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叶老头猥琐的笑声在电话那端响起,蚩凡准备好的千言万语、恶毒的诅咒,竟然说不出一句。
叶不凡哄骗安淳来塔克拉的目的,蚩凡也渐渐明白,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这半个月的蹉跎,不管是他,还是张天道,每一个人都得到了或多或少的提高。
远在京城的叶老头,已经把电话塞进孙瘸子的怀里,安静地等着蚩凡、暴风骤雨般的咆哮。
“嘿嘿、小子,想骂娘就快骂啊!过时不候喽!还有正事儿呢!”
蚩凡听着那忽近忽远的声音,就知道叶老头的电话肯定没放在身边。
“叶老头儿,有话快说,我也有事要办!”
蚩凡把电话紧紧地贴在耳朵上,还剩下半句的“有屁快放”被他生生地压在心里。
叶老头明显也有些奇怪,混不吝的蚩凡突然转性,他心里一时半会还没有准备。
“卧槽,小子,你莫不是在大西北,被人煮了?那大爷可得好好跟你说道、说道,咱四九城的爷们儿,出去也不能被人熊啊!莫不是碰见了那帮土豹子?放心,小子,大爷把话撂这了,你只要不是把人弄死,玩残、玩废大爷都给你扛了啊!艹,怎么出趟门儿,还怂了?”
蚩凡听着这依旧嚣张无比、没头没尾、无比熟悉的声音,也没有之前那么讨厌。相反心里还有点儿怀念起,叶老头那标配的人字拖。
“没有,谁TM敢欺负我?”
隔空对话的叶不凡,听着同样倔强的声音,反倒开心不起来,蚩凡话里话外都透着一种淡淡的苦涩,让作为长辈的他,心里并不舒坦。
“不对,你还是有事了!把人弄死了?别怕啊!妈的,你个浑小子,咋就把老子给你的对讲机扔了?没人把你怎么样吧?”
叶老头的反复追问,蚩凡的反复辩解,往来几次,终于在蚩凡的一声咆哮“没有”后结束。
“算了、算了,不懂好赖的小子,他管昆仑就你一个后人,老子不是怕你挨欺负?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叶老头的话是这么说,手却放在耳边,朝着孙瘸子,做了一个打电话的姿势,心领神会的孙瘸子,二话不说,带着一干黑衣老家伙,出了叶不凡的办公室。
没有了外人的叶不凡,轻轻地把脚搭在桌子上面,换上一个舒服的姿势,压低了声音,冲着蚩凡说道“小子,还在听吗?”
得到了蚩凡的哼声回应,叶老头轻轻地捏着双脚,双腿紧紧地夹住电话。
“吃饭,我下面跟你说的话,你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我们已经得到确切的消息,一观道、西北鸿庐的混蛋们……”
“出世了?”
蚩凡轻描淡写地回答,却让叶老头大吃一惊。
“你都知道了?卧槽,没碰到那群孙子吧?”
蚩凡接下来的回答,直接让叶老头翻下了桌子。
“碰到了,还放挺一只木头人”
叶老头哼唧着从地上爬起,抓过电话,气急败坏地骂道“混蛋,胡闹,碰到的是天傀的战傀,还是普通的木头人?”
得知蚩凡只是遇见后者的时候,叶老头才微微松下一口气。
“行了,别墨迹了,你也别查什么狗屁倒霉蛋儿了!甭管那孙子是谁,跟你也没有关系,再碰见天傀那混小子,你就告诉他,你认识坐镇蓬莱的人,谅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蚩凡一听这连篇的废话,顿时没了耐心,不咸不淡地回答道“行了、行了,碰到再说,没别的事、我挂了啊!”
还没等蚩凡按下手中的挂断键,叶不凡的下一句,直接气得他差点儿把电话捏个粉碎。
“有事、有事,组织上决定,借西北鸿庐出世的机会,引出潜藏于我们内部的敌人,听明白没?”
蚩凡那是何等的心智?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地说道“你的意思是,要我们这几十个人做诱饵?”
叶老头也是被他气得揪住了、本就没剩几根儿的头发,告饶道“大哥,您别吵啊!靠,那TM不炸锅了吗?娘的,老子既然活着,当然不能让你当炮灰!艹,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等到电话里陷入沉寂,叶老头的声音才再度响起。
“据我们线人的可靠消息,西北鸿庐会在后天行动,出世的第一刀,就准备坎在这批背景复杂的孩子身上。所以,你必须在今天撤出塔克拉,这是命令,别问我为什么会有这狗屁决定?老子也不是玩政治的!但是你不能出事!”
蚩凡的声音渐渐恢复于平静,平静到让叶老头紧张。
“吃饭,你TM倒是说句话啊!别吓唬你大爷”
蚩凡一声淡淡地“嗯”,总算让叶老头把心放进肚子里,嘴上却还叮嘱道“吃饭,听大爷的话,这真不是犯倔的时候”
蚩凡补上的一句,让叶老头刚放下的心,又揪了起来。
“别人怎么办?安淳怎么办?天道怎么办?”
叶老头那稀松的头发,在不断地蹂躏之后,终于掉了下来。
叶老头捂着脑袋,也不知道是为了蚩凡头痛,还是为了缅怀几十年的老兄弟。
“小子,你怎么还犯上傻劲儿了?你们三个不拆帮我还不知道?但是我可讲好了!你可别把人都给我弄走!这要是耽误大事,谁都吃不了兜着走!”
听着电话中,传来的忙音,叶老头慢慢地把它放下,双手合十,不住祷告。
“我的祖宗诶,您可千万别再给我捅篓子啊!消停地回来吧!”
门外轻轻地敲门声响起,得不到叶不凡的首肯,门却仍被推开,能这么干的,也就只有他孙瘸子了!
“老首长,蚩凡这趟还真没犯啥毛病,还放翻了老马的儿子!西北那面反馈的就是这样!”
叶不凡悄悄桌面,示意孙瘸子先把东西放下,他现在这心情,那还有功夫搭理这些?
“首长、首长、该去开会了!”
幽暗的走廊里,两个互相交错的身影,看起来格外的苍老,叶不凡没有预料到的是,资料里有张照片,如果被他看到,绝对会勾起他无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