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世界上,愿意为你牺牲的,除家人以外,那就是你的朋友。请记住“朋——友”这个字面上的名词。看似很简单的两个字,却完完全全有能力影响我们的一生。
没有一个人是一座孤岛。自古以来就是。
交出你的真心,那么你永远也不会孤单。如果那个人背叛了你,说明他(她)不值得你为他(她)去付出。除非,你是瞎子。
上帝在造人的时候,把自私心残留在人体内。
因此,背叛成为了唯一不可宽恕的罪过。
黑川悠望着那双曾创造过一种叫做“奇迹”的东西的手,如今,厚厚的泥巴似乎在嘲笑着眼前的这个人——颓废、自甘堕落。难道你会觉得有人相信你就是曾经那个大名鼎鼎的黑川悠么?
那个曾轰动人偶界,却最后因为神秘失踪而被蒙上“叛徒”的罪名。
大起大落的人啊!
我们趴在栏杆上,眺望灰蓝的天空,相互对视一下以后,毫无顾忌地笑了。就这样,静静的感觉多好。不用言语就能够明白对方的心意。用安静去扶平心灵的皱起来的那部分。
太阳缓缓落下,冬天的白天显得特别地短暂。暖色调的橙色却带来了可惜,可我仍喜欢这样的落日。
有人说,落日代表着悲伤,因为这一天就要结束了;但又有人说,落日是意味着新的开始。没有不结束,新希望又从何而来呢?
二者择其一,我想我会赞同后者,我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原则是:要活着,无论如何,都要。
第二天放学的时候,恰恰好在校门遇到了陶小思她们,形式上打了声招呼以后。就各走各路,刚迈出还不到两步,我回过头去:“陶小思,我想到你家看看。”
她低下头,没有说话。
“就这么说定了。”我过来大方地拉起了她的手,却为那冰冷的程度感到意外。我微叹,悲怆油然而生,我把另一只手搭在上面,用力地把它捂住。然后再看看司湘玲和杜白,“你们也来吧!”
在车上,陶小思的双手一直放在了大腿上,裤子的皱折的程度足以让人看得出她的紧张。一路上,谁也没说话,气氛尴尬得很。
车子驶到路口的时候就停下了,我们纷纷下了车。在我的再三保证下,那几个保镖才肯留下。我们默默地跟着陶小思穿过一道道狭窄的胡同,来到一栋大楼前。我抬了抬头,各色各样的电线横七竖八架在空中,这样把原本被高高的墙砌出的那一小片蓝天就显得更压抑了。我感觉有点呼吸不过来。
楼道里阴森森的,把人都吞噬了。打开那扇门以后,简陋的家具把原本空荡荡的家衬托叠更加冷寂。
“爸爸在查出得病以后就失去了踪影,妈妈为了维持生计,一下接了好几份工作,每天都很晚才回来。”她开门走了进去。
“妹……妹。”房里传来了打哈欠的声音。
“欸。是妹妹回来了。”陶小思走进房去,过了一会儿,她把小想拉了出来。他嘟起嘴唇,看起来和动画里的章鱼一般圆厚,眼睛一直在低着四周来回扫,似乎在寻找落脚点。他好像有点焦躁不安,原地用力跺着脚,后来他就那么一把甩开陶小思的手,撞回房间里去了。
“哥哥很少外出,所以比较怕生。”陶小思抱歉说:“小想,要不你们先回去吧?”
小想的声音断断续续从内屋 “妹妹……小……想……想跳……跳!”
陶小思还是保持刚才的那种抱歉的神情:“请你们先回去吧。小想比较害怕你们。”
“想跳舞,想跳舞。”小想低声嘟囔缓步而出,还是面无表情。很快,他就躲到小思身后。
小思向他解释道:“哥哥,她们都是好人,不要怕。”
而杜白不知何时溜到了某个角落,好奇地按下了收音机的按扭,国标舞的舞曲像星星一样撒在了这个屋子内,柔和的夕照弥漫四周。小想如同换了一个人似的,彬彬有礼地执起小思的手,旋起了优雅的华尔兹。
后来,我才知道,小想在舞蹈方面有着无法估量的天赋。平日家里没人,就会寻找国标舞的节目。即使不善于与外人交流,但只要他听到国标舞的舞曲就会自然而然地跳起来,甚至可以达到忘我的境界。那日我们沉浸在陶小想浪漫的华尔兹中,尽管最后杜白的掌声使他惊醒再次撞回房,留下陶小思在那儿朝我们抱歉地赔笑。
“哎呀呀,跳舞这一方面,就连我这个‘舞后’,在小想的面前,也得甘拜下风呐!”杜白感慨道。
“你什么时候学过跳舞?”司湘玲眉毛一挑,语气里充满了疑问。
杜白大手一挥,嗬,还真有大师的风范:“自学成才,何需拜师。”
“噗。”我这一笑,实在没法忍住,“我还以为你会说在娘胎的时候已经开始跳了。”
“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司湘玲凑近我面前,认真地说道,“那个忽然没心没肺跑到英国留学的人。”
“或许你所听到的,并不是真实存在的。”这么多年的默契,我了解她想说什么。
望见陶小思进了房,杜白的神色也冷了下来,不动声色地看着我们。
“不知道是为什么,第一次见你,就感觉你很熟悉。”
“你相信世界有奇迹吗。”杜白用了陈述的语气说了一句疑问的话。
“相信,怎么敢不相信。”我笑道,很自然地。
“如果我遇见她,真想骂她一句没心肝没肺的。”司湘玲一直都盯着我,极为不客气。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应道:“她会说,‘我一直都是没心肝没肺的人啊’——这样吧。”
眼前的两人顿时沉默。
“我的司机还在等我,先告辞。”我转过身,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好她们能够听得见:“心是连在一起的,就会一直连在一起。”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呢?”我刚进门,临也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我没有回答,熟练地把高根鞋脱掉,换上了拖鞋。随即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了。他亲热地凑了过来:“亲爱的,你这个周末有空么?”
“有啊,干嘛?”我细心地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他先是从裤兜了掏出了手机,然后看着看着就很猥琐地笑了,我很奇怪地一把把手机夺了过来,只见上面显示出:“那么,跟我去约会吧?”
“切,无聊。”我红着脸把手机丢回给他,回到了房间里。
房里黑漆漆的,照进窗户的月光若隐若现。
那些快乐的日子还能过多久呢?一想起父亲大人托付给我那个不可违背的任务,心里就阵阵生疼。
临也,真的很抱歉,你会原谅我吗?
在物理考试过后,转眼间就到了礼拜天。早晨的时候头不知为何疼得要命,服下侍女送来的药后又顺势倒在床上,昏昏沉沉做起了迷糊的梦。
然而就在刚才开始,手机就震个不停,我嫌烦连看都没看就索性关机了。当我再次开机的时候,我发现我犯了一个极其严重的错误。我冷静下来,以比曹操更快的速度从床上弹起,把自己从头到尾打扮一遍后,就匆匆忙忙地出门了。
只见手机显示着同一条信息:“黑川瞳,我警告你,你再不来。恐怕你这辈子注定就甭想嫁得出去了。”
我紧张地看看表,伊藤临也约我的是11:30,现在都快下午3点了,现在他一定很生气吧?手机不管怎样打都没人接,这使我更加着急了。
下车以后,我焦急地向四处张望,却失败而终。我不是成心的。我低下了头,玩弄自己的手指。伊藤临也,我知错了,真的知道错误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出来吧!把我狠狠地骂一顿我也会感到心安理得。我真的真的……
我看着那颗豆大的眼泪砸在了干燥的地面上,心里第一次感到那么害怕。接着就是第二颗、第三颗。
眼泪接着滴,而我,却很无能地站在那儿;剩下的只有越发的害怕。
“你怎么哭了?”
我抬抬头,赶紧用袖子把眼泪擦干,要强地说:“我才没有呢?再说,你值得让我为你哭么?”
“值不值得,刚才不就知道了么?”他脱下了手套,握住了我冰冷冰冷的手,放在嘴里呵了呵暖气以后,再轻轻地把手套给那双冻得通红的手套上。
“怎么?终于记起和我的约会了?”他挑衅地说。“欠揍”两字大大地贴在了他的脸上。
“你应该庆幸我还能够想起你,先生。”我毫不留情地回应道,“本小姐患有健忘症,能够记住的人五个手指头就可以数得一清二楚了。还不赶快谢谢我。”
“对,谢谢你,真的很感谢你。”他无力地翻了一个白眼:“如果你再不来,恐怕你的未婚夫就要冻死街头了,那你这辈子真的甭想嫁出去了。”
我恍然大悟:“原来你指的是这个,啊,我还以为……”
“还以为……”他往这边靠了靠,那副三八的模样让我狠不得上去赏两巴掌。
他搂了搂我的肩膀,灿烂地笑了:“算了吧,我像那么小气的人么?”
我很真诚地望着他,认真地点点头:“像!”
他的头埋了下去,再次抬起的时候,就是那副“真是没你办法”的神情。
在哄完小想入睡以后,陶小思回到了书桌前,执起笔思考如何阐释《近景》的意思。灵感就是一道闪电,一触即发,稍纵即逝。陶小思赶紧在洁白的稿子上写道:
“每一个曾出现在我们视线范围内的人,都是一道美妙的风景。哪怕你仅是一个匆匆而过,却无意闯入的路人甲。总而言之,你,出现过我的人生当中。
然而路人的存在永远就像海市蜃楼,我知道你,但总无法捕捉到更加具体的场景。
只有近景才是真实地存在着,那些因“虚无缥缈”的印象所引起的困惑,统统都给我见鬼去吧!
我能够接触到的近景,是爱我的人,同时也是我爱的人。
小时候总爱投进您温温的,暖暖的怀里,放肆地撒着娇。等到长大以后,那种冲动也被岁月磨得所剩无几。一直以来不变的,就是您那充满爱意的眼神。眼神交接的时候,会有一股暖流从心头涌出。隐隐约约中,我似乎看到您的眼角又多了几条皱纹了。
在纯白的童年时代分享多甜蜜的棉花糖,在青涩的中学时期互守着彼此的秘密。直至长大以后,各奔东西,但仍不忘打一两通电话叮咛对方在寒冷的冬天多穿衣服——其实,有你的关心已经足够可以同低温抗衡了。像父母的同时又像孩子的存在。
水晶球般易碎的爱情,在你的呵护下,完好无损地保留了下来。我兴奋地拿起来摇摇,因看到了飘落的绚丽雪花而能够单纯地毫无顾及地傻笑起来。
那些像近景般的人们,以及他们所付出的,伸手就可触及的爱,请你用感恩的心把它们珍藏在岁月的盒子里。
除此以外,不曾出现的弥足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