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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我对武则天的几点看法

武则天是我国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帝。这一点已经是史学定论,无需赘叙。我认为他更是我国封建时代最清廉的皇帝,最杰出的女政治家。她上承贞观下启开元,在唐王朝的社会发展中,起到重要的作用。中国几千年的历史记载中,有过6个妇女临朝执政,其中武则天是独占鳌头的佼佼者。

一、她是一个清廉的皇帝

多少年来,封建正统观念把武则天污蔑为荒淫无度的历史人物,史料中新旧《唐书》、《资治通鉴》都是如此。这些并不奇怪,因为封建时代的史料虽然都有纪实性,但它是受当时政治影响的。封建时代家传天下,是不准女人执政的。武则天执政,改唐朝为周朝,正是对封建礼教的公开挑战,所以遭受封建统治者的谩骂与封建史家的贬责,这是历史的陈词滥调。今天用马列主义观点看待历史人物,就应该打破封建的陈词滥调,把武则天与历代皇帝同等对待。封建史家指责最甚的莫过于私生活与杀人多,但只要我们公正地看问题,就会发现她比别的皇帝清白多了,勤劳多了,也廉洁多了。

第一,在中国近2000年的封建社会里,约有过,300多个皇帝,哪个不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呢?唐代制度明确规定:“皇后而下,有贵妃、淑妃、德妃、贤妃,是为夫人。昭仪、昭容、昭媛,修仪、修容、修媛,充仪、充容、充媛是为九嫔。婕妤、美人、才人各9人合27,是为代世妇。宝林、御女、采女各27,合81,是为代御妻”,别的不算,仅以上人物已有122人。武则天也是一个皇帝,她只是在63岁时有个薛怀义,73岁时有个御医沈南缪,75岁时有个张昌宗与张仪之。且不说按生理规律,武则早已过了更年期,没有了性生活的要求,即便算有,也不过是先后有过三四个男宠,占不到一般皇帝的四十分之一,值得大惊小怪吗?据粗略统计,唐朝皇家公主中,约有三分之一的人,嫁过两个或三个男人,作为社会现象当时都不为怪,因此,也无需独独苛求武则天。

第二,关于杀人多,是应作具体分析的。如果仅以杀多少来评定一个政治家,也是不公正的。一般来说,杀人可分三种情况:

昏庸无道,无故杀人,或杀好人而办坏事,这是天下诅咒的。

政治斗争中消灭政敌,这是封建社会朝代更替的必然产物,杀人较多又无从问罪,现实中又多数定罪于失败者。

武装斗争中大规模杀人,杀人多者受赏,无力杀人者丧命。

所以白起坑杀赵军40万人,薛仁贵杀人以万计,后代总是称他们为好将,从不指责为残酷。

武则天杀人多属政治斗争和战争中杀人,所以,也无需指责为无道,例如,最先杀死的王皇后与萧淑妃,她们是武则天的情敌,更是后台强硬的政敌。不杀死她们,一旦东山再起,武则天就有被杀的危险,所以对他们的杀戮是无须指责的。

其次杀死的是叛乱集团的首恶分子徐敬业、唐之奇、骆宾王等人。他们不仅在武则天看来是十恶不赦的罪犯,到唐中宗李显即位后仍然是罪在不赦的人物,故杀掉也是情理中的事。

而后杀掉的是垂拱四年(688年)李冲、李贞为首的宗室亲王,他们与武则天的矛盾属皇室的内部斗争。封建社会每当皇权更替之际,特别是新皇帝无能之时,最容易出现的是同族的篡夺,这样的政变对李家江山是没有改变的,但先皇子孙却多数要丧命。这一点武则天十分清楚,所以对韩鲁诸王的杀戮也不都是武则天的过错。从事件发生过程看,起初武则天对他们加封三公以安慰其心,封韩王元嘉为太尉,腾王元婴为开府仪同三司,鲁王灵夔为太子太师,越王李贞为太子太傅,纪王慎为太子太保,同时都兼任外职为州刺史。如此安排的用意是不予重权,为防其变。作为一个女皇帝,此举也是她聪明之处。然而,诸王所统州县,都在皇城四周,对皇城形成包围之势,并且相约联合,准备同时举兵攻破京都。正如范阳王李蔼与越王贞相约,“若四方诸王一时并起,事无不济”。他们也假作玺书欺骗下级,以求阴谋得逞。幸亏武则天执政多年政策得民心,臣下多拥护;所以李冲举兵7日而败,李贞举兵也未过两旬,其余诸王虽然谋叛,但未敢轻举妄动。这一局面已发展成你死我活的斗争,所以武则天杀死诸王,让自己的子孙独占天下,这样做也是情理可容的。家族的连坐剿斩,在封建社会里是不足为奇的。李世民争位杀死建成和元吉亲兄亲弟,随着把他们的子女也尽数杀死;汉朝孝文帝刘恒在登基的当晚,就把让位的少帝及三位亲王杀掉,其目的是为了皇位的稳固,并不管他们是否犯罪。

另外一批被杀的是李氏诸王的追随者。他们抱定儒家观点,反对女人当皇帝。如果按这些人的意志行事,武则天也只能是中途退下政治舞台接受死亡的现实。

武则天生活在一个夫权统治的社会里,她想执朝政做皇帝,来自政治上与礼教上的阻力是十分强大的。排除这些阻力,需要很高的政治才华和强硬的政治手段。武则天之所以能成为空前绝后的女皇帝,正是由于她有此胆略,能杀掉所有的政敌。否则,在男子专权1000多年的社会里,是没有她的立足之地的。所以我们不能把武则天的杀人看作是残暴,这只是皇位争夺的产物。试想哪一次皇位争夺中没有成千上万的人头落地呢?武则天一个妇女,如果不是人心所向,多数人支持,绝不可能杀掉众多的政敌。

第三,与历代皇帝相比,武则天是勤于政务的。一般皇帝多是高居深宫与世人隔绝,武则天则不然,她能够平易近人,倾听下层的意见。从垂拱二年,“设铜匦纳告密”为起点,她打破了被官僚包围的局面,随时召见前来告事的下层群众,直接批阅下层投匦的表奏。正如《资治通鉴》载:“有告密者,臣下不得问,皆给驿马使诣行在,虽农夫樵人皆得召见,廪于客馆,所言或称旨则不次除官,无实者不问。”这一举动正说明她有超人的政治家的气魄。她不仅在这段非常时期勤于政务,在以后多年中也是如此。长寿元年,犯人之子狄光远持书上告,她能召见,并了解冤狱内情。乐思晦之子,不满10岁的幼童上告喊冤,她也能召见,问个明白。已定绞刑的大臣徐有功,她亲自召见,详细斟酌。以罪遭贬的官员吉顼,临行召见,君臣谈心。这种种事例都是别的皇帝难以做到的,只有武则天做到了。《旧唐书》的作者刘晌在贬责之余也不得不赞叹说:“飞语辨元忠之罪,善言慰仁杰之心,尊时宪而仰幸臣,听忠言而诛酷吏,有旨哉,有旨哉。”如上不正说明她是一个勤劳又清廉的皇帝吗?

二、她是杰出的女政治家

武则天是贞观政纲的真正继承人,她从14岁入宫,跟随唐太宗开始了宫廷生活。十几年中,留心政务,钻研史籍,从中学到了封建统治的一整套知识。唐太宗死后的3年出家生活又使她有更多的时间反省过去,使她更趋成熟。所以,在做皇后期间即表现出卓越的政治才华。

其一,上元元年,武则天上表建言十二事,是一套完整的治国纲领,当时唐高宗下召施行天下。其内容是:“一、劝农桑薄赋徭。二、给复三辅地。三、息兵,以道德化天下。四、南北中尚禁浮巧。五、省功费力役。六、广言路。七、杜谗口。八、王公以下皆习《老子》。九、父在为母服齐衰3年。十、上元以前勋官,已给告身者无追复。十一、京官八品以上益禀入。十二、百官任事久,才高位下者得进阶申滞。”这十二条建言是唐太宗治国路线的具体化。唐高宗能下召施行,正说明他和武则天政见相同。政见的一致,导致政纲的一致、行动的一致。唐高宗和武则天能一生中密切配合,正是以此为基础的。上元元年之后,武则天在国内外威望已空前提高,内外使臣四方表奏,并称为“二圣”。这表明她的统治权力和政治历史地位已为全国和友邦肯定下来。这一事实,正是她后来称帝的政治基础。

其二,武则天前后执政近50年,继承了唐太宗治国精神。唐太宗曾教育高宗李治,把人民比作水,把皇帝比作舟,认为水可载舟也可覆舟,说明了人民与皇帝的利害关系。如果说唐太宗是接受了隋末农民大起义的教训而作的正确比喻的话,武则天作为中间的建设皇帝,她对人民的认识则是更胜一筹的。她在《臣规·利人》章中说:“人之恃衣食如鱼之恃水,国之恃人如人之恃足,鱼无水不可以生,人无足不可以步。”她把国家和人民的关系准确地统一起来,所以在她执政期间经济繁荣、人口增加、国力强盛。唐太宗曾说:“治国之本,惟在得人;武则天在执政期间,始终注意了这一点,她多次下诏求访贤良,派出存抚使荐举人才;亲自主考,开设殿试、武举选拔人才,提倡推荐、自荐、试官等办法识别人才,真可谓不拘一格,求访不倦。这样使她手下有了一批得力的文武将相。文臣如狄仁杰、魏元忠、李昭得、陈子昂、姚崇、宋璟等,武将中如娄师德、王孝杰、郭元振、黑齿常之等。她起用的能臣不仅在她执政期间起了重要作用,甚至到唐玄宗之朝仍然起着栋梁作用。”所以,后世的唐代政治家陆执称赞说:“往者则天太后践祚临朝,欲收人心,尤务拔擢。宏委任之意,开汲引之门,进用不疑,求访不倦,非但人得荐士,亦得自荐其才。所荐必行,所举辄试。其于选士之道岂不伤于容易哉?然而课责既严,进退皆速。不肖者旋黜,才能者骤升。是以当代谓知人之明,累朝赖多士之用。”在选用人才上武则天可居历代皇帝之首。

其三,武则天执政期间,政绩辉煌,国威大振。在政治上,总章元年九月,派大将李·灭高丽,分高丽五部、百七十六城、六十九万余户为九都督府、四十二州、百县,置安东都府于平壤。这一功绩是胜过唐太宗的。贞观二十一年,唐太宗征高丽失败而回,武则天、唐高宗利用盖苏文死后,高丽国内分裂之机,一举成功,作到出师有名、有理、有利。

长寿元年十月,她力排众议,派王孝杰大破吐蕃,恢复安西四镇,置安西都护府于龟兹,发兵三万戍守,使长期战乱不断的安西四镇从此稳定下来。西域藩国及西边大片国土的人民,从此可以安居乐业,发展生产,直至唐玄宗之朝再无反复。

长安二年十二月,她又设北庭都护府于庭州,使北方边境又稳定下来。如此成就在有唐以来都可称不朽功绩了。

其四,在经济上武则天实行开放政策,发展对外贸易。当时的长安及各大城市经常住着胡商,丝绸之路的对外往来也空前活跃。《太平广记》中就记了不少胡人在中国做买卖的事。

其五,科技文化上,显庆四年编成世界上第一部国家药典《新修本草》,可谓当时医药卫生之顶峰巨着。垂拱二年编成的农书《兆人本业》,不仅对当时起了指导作用,直至100年以后的唐德宗贞元二年百僚向唐德宗进献《兆人本业》三卷。140年后的大和二年唐文宗敕:“李降所进则天太后删定《兆人本业》三卷,宜令州县写本散配乡村”,可见其作用之大,影响之深远。

武则天执政时,国内人口多至615万户,和唐初相比增加了一倍多,和永徽三年比增加了百分之六十多,计235万户。人口的增长在很大程度上说明了经济的增长,可以肯定武则天执政时期社会总产值,要比唐高祖、唐太宗执政时多得多。

三、她是执政妇女中的佼佼者

在中国历史上,先后曾有六位妇女临朝执政,只有武则天可算是杰出的政治家。其最早的先例是汉朝刘邦的皇后吕雉。她在做皇后期间,就参与朝政,曾帮助刘邦除掉韩信与彭越,可称为当时的铁腕人物。后来在惠帝时,临朝执政15年,执行了轻刑宽民的政策,汉初经济得到了恢复和发展。但由于她心胸狭窄,猜疑将相,后事处理不好,在死后很快遭至诸吕的族灭,为后代留下笑柄。

西晋惠帝司马衷的皇后贾南风,也曾在惠帝执政期间专政10多年,由于皇帝是个蠢材,诸王谋权争夺不休,贾皇后矫诏行事,反复诛杀。10多年中,国内还算安定,但由于皇帝无能,皇后又荒淫无度,权欲膨胀到谋杀太子的地步,于是永康元年被赵王伦,梁王彤捕杀,使国家形成八王之乱的混战局面。贾皇后在宫廷混乱中显露头角,又在宫廷混乱中丧失了性命,无甚可取之处。

北魏冯太后,从公元467年执政到公元490年驾崩,在诛杀宰相乙浑时首建奇功,20年中史称多智略、猜忍能行大事,在帮助魏孝文帝改革政治中也有重要作用,但其经历比较单纯,政绩并不显着,只作了小皇帝的代政人物。

北宋神宗刘皇后,也曾临朝执政10多年,帮助仁宗皇帝度过幼年理政的艰难时期,史称闻朝廷事能记其本末,对北宋王朝的稳定作出一定贡献。当时宰相陈琳曾进献武后临朝图,劝其临朝称帝,她表示反对,以皇太后身份临朝至死,始终未敢越过辅助少帝执政的封建礼教。

清代慈禧太后,执政30多年,在执政时间上长于已往的皇后,执政初期也称果断。但由于她对外屈膝,对内残暴,推行了闭关锁国的保守国策,使国家和人民遭受极大损失,慈禧沦为千古罪人。

以上几位,在当时看来也可谓突出的风云人物,但如果以其政绩与才华和武则天相比,仍然是望尘莫及的。

首先,她们都未能跃上皇帝宝座。这是一段极大的差距。且不说历代妇女难攀皇位,就是被称为“大丈夫”的英雄男子,也不知有多少人葬身于争位的高台之下,两千年过去了,名正言顺地登上皇位的妇女只有武则天一人。

其次,从政绩上看,她们都是临时辅政,未见显着政绩,只有武则天执政,把国家治理成全世界军事、经济、文化的最强国之一。不仅是中国历史上有名,在世界女王的历史上也占显赫的地位。

再次,武则天执政时大胆革新,勇于创造,为后代留下了许多宝贵遗产。在制度上有殿试、武举、铜匦、农书,在文化上有诗、词、文章、碑铭、石刻等。而别的妇女则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只为老小皇帝作了过渡桥梁。

综上所述,可以无愧地说,武则天是封建时代的一位清廉的皇帝,是杰出的女政治家,是中国执政妇女中的佼佼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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