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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他乡第一夜

辍学在家好几个月了,父亲的身体不好,家里又没什么收入,日子过得艰难。表叔来家里串门,看到我们日子过得如此拮据,也很想帮忙。听说他在厦门混得不错,我就问他那里是否还缺工人——那个时候我是多么想去外面的世界闯一闯啊,希望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来改变这糟糕的生活。

当表叔答应带我出去的时候,我是欣喜的——吸引我的不仅仅是外面世界的五彩斑斓,最切实的一点是因为我终于可以做出一点努力来改变生活了,尽管也许很难,但我愿意去尝试。父亲虽然也知道在外打工很辛苦,但他还是答应了,希望我可以到外面磨练磨练,这样对我的成长也有好处。然而我没想到在家苦,离家更苦!“都说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其实外面的世界也很无奈”,看来一点不假。

我是随着满载门框、门扇的大货车“跟车”到厦门的。车子一路颠簸,当车子进入厦门市区的时候,我们已经是昏昏欲睡。透过车窗的缝隙看到厦门的夜景,给我们注入了一剂强有力的兴奋剂——灯火璀璨、车水马龙,这城市好美啊,我心中充满了对美好明天的遐想!

车辆到达了目的地,我们见到的却是另外一番景象——门框、门扇所运到的工地,一片嘈杂之声,搅拌机、升降机的轰鸣声不绝于耳,运砂浆的土头车在来回穿梭,飞扬的尘土让夜空灰蒙蒙的,似乎连天上的月亮也沾满了尘埃。

满身疲倦的我们还不能就此休息,还要把一大货车的门窗搬下车放好。午夜12点,我们卸完车后,还要将这些门窗搬到各个施工楼层。脚走酸了、肩压痛了、整个人仿佛要散架了,但我们仍旧麻木地劳作着……

下半夜2点,我们终于搬完了门窗,该找个地方歇歇了。

我们随便在工地找了个相对僻静的地方,铺下草席,不顾蚊子、苍蝇前来侵袭……最令我们诧异的是我们差点被“活埋”了——我们的身上盖了厚厚的一层尘土。灰头土脸自不必说,工友还惊呼:我的鞋子不见了。后来才发现原来被灰尘埋在底下了!

“哪来这么多灰尘呢?真是邪门了!”——原来清晨的时候,当我们还在梦乡游荡的时候,楼上已经开始有人在打扫卫生,灰尘便通过屋顶的水管洞纷纷扬扬地洒在我们身上了!

这就是令人难以忘却的他乡第一夜啊。尽管如此艰难,我依然没有退却。我告诉自己:既然来打工,就不要害怕灰头土脸!要敢于奋斗,才会有值得期待的明天。我知道工地上还有很多像我这样背井离乡的人,他们从千里之外的老家,来到这尘土飞扬、机器轰鸣的建筑工地,尽情地挥洒自己的汗水,一定也是带着满腔的爱和对美好明天的无限期待。

2009年4月4日修改于昆明

也许在他遥远的家乡,他的老母亲在倚着家门,心里盘算着儿子归家的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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