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时间，哪怕一秒也漫长的好似一光年。
秋惜颜和孩子们屏息凝神，盯着那几个还没举过手的股东，像是盯着猎物的狼。就差扑上去咬住对方脖子，让对方举手投墨子寒一票。
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
等到墨子寒和墨统的支持者人数相同的时候，现场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刘晨心里还怀着一丝希望，看向两个没举过手的人，迟迟不肯宣布结果。
反倒是墨子寒心宽的很，主动对刘晨说道：“别等了，宣布结果吧。”
“墨统九票，现任总裁墨子寒九票，总共两位股东弃权，结果是……”刘晨不敢不愿地说道：“平手。”
墨子寒手肘放在桌面，两手搭成一个金字塔形状，下巴抵着手背，懒懒地说道：“看来，我在这个位置上，比你想象的的要稳当很多。”
“你少在这里得意，实际上还是我的股份要比你多，我赢了！”墨统现在只觉得真是万事俱备，结果砸在临门一脚。
墨子寒没什么兴趣地看了墨统一眼，十拿九稳地说道：“我刚才说过，墨氏规矩，必须要对方在股份和股东支持人数上都赢了，才可以确定更换总裁人选，但是现在，股东支持人数持平。”
言下之意就是，他墨子寒在这个位置上依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你少在这里得意！”墨统怎么可能接受这种事，他对着那两个没投票的股东拉拢道：“你们两个，只要把那一票给我，我从自己的股份里，每个人给你们百分之二！”
墨子寒挑挑眉，跟秋惜颜还有孩子们交换眼神，眼底却并非焦急，而是浓重的不屑。
这样一个无勇无谋的人，如果真的做了墨氏总裁，不出三个月，墨氏就该要倒闭了。
懂得这个道理的，显然不是只有墨子寒这一家子，那两个没有投票的人里，也有一个人对墨统这样的做法感到膈应。他看看墨统，再看看墨子寒，放在桌面上的手蠢蠢欲动，但看表情就知道，他更加偏向墨子寒。
“百分之四，谁投我一票，我给他百分之四的股份！”墨统眼看着事情要糟，已经是完全不计代价了。
但是他这么一弄，先前给他投票的股东脸上都露出了不满的神色。他们也不过就是从墨统那里得到了一些承诺，大多都和今后的职位等有关，可是，没人从墨统手里拿到丁点股份。
现在墨统这么干，顿时惹得所有人都不怎么愉快。
不过，这世界上没脑子的人总不会只有一个，很快地，摇摆不定的二人中，终于有人禁不住利益诱惑，举手表示支持墨统。
墨子寒这一派的人脸色都难看起来，秋惜颜和孩子们更是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难道，就这么输了？
就在墨统得意洋洋准备让墨子寒滚蛋的时候，又有只手举了起来。
“我，我选总裁！”终于，那个对墨统不满的中立者还是开了口，也就是这一票，彻底抹平了墨子寒在股东支持率上的输面。
墨统一下子跌坐回去，现在他和墨子寒又回到了僵局，谁都不算赢，谁都不算输。
“这次投票不能算，照这样，岂不是永远都拿不出结果！”墨统不满地耍赖道：“明明应该谁股份多，谁说了算，现在我手里比你多百分之四，就该是我赢！”
“要比股份，你也赢不了。”
会议室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室内的人齐刷刷地扭头过去看，就见到易若水和他身边戴着手铐，被警察看管着的柯语瑶。
“若水，你们怎么来了？”秋惜颜意外地站起来，朝着他们迎过去。
易若水指指柯语瑶，对秋惜颜说道：“是语瑶拜托警察找的我，她托我过去说情，让她可以来这边一趟，说是要当面签一份文件给你。”
“给我？”秋惜颜原本还期待着，也许是柯语瑶愿意把股份暂时转让给墨子寒了，可是一听说是要签文件给她，顿时泄气。
“没错，就是给你。”柯语瑶对自己现在这戴手铐，被警察看管的样子并不在意，对会议室那些指指点点的人只当不存在，“当初老太爷给我的百分之四的股份，我决定全部无偿赠送给你，赠与协议我已经找人拟定好，你只要签字就可以了。”
秋惜颜愕然瞠目，搞不清楚柯语瑶这是唱的哪一出戏。
“你把这些给我做什么？”秋惜颜下意识地指着墨子寒说道：“他才是需要股份的人啊！”
柯语瑶盯着秋惜颜看了一会，突然露出个柔软的笑容来。
“你是我唯一的妹妹，也是我的孩子唯一认可的母亲，这些股份，给你最合适。”
一直坐在原位上没动的墨泠眼皮一颤，在柯语瑶进门后，第一次认真地抬眼去看她。
发觉到儿子的目光，柯语瑶尽量温柔平静地回望着墨泠，但两个人的视线一交汇，墨泠就立刻低下头去。柯语瑶眼神一暗，有些失望。
秋惜颜看到柯语瑶眼里的失落，心里多少也有些同情，便对她说道：“这股份不该给我，该给墨泠。这是你这个做人家妈妈的人，给你儿子的第一份礼物。”
“他不会收的。”柯语瑶晃晃头，很有自知之明，“好了，签协议吧，我还得早点回去，不然乐警官一定会挨骂的。”
按规矩，柯语瑶这种嫌疑犯是根本不能保释出来的，这一次还是乐安以调她出来协助调查的名义，才能拐上来假公济私一下。
协议是柯语瑶早就准备好的，签订也不过就是写个名字该个章，整个过程十分迅速。墨统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柯语瑶就已经走了，走之前，留下来百分之四的股份。
“现在我的手里拥有墨氏百分之四的股份。”秋惜颜举起手里的赠与协议，微笑着宣布道：“而我决定，将这百分之四的股份转让给现任总裁，墨子寒。”
秋惜颜这话一出，墨统和他那批支持者的脸色，顿时五彩斑斓起来，特别好看。
至于选择支持墨子寒的那批人，则是一个个都露出舒心神色，总算是没赌错。
“哼，你现在就算拿到那百分之四，也只不过是和我股份持平，得意什么！”墨统气得声音发抖，知道自己今天这是无力回天。
他现在最怕的只有一件事，今天之后，要怎么跟四叔公交代？想到那个坐在轮椅上，永远眼神阴翳的老人，墨统打从心底觉得浑身犯冷。
“股份持平，股东支持率持平。”刘晨的声音里带着一分松懈的笑意，他对墨统宣布道：“墨统先生，我想你可以回家了，好好睡一觉，当作今天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墨统被刘晨嘲讽得想骂街，只是，还不等他跳起来骂人，会议室的大门就二度被人推开。
这一次，进来的人是位坐在轮椅上，只能依靠医护人员推着轮椅才可以进门的人。
“四叔公！”墨统面色一喜，赶紧快步走过去，对那老人说道：“四叔公，你可算来了！”
四叔公表情阴森地看了墨统一眼，声音粗嘎难听地道：“我要是不来，还不知道你会丢脸丢到什么时候！”
墨统脸上的喜色退了些，像是个孙子似的任由四叔公教训。
墨氏的股东大多都是墨家的亲属，现在看到四叔公这个家族长辈出现，就算只是做做面子，也都很给面子地站了起来，等四叔公进来。
“都站着做什么，坐下坐下！”四叔公朝着他们压压手，表情一变，露出慈爱笑容看向墨子寒，对他说道：“子寒啊，你现在也挺有本事的嘛！”
如果在几天前，墨子寒听到这句话，必然会高高兴兴地和四叔公谦虚几句，可是到了今天，知道这个老人的真正面目之后，墨子寒只觉得这人所做的一切都虚伪而又恶心。
“我再有本事，也不如四叔公本事大。”墨子寒拨弄着手里的金笔，半是嘲讽半是陈述地说道：“能把墨统这种废物扶持到今天这种局面，这个本事，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墨统就这么被骂了废物，心中不忿，刚要反驳，就被四叔公一眼瞪得闭嘴。
“好啦好啦，我这个老头子今天过来，可不是要来和你斗嘴的。”四叔公对墨子寒的话似是毫不在意，他大方地笑笑，跟墨子寒说道：“你们刚才的结果，是股东支持率持平，股份持平，是吗？”
“没错，两项都持平，等于这一次的选举作废。”四叔公那副胜券在握的架势映入眼帘，墨子寒在今天走进这个会议室之后，第一次觉得心头发紧。
墨统就算闹翻了天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可是，四叔公不一样，他今天原本就是想速战速决，解决了墨统再解决四叔公，没想到，四叔公这次居然耐不住性子，主动出现了。
“做什么废啊，浪费这么久时间，还要作废，这不是折腾人吗？”四叔公摆出一副善解人意地样子，主动说道：“我呢，好歹也是股东一员，现在我就在这里说一声，我支持墨统。”
面对满室股东的哗然，四叔公又接着说道：“至于股份的问题，我的股份的确不能随意转让，但是在场还有一个人，手里握着墨氏百分之一的股份，并且随时都可以转让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