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非和张胖子在大学旁出租的学生公寓玩着索尼PSII消磨时间,“3:0”完胜,张胖子显然对足球世界杯游戏获胜兴奋极了,完全忘了前面输的那十几盘的惨绩,“10:0”的大比分了。大三的暑假,两个不愿回家的室友便在大学学院边上找了处公寓住了起来。
“说起来我们也该找份工作把暑假过的有意义点,学学孙东同学,早上就去KFC(肯德鸡)打工去了。”余非所说的孙东也是同寝室的兄弟,是半功半读的学生,老家来自湖南的农村,学习成绩在班上都是一、二名的,不像余非和张胖子在各自班里每回都是“掉车尾”类型的,抱着“不为最先,不耻最后”鲁迅先生训斥的思想。
“你晚上找程心仪,叫她带个女生看电影怎么样!”,张胖子说的是余非的女友,学院考古系的美女程心仪。“她刚跟孙教授从杭州官窑的挖掘现场回来,估计现在正在教研室粘碎瓷器呢!”,把从考古现场带回来的瓷器碎片进行粘贴,恢复瓷器本来的面貌。通常是件非常耗时的工作,有时往往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完成一件作品,有时则因为碎片本身不完整,就根本无法复原。程心仪是那种心思很平静的,少数能在教研室呆一整天不说话的人。不过通常晚上回到寝室心情都不会很好的,余非暗想这段时间还是注意点好。
“伙计当初要是我选修的是妇科多好啊!”胖子嘟囔的抱怨道,胖子这家伙有点好色,他的几个红尘知己都回老家了,胖子是喜欢热闹的人,耐不住寂寞。胖子来南京读大学也是巧合,在几年前,《生化危机》游戏刚推出,胖子迷上了“超级病毒”,报考了医学院的“病毒分子学”,听说全国只有几个地方能学,便来到了南京这座“六朝古都”。糊里糊涂上到大二,才发现毕了业也就只能在大学的科研室找些研究性的基础活,为制药企业提供些实验数据,根本进不了医院。“也许我以后只能去做药品销售。”胖子对自己的前途挺灰心的。
前不久“SAS”病毒横行的时候,那时南京传染病医院里的化验室缺人,因为与学院有就业关系,临时抽调了在读的几名学生去顶替。胖子有幸“中奖”,在医院工作、隔离了三个月才被放回来,每天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好不容易熬过了九十天逃了回来。胖子回来后倒是感觉学院的女生对自己有种刮目相看的眼光了,发现自己也沾上了抗击“非典”英雄的光,认识了几个小一届的美女。
余非和胖子正打算去学院的图书馆转转,顺便在学院把中饭问题给解决了,余非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原来“老头子”来电话了。余非称呼父亲叫“老头子”,在家里就那么称呼。余非年幼的时候,父母亲不和睦经常吵架,九岁那年母亲一气之下抛下余非,去了江苏再也没有回来。“老头子”性格脾气不是很好,是做厨师长的,余非听说是在厨房里的人,每天和油烟打交道,火气都很旺盛。余非性格有点像“老头子”,也是有点冲的那种,结果也是和父亲合不来。
外祖父那年八十多岁,老伴去世后孤身一人呆在杭州,房子也很宽裕,特别喜欢这个外孙,余非就搬去和外祖父住了,“老头子”照例是每周过来看望余非两次,送些钱、物。等到十五岁那年,外祖父去世后,余非再搬去和“老头子”同住,余非和“老头子”的关系,照胖子的话说就是“不来电”—没啥感觉的那种。不过余非知道“老头子”心里面还是很喜欢自己的,一直没有再婚就是怕余非受伤害。
高考那年,余非考试发挥的不是很理想,刚上了二本的分数线,留在杭州显然上不了好的专业,于是违背了“老头子”的意愿,报考了南京的大学,学的是“旅游管理”。余非自己很喜欢这个专业,即便是当导游也好,可以走南闯北的四处去看看,很合自己的性子。而“老头子”很希望余非能子承父业当厨师,每年寒、暑假“老头子”都是手把手传授烹饪菜肴的秘诀给余非的。不过余非也安慰“老头子”,以后管理高档饭店,还是需要管理餐厅、厨房的。
大学以后“老头子”也就是月初照例问问余非的生活情况。“你祖父的的祖坟好像在千岛湖风景区里,风景区最近要进行开发,墓地需要迁址,可能要你去办下相关手续!你叔祖父这边急着联系你去一趟!”,“老头子”电话里语气不是很好,显然他对余非暑假没回家很生气。母亲是祖父唯一的女儿,母亲不在后,祖父家里的事就都由余非出面处理。“千岛湖风景区是杭州新兴起的旅游景点,正可以借这个机会和胖子去旅游下,把假期生活丰富些。”余非当即给叔祖父回了电话,听说近期就要迁墓地了,叔祖父的意思是要尽快赶过去。余非当下把想法告诉了胖子,胖子拍手叫好,他很早就想去千岛湖了,刚好可以借这个机会和朋友去游山玩水,顺带避暑也好么。去学院的路上胖子兴奋的唱起了“农夫山泉有点甜”的广告词。
余非把程心仪约到KFC吃晚餐,告诉她可能要去千岛湖办些祖宗上的事情,忽悠着说祖坟中也许有古董之类的话!问心仪有没有兴趣同去,余非其实很早就想约心仪出去旅游了,两个人的关系一直没有发展到同处一室的地步,正可以借出外住宿为名,亲近下感情。“孙教授最近有次全国性的南宋瓷器展览,最近我们几个学生都挺忙的。”心仪似乎看透了余非的心思,这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孩。被心仪拒绝后,余非感到很失望。当初选择心仪时,听说有少数民族血统的女孩思想都很解放,“好象苗族女孩就是很主动的,可惜蒙古族的好象没有!”余非以前抱怨过。程心仪是蒙古族与汉族的混血,可是余非和程心仪交往了两年,还只是停滞在牵手、接吻的环节,每次看到身边的同学成双入对的进出学院旁的小旅馆,余非就很嫉妒。
余非和程心仪是偶然相识在学院的自修室里的,原本同寝室的兄弟是去一起自习的,不知道胖子从哪得来的小道消息,旁边的南京某大学正在举办“超女”比赛,于是便带着全部兄弟去爬墙观看比赛,欣赏美女去了。余非先去了自修室,便被放了“鸽子”。那晚,余非发现往常热闹的自修室里,除了自己,居然连个男生都没有,变得一下子静悄悄的。不太习惯的他,就溜出去透透气。
在走廊的尽头,坐在日光灯下有位很迷人的女生,全身贯注的看着本彩色的图册。上身穿着淡蓝色的短袖T恤,露出的手臂显出微黑、健康的肤色,长长的黑发扎在头上,一张清秀的脸上有两只活泼的大眼睛,鼻子有点拔尖、高挑,带着那么点挑逗的味道。余非后来才知道程心仪是蒙古族的后裔,鼻子是祖传的。余非对美女也不是很感冒,与胖子这个好色的家伙呆了久了,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在大学里对美女的态度也改观了很多。
看到女生的T恤挂着学院的铭牌,余非便走了过去,学院的铭牌上通常都有学生的姓名、专业、年级的信息,余非想起胖子平时的手法,慢慢走到穿裙子MM的身边,将裤子里的钥匙故意滑落到MM的脚边,乘捡钥匙之机欣赏下MM裙底的风光。只是眼前女生穿的是七分的短裤,余非只是很好奇,想知道眼前女生的名字,不过幸好他看清楚了,考古系一年级,余非同一届的,名字叫程心仪。以后的日子,余非每晚都会往往自修室去溜达、溜达,两个人见面多了,余非主动打打招呼,也就互相认识了。
寒冬的学院宿舍楼下,管门的大娘跟背着书包的余非和胖子等几个室友打招呼“这么晚才回来啊!”
“出去玩刚回来呢!”余非笑着跑上楼去。几个室友一进屋就热闹了,“用背包藏酒真是重啊~~~”余非边说边从包里掏出一瓶瓶的啤酒。一个好事的家伙立即宣布“今晚的火锅宴会开始喽!”七八个家伙十五六瓶啤酒下肚,各个都喝的有点“高”了!
“我的妞可是杂们班的班花~~”几个家伙喝醉了,胖子吹牛都不用打草稿了,他最近刚认识了外语系的美女,也不用那么夸张吧!
“杂们非哥好象一直没找女朋友吧!”
“不会是没人要吧!”不知那个好事之徒插了一句,余非的脸挂不住了。
“谁说我他妈没人要了~~~~”立马有人站出来表示怀疑。要脸面的余非酒有些喝多了,很想把心仪的感情表述出来。
“有倒是有一个,不过不怎么样!”余非卖关子的说。
“我这里还有她的照片,想不想看~~~~”分散在寝室角落里的室友们都围了上来,数胖子和孙东两个最起劲了。余非顺手掏出手机,翻出的是在自修室里偷拍的程心仪照片。
“可不能随便让你们白看啊!”胖子打趣的说
“记住以后见了面要打招呼!”孙东也来凑热闹了
“我就叫她嫂子好了!”一个好事的学弟打趣的说,引起众人大笑,余非脑门一闪,暗想糟糕了,酒劲一上来,就睡倒到地上了。
程心仪很奇怪,考古系的女生一向在学院很少引人注意的,虽然自己的回头率在系里还是很高的,这两天却经常有陌生的男孩主动很他打招呼。而直到有一天,学校“情人湖”上的小桥上一个陌生穿大二校服的男生跑过来调皮的叫了声“嫂子好!”然后拔腿就溜时,心仪还以为认错人了。身边的学妹却忍不住偷偷笑了~~~~~“余非的女朋友!”心仪的脸一下红到了极点,“旅管系都知道了,那天他喝醉酒时讲的!”余非在系里担任学生干部,所以有那么点知名度。余非自酒醉之后,每回上课都是最晚到教室报到的,听胖子说心仪带了几个同寝室的MM来班级教室找他好几回了。
余非想来想去,老避着也不是办法,现在是有苦说不出来,连死党胖子也不能讲,兄弟之间是很讲脸面的。余非想来想去,只能是摆上“鸿门宴”,请程心仪来出租公寓吃顿饭,听听她那边的态度。余非心里是抱定了打死也不向学院搞什么公开道歉的,自己怎么说也是真心喜欢程心仪的。
厨师的儿子自然烧得一手好菜,余非也知道投其所好的妙处,事前找“老头子”索要了蒙古菜的菜谱、烹饪手法,“芥蓝牛肉”、“香煎牛小排”、“中式羊肉卷”、“香菜清汤”。蒙古人都喜好喝奶酒,余非还花了不少银子,买了瓶张裕的橡木桶红酒。万事具备,出人意外的是程心仪单刀赴会,没有带任何女伴,多少让余非有些吃惊。
上了餐桌,程心仪先品尝了余非亲自下厨的蒙古菜肴,吃得心仪很是欢喜,连称自己很久没吃到这么精致的蒙古菜了。余非心想开心就好,呆会至少不会骂的太凶,乘机给程心仪倒上了杯红酒,等几杯酒下肚,喝的差不多微醉的时候,余非才打算敞开话题。
出人意料的是程心仪没有责怪余非的意思,蒙古人生性豪爽,不是很计较流言蜚语之类的。“那时去你们班教室只是我寝室的小姐妹为我打抱不平,这回来只是想和你说清楚就算了。”倒是余非不好意思了,“怎么说也补偿些什么吧!”,“我看这顿饭就算补偿了~~~”心仪很痛快的说。“如果真的想表示诚意的话,可以请我吃顿类似的蒙古大餐!”程心仪开玩笑的说。余非脑子一转,俗话说“讨好女人的心,不如讨好女人的胃!”,当即拍板应承了下来。余非从小就学得一手好厨艺,整个学期下来翻着花样烧不同的蒙古菜讨好心仪,以至于心仪在不知不觉中和余非走到了一起。
回到学生公寓,胖子正在网上查询住宿的宾馆,“千岛湖度假村挺不错的,就住那里了,那是那边唯一的五星级酒店。”余非暗想只能和胖子一起度过千岛湖的漫长假期了。胖子家里挺有钱的,胖子的祖父曾是55年(中国解放后第一批)授徽的将军,胖子父亲那一代也是在军队中当干部的,后来胖子祖父在风革中经历风浪后去世了,胖子父亲也受到了牵连被发配到农场劳动,*结束后才恢复了原来军队中的职务。在90年代改革开放初期,胖子父亲凭借父亲以前转业地方战友的关系,下海经营服装生意,成了百万富翁,胖子也成了富家子弟。胖子从小就在军队大院长大的,喜欢武刀弄枪,射击、拳击都很出色,还曾夺得学院的武术比赛的一等奖,不过胖子身上还是有那么点招惹是非的毛病。
原来余非打算是按照叔祖父的安排,住在叔祖父家里面的。不过胖子既然已经订好了千岛湖最好的宾馆,并声称由他请客,住在一起,余非决定还是陪着胖子享受下五星级酒店的服务,毕竟自己也是学旅游管理的,说不定以后就会去管理豪华的饭店或者会所。再说一个标准间是两张床,空着一张也是空着,看来自己也只好委屈和胖子挤挤睡睡标准间了,余非心想。胖子这边已经开始着手准备旅行的用品,PSP游戏机、7寸的MP4、游戏卡就带了整背包。
胖子出发前把公寓的钥匙交给了孙东,一室二厅的公寓任由孙东一个人去住,可把这小子乐坏了,这小子刚认识了个重庆的MM。余非和胖子赶了上午南京开往杭州的动车组,子弹头列车出发了。路上胖子对千岛湖度假的事还是挺兴奋的,一路上哼着流行歌曲。从杭州再换乘大巴车,下午四点才到淳安县城—千岛湖镇上,余非在大学时上过旅游地理课,淳安县古代属于严州府,只是后来国家改建新安江发电站,原来的严州府两县、三镇都沉到了现在千岛湖的湖底。沿途长时间坐车,胖子人也焉了,连歌也不哼了。
在镇上打了出租车才到“千岛湖开元度假村”,度假村依山傍水建在半岛上,五楼的大堂迎面就能看到千岛湖碧波荡漾的湖水。“接待的总台小姐真的很漂亮,不愧是五星级的酒店”,胖子又瞄上了办理入住手续的接待小姐,“刚才那个女孩是叫“蓝媚儿”吧?”接待小姐圆圆的脸袋,大大的眼睛透出股秀气,给余非印象挺深的。
余非没心思答理胖子,倒在床上便开始睡了起来,胖子则还在抱怨房间的电视机是老款式的,不是液晶的,严重影响打游戏的质量。“晚上六点到镇上的“鱼味馆”吃晚饭,亲戚请客吃大餐!”胖子这才避上嘴巴不说话,来千岛湖前,余非和胖子商量好了,一个管住,一个管吃,各自分工。晚餐被安排在千岛湖镇上最知名的餐馆,“鱼味馆”以烹饪千岛湖天然有机鱼头而闻名天下。请客招待的是叔祖父孙子辈的老大,也是余非的堂哥,名叫周怀安。余非小的时候和堂哥打过几次交道,所以也谈不上陌生。堂哥在酒桌上喝多了酒,讲了些祖宗上的故事给余非、胖子听,原来移位的祖坟中埋葬着位周家的重要人物,外祖父祖上姓周,在南宋时代非常有名,以风水秘术专替王侯、贵族勘察墓穴,世称周天师。周天师年轻时喜好收集古董,有时为了一、两件世间少见的古董,也偶尔干些盗掘古墓的勾当。周天师人生也颇为传奇,少年时曾在古董当铺中干过伙计,偶然巧合打破了西汉古墓中出土的两只精美陶罐,居然在陶罐的内侧中发现了气功修炼的妙法,练成了能查看风水秘术的“寻龙诀”气功,从此成为南宋两大风水秘术的高人之一。自天师一代,周家就过上了日居安康的生活,只是遗憾的是周天师死后,唯一的儿子也在被元兵抓去修建成吉思汗古墓再也没有踪迹,“寻龙诀”气功也至此失传。
胖子听的是津津有味,嘴上也不空闲。显然胖子很欣赏千岛湖鱼头的美味,居然将半个七、八斤的番茄鱼头吃了个大半。酒足饭饱后,胖子因吃得太多被余非安排了出租车送回了度假村。余非陪着堂哥周怀安前往祖屋看望叔祖父,祖屋在离镇上偏远的村子里,房子古色古香是明清时代的建筑了。叔祖父在和余非聊了会家常后,只是交代余非明天早上清晨出发前往祖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