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他怀里挣扎,像个暴怒的小烈猫。
他心中大恫,心下默然,她再也不会好了,再也不会好了。
只能机械的抱住受伤的她,除了这样,他也束手无策。
凭他通天的本事,死去的亲人,他也无法给她变回来。
“是我错了,我不应该丢下你!”顾靖庭欣长的身形弯下来,接近一米九的身高搂住光脚的她,显得她像个孩子。
“从今以后,再也不会丢下你了,不会不接你电话,不会让你受伤,不会瞒着你,不会……”他沉着声,在她耳边许诺。
换来褚夏衣疯狂的笑,“顾靖庭,没有以后了,再也不会有以后了……”
顾靖庭睿眸漆黑,望着怀里挣扎不已的女人时,眸光是柔和的,也是悲伤的。
“小衣,我对不起……”话说了一半,他也突然哽咽。
医院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人来人往,身材高大的男人环抱住身体削瘦大声叫唤的女人,手背上青筋暴露。
时间像是静止了一般。
她不停挣扎,顾靖庭能够禁锢着她,却无法让她平静。
似乎看到这个男人出现,褚夏衣的神情更加狂躁,内心如火,无法平静。
束手无策,只能让医生过来给她打了一针镇静剂。
褚夏衣的身子虚弱下来,眼睛缓慢闭上,倒在顾靖庭的怀里。
曾经很迷恋的怀抱,如今不再让他心安。
顾靖庭白皙俊魅的脸上染上背上,被她扯坏的上衣扣子零落的散在地上,突出的锁骨精致,即使狼狈如此,依旧掩盖不了他本身的丰神俊朗。
沉默着,长臂伸至她的小腿处,将她打横抱起。
身后一股凌风,顾靖庭的肩膀被扣住。
“放下她!”
拧眉,扭头。
身后的男人身形高大,气场不在他之下,西装外裹着米色的长款风衣,夹杂着外面的冷风袭来。
乔慕川一手扣住他的肩膀,一手将手机放进自己的西裤口袋,声势凌人。
两个同样高大,气场十足的男人在医院楼下伫立,针锋相对,顿时吸引了一众人等。
“乔先生,似乎跟你没有关系!”
“跟你就更没有关系了。”
乔慕川手里还提着从外面买来的食物,他将手提袋递给身边的助理,脸色森然,似乎想从顾靖庭手里夺人。
褚西城从外面走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两人各自的助理站在不动,顾靖庭抱着褚夏衣,灵活闪躲,乔慕川也不顾形象,与他们扭作一团。
顿时脸色黑沉,吼道:“你们在做什么?!”
两人依旧互不相让,乔慕川是部队出身,顾靖庭身手也不差,只是因为手中抱着一个人,手上使不上力,只能灵活闪躲。
褚西城大步上前,两手一张,顿时两个人便被分开。
“顾靖庭,你还想讨更多的打是不是?”
他气坏了,脸上透着一股阴冷的肃杀。
褚夏衣还病着,仅仅穿了一件薄款的病号服,光着脚,可是他们两个人在做什么?
褚西城伸手,神色凌然的从顾靖庭怀里接过妹妹。
她单薄瘦弱的身体让他心疼,皱着眉头,对顾靖庭说:“顾靖庭,这个帐,我以后再跟你算!”
“顾总,吃点东西吧,褚小姐会好起来的,她的遭遇错也不全在您!”
看着总裁不吃不喝的样子,杨林只能找话宽慰着他。
他在顾氏的根基不稳,这个时候,决不能让有心之人有空子可钻。
顾靖庭口中苦涩,再没有这么苦了,“怎么能不怪我?全都是怪我!我真混蛋!”
长指抓着粗黑的短发,顾靖庭脸上是疲倦后的悲凉。
“顾总,通过肇事司机,我们查到了一些蹊跷,这个当天驾驶大货车的人姓潘,四十多岁,是本市人,那一趟车原本不是归他跑,他是被临时叫过来的,”杨林说着,从手提包里翻出查到的一些资料,继续说:“虽然这个姓潘的司机主动自首坦然承认自己的错误,愿意接受刑法的制裁,但是我们在他的私人账户里,查到这几天有一笔高达百万的进账,这对于他一个普通家庭,属于天文数字,而他的说辞支支吾吾,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顾靖庭揉揉发疼的眉心,声音低沉,说道:“继续!”
“还有,我们调了这个潘姓司机最近的通话记录,发现他和这个电话通话很多,而且出事前的半个小时之内,正在和这个户主通话。紧接着,我们查这个号码,却提示号码已经被注销了。”
“所以,事情原本不是意外车祸那么简单!”
顾靖庭眼中扫过阴鸷,那个电话号码,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脑海中有一些东西在急速旋转,然后定格在一点。
“判刑是多久?”
“十年。”
“把这些资料拿到那个男人面前,如果不说实话,蓄意谋杀的话绝对可以让他无期,”顾靖庭表情清冷,锐利的眸中铺满阴鸷,“想办法,让他指出幕后之人。”
褚夏衣的梦做得有些浑浑噩噩,冗长的梦境中是繁多的意境重叠,小孩的哭声,母亲的啜泣,遍地的血液充斥着感官,在昏睡中都无法安心。
从昏暗中醒过来,寒冷的天气,她竟然出了满头的汗。
触目,依旧是满世界的白。
她转动眼珠,很快就看到了坐在房间的休息椅上的男人,正垂着头,从她的方向看,可以看到男人凌厉的侧脸和长长的睫毛。
乔慕川!
又是这个男人呢!
她嘴边扯出一丝苦涩的笑,似乎每次遇到他的时候,自己都是这么狼狈。
不知道是因为遇到他,自己才狼狈。
还是自己每次的狼狈,都要被他见证。
乔慕川睡得极浅,在部队待过的他,有些微风吹草动都能将他惊醒。
褚夏衣只是起身,她睡了太久了,寻到床边的拖鞋,起身,想走到窗户边上去看看现在的天色。
窗户被厚厚的窗帘遮住了,让人有一丝透不过气的烦闷。
乔慕川睁开惺忪的睡眼,思维却是很清醒,淡淡出声,嗓子有一些哑。
“你怎么在这里?”
褚夏衣问道。
她睡了一天一夜,他便在这里守了一天一夜。
褚家还有好多的事要做,褚西城本来不放心,他再三保证,才换来和她共处的这么些时光。
“你哥刚走,我来接他的班,怕你在这里有什么临时状况,护士又不在身边。”乔慕川这样说着,人却是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看什么?”
她打开窗户,想看什么呢?
乔慕川不禁疑惑。
只是外面的冷风呼呼,乔慕川一手按在推拉的玻璃上,将她围在怀里,顺便就把玻璃给关上了。
“你就是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的?”他皱眉,很生气的样子。
他想说,她刚刚有过小产,又大病未愈,怎么能吹冷风,她这是不要命了。
褚夏衣也不愿意与他多争论,转过身,正面对着他,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