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斌看了看小心翼翼贴着墙角的队长，又看了看正大光明靠着楼梯扶手的顾问，还是没忍住“队长，你确定咱们两个需要这样？”
秦姒柳当然知道赵斌的意思，她深深觉得自己真是出门没看黄历，所以诸事不顺，怎么会想着带这个面瘫来，压低了声音开口“羿九川，你能不能有点职业道德，你站在这凶手还敢来吗”
羿九川缓缓转过头看着她，目光中带着她看不懂的深沉“12点了”
听到他的话秦姒柳眐了一下，才明白过来“赵斌，马上给各个片区负责人打电话，问问情况”她这没有任何事情发生，那其他的地方肯定有出事的。
一个接一个的电话打出去，几分钟后赵斌抬头，面容严肃“头儿，问过了，所有地方都没有异常”
秦姒柳心情有些沉重，耗费了这么长时间，这么多人力，却没有任何情况，难道方向错了？凶手根本不是根据这些情况杀人的？
夜深人静，昏暗的楼道内此时一片寂静，空气中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却在这时羿九川开了口“已经出事了”
秦姒柳猛然抬头，目光犀利的盯着他“什么意思”
依旧是没有起伏的声音，语气却是无比肯定“已经出事了”
秦姒柳深吸了一口气，她知道羿九川的意思，只是不愿相信“赵斌，马上打电话，让所有人去看看有没有人出事”
几分钟后赵斌挂断电话，脸色有些苍白，“头儿，出事了”
秦姒柳倒吸了一口气，看了羿九川一眼，“走，去现场”
秦姒柳和赵斌快步上车，拿出了警灯扣在车顶，快速打转方向盘，一脚油门轰了上去，车子极速行驶，所有景物飞速倒退，隐藏在这黑色的夜幕中，在地上落下许多模糊的黑影。
现场已被民警封锁，深夜本就没什么人，只有那深夜醉酒晚归游玩的人，也早已被民警劝走。秦姒柳风一样走来对着片区民警问道“怎么回事，你们不是守着吗？”
片区负责人满头冷汗，这人可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出事的，诡异的狠“是守着，一直在门外，一步也没离开，赵警官打电话说是人命案子，我们哪敢懈怠，确实是没看到人进去”
秦姒柳眉间隆起，面色难看至极“具体怎么回事，你仔细说说”
片区负责人擦了把汗“是这样，我们保护的人是个单身女性，平时也没什么夜生活，下了班就回家，晚上我们一路跟到这里，这个小区有栋公寓，死者住708，我们看着她进了房间后就一直在外面守着，没看到任何人进去，也没听到任何声音，一直到赵警官打电话让我们进去看，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应声，我们就把门撞开了，进来就发现了死者，我们进来的时候死者还活着，看见我们进来说了有鬼两个字后就没了呼吸，按理说就算凶手趁我们不注意进了房间，可是看死者死时的样子，她说话是没问题的，她不应该不呼救等着被杀，这太不正常了。”
就算秦姒柳是个无神论者，此时还是觉得不寒而栗，这情况实在是太诡异了“羿九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羿九川说有人出事的时候，她并不是十分相信，可此时的情况却让她不得不信，或许……他说的都是真的。
羿九川并没有看她，只是面目冰冷的看着血腥的现场，修长的身躯静静伫立在那里，浑身散发着一种淡淡的忧伤“并不是没人进来，只是进来的人没人看得见，她也不是没有呼救，而是没人听得到。”
他缓缓转过头，依旧是面无表情，却让人觉得越发冷峻“我说过，并不是所有的事都能用科学解释。”
忙活了一晚，天蒙蒙亮时，众人离开了这栋公寓，不管他们做了多少准备，却还是没有挽回任何生命。
清晨，黑夜慢慢隐去，太阳初升，晨光射穿薄雾，一切都笼罩在柔和的晨光中，一切都是如此美好，可是这美好却挡不住刑侦队内弥漫的低气压，秦姒柳没有回家，而是在刑侦队办公桌上将就着睡了一晚，忙碌了一晚的人，回家换过衣服，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就又回到了刑侦大队，每个人都顶着一对熊猫眼，可却没有任何人抱怨，身为人民警察，他们保护不了公民的安全，破不了案，眼睁睁的看着人死在他们面前却无能为力，对于他们来说这是耻辱，是不能忍受的。
踩着上班前的最后一分钟，羿九川抱着长刀踏进了刑侦队的大门，走到座位上闭目养神，仍旧一身冷傲，看不出任何变化，只是脸色更加苍白了些。
在户口管理所熬了一整夜的李峰终于回来了，一脸疲惫的说“头儿，查过了，户口管理所那边，能查到死者出生时间的都是工作了十几年的老民警，而且他们根本没有作案时间，案发时他们都在家里睡觉，都有时间证人，小区监控也显示，他们回家后根本没有出去过。”
秦姒柳挥了挥手“你去休息休息。”她此时有种深深的无力感，案件似乎走进了死胡同，让她无从下手，没有嫌疑人，难道真的有鬼吗？秦姒柳不想相信，可是种种迹象又都表明这是真的。
秦姒柳拍了拍手，“大家都过来，现在已经有三个被害人了，而我们仍旧没有丝毫线索，大家继续辛苦一下，去找片区民警，和剩下的这12个人协商一下，实施贴身保护，这次一定要保护好知道吗，我不希望昨天晚上的事情在发生，明白吗”
众人齐声回答“是，明白”
“好，现在出发，马上去安排，先和她们沟通好，她们可能会有些情绪，但是你们是警察，保护她们是你们的责任，一定要有耐心知道吗。”
“是”
“羿九川，你还是和我一起”秦姒柳喊了他一声。
除了后勤留守人员，所有人全部出动，几分钟后刑侦队就只剩下秦姒柳和羿九川两人。
想起昨晚他说的话，秦姒柳却不知该怎么问，想了一会还是犹豫的开口“昨天晚上，在高萍家门口，你为什么说它不会来。”
羿九川睁开双眼，缓缓开口“因为那里阴气正常，没有丝毫鬼气。”
“说清楚。”秦姒柳无力的揉了揉太阳穴，觉得和他谈话真的很费脑力。
羿九川看了秦姒柳一眼，眼神中表达的意思分明是，这说的还不清楚吗。
秦姒柳看着他那无辜的样子。额头上青筋直跳却不得不忍住，真想揍他一拳。但是除了这个面瘫谁也不了解这些，不问他还能问谁，不由恨恨的咬了咬牙“什么阴气什么鬼气，有什么关系？”
羿九川平淡无波的声音继续响起“每个地方都有阴气，但是平时都在正常范围内，鬼是至阴之邪物，它出现之前周围环境中的阴气必然加重，而鬼物出现必带鬼气，可是高萍家周围环境都很正常，所以我说它不会来。”
“我们能不能看到阴气鬼气”秦姒柳觉得如果他们都能看到，那么就可以有效的保护剩下的那些人，以免他们被害。
羿九川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
秦姒柳追问“为什么？”
“阴气鬼气都只是一种磁场，有得时候人进入空了很久的老房子，会莫名的感觉浑身发冷，其实那是因为房子长时间空置，没有人气，阴气加重，阴气会让人体生寒，所以才会感觉到冷，但是却看不到。”
“那你怎么知道哪里有阴气哪里有鬼气？”
这个问题羿九川却是没有回答，漆黑的眼眸看了秦姒柳一会又继续闭目养神去了，摆明了一副我不告诉你的样子。
秦姒柳终于忍不下去了，这人怎么总是这幅样子，大吼道:“羿九川多说几句话你会死啊？
听到这句话，羿九川唰的睁开双眼，目光满是认真“不是我，是你。”
秦姒柳愣住了，这什么意思？多说几句话他不会有事，而自己会死？为什么？她才不信“不想说就直说，不要找奇怪的借口，听着就觉得假。”
听着她的话，羿九川没有出声，心里想得却是，如果他说的都是假的，那该有多好。
秦姒柳拿起办公桌上的车钥匙，穿上外衣，“行了，咱俩也走吧，去找高萍。”
祈化市公安局大院内，秦姒柳靠在车门前，看到抱着长刀的羿九川又向着摩托车走去，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我说，你这车是租来的吗，不骑个够本是不是觉得难受啊，这有汽车干嘛不坐？还有你那刀，你现在可是警察，你整天带个刀到底是要干嘛，很值钱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危害社会安全的危险分子呢？亏你是警察，不然早被抓起来了。”秦姒柳觉得她说了一大堆，他怎么也会回两句吧，结果人家连个眼神都没舍得给她，只留给了她一个骑着摩托扬长而去的潇洒背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