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另一头的河洛,共叔十三正在湖心亭中闲敲棋子,一旁的鲍神点头哈腰,恭恭敬敬地站一边看着。
只见这时,十三手指空中轻轻一划,一枚黑色的棋子“啪”地一下,应声落在棋盘一角上。
“鲍神,今天应该是颜家庄弟子考核的日子吧?”十三头也不抬地悠悠道。也真是的,他一个人下棋,也如此这般全神贯注,放佛对面还坐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
“是啊,爷,颜家庄每三月考核一次,对了,也不知道我们派去的人能不能通过考核!”
“呵呵,鲍神啊,不是我说你,共叔家所图者,乃一统炼气大陆,而对于其他的炼气门派,我们不仅仅只效仿什么远交近攻,而且要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啊!”
共叔十三所谋者大,实为炼气大陆之枭雄,而又眼光独到,在他看来,颜氏一族早晚是他一统炼气大陆最大的拦路虎、绊脚石,所以,早就先下手为强,安排了弟子去“卧底”。
“是是,爷训教的是!”
“可是我让你安排在颜家庄的人呢,去了不止一年半载了吧,可到现在连‘气将’都没有晋升,真是酒囊饭袋!”共叔十三忿忿地说着,背上一股缭绕青气泛起。
见状,鲍神忙叩首请罪道:“爷,息怒,小的办事不利,请爷恕罪!”
“你叫我如何息怒,晋升不了‘气将’,就无法亲近颜家的人,亲近不了颜家的人,我们就得不到有用的情报——好了,你起来吧!对了,那个先前派去的弟子,叫‘王二’对吧?”
“是的,爷,那小子在二公子颜橙门下炼气,实在不行,以防万一,我派人去睢阳把他——!”鲍神狠狠地说道,右手掌还做出个杀人的手势。
“想法没错,杀人灭口,以免节外生枝,只是,炼气弟子暴毙必然打草惊蛇,引起颜家的警觉,如此一来,我们的人就更不好介入了!”共叔十三说着,手指又一挥,又一枚棋子飞出,“何况,两个多月前,我又派去了一名弟子混入了颜家。”
“此人是谁啊?爷——小的多嘴了!”
“无妨,鲍神,你是爷最信得过的人,当时没跟你说起,只是想知道他的人越少越好啊,我现在告诉你,此人叫‘马猴’,是一名新来的弟子,当然‘马猴’并不是他的真名!”
“爷,小的明白,小的誓死效忠共叔家,效忠爷!只是,这人靠得住么?”
“当然,靠得住,他的老母亲在我们庄上像是皇太后一样地被奉养着,你说他能靠不住么?”十三用一种狡黠地口吻说道。
“爷英明,小的再多嘴问一句,那马猴还是在颜橙门下么?”
“非也,马猴在四公子颜绿手下——鲍神,你现在是不是一肚子的疑惑,为何我先前不把王二放到颜赤门下,如今又为何不把马猴放到颜橙门下呢!”
闻声,鲍神拱手道:“什么都瞒不住爷,小的诚然如坠五里雾中啊!”
“想当年,年少无知,我常和姑父的这几个儿子一起纵马闲游,他们是什么样的人,爷我可是一清二楚,老大颜赤,有勇无谋;老二颜橙,野心勃勃;老三颜黄,贪财好色;老四颜绿,寡言少语;唯有老六颜蓝,是人中龙凤耳!”
“小的也觉得,颜蓝少爷,真乃天神下凡啊!”
“嗯,说是天神下凡也不为过,那你现在觉得,我应该怎么安排王二和马猴呢?”十三笑道,看起来,他似乎是有意在考鲍神。
“按理说,爷先前应把王二放到颜赤那里,因为这颜赤是大公子,且有二十四尊者之首的角木尊者辅助;而这次,爷为何不把马猴放到颜橙那里,一来可以和王二有个照应,二来,也可以互相监督啊!”
“鲍神啊,你所言不错,但是你看问题不够深啊,安插到颜赤身边,的确对我们而言大有裨益,只是,那角木尊者可非等闲之辈,我们的人容易露出马脚;而将马猴和王二放到一起,势必将更容易暴露身份,两人在一起,对于如何行动,也会瞻前顾后,束手束脚啊!所以,这次,我把马猴放到了,平素里默默无闻、寡言少语的四公子颜绿手下,必将万无一失。”
“爷一席话,让小的茅塞顿开啊!”
另一边的“术技堂”上方,顶着多多棉花大小的祥云,晴空万里。而“术技堂”里对炼气弟子的考核依旧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只见这时,观台上,一个侍女端着盘子走来,盘中是一个茶壶和两个紫砂杯,杯中撒了几片茶叶,温婉地倒起茶水来。然后,这侍女就飘然而去了。此女螓首蛾眉,冰肌玉骨,虽是身穿婢女的罗裳,却没有一丝半点丫鬟婢女之气。
“蓝儿,尝尝这茶!”颜柳扭头笑道,“这可是昨日,一个故友送为父的珍品啊,我还没来得及喝!”
“喔,好的,阿父!”颜蓝伸出忽然变得蔚蓝的手,端起了杯子,瞬间茶水温热了,微微张开丹唇,抿了一口。
“好茶!”
“是么,为父也尝尝——”颜柳说着,端起茶杯就要喝。
颜柳茶杯刚碰到了嘴唇,只听颜蓝大声道:“阿父,别喝!”被这么一嚷,颜柳旋即停了下来,疑惑不觉地看着儿子。
“茶有毒!”
“有毒?怎么可能!这茶叶,是我贴身的女侍泡制的,她可是‘百毒教’的才女,来人,把阮紫苏叫来!”颜柳怒不可遏地道。原来“阮紫苏”,就是方才那个倒茶女子的芳名。
“百毒教”是云贵之地的制药用毒门派,此派亦正亦邪,可谓是炼气大陆上的特色存在。阮紫苏是“百毒教”教主“独孤星月”的得意门生,只因其与颜柳交好,特将爱徒赠与颜柳,照管其饮食起居,以防其被小人暗算。
“老师,观台上好像出了什么状况,要不要去看看?”颜赤说道。
“大公子,你我现在是主考官,我们只管尽职尽责,切莫左顾右盼啊!”角木尊者一本正经道,继续看起方台上炼气弟子的表演来。
“不用了,阿父,紫苏姐是无辜的,这茶叶本无毒,只是遇水就会反应,生成另外一种新的物质,即是毒素——啊!”
话音未落,颜蓝就呻吟起来,眉头紧锁,双手运气疗伤,额头的汗珠,凝固成一粒粒的冰晶。
“蓝儿,蓝儿!”
“啊!”,一口鲜血从嘴角溢出,颜蓝晕倒在观台上。
见状,颜柳大惊失色,喊着左右将爱子扶起。大公子和角木尊者,闻声赶来,也是大吃一惊。
“赶紧把公子送到我卧房,赶紧去喊,阮紫苏!”颜柳斥道。
“阿父,六弟怎么了?”颜赤关切道。
“怎么了,这还用问啊!”颜柳嚷道。
“那——那考核还要继续么?”大公子问。
“这还用问啊!”颜柳说完,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