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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渡口

武京南城妇幼,乔沅抱着安淇慌忙进入,安淇一手挽着乔沅的脖子,一手抚着肚子,痛苦得说不出话,汗水浸湿额头的发,凌乱地贴在她苍白的脸上。

乔沅叫住了一名护士,“医生!我老婆快生了!”

不一会,一台病床推了过来,乔沅将安淇小心放在病床上,安淇伸出手抓住乔沅的手臂。边上的护士对乔沅说,“您是家属吗?请和我一起去办手续。”乔沅俯下身抚摸安淇的额头说,“亲爱的,别怕,我办个手续马上去陪你。”

乔沅跟着护士走到手续办理处,他问护士,“请问,我可以办理陪产吗?”

“不行,今年开始已经取消家属陪产了。”

“那…我只能在产房外等候了?”伴随着护士的点头,乔沅心里有些吃惊和失望。

乔沅在办理手续的过程中,看见一群人围堵在一楼的一间办公室门口,个个表情愤怒,似乎发生了一些不愉快。

手续办理完后,乔沅穿过那被人群拥挤得水泄不通的过道,其中有一个哭得声嘶力竭的妇女差点晕倒,被边上的人扶住。

乔沅随口询问了其中一个人,“发生什么事了?”

那人却说,他妻子在医院生产,但出了意外,医院也没说明,只说这个月份的产妇比较特殊,可能是受到伊斯佛森病毒的感染,现在他孩子没了,妻子还躺在监护病房呢。

乔沅不解,病毒爆发已经数月,为何只是这个月份生产的产妇有感染的危险?

乔沅还来不及多想,那人问他是否来此陪产,乔沅摇了摇头,他也不知自己为何竟一时这样答复,心中忧虑顿生。

产房外,他隐约听到妻子在里面的喊声,乔沅显得焦躁不安。不一会,一声尖长的喊叫刺激了他的神经,之后便没有了声音,一群医生护士染着鲜血从产房出来,乔沅上前询问,个个都不发声响。乔沅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冲进产室。

安淇坐在窗下,一脸安详地逗着怀里的婴儿,见乔沅进来,对他笑了笑,乔沅欣喜,走到安淇边上。

“看,这是我们的宝宝。”安淇的声音十分柔和,脸色红润,一袭白纱裙十分干净,看不出刚刚生产的痕迹。

乔沅蹲下来亲吻了一下妻子的额头,看向宝宝。

安淇突然关切地问道,“对了,佑佑呢?”

“佑佑…好像还在北城…”

“那我们快去找他吧!”安淇起身,显得有些担忧。其实一提到北城,乔沅心中也产生了莫名的紧张。

“你刚刚生产完,在这里好好休息,我去把佑佑接来。”乔沅说着,便急忙跑出了医院。

车行一路,人们的表情都十分凝重,无人交谈,只是径直前行,乔沅很快便到了北城,但不知为何,北城竟空无人烟。

“佑佑!…佑佑!…”

佑佑不见了!怎么和安淇交待?乔沅想着,他看向南城,那一路的人似乎也不见了踪影,他心中突然又担心起安淇的安危,驱车回赶。

医院也空了,乔沅奔向产房,一把推开门,猛的看见五六个丧尸挤在安淇原来坐着的位置周边,地上血渍片片。

“安淇!”乔沅大喊一声,顾不得许多,抡起椅子冲向丧尸,将丧尸狠地撞开。

一具女尸赫然坐在长椅上,已没了皮肉,面目狰狞地看着乔沅面前,穿的正是安淇的那件白色长裙。

乔沅惊出了一身汗,这一惊硬生生将他从梦中拉回了现实。

“爸,你没事吧?”佑佑坐在乔沅边上,天已蒙蒙亮,车又颠簸着前行,昨夜乔沅太累,上车歇了一会,竟沉沉睡去。

“我…好像做梦了…”乔沅说。

佑佑递了一颗桃子给他,“我知道,你梦见妈妈了。”

乔沅双手醒了醒脸,接过桃子看着佑佑说:“你知道?”

“嗯,听见你叫着妈妈。爸…”佑佑这夜听着父亲叫唤母亲的名字,心里很是牵挂妈妈,想细问妈妈当时的情况,却心有犹豫,不知如何开口。

“嗯?佑佑,你想说什么?”

“…没有…我是想问我们接下来去哪。”

乔沅站起身,向正在开车的金问道:“金,现在朝什么方向去?”

“戴毅说,开过前面的一座跨江大桥,就到河南了!”

听到金如此说,佑佑起身正要回自己的位置上,乔沅叫住了他,“佑佑,你只想说这个?”

佑佑看着乔沅,停顿了一两秒,点了个头。

不久,车便开到了江边,漫漫渺渺的江水上飘起一层薄薄的雾纱,大家在车上远眺,似乎看不到尽头。

“哇呜!这江够宽的!看不到头啊…金,你说这要横跨江面的桥能是怎么样的呢?”钰雪发来一条信息感叹到。

“你没来过?我十几年前倒是来过这,但印象中这江没那么宽,估计海平面上升太快导致的吧。钰雪,你小心开车,别光顾着看景,这里的路年久失修,有些地方还有泥呢!”金放慢了车速。

在这江边开了好一会,始终没看到戴毅说的桥,金显得有些焦急,“戴老师!你说的桥在哪呢?”

戴毅晃着身走到驾驶座边,左右眺望起来,“没看到吗?不是走岔了吧…”他翻开地图定位着,地图上显示他们的车已经错过了桥的位置,“金,走过头了!”

“不会吧!我以为还没到呢,这一路我是沿着江走的,没看到什么桥啊?”金说道。

戴毅将地图拿给金,“你看,我们错过挺远的了,要不你往回开吧!”

金无奈掉头,被钰雪数落了一顿。但当车停在地图上所指的位置时,大家都迷茫了。

“桥呢?”钰雪从轿车上下来,走到了客车边上。

戴毅仔细看了好长一段时间,自言自语道:“不是吧…不会全给淹了吧,我计算过这十年的水位线,不至于上升那么快的…”说着,他看到江面上隐约凸起的一段环状物。“看,桥在那…”

钰雪盯着江看了好一会说道,“什么呀,沉水了都…”不禁显出了些失落。

这时乔沅也走上前来,“戴老师,那我们怎么过去?”

金冷笑道:“游过去呗!”

“我再看看…”只见戴毅在地图上不断翻找,终于指着地图说道:“往东走吧!我看地图上有个邮轮码头,这水流应该会把那里的船推向更往东边的江岸上,我们只要沿着江找找就行。”

“坐船过去吗?”金问道。

“嗯,运气好的话,找艘大的船,我们连车一起开进去。”戴毅说。

车沿着江边开了许久,都快近海了,才看到一些漂浮的船只,他们寻了一艘近岸的大型邮轮。

“希望三号…这船够大,咱们快把车开进去吧!”忙活了半天,钰雪看着这船可满意了。

乔沅却说:“还是小心为上,需要上船检查一下!我们还和之前一样兵分两路,佑佑,你负责看顾好沙尔曼他们,剩下的准备一下,上船!”

邮轮荒废了十年之多,灰尘将时间完全禁锢了起来,六人踏入船内,不自觉心生畏惧,都害怕打破了这片宁静,各自小心着。他们一间一间排查,乔沅则找到了监控室,查看各处情况,除了客房无法监控外,其他均无发现异样,于是他走进发电室开启了蓄电源,过了一会,船内才通了灯,希望三号如同复活了一般让人惊叹。

“看来这里还是挺安全的!”华医生说道,“我们一路过来都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如果有丧尸的话,应该都冲出来了吧。”

“嗯,应该是安全的,我去找佑佑,让他们也上船来。”乔沅说。

船外,佑佑四人已等候多时,见乔沅前来带他们,佑佑说,“你们先上去吧,我去打点吃的!”

从林中回船上的佑佑提着一头鹿和几只野兔,随便找了地方放下,只见众人围坐在中央大厅的一圆桌上谈论着什么,佑佑走近他们。

“戴老师,你觉得我们在哪里靠岸比较合适?”乔沅问。

戴毅将地图放大说,“看,北京大概在这个位置,这里是灵山岛。”说着,戴毅指着地图上海域中的一个鱼状小岛,“这里没有停泊大型船只的条件,我们可能要考虑停在这。”戴毅将手指到附近的大同,“灵山岛自从被建成军事基地后,岛上的生活物资便十分稀少,何况这些年水位线上升得如此猛烈,小岛周边的军用种植地带估计也都淹没了。我们在大同停靠,一者,这是大城,或许可以做些补给,二者,如果这城出了什么意外,我们还能躲避到东南角的太行岭上,你们看怎么样?”

金将地图拿过手反复看了又看,“戴老师果然思虑周全!不过…这灵山岛没有停船的条件,我们到时候怎么过去?”

“那只是不适合停靠大型船只,小船还是容易的。你看,大同毕竟是沿海城市,海岸边不会连艘渔船都没有吧。”戴毅立马回复道。

钰雪一听可高兴了,“那太好了!原本还想着这一路上不知道要经历多少周折,这下好了,咱么搞来这样一艘船,直奔京城附近啦!”

“这实在是因祸得福,也亏得这江水没把所有的船只都冲到海里。”说着,戴毅自己也乐了。

蜜娜说道,“这就叫天无绝人之路。”

此时,乔沅看到佑佑已经归来,默默地站在众人之中,他走上前,“佑佑回来了!我们刚刚确定路线,直接坐船先到灵山岛附近的大同,省去了路上的夜长梦多。”

乔沅以为佑佑没听到大家的规划,本想说出来让佑佑激动一下,没想到佑佑却出奇的平静,“哦,随便,我跟着大家就是了。”说着,四下看了看问道,“沙尔曼呢?”

“他说附近有儿童游乐室,他想到那玩一下。”乔沅指向大厅后的一条长廊,“往那边过去了。”

“那我去找他!”佑佑便没再和乔沅多说,向长廊走去。乔沅看着佑佑的背影,突然想起了小时候那个总爱黏着他的小话唠,他忍不住又叫住了佑佑,“儿子!咱们晚上住一间?”

佑佑转过身点了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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