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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铁针之诺

“子鱼?嗯,好名字!人如游鱼,潇洒翔游!”

对方似乎是再次惊愣了一下,不过看着程锦一副真诚模样,似乎是真的完全不懂,似是明白了什么,面上闪出几分无奈笑意,微微摇头,眼眸之中黯然生起又快速消退,却是轻抚袖袍,用手指沾了一些茶水,动作优雅却又万般自然,在桌上划下了银钩铁画两个字,“子瑜”。

程锦看着他的动作,面上有一些疑惑,待到看着他写完了这两个字,却是半分不难为情,好似先前那理解错了的人不是她一般,只哈哈,“原来如此啊,子瑜兄真是人如其名吶,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你这个朋友,我程锦交定了。”

旁子瑜面上温润一笑,内心郁结微微消散,叹笑自己一时昏了头,单凭半个名字便起了疑心,陈年旧事早已消散多年,奈何此时突然忆起。不过却也并不奇怪于程锦这般与众不同与毫不避讳的女子,若说是自小没了家粗蛮无礼之人,程锦半分没有那样的模样,可若是有家有户的,谁家的父母会养出这般男儿性子的女儿,她身上有着痞儿的嬉笑怒骂,偏偏看来却又不似一般痞儿无知,旁子瑜抬眼看了程锦一眼,眼中是包容的笑意,“多谢,能交到姑娘这样豪爽的朋友,也是在下的荣幸。”

在另一旁的宁儿,看着程锦这般被对方识破了女儿身份之后,竟然还能如此似乎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地与对方说话,并且全然将自己当作了江湖儿女,有些无奈。

不过,虽是无奈,却也不能多说什么,只默默在一旁看着程锦与旁子瑜两人寒暄。

自从交换了姓名之后,程锦似乎更觉得两人的交情进了一步,只随意开口道,“子瑜兄是来江宁府游玩的?”

旁子瑜面不改色,“江宁府是除了京师之外的繁华之地,自是要见识一般,何况,我亦是有公务在身,不知程姑娘?”

他还想再多问一句。

“我呀,我本就是江宁府之人,住在江宁府外陈家村,说起来,可做子瑜兄的东道主了。”程锦笑眯眯,半分不害臊吹侃。

旁子瑜听罢,却是往程锦面上多看了两眼,“原来如此,在下以为姑娘也是游历江宁府之客。”

程锦摆摆手,面上不以为意,只夹了一块糕点送进嘴里,叹声道,“江宁府的确繁华,不过,要我说嘛,虽说我尚未去过京城,但是天底下的道理都是一般,京城是官家所在之地,繁华虽是繁华,不过天下脚下,诸多约束,哪里有江宁府自由潇洒快意,子瑜兄,你说可对?”

她说得随意,旁子瑜只是听着,淡淡点头,“此话在理,不过京师亦有京师之好,一南一北,各有千秋,程姑娘日后若有时间,不妨去一看。”

程锦笑,“唉,你我既然已经相交,说话便放开了,不必如此文绉绉的,大家都不是那些酸儒之辈。”

旁子瑜看着程锦毫不介意的样子,再次轻笑出声,“好。”

程锦算是比较跳脱的,多的是她自己一人在说话,与旁子瑜虽是初识,但是这天下美景的话头一开,不知何时,两人已经说到了江湖之中的名山大川,程锦虽说不知那些个名山大川在何处,却也能自圆其说,并且说得头头是道,如同亲临一般,若非旁子瑜知道这姑娘真的没有去过,当真以为这姑娘已经将天下各地名山大川游历过了。

旁子瑜只笑道,“程姑娘未曾游历过,却也心中有山河,此番胸怀,令人钦佩。”

程锦只是感叹道,“这人世间的大美吶,就是在天地自然万物中衍生的,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哪里是人类智慧能够比及的,人嘛,多的是一生汲汲营营,或执念与一处,或浑浑噩噩,最后也多忘却本心,按我说,就该懂得在各样的生活之中汲取乐趣,就如同你所讲那些个地方,北疆之地既冷,那便冬日赏雪,弄他一个冰雕世界又何妨?南方既然多大江大河,不防会水当击三千里,自信人生二百年,来日我们若是在西北相遇,便带上一坛美酒,吃它一顿烤羊肉,便如咱们今日在这江宁府相遇,随便找一处酒楼,清茶淡酒,喝它个其乐融融不也是美事一件?”

她自顾自感叹着,末了还不忘再提醒一句,“所以吶,日后相见,管他天涯海角天南地北的,子瑜兄可别把我这朋友忘记了。”

旁子瑜多行走在江湖之中,自是见过不少人,这么多年的经历下来,何曾见过如同程锦一般明白通透的人,何况对方还是一个女子,这份豪气,灵气,聪慧与明白,是江湖之中,汲汲营营的许多人不曾明白的,也是许多人庸庸碌碌一声,也是不曾想得明白的。

他想着,若是那人还活着,也该是眼前女子一般通达吧。

可眼前这个看起来尚未经历江湖险恶,眼睛纯净得未曾经历人情世故的女子,甚至还不懂得大晟疆域几何的女子,却是这般简单轻巧说了这番话,她一双澄澈的眼睛,全无刻意,是那么地自然而然。

他只是看着程锦,对面的女子自在喝茶,一盏清茶,她似乎都能喝出世间美味的感觉,粉面桃花,许是因为先前的谈论而染上了一层不轻易的红晕,衬得她五官更加轻巧了,即便不施粉黛,可这样洒脱的女子,却是让旁子瑜内心突然拂过一丝什么,来不及抓住,只觉得亲切异常。他面上的神色柔和了许多,还是一派温润的模样,“好,他日相见,我必定不忘今日共饮之情。”

程锦面上一喜,继续推杯换盏。

她是打心眼里对这个男子有好感的,这种好感,无关风月,这世道不管他是人心险恶还是人人向善,有些交情便是这般自然而然,不问来处,不问归去,恰如人间四月,温暖明亮。自然,这般好感,也不仅仅是因为第一次接触这个时代真正的江湖之人而产生的新奇之感,主要还是对方颜值太高,又是这般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看起来高贵却也能与她这等小人物从天南扯到地北,以诚相待,于程锦而言,即是难得,至于是否推心置腹,她自是不在乎,以她阅男无数的经历来看,这翩翩公子,守礼克制,嗯,是个不错的男人。

三人在酒楼之中呆了将近一个时辰,程锦才突然想起,“不知子瑜兄可曾见过与我年纪相仿,穿着灰衣的一个少年?”

旁子瑜摇摇头,“不曾见过。”

程锦哦了一声,四下看了看,才起身对着旁子瑜道,“子瑜兄,今日我还有事,咱们他日再叙。”

顿了顿,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宁儿,“有针么?”

宁儿不知其何意,但还是点头,犹疑地拿出了戴在身上的一根绣花针,程锦接过,递给旁子瑜,“子瑜兄,我程锦向来一诺千金,古有金针之诺,今日我程锦便效仿古人,以绣花针相赠,程锦虽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为报今日相救之恩,日后凭此一针,程锦允诺子瑜兄一个条件。”

她才不会说这是是因为希望下次再见,这位仁兄能借着这绣花针的交情再请她吃一顿?毕竟明白,对方必然用不上她这等小人物。

旁子瑜一愣,继而爽朗一笑,“好,铁针之情,子瑜受下了。”

程锦再次笑嘻嘻,拱了一个拳,“好说好说,咱们后会有期。”

说罢,便带着宁儿离开了酒楼,只旁子瑜看着程锦离开的背影,再看一眼手中的绣花针,摇头失笑,却是细心收了起来。

程锦朝着酒楼外边走过去,而酒楼外边,与程锦和宁儿擦肩而过,往旁子瑜身边,却是走来了一个冷艳女子,站在旁子瑜身边,“师兄,是不是久等了。”

旁子瑜温笑摇头,“我也是刚到不久。”

花听双闻言,冷艳的面上终于展开一抹属于少女的娇笑,不过看着旁子瑜的神色,往程锦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才抬头看向旁子瑜,继而疑惑,“师兄,那两个是什么人?”

旁子瑜失笑,“刚刚认识的两个有趣的朋友。”

女子狐疑地往外看了一眼,已经没有程锦的身影,不以为意,哦了一声便罢了,随后继续道,“长老们已经在闲云山庄等待师兄了。”

旁子瑜点头,“我知道了。”

而走出了酒楼的程锦,还在乐滋滋,不轻易摸了一下自己的腰间,突然大惊失色,“哎呀,我的银子!”

宁儿面色一变,“啊!?”

程锦再次慌张一摸腰间,抬头看向宁儿,欲哭无泪,“金针不见了!”

那可是金针啊,她视若珍宝的金针啊,想来是原先在那些废箩筐堆里拥挤的时候,掉落的。

偏偏屋漏偏逢连夜雨,正在她打算回到废箩筐找东西的时候,身后响起了一个严肃的声音,“两位姑娘,请跟我们走一趟。”

程锦脊背一僵,真是好熟悉的台词。

可她反应极快——她现在是男子,哪来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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