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阴冷的盯着我,又说:“而你,你是自己选择的放弃他,跟我离开提兹的,现在说这些不觉得矫情吗?”以撒说完,转身出去了。
我呆愣在原地,不知说什么是好。
“搞什么……究竟是我在生气……还是他在发火啊?”我悻悻的看着以撒比我更火大的背影。
“因为你刚才的眼神,好象在指责他是杀人犯。”伊恩坐在一边讪讪的开口:“他对于修斯?安萨尔和皇太子科里的感情,也许并不像你所理解的那样。”
“你又如何知道我是怎样理解的?”
“因为我体内的暗元素是来自于你,所以我可以轻易的了解你的心思。”伊恩解释道。
“是吗……”我无力的垮下肩膀,也许我确实是不太能理解他们那所谓的“男人的友情”,就像我搞不懂——为什么原本还不熟悉的伊恩、以撒两人,就刚刚那一盏茶的工夫,就已这么“惺惺相惜”了。
“那……现在要怎么做呢?”我有些茫然。
“你不会是想要现在回卡顿去看情形吧!?”伊恩见我不语,又说:“以撒说他准备明天在去弗乐迪的情报机关,打探德里奇的情况,你也会去吧?”
“恩……”
“那就等探明了那里的情况,再做决定吧。”他又翘起二郎腿,开始自怨自艾:
“反正我是没有决定权利的小小召唤魔神,主人到哪就得跟到哪,又要被当宠物玩偶玩弄,又要被用来对付敌人。什么都要做也就算了,待遇也不怎样——运气好点就有宽敞的地方住,运气背点就被人解剖当实验品……”
“是咩是咩,人家好想抱着‘拉拉娃娃’睡觉觉!”后面的也跟着起哄。
“什么东西抱起来那么好玩啊,我也要!”一个人影从门外闪进来,艾滋脸上挂着怪异的笑容向我扑过来。
“啊!是你!”姐妹花放开我,一齐指着艾滋,异口同声的大叫:
“黑魔法的懒猪/笨蛋!”
简单的给众人做过介绍,莉莉亚的那对孪生姐姐又开始活跃起来了——她俩明明比莉莉亚要长上三岁,但行为举止却比莉莉亚还要□□,难道研习青魔法的人都这样表里不一吗?而且她们的兴趣爱好也很不同于常人。
“咦?你们也认识艾滋?”我看她们似乎对艾滋的很熟悉的样子。
“恩!恩!”左边的塞西努力的向我点着头:“我们四年前在巫术岛上通过巫术考试,之前在岛上就认识艾滋咯。”
“不过艾滋懒鬼一点都不可爱,我们找他玩,他都不理我们,只顾着睡大觉!”右边的利娅也对我抱怨。
塞西:“对啊对啊,我用力扯他的头发,他都没反应哎!”
利娅:“我还捏住他的鼻子、捂住他的嘴,他都醒不了——我还以为他被闷死了呢,结果只是在睡觉而已。”
她们俩说着,还不时的拽拽我的头发,或是摸摸我的脸……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还会有被同性非礼的这么一天。
塞西:“虽然长得挺好看的,但却是个绣花枕头,整天傻乎乎的!”
利娅:“没错!他总是那一脸呆相(没睡醒的样子),而且考试考了好多次都没通过——到今年已经是第七次了吧!?”
塞西掰着手指头:“好象是的哦~~~真是笨蛋!”
利娅:“所以啊,我们只用了一个月就对他完全丧失兴趣了!”
塞西:“不过说起来,我觉得以撒比懒鬼艾滋还要无趣耶!”
利娅:“恩!!”拼命点头:“艾滋还让我们扯他的辫子——他只是没反应而已。”偷瞄了一眼在旁与伊恩一起喝茶的以撒,小声对我说:“我只是想摸摸他的头发而已,他居然用剑指着我耶!”
塞西:“就是咩~~还是我们把他从海边救起来的哩,他居然真的对我们动手~~好可怕哦!!”
第二天一早,本来是要与以撒一起去打探消息的,但我临时又改变主意了——不是因为早上吃饭时看到以撒一脸“你欠我两百万”的表情。
昨晚回房后,我展转一夜未眠,想想一天下来所发生的那么多事,这一天过得还真是“充实”。
关于修斯的事,再去苦恼也无济于事,我只能等得到德里奇情况有眉目后,再做打算。
至于莫拉……在思考修斯的事的同时,我又将在提兹发生的事想了一遍,也多多少少拼凑出一些东西。
首先我可以肯定,莫拉与安娜贝迪?道森有很密切的关系——基本上,我认为她们两就是同一人,只是两者样貌相差太大,联系起来有点恐怖。安娜贝迪是很美的,妖媚的美艳,而莫拉……算了,反正她以前后两种身份出现在我面前是相差了几十年的时间,而且用工会青魔法长老的话来说——搞黑魔法的人都会老得比较快!
我记得在提兹时,以撒曾向我提过一段在“拉拉?罗丝?迪法斯”死后的,发生在德里奇皇都有关安娜贝迪的怪事——她在我死后就莫名消失了!维尔寻去德里奇东部道森的本家,所得的结果是——在那五年前还只有六岁的安娜贝迪就已夭折了。那时德里奇的人都认为道森家怕惹事上身,所做的推脱之词。但现在看来,也许不然——莫拉很可能只是冒充道森家的人,前来投奔我父亲而已。没错,她是自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对我不利——给我施下让我痛苦至死的诅咒!但她图的究竟是什么?
另一点是,莫拉若就是对我下诅咒以至我死亡的罪魁祸首,那么,她与费茨罗伊又有什么关系?不必说,费茨罗伊必是认识她的,不过他俩的目的应该不同——莫拉那时一心致我于死地,而费茨罗伊却让我重生。
费茨罗伊说他想要让密宝脱离“罗丝”一族人之手,所以他使计让父亲将密宝晋献给皇帝,然后收在皇家宝库里。同时,他还曾与一个意图夺宝的人大打出手,因遭偷袭而受重伤,以至逃至西奥格塔沙漠的战神神殿,并封印在那个上古圣地。我也问过他,打伤他的那个人是否是莫拉,我甚至形容了莫拉的长相,他那时的神色很怪,说:“不,那时她‘还’长得挺漂亮,也很年轻”——是的,如果“那时”的莫拉还是“安娜贝迪”,那么她确实是“长得挺漂亮,也很年轻”!
费茨罗伊说,那人身手不弱,同我一样是“五贤的后人”。加上奥斯卡告诉我莫拉的本名——莫拉?恩格?葛罗雷,是创世五贤者之一——沙法雷?恩格的后代。如此看来,莫拉的确就是费茨罗伊所提到的人,也就是“安娜贝迪”本人!
这样就可以解释她为何会在我转世后找到我了——她必定是知道费茨罗伊使我重生的事,而那时的费茨罗伊重伤,无法将我带在身边,便随便在某个偏僻的小山村,让蕴藏着我的遗传基因的卵细胞依附在一个村妇的子宫里,然后自己逃难去西奥沙漠去了。莫拉无法杀死费茨罗伊,因为那时的“费茨罗伊”并不是他的原神体,而是运用密宝力量使自己身体停止后,所制造出来的假身。按恩里思的说法来看,费茨罗伊自刎于战神神殿的举动,实际上就是对自己施加封印,让身体处与不老不死的状态,而恩里思也就是从那时起开始守护封印的。费茨罗伊跑回自己身体的封印地,大概是想使用同时被封在身体里的能量,使假身自我恢复。而莫拉找不到他,只得回到沉默之森隐居下来,等候并找寻重新转世的我的下落。
可是,她为何这么执着于我?她究竟图的是什么?是密宝吗?她是为夺宝而向费茨罗伊出手,那么她之前假意投靠我父亲也是冲着密宝而来。连奥斯卡也提到:她曾经是个闻名世界的女魔法师,可是后来似乎是为了一件上古宝物,突然放弃所学,改从咒术和暗系召唤的研究,渐渐堕入“歪路”。
可这一切又为何加诸在我身上?如果莫拉真的那么厉害,为何不直接夺宝,却要绕那么大个圈?而且还要诈死,然后一路躲在暗处监视我——在巫术之岛的一定也是她。而她又确实曾在巫术工会的考核中通过,成为黑魔法女巫……她就是那个神秘的黑魔法长老吧!
她的身份还真是复杂……
虽然想通了那么许多,但我仍有不少问题搞不懂。想到在爱姆之家里的邂逅,又让我浑身颤抖——不是处于惧怕,而是愤怒与憎恨!她凭什么对我做这些?凭什么主导我好不容易得来的新生?
可之前的见面,我却已完全被她的气势压倒,处于被动的劣态——那是因为突来的对于真相的震撼。在我的这一生,我能存活下来也是多亏了她的收养,她也是我名义上的巫术老师,她一直以一种收养或师父的长辈的姿态出现在我面前。而现在我却以同辈的眼光再来看她——我与她,就是拉拉?罗丝?迪法斯与安娜贝迪?道森。
我觉得自己有必要再见她一面。
我与她之间存在着怎样的仇恨啊,可今生的我却被冠上了她的姓——葛罗雷——这是耻辱!
我一定要再见到她,以完全不同的姿态,重新面对她、质问她!
所以,在早餐桌上,我对以撒和伊恩说:“今天我们分头行事吧。你们去情报部门打听情况,我另有一件私事要解决。”
以撒只是淡淡看我一眼,并不言语。伊恩却皱着眉,猜到了什么似的叫道:“为什么?你该不会……不行!”
我不理会他的话,只是接着说:“伊恩,你也跟他一起去,不用跟在我身边。”
“那——我们可以跟在拉拉身边吗?”塞西、利娅同时开口。
“不行!”我坚决拒绝。
“但是……你一个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不太安全。”艾滋破天荒的在早上七点半就起床,并神智清醒的坐在餐桌旁:“还是我跟你一起行动吧。”
“不用了,我自己认识路。”昨天才去过爱姆之家,不会那么快就忘了。
“你确定自己能辨别方向吗?”以撒闷闷出声。
“我当然能!”我气愤的反驳——真当我是方向白痴吗?
“……随你。”
伊恩想了想:“既然这样,如果遇上什么情况就立即召唤我吧,我可以马上进行空间转移的。”
讨论结束,以撒、伊恩同去打听情报,卡米尔出于对伊恩的极度兴趣,也跟着去了,塞西、利娅见没人可玩,便硬是黏上以撒和伊恩。莉莉亚去执行新的工作。艾滋见没自己的事,又回房继续他的回笼觉。我则独自一人向昨天去过的爱姆之家出发。
爱姆之家的那位大妈见到我,倒也没有惊讶,似是早有预料。
“你要找昨天的那人吗?”她擦拭着柜台,瞄我一眼。
“恩,是的。”我轻轻点头:“你一定知道她在哪里吧!”
她打量我半晌:“告诉你也没关系……不过,我劝你还是别去找她的好!”
她的态度不冷不热,淡漠中似又夹杂了些许敌意……是我多心吗?会不会是她也知道莫拉的事?
得到莫拉所在的地址,我立刻前去。如那大妈所说,莫拉现住在芭琊西郊的一幢别墅里。城市里纵横交错的道路把我绕昏了头,我索性直接骑上拖把飞上天空,背对初升的太阳飞行。
西郊的一片荒林中,一片小糊旁,矗立着一幢二层楼的独立小别墅。红色的墙砖,棕色的瓦,四周缠绕着绿色的蔓藤,开着娇小的牵牛花。远远看上去就像远离城市喧嚣的孤寡老人的静休之所,一点也不像想象中女巫城堡的阴森恐怖。
我落在地上,看看周围,没有别的别墅了,几里路外倒有几家小民宅、破土房……莫拉住的地方,应该就是眼前的这座,与她本人相较起来过分“可爱”的小楼房了吧!
我走上前去,白色木制栅栏虚掩着,我推门走进小庭园里。一阵叮当轻响,似是推开栅栏门的某个机关牵动了屋内的铃声,提醒主人有客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