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川樱看看表,说:“我也该回去准备准备了,待会儿见。”也接着离开了。现在,房间里只剩下我同伊藤临也两人了。
我拿起桌面的毛巾,继续帮他把头发擦干。而他则乖乖地坐在那儿,安静地闭上了眼睛。
“好了。”我坐回到病床上,回想起今天所发生的一切,我就忍俊不禁。捂住嘴巴“嘻嘻”地笑了。
“你在想什么呢?”他坐了过来。
“没什么!”我摆着双手,竭力忍住不笑。可一望到伊藤临也现在那副模样,我又“嘻嘻”地笑得倒了下去。
“嘿,正经点!”
我跪在了床上,双手围绕着伊藤临也的脖子,甜甜地叫了声:“亲爱的。”
“嗯。”他很开心地点点头。
然后,我把双唇贴了上去。慢慢地,他也搂住了我的腰。
就在这个冬日里,在亲吻你的时候,我的心里一直在说:“亲爱的,我们很快就要分开了,你感觉到了吗?”
现在是,你听到了么?
回到家以外,很意外地看到郁子瞳,他是黑川樱邀请来的。在午饭期间,黑川正臣踉踉跄跄地回来了。把衣服换好以后,他就坐在了座位上,乐滋滋地享用他的那份午餐。(我们还在奇怪他怎么能吃得下。)
“瞳,这几天在医院里过得怎么样呢?”大伯问。
“都挺好的,谢谢大伯关心。”
“你的烧都退了吧?”爷爷朝我这边望了过来。
“刚量过体温,一切正常。”
“那就好,那就好。”他用餐巾擦了擦嘴巴,然后拄着拐杖站了起来。一边慢慢地走着,一边说:“今天下午我要同朋友们一起喝下午茶,应该会谈很久的。所以,晚上我就直接去晚宴,你们就不用等我了。”
“看来今天下午就是你们的天地了,但也要守规矩啊!”大伯小声地对我们说,使得我们在偷偷窃喜。
“咳。”爷爷提醒道。
“就这样,孩子们,玩得快乐些。”说完,大伯便随爷爷离开了。
“您们慢走!”我们齐起来鞠躬。
“耶!”我同正臣在餐桌下来了个小小的击掌。然后坐下,边切着牛排边思虑着怎样度过这个愉快的下午。
下午茶的时间,侍女们已为我们准备好差点。红茶在午后的阳光中散发着浓郁的香味,使人心里感到暖烘烘的。
我们裹着毯子,坐在了庭院里,悠闲地喝着红茶。而郁子瞳和小樱则不知去哪儿了,留下了我们如此“活泼”的三人。所以,话题便就很快地谈开了:
“欸,正臣,我们还没关心你的约会怎样,怎么?成功了吗?”伊藤临也关切地问道。
黑川正臣细品了一口红茶,漫不经心地说:“在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事是我黑川正臣所办不到的呢?”
“也就是……” 伊藤临也跟我对了下眼神。
我问:“成功了?”
“也不算啦……” 黑川正臣“谦虚”地说道。
“那到底怎样啊?”伊藤临也不耐烦地问道。
“就是有人答应了同我去约会嘛!”黑川正臣忽然变得忸怩起来,我和伊藤临也狂吐,“原本呢,我是问她下班以后有没有空去喝杯咖啡。而她则很直接地对我说,‘对不起,我已经结婚了。要不,你约就约我女儿吧!’我当时一想,我不是那么惨吧?刚想着溜走,就看到了一位金发碧眼的美女朝我走来……其实也不是啦,原来她是来找她妈妈的。我怎么也没想到,那位‘史泰龙’护士竟然有位那么漂亮的女儿。”他做出了一副花痴样,我同伊藤临也狂飙冷汗。
“后来便是,”伊藤临也喝了一口红茶,“你记下护士小姐的美丽女儿的联系方式,准备约会咯!”
“真是幸运的人哪!”我感叹道。
“怎么这些运气从未降临到我身上呢?(说到这句时,我瞪了伊藤临也一眼。使得他连忙改口。)……其实我也不需要啦,有这么一位美丽的未婚妻。”
“当真?”黑川正臣试探道。
“当真。”伊藤临也装作很认真地说道。
“有一句话说得好啊,‘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伊藤临也,我同情你。待你结婚后,我会带你去……哎呦呦,疼,瞳。”
“瞳不疼。”我揪住了他的右耳,“什么叫做‘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我警告你,别在我结婚前就把伊藤临也给带坏。要不,我就让你还没结婚就先进坟墓了!”
“我知道了,瞳,你放过我吧!”他苦苦哀求道。
我把他剩下的那只耳朵也狠狠揪住了:“果真知道?”
“真的!”他苦苦哀求道。
我松开了手,正准备回座位。就听到了黑川正臣轻声对伊藤临也说:“我真同情你。”我转过身去,正同伊藤临也说悄悄话的黑川正臣忽然感觉背后一凉,一种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他回过头来,便看到了我恶魔般充满“好意”的笑容。
接着,整个下午茶都充斥着暴力的成分。因为实在太残忍了,所以不想让读者朋友们看到,那就省略了吧!总而言之,最终若不是侍女们发现在那棵梧桐树的树枝上挂着一只靴子,恐怕也不会知道,她们亲爱的黑川正臣少爷被活埋在那儿了吧?总之就用一词来形容——活该!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屋子来,让人感觉很温馨。黑川樱看着正忙碌得满头大汗的郁子瞳,问:“真的不需要帮忙吗?”
“不了,谢谢。”
“没想到你平时那么会做菜,有空还扫扫地什么的,居然连包礼物也不会。”
“平时送同学礼物的时候都是店里的人已经包好的了嘛!”
“姐姐真是幸运啊,遇到两个这么爱她的人。如果比作是我,早就幸福死了。”
“你没有吗?”
“追我的人倒是不少,但我一个也不喜欢。因为……我所喜欢的那个人已经心有所属了。”
“噢,是吗?那我们还不是一样。真巧啊。”
“对啊,我们相似的地方还真不少呢!”黑川樱笑了,那是一种无奈的笑。
我们都一样。
一样的不幸。
就因为这样,我们走到了一起。
彼此地安慰着,那已经超越了朋友的界限,成为了知己。
知己难得,这确实是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但,我毕竟是和你不同。
见证他们的幸福时,我滋生罪恶——嫉妒。
而你,只是静静地在一旁,默默地、真心地祝福他们。
未曾在你的眼睛里看到“绝望”二字;
这也许是我该学习你的地方吧!
我边用纸巾擦干双手,边从卫生间走了出来。走廊里飘浮的乐音把我牵到了音乐房,透过镶嵌在门上的玻璃,我看到了小樱正坐在了那台熟悉的三角钢琴前。
那台钢琴,是母亲大人的。
在她成年的那天,爷爷送给她的。
就在我同小樱还是婴儿的时候,母亲大人的双手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中来回穿梭着,弹奏着爱意浓浓的《摇篮曲》哄我们入睡。
我们最初记忆的开端,就是从那首浪漫的《摇篮曲》。即使那时侯我们还是小孩,但也已感受到从母亲大人那里传来的温暖。
至今我还在留恋着母亲大人那双暖绵绵的手,以及轻抚在我们脸上时所带来的柔和。
我推开了音乐房的门,走了进去。因为我想在那台钢琴上找到当年的感觉。
“你怎么会来?”黑川樱停了下来,转过身去面对我。
“嗯,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我小心地触摸着钢琴,生怕会弄坏了它一般。然后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那幅母亲的画像。
画像中的那张脸,眼神柔情似水。母亲大人长得真的很漂亮,是那种典型的温婉动人的美人,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种古典的美——这一点小樱完全遗传到了。
另外,母亲大人也是难得一见的音乐奇才。不仅会演奏多种乐器,而且歌也唱得不错。记得在很小的时候,我同黑川樱就喜欢窝在母亲大人的怀里撒娇,苦苦哀求她为我们唱好听的歌。
然而我却对音乐一窍不通,倒是小樱,每次音乐考试得到的高分让我分外眼红。
“我同小樱都是您的孩子,为什么小樱可以弹出好听的曲子,而我就不行呢?”
“哈哈,因为瞳也有自己的长处呀,那些也是小樱做不到的。”
“可是,母亲大人。”我把双手放在她的大腿上,扭着小屁股,“瞳也想像您一样,能够弹出动人的曲子。”
“唉,好啦好啦,那我只好认真地辅导辅导一下你啦!”母亲大人把我抱上了长椅,双臂环绕着我,“瞳想学什么曲子呢?”
“《一闪一闪亮晶晶》。”
“好吧,母亲大人就教瞳弹吧!”然后,她抓过我的小手,放在了琴键上,小心翼翼地按着……
那首曲子我学了很久,我一直都承认自己没有音乐方面的天赋。当我正打算向大家展示多日以来的努力时,意外就发生了。
就这样,《一闪一闪亮晶晶》成我这辈子唯一能够弹奏完整的曲子。
现在坐在这台钢琴前,就会联想起那段愉快的时光。
那时,阳光透过玻璃窗照了进来,纤尘在空中浮动。我们静静地坐在木地板上,享受着日光同母亲大人传递过来的温暖。
指尖与琴键的每一次触碰,脑海中就会浮现出母亲大人的音容笑貌。此时心中就会空荡荡的。
小樱感叹道:“母亲大人是爱我们的。”
“我们也是一直深爱着母亲大人。”我抬头望望她的脸,不知为何,我感觉我们之间的距离一下子缩减了许多。
“这就足够了。”她在我旁边坐了下来,安静地弹着《一闪一闪亮晶晶》。
我一声不响,心里在默默地做祈祷。
末了,心里念叨道:“母亲大人,但愿您在天国过得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