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此之世,所谓书家甚多。凡物多则近滥,滥则泛,于是乎奋笔伸纸、抄书画符便称书家,实书道之贬值耳。今之书法不外两类:一类传统,一类现代。所谓传统类,遵依古典精神、渐修性功者也;所谓现代类,弘扬时代风尚,顿悟而能标新立异者也。
振忠先生是地道的传统派无疑。
举凡传统之书家,其渊泳艺术必根于文,所谓“其人无文,行之不远”。因其积郁既久,则一旦豁然了无,比如洪炉大冶,而于风浩浩,独张一帜。是故其艺术必能有一种精神焕发而出,有一股气息流荡而远。于是“技进乎道”,而人“游于艺”矣。振忠自幼即喜诗文,聪颖善悟,打下了良好的文化根基。及长,耽于书艺,上穷下搜历代碑版帖牍,临读不辍,终成自家堂庑。有此种种,振忠之书法岂能不超轶平庸而令人刮目哉!余尝言书道以文化学问支撑则所书乃文之化,已化之文艺方足以悟大道。振忠多文,贵在食古能化,化为书写的得心应手、烂漫自如,化为书写的奇秀独出、迥异时流。
“谢诗如水出芙蓉,颜诗如错彩镂金”(钟嵘《诗品》),说的是六朝诗家谢灵运与颜延之各自为诗的不同风韵,一为清新自然,一为华美典雅。余以为移之以衡振忠之书,则以“错彩镂金”为基调,而不乏行云流水之自如。其行宗羲献,草法旭素,所作笔挟元气,错彩纷呈,疏密虚实变幻无穷不可端倪。观其书常常令人赏会之际,不免于“豪荡感激”之感染,真知书道者也!其诸体皆能,楷、篆、隶亦涓涓爽利,自成机杼,颇为可观。
振忠常年担任企业领导工作,公务繁冗,诗文书艺却随日俱长,迩年更是百尺竿头,势如破竹,渐为书界所瞩目。每每自诗自书,多有妙构。此非淹博渊雅者奚能有此境界?
丁亥初夏,得观振忠书作数十纸,付梓之际,欣然为之序。
2007年5月
(作者系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山东省书法家协会副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