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考试还有5天。”
“距离考试还有3天。”
“距离考试还有1天。”
“真快呢。”沈晰晨看着黑板上每日变化的数字，由衷的感慨道。
“你担心什么啊，你成绩这么好。”沈晰晨的同桌一边整理课本，一边说话，“要我说，既来之，则安之。”
“要是每个人都有你这样的心境就好了。”沈晰晨叹了口气，“可惜了。”
“好好的，怎么又开始伤春悲秋了？”沈晰晨同桌并没有听出异样，“不过，最近我们的男神可真是奇怪，就快要考试了，他反而什么都不管了。每天都是这个赵老头代课……唉。”
“还说我呢，你自己不也一样。”沈晰晨小声地反驳，以此掩盖内心的不安情绪。
“好了，我知道，你从不在意这些事。学霸就是学霸。”她站起身，拍了拍沈晰晨的肩膀，“我去找数学老师问问题了，顺便去看一眼男神。你也别多想了，一定可以考好的。”
＊＊＊
同桌走后，沈晰晨的脑海里，不断回味着她刚才的话。
“……一定可以考好的……”
会吗？
她突然心生烦躁，把手中的“无印良品”水笔狠狠地丢了出去。水笔撞到了前桌的椅背，又被弹回到课桌上，滚到了课桌边缘，然后——掉了下去。
“真是的。”沈晰晨弯腰捡笔。
短短几十天，发生了这么多事。原本应该冷静下来的心，此时只能任由它浮躁。
沈晰晨扫了一眼书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参考书，很乱。跟她的脑子一样。
她快步离开了教室。
＊＊＊
走廊上，沈晰晨双手抓着栏杆，双眼极目远望，却看不到更多的风景。思绪倒是蔓延着，“剪不断，理还乱”。
或许，古人的“凭栏意”，也不过如此而已。
“晰晨。”依稀听见背后有人叫唤。
她回头，找到声音的主人：“星，你来了。”
“明天你就要高考了，过来看看你。”
“姐姐，是选考，好么？选考。”沈晰晨有些不讲理地反驳。
“高考”这个词，总是带给人莫名的紧张。
“不是都一样吗？”沈叶星笑了笑，不置可否，“跟你说，考试前别想太多，把它当作平时的测试就好了。”
沈晰晨深叹了一口气：“难啊！”
沈叶星笑了笑，说：“一点都不难，只要……”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目光瞬间变得严峻起来。
“晰晨，你不会……”
“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我已经……”沈晰晨一脸疲惫。
“如果我没记错，我应该早就提醒过你——不止一次的提醒过你，让你早点忘记他，你为什么……”沈叶星越说越激动，“沈晰晨，你这是自毁前程！”
“你当我不想忘吗？”沈晰晨也火了，“那时候，我真的以为我已经放下了，可是，看到他和他女朋友吵架的那一刻，我才清晰地认识到，我一直都没有放下他，事实上，对于他，我无时无刻不在寻找机会……”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还带了哭腔：“星，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沈晰晨不由自主地靠上沈叶星的肩膀，越哭越伤心。
“你别这样，大家都看着呢。”沈叶星轻轻揽住她，以示安慰。
沈晰晨努力止住眼泪，缓缓将头移开她的肩膀。
“星，我害怕。”胆怯的眼神，胆怯的语气。
沈叶星看着她——现在，无论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她靠了过去，给了她一个拥抱。
“快去复习吧。”沈叶星说。
“谢谢你。”沈晰晨向她投去感激的一瞥，转身进入教室……
＊＊＊
今天，是一个特别而重要的日子——于杭州的大部分高二学生而言。
考场门口，拉着一条横幅，鲜艳的红色在阳光下十分显眼。
而老师们的衣服，也是清一色的红。此刻，他们正站在考场门口，为即将踏入考场的本校学生无言的加油。
沈晰晨站在考场门口，却不着急进去。敏锐的目光在那一片红中仔细地搜索着……
上天终是没让她失望。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穿红色的衣服。脱掉了严肃冷峻的黑色西装的他，丝毫不减当日风采，还多了一些别样的青春活力。
她走了过去，凭借准考证进入考场。站在里面的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林琛亦是发现了她，面对她的目光，给了一个鼓励式的微笑。
——她能够得到的，也只有这些了。
这些……够了。
她勉强释然。
“沈晰晨。”背后有人叫她，听声音，是她的同班同学。
“是你啊。”沈晰晨回头打了个招呼。
“你在哪里考啊？”
“我刚来，还没看呢。”
还能找个更烂点的理由吗？她心想。
“哦，好吧。”同学倒是不介意，“那你快点，待会儿我们一起过去。”
“好。”沈晰晨说，“我已经记住我的考场号了。”
两人并排往里面走去，头也不回。
＊＊＊
时光荏苒，三天的考试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从考场中出来，沈晰晨有些头晕目眩——她知道自己这次考砸了。
她穿过考场前的人流，漫无目的的走着，她不想回家，她无法应付父母的盘问。
她太累了！
过了一会儿，人群渐渐散去了。沈晰晨跑到路口，拦下一辆出租车。
“去哪里？”
“……”
＊＊＊
差不多十分钟后，出租车在E中的门口停下。
沈晰晨掏出钱包：“师傅，谢谢了。”
她下了车，站在校园门口。
传达室的保安看到了她，为她开了门。
她进去后，也不知去哪儿。只是凭着直觉在校园里游荡。
校园里很安静，树木葱郁，偶有小鸟在上面筑巢。小花园里，又多了许多不知名的野花，在不起眼的角落里，静静地开着。
她蹲下身，指尖轻轻触碰着娇嫩的花瓣。
原来，我们的学校，居然这么美。可惜每日埋身于书海，都没有机会看到。她想。
这样的景色，他，喜欢吗？
她轻笑了一声，像是在嘲讽自己的不争气。
明明心烦意乱，一想起他，就忍不住嘴角上扬。
她恨这样的自己，却又对她毫无办法。
＊＊＊
“一杯大杯拿铁，谢谢。”
“好的，请稍等。”
几分钟后，服务员将咖啡递给她。沈晰晨捧着咖啡杯，朝里面走去。
——这个位置，偏僻，但是……
她默默地坐下，眼睛望向斜对面的圆桌——此刻，那里没人。
那一日，她也是这样，默默地坐在这里，看着林琛和他的女友在斜对面秀恩爱。
那时，她心如刀割。可在他们的爱情里，她连旁观者都算不上。
潸然泪下。
“好好的，干嘛呢？”她慌忙地用手擦拭泪水，泪水却越流越凶。
这时，对面出现了一个人影，正朝着圆桌走来。
出于敏感，沈晰晨立刻止住泪水，目不转睛地看着。
——面容姣好，身材高挑，不，应该是偏廋。
王淇瑄！
这么说……沈晰晨立即用目光四下搜索了一番，不管哪个角落，都找不到林琛的身影。
尽管只见过几面，沈晰晨却已经习惯于她以林琛女友的身份出现。
此刻，她反而不知所措了。
＊＊＊
沈晰晨转过身来，静静地看着她。
至始至终，王淇瑄一直低着头沉思，期间偶尔端起咖啡杯轻抿两口。
看得出，她不开心。
倒也是，前不久，她不是刚跟男朋友吵架吗。沈晰晨回想起那****无意间看见的校门口的那一幕。
不过，那次争吵，好像是她挑起的……现在，她这个样子，算是后悔吗？
如果是这样，直接去找林琛道歉应该更好吧。
想不通。沈晰晨翻了翻白眼，转背回身。可没过几秒钟又转了回来。
——直觉告诉她，事情没这么简单。
＊＊＊
再次回身时，她看到王淇瑄正在跟人通电话。也不知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她的面色越来越凝重，越来越难看。
挂断电话后，她干脆趴在桌子上。
沈晰晨的心一阵阵颤抖——她在哭。
虽说是“情敌”，可看到她这个样子，沈晰晨并不好受。
她情不自禁地走了过去，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
“你没事吧？”
王淇瑄抬起头，用手抹掉脸上的泪水：“你……”
“没有啦，只是看你一个人在这里哭，就想过来安慰一下你。”沈晰晨说，“你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要是我没猜错，你应该是个高中生吧，跟你说了你也不懂。”王淇瑄提起边上放着的包，“不过，还是谢谢你。我先走了，再见。”
“再见。”沈晰晨朝她的背影摆了摆手，心里却将多管闲事的自己骂了一万遍。
“不过，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沈晰晨喃喃自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