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二十年,江苏省盱眙县章家村,盱眙县在百年之后,已是全国闻名的香辣小龙虾的产地,当时的小龙虾还无人问津,环境清幽、秀水绵绵。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行走在乡间小道上,一手提着铃铛,发出悦耳的铃声,一手举着块破旧的白帆布,帆布面上写着“古董、字画”四字。年轻人姓余,江南人士,主营古董、字画的收购。民间古墓常被意外发现,往往会流出古董、冥器,机缘巧合间便能发现不少珍宝,让收货之人一夜暴富,字画、古董是余家祖传的手艺。
进了村子,年轻人就挨家挨户的上门收购,年轻人身后背了个大包裹,那时乡村还流行着以物换物的旧俗,包裹里装了不少的生活紧缺品。整上午下来,年轻人绕了半个村子,也没有什么收获,便在村中的小饭馆中歇息了下来,躲避正午烈日的阳光,顺便吃个午饭裹腹。这家饭馆的主人恰好是个中年妇人,和年轻人聊的投缘,见收货的小贩人挺实在,便从后房的柜箱底中取出了一卷字画,请年轻人帮忙看看。
字画的卷轴发黄,显然是有些年代的古物了,年轻人在字画、古董行中摸爬滚打了不少的年头,一看卷轴的颜色,就知道是百年以上的古物了,当下把卷轴小心翼翼的摊开放在桌上,用放大镜仔细的辨认起来,画卷上印满了明、清收藏家的印章。中年妇女看到年轻人眼睛发光,知道字画是值钱的东西,便小心收了起来。
年轻人和中年妇人聊了会儿,知道这家的女主人姓黄,有个快出嫁的女儿,可惜家中却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嫁妆,想拿压箱底的一幅古画,换几样值钱的手饰,给女儿作个陪嫁。年轻人问清楚了中年妇女的心思,从包裹中取出个小布帕,里面有十几件精致的手镯、耳环、戒指的金银、玉器。中年妇女从中精心挑选了一件雕刻精美的银手镯、一枚祖母绿戒指、一对小巧的黄金的耳环,把字画满意的交到了年轻人的手中。
年轻人接过画卷,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细看画卷的纸质、画工、印章,小心的将画卷套上布套装进了包裹,这幅画是元代知名画家的《江山放牧图》的真迹,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流落到了偏僻的章家村,落到了一位不知宝贝的村妇手中,在箱底埋藏了不知多年。年轻人向饭馆的主人打听起古画的来历,主人用一件挂不出来的破画,换了三件值钱的嫁妆,满心欢喜地把字画的由来讲了出来。
原来古画是主人在几年前村子里的一处破屋的断壁中无意拾获的,主人觉得藏在墙壁中的东西应该是件好东西,便从断壁中取了出来,在家中的木箱底一放几年,直到今天才重见天日。而发现古画的地方,恰巧是以前村子中地主的老宅子,后来家道中落残破成了荒宅。
年轻人向村妇问清楚了荒宅的所在,便向村子偏南方向走去。不知何时,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壮年大汉,也紧随其后走向荒宅。
古时的“子时”在现代是23点到1点,余小福从寄宿的农家推门出来,手提一盏油灯向荒宅走去。荒宅远在章家村的村边,孤零零的竖立在村口的不远处,漆黑的乡间小路,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油灯少许的微光,照亮几仗远的地方,不时有田间的猫头鹰发出鸣叫声,听的让余小福头皮发麻。
中午的时候,余小福已经到荒宅周围查看了地形,此时四周黑漆漆的一片,余小福还是很准确的摸着荒宅的方向走去。荒宅似乎有几十年没人居住了,宅子的屋顶也早已倒塌,仅剩下几堵高矮不低的墙壁,还能依稀辨认出宅子的模样。宅中长满了半人高的野草,走在荒凉的宅基地上,还能大致感觉宅子以前客厅、内室的布局。
远处的荒宅四周,闪烁着不少点点的荧光,仿佛孤魂野鬼在飘飘荡荡一般,细看才发现不过是盛夏最常见的萤火虫,在空中自由飞舞。余小福对荒宅的朝向摸的一清二楚,小心地靠近荒宅,走到距离百来步远的地方,一处微弱的红光吸引了余小福的眼光。
红光源自一盏包了层红纸的油灯,显然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并小心的用红纸包裹灯光。余小福吹灭了手中油灯,在荒宅的一处断墙边上隐藏了起来。细看红灯的主人,是中午收购古画时在饭馆中的壮汉,壮汉的体格抵得上两个余小福,余小福知道不是其的对手,便偷偷的观察起来,看来壮汉也是和余小福一样来寻宝的。壮汉显然已经在宅子里呆了不少时间了,内宅北边、东边的墙角都已经被出了很大的深坑,但没有收获,深坑的周围散落着几枚镇宅的明代铜钱,壮汉沿着顺时针的方向继续挖掘着,完全没有注意到余小福的到来。
不多时荒宅的南边角落也被挖出了个半米深的大坑,宅子地面还残留着少数残破的木地板,壮汉在清理了铺在地上的破木板后,挖到半米深的时候,铲子似乎碰到了什么金属东西,壮汉大喜之下,赶紧加力挖掘土壤,不多时一枚手掌大的金元宝便落到了壮汉的掌中。壮汉花了半个多时辰,从荒宅的地基下完整挖出了一个铜盆,铜盆里大约盛了七八十个金银元宝,其中金元宝占了大半。看得躲在墙角的余小福直流口水,两眼发呆直,要知道民国是个乱世,金银才是真正的硬通货,眼前的金银少说也有百来斤重,无疑是笔巨大的意外横财。
余小福见那个壮汉仅仅是把金银收拾到随身的一个包裹中,并没有流露中开心的样子,“难道他要找的并不是这些吗?”余小福暗想。果然不出余小福的意料,壮汉又开始在内宅剩下的西边和中心地带走动,不时在木头露出土壤的地方,小心的用脚踏着踩点。大约十几分钟以后,壮汉最终锁定了内宅的中心的地带,又重新开始挖掘起来。
这次又挖掘了半个多小时,余小福感觉时间已过了丑时,双脚也因为长期的蹲立开始发麻,眼皮也开始不停的打起架来。正在余小福犯困的时候,壮汉的铁铲发出了碰到木头的撞击声,壮汉大喜之下奋力挖掘,不多时便掘出个一人来长的红色盒子,长盒有半米宽,由红木制成,盒子上还有个白银所制的小锁,奇怪的是小锁上还贴着黄色的道符。壮汉仿佛发现宝贝一般,用力去揭小锁上的道符,奇怪的是道符有股神奇的粘力,居然扯不下来。心急之下的壮汉便用手中的铁铲对准银锁与木盒的连接部位狠敲起来,连接的木头早已腐蚀,经不起几下猛敲便断裂了。余小福远远看到落到地上的道符暗叫不好,想起身拔脚就逃,可惜两腿长时间蹲地,居然发麻无法发力,余小福暗叫“我命休矣!”
原来木盒上的道符正是道观中封闭冤魂的“锁魂符”,这种道符通常是对付极厉害的怨尸的,“红木盒子却比正常的棺材小了许多,难道是封闭什么邪物?”余小福好奇心起,其祖上曾在崂山的上清观研习道法,后来下山成了当世有名的“散仙”,家学颇为渊源,知道“锁魂符”的来历大不寻常。壮汉小心翼翼的揭开红盒的盖子,一股香樟木的气息在周围散发开来,躲在远处的余小福也能在空气嗅到淡淡的樟木香。
“盒子里封闭到底是何邪物?”余小福伸长脖子向红灯下的盒子里的东西张望,好奇的想看个究竟?而壮汉在揭开红盒子的瞬间,仿佛受了惊吓一般,猛地把盒子扔到了地上,如同见到了恶鬼一般。红木盒子被壮汉翻倒到了地上,居然从木盒中滚出一具人偶。
余小福打量人偶,人偶全身雪白雪白的,没有半点的血色。细细才发现那人偶居然是整张人皮所制,人皮脸上空荡荡的眼睛、嘴巴中露出枯黄枯黄的茅草,透出股阴深深的寒气,让人在盛夏也不自禁的直冒冷汗。余小福暗道不妙,眼前的人皮根本不是什么人偶,而是具完整整的女尸皮,全身****,一丝不挂,居然在地下百年不化。更奇怪的是女尸皮全身没有一处缝接之处,仿佛如活着时拨下来一般,上下没有一处伤痕。尸皮的脸朝着余小福,余小福发现尸皮的容貌清秀,生前必定是出了名的美女,只是不知何故惨遭了剥皮的酷刑,被葬在这个荒宅。
此时壮汉已经不再害怕,被红盒中的陪葬的首饰所吸引,红木盒子中还有不少雕刻精美的陪葬玉器、金器,壮汉贪念一起,顾不得收拾地上的尸皮,背身抓起盒中的雕刻着精美图案的玉镯,仔细打量起来。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躲在远处的余小福远远望见,躺在地上的女尸皮仿佛不自觉地动了动,壮汉此刻全然不知,正全心背着身,盘点着女尸皮棺材中的宝物,想必棺材中的珍宝不少。猛然余小福使劲揉起眼睛来,原来不知何时,远处的女尸皮仿佛充气的人偶一般,慢慢吸取了地气,直立了起来,余小福暗道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错了,犹豫之间,女尸皮伸出双臂,析白的手掌中没有半点血色,长长的指甲透出缕缕寒气,没当余小福反映过来,女尸皮快速地串到壮汉的身后,用双手狠狠地掐住了壮汗的脖子。
壮汉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女尸皮制住了喉咙的要害,拼命的挣扎着,使出全身的力气想要摆脱女尸皮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双臂,可是无奈如何用力,喉咙处的手掌始终撑不开分毫,不一会儿壮汉眼睛开始冒金星,全身的力气仿佛被卸掉了一般,脸色逐渐开始发黑,呼吸更是接不上来了,壮汉暗道“我盗墓一生,想不到居然折在这里。”
躲在远处的余小福早已被眼前的一景吓得全身乏力,女尸皮居然在接触到土地后迅速“变尸”了,眼看壮汉就要横尸眼前,自己双腿乏力,也逃不了多远。想到这里,余小福决定舍命一搏,乘女尸皮“起尸”不久,专心对付壮汉的之机,来个先下手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