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过后,段清带着言默然来到了西湖旁边的EternalBar,两个人依旧坐在那个最熟悉的位子上,听着那个熟悉的歌手沧桑的声音。
多吉安静地趴在言默然脚下,周围的人都惊呼地避开它。
段清迟疑地说:“默然,虽然这家酒吧是西部地产旗下的公司,但是我们如果每次都带着多吉来约会,估计EternalBar没几天就倒闭了。”
言默然喝了一口金汤力,面无表情地说:“倒闭就倒闭吧,与我何干。”
段清依旧在做着徒劳无功的劝诫:“默然,公司是你爸爸留给你的,你怎么能这样不负责任呢?”
上菜的侍者看着凶猛的多吉,一直在离他们五米开外的地方徘徊。
多吉安详的闭上眼睛,在言默然脚下打盹,侍者这才战战兢兢地把饭菜端上来。
言默然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我就是要对他不负责任。”
段清对言默然的无理取闹有些不耐烦:“默然,你已经不是十几年前那个小女孩了,能不能不要总是这么任性?”
言默然无声地笑了:“我偏要任性。”
段清无奈道:“真是一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孩子。”
两个人沉默地喝着鸡尾酒,不再说话。
言默然把一块刚刚烤好的牛扒放在多吉的嘴边,露出温暖的笑容:“这家牛扒味道很好的。”
段清突然想起他们第一次约会的时候,言默然也是这样对他微笑着说:“这家牛扒味道很好的!”
那个时候他们刚刚考上高中,段清是班里成绩排行榜永远的第一,言默然则是永远的倒数第一。段清打从心里是很不喜欢言默然这样的富二代的,因为他们几乎什么都不用付出,就拥有了自己想要的一切。但是言默然的那份纯粹、真诚、坦然却让从小生长在单亲家庭的他感受到了亲人一般的温暖,于是他们交往了。
多吉贪婪的咀嚼声把段清拉回了现实,在他陷入回忆的时候,多吉已经吃掉了六块牛扒。
段清叹了一口气:“默然,他只是一条狗而已—”
多吉彪悍地瞪了他一眼,段清心脏一阵乱跳,而言默然却温柔地抚摸着多吉硕大的脑袋:“”多吉是我的家人,希望你以后能尊重他。”
段清依旧在做着无谓的挣扎:“但是很多地方它是去不了的呀—”
言默然柔和但是坚定的回答让段清惊诧无比:“多吉去不了的地方,我也不会去。如果你想去的话,可以自己去。”
言默然变了,不再是那个对自己言听计从、俯首帖耳的小女孩了。以前虽然任性,但是起码她对他是没有说过不的。而如今这个言默然,让段清有一种既奇妙又陌生的感觉。他只能岔开话题:“我给你请了新的保镖和仆人,还找了新的房子—”
“不用了,”言默然匆匆地打断了他,“我住在老房子就可以了,不需要仆人,也不需要保镖。”
“这怎么行!你一个人在家里,又看不到东西,我会很担心的!而且那个房子.........”段清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言默然。
“那件事情,错的又不是房子。”言默然的语气里透着一丝凄凉:“事实证明,如果一个人想要你的命,再多的保镖和仆人都没什么用。”
“默然—”段清突然之间心狠狠地痛了一下:“不要自暴自弃好吗?”
言默然的脸上融通融化的冰山一般明媚的笑容:“怎么会呢,我已经有了新的家人,是不是,多吉?”
段清无语地看着一反常态的言默然,还有那只凶猛的藏獒。如果言默然能够看到眼前这个怪物,大概就不会这样想了吧。
开车回家的路上,言默然一直在后座上紧紧地抱着多吉。
段清的心里莫名地涌出一股酸酸的味道,他们认识已经10年了,自己还是第一次被言默然如此冷落,现在她的眼里只有那条藏獒了。段清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多吉看了看怀里的昏昏欲睡的默然,有些尴尬地说:“默然,你男朋友好想吃我醋了呢,你不介意吗?”
默然没有睁开双眼,淡淡地回答:“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值得我介意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