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奔着刘德华的人气,也许自小便对赵云赵子龙抱着深深的好感,当媒体上的炒作刚刚开始,我立即从“风行”网站上下载了《见龙卸甲》,在一个雨夜慢慢地消遣。
故事,与我所熟稔的《三国演义》不同,虽然整部影片并没有嬉闹的场面,但依然难逃“戏说”的痕迹。也罢,姑且视为“乾隆下江南”一类的民间传说吧。影片从赵子龙投奔刘备开始拍摄,再现了“单骑救主”经典情节。对这一番厮杀,导演没有吝啬,以浓墨重彩复活了一位“铁血战神”。金戈铁马丛中,赵云浴血奋战,将少主刘阿斗救出重围,一时成名。当年投军的落魄青年,带着同乡大哥的“大汉”版图,由江南到川蜀,再出兵北伐,完成了一生壮美而坎坷的跋涉。
剧中特别注重运用了雪花飘落的背景。当丞相诸葛亮调兵遣将筹谋北伐时,刘阿斗心不在焉地玩耍着轻盈飘洒的雪花,还不忘向一边的美人挤眉弄眼。不知常山子龙倘若亲眼目睹,该做如何感想?最悲壮的场面,自然是蜀军被困凤鸣山,与曹魏大军对垒之时。又是雪花漫天,伴随曹婴的琵琶声声,士兵的尸骨堆积如山,英雄的泪与夕阳一道坠落。不知常胜将军赵云,见惯了生死一瞬间、阴阳烟消时的情景,此时该是怎样的一种心境?
或许,他忆起了临行前拜别昔日英雄亡灵的那刻;或许,他怀念到了在长坂坡与关羽、张飞并肩作战的往事;或许,他听到了常山故人的呼唤,那是对一个游子最温暖的话语。子龙却不能屈服,不能低头,更不能卸甲,他要将一个战士的灵魂留在高处,任四季的风吹拂过孤独苍凉之心。面对劲敌,既要斗智斗勇,更要比拼耐力、忍性。统帅是一个风向标,英雄只能选择孤独,他要像一匹极地的苍狼,深掩所有的悲伤,吞咽下所有的彷徨,独自消受着孤独的煎熬。山神庙里坐着的赵子龙,身负重伤面若止水的赵子龙,面对死亡依然执著追求完美的赵子龙,他正经受着一次孤独的煎熬。
在英雄的注目下,赵家军舍生忘死,前赴后继。唯独业已两鬓斑白的同乡大哥听到了子龙的疑问:为何我们在版图上杀了一个圈,天下仍不太平?唯独与敌人同归于尽的亲将看到了,子龙的眼角流下两行虎泪。死亡,化为雪花一般的美丽,为着一个战士的梦想。
从不卸甲的赵子龙终于不能不卸甲了,他要完成一个孤独英雄的答卷。惨烈的搏击中,隐隐约约传来琵琶,仿佛塞上的雁鸣。曹婴不一定能读懂一个戎马一生的将军的灵魂,所以,她依然无法了却其祖父曹孟德试图生擒赵子龙的夙愿。将军的灵魂是孤独的,但他的死亡是在高贵的战场。
从凤鸣山入伍,到凤鸣山落幕,赵子龙画了一个人生的圈。导演作如是安排,不知是有宿命的暗指,还是想启示生命的无奈和无常。
依稀是鼓声,那是同乡大哥在含泪为子龙最后的人生表演助威;依稀是关羽、张飞的身影走来,那是英雄殊途同归的召唤。“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子龙的遗憾湮没在“三国归晋”的风尘里。
正史也好,野史也罢,《见龙卸甲》真正的看点不在于事实,而在于它阐述的英雄内在。其实,英雄更为孤独,英雄的“泪满襟”更有难言之隐。
2008年4月12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