他的内敛还是那时的她还不理解爱可以分享幸福、分担困苦,也或许他们心中相知相解的爱意还不够浓,两人在爱和友谊的边缘走了很久,当她觉得爱他的时候,已经大四了,那时她有了海松,他也有了无法忘怀的人和事,所幸的是,他们的友情还在,那点滴的回忆成了友情的点缀,她至今都不明白,那时她为什么可以坦然的和海松说爸爸的病情、可以让海松在医院看护住院的爸爸,却不愿和罗罡提及,幸好由于治疗及时,爸爸的病也控制的很好,现在八十多岁了还很健康。
罗罡进到茶室,径直向里走,他知道川灵的习惯,僻静靠窗,转过弯就看到了,他们很默契,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需要什么,川灵让小妹上了一壶普洱,罗罡叫了一碟葵花籽、一个果盘,罗罡是暖男型的,体贴、温存但话不多,作为男朋友,川灵最不想接受的是他捉摸不透的深深城府,但作为男闺蜜,这恰当的距离反而成了魅力,他们可能注定没有恋人的缘分,只能成为好友。罗罡边倒茶边探询的看着她,看来他已经知道集团董事会的决定了,川灵急于想知道他怎么打算,罗罡慢条斯理的说“前两个月我已经预感到了,庆之从我这儿借了二十万,用于文化公司的周转,最近集团没有再拨款过来了,你知道的,文化公司的账上是一直没有余钱的”,还好,他有准备就好,跳槽找新单位是需要时间的,自己的广告公司规模小,请不起他这样的高管,一时之间还真不知怎么帮他,罗罡接着说“我前两天和老姜聊过,他想我们两个自己做,就接现在的公司,前期投入的项目可以接着做,人脉也是现成的,只要解决最近的困难就可以正常运作下去”川灵知道老姜是公司的总经理,是电视台跳出来的,有能量,就问:“现在的困难在哪里?”,看来他是有准备的:“让会计预算了一下,有两个项目后续投资需要近一百万,每月的房租五十万,员工工资加上办公成本每月也要近五十万,要坚持到有项目产生收益,大约需要三个月的时间,就是三百万,再加上流动备用,总共大约需要五百万,只要能滚动起来维持下去,就有后续资金了”“每年的收益大约能有多少?”“以前是集团投资,总要体现身价,各方面费用确实大了些,如果能节约着点,还是有利润的”川灵快速的判断着:“你们俩能解决么?”罗罡若有所思“目前的五百万好解决,我还是考虑到公司以后的规模要收缩到什么程度,以前庆之扩张的太快了,我和老姜的融资能力还是有限的”,是呀,文化公司的投资可大可小,大了以后再收缩就难了,川灵这时候不知一味的鼓励他是否合适,她相信他的管理能力,但文化公司的运作确实需要大量的资金,以前有房产公司做后盾,资金周转起来方便,现在资金链一断,该如何定位是该谨慎,她总觉得这事情还是得和庆之当面谈谈,她倒是可以先去摸摸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