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村已经在脑后,小径蜿蜒着,像蚯蚓一样,莫小雨就这样追着跑,始终追不上,嘴里喊道:“你别跑!”
少年停一下,转过头来,对她咧嘴笑,气喘着说:“你来追。”
莫小雨一咬牙,追就追!
一时就把练剑的事忘了。
二人跑向山沟沟里。
跑了很久,也不知过了多久。
少年噗通一声扑在新垦的垄上,压出几块又臭又黑的猪屎,大口的喘气,看着莫小雨。
莫小雨也看着他,就五六步路,爬也要爬过去!
莫小雨一跤坐在地上,爬了几下,胳膊也麻了,很没面子,气鼓鼓的转过了头。
少年就看她的侧脸,红彤彤的,嘴里冒热气。
莫小雨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说:“你干嘛打我!”
少年就答:“那你干嘛打我?”摸了摸脸上的红印子。
莫小雨不去理他,又转过了头。
少年等了半晌,有些急了,问:“喂,你叫什么?”
“干嘛告诉你!”
“牛脾气!”
“你才是牛……”
“我就叫牛蛋。”
“人家都叫狗蛋,你干嘛叫牛蛋?!”
“我娘说牛蛋比狗蛋厉害!”
“真难听。”
“我都告诉你小名了,你小名叫什么?”
“不告诉你。”
“那个跟你在一起的,是你娘吗?你是哪个村子来的?”
“谁让你胡说。那是我师父!”
“你师父可真美。”
“那是。”
“不过……你比你师父更美。”
“去!”
……
莫小雨脸色越发红了。
突然银牙一咬。
跑过去在牛蛋的头上敲了一记。
牛蛋捂着头,无辜的看着她。
“我叫小雨。”莫小雨说。
牛蛋说,“好听,真好听。”
莫小雨啐了他一口,“人家都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牛蛋龇牙笑,脸凑近脸,呼吸喷到了她的脸上。
莫小雨推开他,说:“你干嘛!”
牛蛋指了指牙,莫小雨就捂着嘴笑。
牛蛋说:“山脚下开了一团团的迎春花。”
莫小雨想去,回头又看村子。
“走,我带你去看看。”牛蛋拉起她的手。
黄灿灿的迎春花,一簇,一丛,一片。
花香飘荡着。
莫小雨扑在花上,打了个滚,沾了几个花瓣,几片叶子。
转过身来,问牛蛋:“你知道哪里有草药吗?”
牛蛋摸了摸鼻子,“你生病啦?”
“不是,是师父。”
牛蛋想了一会儿,说:“明儿才能告诉你。”
莫小雨就冲他挤了挤鼻子,说:“坏蛋。”
野风吹着野花,摇啊摇,莫小雨就这样看着,迷醉了。
牛蛋怔怔的,也看的呆了。
咕噜咕噜。
两个人的肚子同时响了起来。
“糟糕!”莫小雨几乎是原地蹦了起来,脸色大变。
“有蛇?”牛蛋第一反应。
“不是。太阳,太阳。”莫小雨手舞足蹈的指着太阳。
牛蛋认真的看了一会儿,无比确认的说:“你没有看错。”
“不是,太阳下山了,我要快点儿回去了。”莫小雨撒腿就跑。
沿着山路跑。
夕阳也在沿着山路渐渐潮落。
莫小雨跑回的时候,太阳刚好落尽最后一点余晖。
“跪下!”刚进院子,就见师父沉着脸,王老汉讷讷的站在一旁,对她挤眼睛,皱眉毛。
“是,师父!”莫小雨嘟了嘟嘴,跪在院子里,低着头,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