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不会用军刀啊……”
看着一脸严肃地瞪着自己的中年男人,缇尔特无辜地摊手道。
“你们又不让我用剑,我能有什么办法,我的刀术也就在刚刚加入北方军团的时候随随便便的学了几个月而已,输了不是正常情况吗。”
“你就算空手也不会输给那么一个小丫头,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但是空手触碰剑刃的话,按照这种过家家的规矩,是算我输的。”依旧是那么一副和睦的模样,缇尔特提醒道。
“别给我装傻。告诉我!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难道我连因为没干劲而随随便便应付,结果输一场战斗的权力都没有了吗?”年轻人丝毫没有被对方的严厉所吓倒,用轻佻的语气讽刺道:“洛汗队长,您要讲道理……”
不等年轻人的话语说完,耐心到达极限的中年男人就抓起了他的衣领,狠狠地撞击在房间的墙面上。整个房间都因为这场忽如其来的撞击而微微地震动了一下,岩石缝隙之中的灰尘在这场震动之中滑落而出,弥漫了这个不大的空间。
“你以为我们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们这里不是在愣头青法官的法庭上,我们这里不需要讲道理,不需要按着法典上的要求提证据搞什么操蛋的有罪证明。”被称作洛汗队长的男人一边说着,一边用胳膊卡住了对方的喉咙。“我问,你答。打不出来就挨打,直到能够答出来为止。”
年轻人没有说话,同样也无法说话。对方在将他撞向墙壁的那一下几乎就此让他的喉结碎裂。卡死了他的喉咙,而事实上对方根本就没有指望他的回答——他的气管被对方死死卡住,根本无法吐出气体让他那块不知道是否被敲碎了的声带发音。
“别这样,洛汗。”伴随着清脆的敲门声,詹姆?莫迪那圆圆的脸蛋从门上的窗口探了出来。“那种事情不是我们的工作,交给那些讨厌的猎犬去解决就是的了,我们现在退休了,安安心心的过自己的日子,而不是对任何一点小小的可疑都严加防范。我们要用一个普通民众的平常心去看待事情,我们不再是士兵了。如果你还抱着士兵的心态去面对事情的话,那么你一辈子都没法离开这里的。”
也许是因为听进了莫迪的话,也许只是单纯的给缇尔特一点儿“教训”。在缇尔特因为痛苦与窒息即将失去意识的刹那,洛汗松开了自己的胳膊。失去支撑的缇尔特狼狈地摔倒在地上,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嘿,无论怎么说,这小子姑且也是同盟国里最有天赋的年轻人之一了,对他好点行么。”眼看洛汗似乎依旧没有就此罢手的意思,莫迪赶紧再度敲了敲窗口的栅栏。“那些猎犬们可没那么好骗,你如果再继续下去的话,他们搞不好会在你的观察报告里头添上一句‘有暴力倾向’,那样你就真的一辈子都没法和你家的婆娘戚戚我我了。”
“不需要了,那娘们已经跟另一个野男人跑了。”说到这里,洛汗不快地撇了撇嘴:“皮洛士告诉我的,那贱人还给我留了一封信。说什么‘不想让你分心,我配不上你’什么的。”
“我打赌她被哪位年轻的公子哥泡上了。”莫迪丝毫没有安慰的意思,反而是两眼发光地吹了声轻浮的口哨:“需要我帮你给那个野男人一点教训吗?我姑且也算是成功回归人类社会的袍泽,这点小忙还是帮得上的。”
“就你?”洛汗皱了皱眉头,上下打量着圆滚滚的莫迪,尤其是着重地在莫迪那几乎追平身高的肚子上停留了一下。“你现在怕是来安置院给我们做心理辅导都需要座马车了吧。”
“你知道的,我现在不需要亲自带着一帮子散发着汗臭的男人和一群散发着恶臭的异族打打杀杀了——我现在是坐办公室的人了,在办公桌前干活难免会有些饮食不规律切缺少运动。”
莫迪有点尴尬地拉了拉自己的外套,试图遮住自己那圆滚滚的肚子。可惜的是那件棕色的马甲对于他的大肚子实在显得太小了。
“你说的‘坐办公室’指的是从小混混那里收保护费?”洛汗神色古怪地看着一脸道貌岸然的莫迪,不由得佩服这位前军团掌旗官的脸皮之厚。“记得上次你一边说着‘带兄弟们去快活’一遍吧半个安置院的人带进小巷子里头帮你和萨拉兰奇的黑帮打了一架。从那以后安置院旁边夜班执勤的治安官翻了一番。”
“没办法,萨拉兰奇的那帮子神经病直接吧退役兵给送去黑帮当打手混饭吃的,我不找你们的话,靠那些连只会偷摸拐骗的小混混根本没戏——要知道几年前长刀之夜的时候,那帮家伙组成的雇佣兵直接打残了自家的萨拉兰奇王室近卫军,差点吧几倍于自己的中军打了个对穿。指望街头小混混和他们扳手腕简直是疯了。”
“而你居然还活着——既没有被国王宰相赐死,也没有被那些掺了一大票老兵的黑帮暗杀在床上。”洛汗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改用什么表情面对眼前这个不知道是手眼遮天还是不知死活的家伙了。“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你到底从安置院里找了多少人当你的护卫?”
“不知道……没数,反正我的工作是让他们融入社会嘛,让他们当保镖的话正好合适,又不是必须得吧精神过敏给治好了才能融入社会。”莫迪怂了怂肩道:“陛下问我的时候我的解释是‘融入底层人民’,他似乎是接受了这个说法。”
“所以说——你就这么想要讨好这家伙?”洛汗皱着眉头看了看脚边随意地坐在墙角的缇尔特。“哪怕你明明知道这家伙有某种目的,在试图掩饰什么,你也不打算追究他?为此你甚至不惜和我说这么多‘工作上的事情’?”
“在这里,我们没有拷问的环境。所以不可能撬开他的嘴。”似乎是觉得洛汗气差不多消了,莫迪推开了房门,走进了这个除了几张摇摇欲坠的座椅就空无一物的狭小房间。“但是我知道一点,无论他有什么目的,把他换一个地方关着准没错。”
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两个人影俯视着年轻的剑士,门外的阳光有点刺眼,这使得缇尔特无法看清两人的表情。但是即便如此,缇尔特依旧露出了那副轻浮的笑脸:“如果能离开这个见鬼的狗屎地方的话,我非常乐意。”
“瞳孔有短暂扩大,血压升高了,毛孔也在张开。”洛汗冰冷的声音响起。“虽然没有汗液,但是毫无疑问,你的话让他紧张了一点——又或者是高兴了一点。”
“笑脸有点僵硬,或者说不自然。露出来的也稍微慢了一点儿——看样子我的意见让年轻人稍微有点‘高兴’。”莫迪和蔼地微笑着,着重地在加重了“高兴”这个词语。
“经过上一次的教训,我认为我手下的年轻人们似乎缺少一个教育他们武艺的老师,我觉得,曾经的天才,与‘王国剑圣’有过交手的缇尔特先生应该是个不错的导师,不介意我借他一用吧,洛汗大队长?”
“他归你了,掌旗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