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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落玉盘

三千将士齐齐卸甲,因为我说我要嫁给他!因为,我说我愿意嫁给他!那是我第二次嫁给一个人,没有大红的喜服,只有泛青的铠甲;没有笙箫鼓瑟的喜乐,只有将士们吹着号角、粗着嗓子的军歌;没有遍地花开成海的浪漫,只有满满万千的黄沙。那个时候,我嫁给了一个我爱的人,他说了一句爱我的话,许了我一个美丽的誓言。那一夜,我成了他的妻子,他的女人!

佛缘讲究因果!说,有时候放下便是另一种因果!

佛家有一个故事,讲的是一个女人在茫茫人海中,同一男子擦肩而过,蓦然回眸、一见生情。于是乎,她逆行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苦苦寻觅。一天,一月,一年,三年,她始终未再见过那个男子。每天、每天,她便从街角寻到街头,然后再从街头寻到街角。三年如一日,她从未落下过一天。只是有一天,终于她再也熬不住一个人的相思。她无助的跪倒在街头,开始埋头大哭。眼泪开始汹涌的掉落,那是一种绝望,一种心灵枯竭般的绝望。于是,她选择死亡。这个时候,佛便化身来渡她。

佛问她为何痴迷于此?是啊,为何痴迷于此,只不过是一眼!纵可以一眼万年,又怎敌得过三年的苦苦寻觅?三年,一个人的寂寞,一个人的相思,一个人的单恋。她说,就是看那么一眼,她患了一种病!相思病!茶饭不思、坐卧不安、味同嚼蜡、怏怏无绪、牵缠挂肚、度日如年。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她说,她从未那般爱过一个人!那般的卑微,只是一眼,竟还可以这般的深爱?她甚至不知道他姓甚名谁,不知道他家住何方,甚至不知道他家中可有妻室,竟已经这般的爱得深沉。原来,真正爱一个人,竟可以这般什么都不重要,可以什么都不过问,可以什么都委屈,可以什么都忍受,可以什么都成全,可以什么都不要,可以什么都放下,可以……她说,她爱他,甚至可以为他去死。佛只是淡笑着不语,既而掐指一算道“你的心上人已然离世,你可否愿意堕入轮回,一千年之后,你们会再见!”女孩几乎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等待永远是痛苦的,何况是一千年,孤独犹如虫蛊一般啃噬着早已点点斑驳的坚持。只是女孩咬牙坚持着,一天天熬过。终于,一千年了!女孩却恍然发现,她变作了一块石头,一块用于铺路的磐石。她诧异着,然后一抬头便看见了那个令她朝思暮念的男子。这一眼,她看痴了!不觉间,男子轻快的从她的身上踏过,然后渐行渐远。她痴痴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直至消失在视线的尽头,很久、很久。佛来了,问她可否愿意再等一千年。于是乎,毫无悬念,女孩又等了一千年。这一次,女孩化作了一个参天的大树。男孩从它的跟前走过,许是因为天热的缘故,男子竟在它的树荫下歇下,枕着她的树根打了个盹。然后,他醒来。伸手轻轻的抚上了树干。那一刻,女孩只觉男孩修长的手指,轻柔的抚过她的脸颊。那一刻的感觉,很美妙。女孩只觉得她这二千年漫长的等待是值得的。只是,男孩还是走了。他始终不会因为一棵树停留太久。女孩仍是痴痴的看着他的身影,直至消失在视线的尽头。这个时候佛来了,佛问她,可否愿意再等一千年。而这一次,他可以成为男孩一世的妻子。女孩笑了,久久没有说话,她的眼神依然痴迷于那男子消失的方向。“他的妻子是不是也像我一样,等了一千年、一千年,再一千年?”她问。佛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也许,这便是爱的代价!爱是自私的,可有谁知道,她们自私只是因为她们在修这一世缘的时候,一个人落寞的等了三千年。“怎么,不愿意吗?”佛问。女孩只是淡笑着摇了摇头。“不是,只是突然间好像明白了!”于是,佛笑着,同他说,原来也有一个男子为了她,足足等了两千年。原本那个男孩是要再等一千年的,只是如今想来是不必了!

呵,世间之事总是这般,你在等别人的时候,也许正有人在你的身后等你回头。但是不到那个时机,不吃够那苦,不能参悟那情,我们偏偏就是不会回头。女孩突然间明白了!她突然间明白的是什么,我也许不知道,只是恍然觉得她的影子投射在了自己的身上。恍然间,我似乎明白,原来这世间,欠下的总是要还的!

也许是我参不透,我猛然睁开眼,浑然发觉自己早已大汗淋漓。这一夜,我做了别人的妻子,可我却在丈夫的怀里,梦到另一个男人。我梦见了苍漠诣,梦见他冷冷的看着我!看着,看着,他的眼眸里便滴出了血泪。一滴,在眼眶里涌起、凝聚、坠下、滑落。我大骇,惊讶着跑向他,他却大笑着,面目狰狞。眼眶大睁着,腥红的色彩。他的眼神恶毒,怨恨难休。我叫喊着他的名字,跑向他。却见他的眼眶转瞬间成了一个黑隆隆的大血洞,空荡荡的看着我,渗着寒意,带着怨恨!

慌乱中,一声大叫醒来,猛的直起身子,才恍然发现,那只不过是一个梦而已。只是,那个梦就那般的真实。真实得,仿佛苍漠诣的血腥就沾染在我的手心之上。黑夜中,我竟也只能蜷缩着身子,躲在被角之内嘤嘤的哭泣。黑夜中,有人轻轻的将我揽在怀里,他的怀抱很殷实,他的心跳声莫名的可以使人平和。我竟犹如溺水者那般,死命的拉着他的手,不敢丝毫的放松。不知为何,只有这般,我竟才觉得自己不再只是孤单的一个人。他没有点灯,只是一个人静静的在黑夜里陪我坐了许久。他轻轻的环住我,告诉我他在,告诉我他就在我的身边,就在我伸手可以触及得到的地方。黑暗中,他的手指爬上我那满是泪痕的脸。“小柒,你的眼泪是因为我吗?”他的声音低低的,空空的,听得我心里蓦的一慌。他听到了吗?听到我梦里唤着苍漠诣的名字了吗?“小柒,你会不要我吗?你会离开我吗?”他的声音低低的,说得很慢、很慢。慢得,令人心碎!慢得,不经意间竟让我泪流满面。苍漠瑾,何等骄傲自负、洒脱不羁的一个人,他何时这般委曲求全过,此时他竟说了这般低声央求的话。不知何时,我的眼泪开始决堤,再也受不住。“不会的,是吗?不会的,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绝不会!”他忽然就笑了,伸手抚上我的脸颊,低头轻轻的将额头抵上我的额头。他更加用力的搂紧我,他刻意轻笑。我知道,是因为我让他没有安全感。我知道,他是想留住我!“傻瓜!离开你,我还能去哪?这辈子,不爱你我还能爱谁?”我伸手抱住他,笑着用力撞了撞他的额头。一句很温柔的情话,不论他相信与否,我说的。我便这般去想、这般去念叨、这般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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