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雄说,游刃,原来我只知你美丽过人,全不知你智慧过人。她说,对不起,美也好,智也好,都连累你了。他说,不是连累,是幸福。这叫没有美人,不知苦。她说,你的苦还刚开始咧。他说,苦也乐,你说说下面我们怎么做吧。她说,先与郎魂交个朋友。他说,那家伙不满足现状呢?她说,我们就见一步行一步吧。他说,我听你的,你打他的电话。她说,不用急,他也想见我,比你的心还要急。
不出所料,郎魂真的打电话来了说,游刃,你怎不肯见我?她说,你把我逼得走投无路了,连屋也无法住。他说,我也是被迫的。你一不肯辞职,二不肯收购。她说,你还要问我干嘛?他说,我现在是度日如年,比死还难受,我必须要见你。她做意问,见有何用?他说,我们先交个朋友。她得意地笑了,当然不在声音里流露,而是在眼神里递送给火雄。火雄更加佩服她了,也得意地竖起拇指,叫她说下去。
她说,先交个朋友可以,但是一定要无条件地把我家工地的封条撤了。他十分轻松地说,行呀,你明天就开工。她说,那城管准许吗?他说,别管他,我说行就行。火雄气得咬牙,眼都冒火了。她没理火雄,只装得十害必地说,我担当不起,你明早来给我签个字。他说,你还不放心,我明早给你。她说,那就一言为定,明早见。
火雄说,世上竟有这样荒唐的事?她说,你就别太认真了,天空还有东边晴,西边雨哩。他说,游刃,你就真的相信,他的一张臭字,城管就听了。她说,管他听不听,我这是一石二鸟。一呢,要试探一下,他是不是有这么大的能量;二呢,当作以后的证据。他说,拿这种人的话当证据?她说,火雄呀,你的脑袋还在组件厂,你还没有进入角色呀。他苦笑说,我真的跟不上——游刃,我们分工吧,我加速楼房封顶,你堵住郎魂捣鬼。她说,行呀。但你必须帮我,最快地搞到一台钮扣型摄录机。他仍然一头雾水问,你要做特务?她说,这你就不要管了,这是弱者的武器!他说,这容易,打个电话就行了,我的朋友那边有。她说,不要声张出去,一定要秘密行动,除你我之外,向谁也不要讲我胸前戴着它。
游刃离开火雄,就打电话给在方州的朋友凌慧。她说,阿慧,你不是说你那份工不开心吗?凌慧说,游刃,是你!有好消息?我是不开心呀。她问,任重呢?凌慧说,他不死心,还在继续找。她说,,看开些,我也有难呀,想请你来解围。凌慧说,你拿我开心?她说,我是有苦道不得,那有心情跟你开玩笑。凌慧说,那你讲,我怕是有心无力。她说,电话讲不清,你今晚能来新星一趟吗?凌慧说,当然行,现在才六点,我正收了工,新星一个钟的路程就到了。她说,你快来吧,我在东西国道路口的新星站接你。
她们是好朋友,面容姣好,与游刃长相有点似,可叹眼睛少了两点火光,只有一点。毕业后也找不到合心的工作,只找了间不对口专业的小公司过度。上周还打过游刃的电话,求游刃帮忙。游刃正被郎魂逼上梁山,现在想起,就叫凌慧来商量。意思也是一石二鸟,一则为眼前解围,二则组件厂开工了,凌慧也是个人才。
二人见了面,先找饭店再说。听说第二天早上六点钟有班车往方州,凌慧说,游刃,干脆就在你家过夜,一夜长谈。她说,那更好啦。反正有时间,她们话也不多说了,吃完饭,游刃付了款,就带凌慧回家。在一座低矮的出租屋门前,游刃叫开门。凌慧问,你不是住洋楼了?她说,还在赶工哩,就被那无赖无理停工了。凌慧说,想不到你也有难处。她说,我就是要你来为我解难呀。凌慧莫明其妙问,我?
游刃也不答,同开门的妈妈打了招呼,介绍了凌慧,就吩咐洗澡,说是有话在床上再说。凌慧性情开朗,洗理完毕,就同游刃爸妈寒暄。妈妈自然说起女儿的事,凌慧更是心生疑惑,又不好多问,只想游刃快点洗完晾。她动作也快,洗了澡,把要洗的衣衫往洗衣机一放说,爸妈,我很累,你帮我洗。又对阿慧说,走,我们去睡觉。妈妈也很通气说,快去吧。
路上,游刃说要请凌慧解围,刚才她妈妈和爸爸又隐隐约约地诉苦。凌慧心里急呀,没躺下就问,究竟出了什么事?她说,我回到新星,火雄爸爸就把他的电器店交我经营。我和火雄商量,把冰箱彩电卖了,全换上电脑。火雄更是异想天开,要把我家的旧屋、菜园改建成商住大楼,楼下做电脑组件厂。阿慧羡慕说,你是锦上添花呀。她说,可是,因为我,电脑店受到威胁,大楼被逼停工,楼下的生意因加层停下,现在也是停期无限。凌慧听出头绪问,是有人从中作梗?她说,是。
阿慧说,我明白了,因为你太美,遮住了人家的眼球。她惊奇地问,你怎知?凌慧说,刚才从你父母看我的惊奇眼色,我就猜到八九分了。她说,阿慧,难道说。美丽真的有罪?凌慧说,美丽是个好东西,但当人们争起来,就是个坏东西了。她说,我现在就遭遇到了,那个郎魂为了得到我,不惜一切代价……她把她回来后的所有遭遇都说了。说到只有她答应同他交朋友,才允许她的大楼复工。凌慧很同情,脸上浓云密布。她说,我想请你暂时表演个角色,缓解我现时的困境。
凌慧说,你讲。她说,同他交朋友,肯定有花招。我准备同他一起出外旅游,你给她看商店。阿慧说,你千万要小心。她说,我有防范了,关键是你。接着,她又讲了他的背景。阿慧问,他是个色狼?她说,现在还看不出,只表现在追求我的执著上,不过一定要防范于未然。凌慧说,我会的——不过,他肯接受我么?她说,你和我相像——为了能同我去旅游,他会同意的。凌慧说,为了帮你解围,我愿意试试。她拉紧她的手说,谢谢你。不过,待遇是很优厚的,我要他给你四千块钱月薪。凌慧说,他肯出?她说,他答应给我六千。凌慧问,他是个傻仔?她说,不傻,但却是个痴心妄想狂,并且……阿慧说,我明了,你是想一步步地深入他的内心世界,抓住他的致命弱点,把他击碎?
她说,击碎不敢说,起码要他明白,你靠权势,我就靠智慧。在当今社会,正义始终战胜邪恶。凌慧说,太好了,想不到我会来扮演这种角色。她说,是呀,在这种权势与智慧的较量中,会让人更加刺激。凌慧说,是呀,无声无息,默默较量,多有意思。她说,只是太为难你,无端把你拉入与你本无关的漩涡了。凌慧说,我巴不得呢,什么时候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