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实施魂技逆转,完全是老头强行为之,伤害着实太大,后遗症很严重,萧辰身上血肉模糊,许多经脉都绽裂开来,动动手脚便血流如注,不得不敷着草药,躺在榻上修养生息。
期间,魂老头将他那萧氏家传秘笈小画册上的魂诀总纲,一字一句地逐一补全,还加上了许多秘笈上未曾记载的精奥之处,悉数传给萧辰。
那玩意儿博大精深,字字珠玑,萧辰花了数日才通篇倒如流,其中却有许多精奥之处难以领会。
魂老头也不做解释,只是在那图画的小人身上,用笔细细地描绘出一条条红线,做为魂技修习的指引路径,让他自己参悟。
那红线鲜艳欲滴,也不知是用什么兽血描画,像是人的经络血脉一般。其中似是隐蕴着一种神奇的魔力,竟有缓缓流淌之意,让人看了一眼就情不由己地想看第二眼,根本停不下来。萧辰一见之下,便像是着了魔一般,吃饭想,睡觉想,就连做梦的时候也在想,就如同一个得了相思病的少年。
这天,魂老头给他换药的时候,萧辰手里捧着那秘笈小画册,一本正经地求教道:“老头,你教我那绝世魂诀,我还是有许多不解之处,你看这个……”
“世间万理,各有领悟,自己琢磨去。”魂老头没好气地哼了哼,道:“若是你循着为师的见解,也就禁锢了自己的悟性,将来也只不过是重走为师的老路,成不了什么大器,我还怎么指望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如果你不能超越为师,那我魂老头门下定然一代不如一代,还不如现在就散伙算了,省得将来丢人现眼。”
老头你对我的期望太高了。萧辰愕然,仔细想想却也有些感动。世间师辈授徒,总喜欢为自己留一手,这老头却一反俗世,巴不得自己比他还有能耐,这才是真正的师道好人啊。
“魂技修习方法和武技招式,这些外在的东西,为师可以倾囊而授,可魂技意为先,武技在于势,有些东西我想教也教不来,关键还得靠你自己去琢磨去领悟,其中的意境不足与外人道也。”魂老头语重心长地道。
萧辰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望着手中的小册子,若有所思地道:“这个还是不太对哇,老头,你看这个姿势,男子臂力再强壮,马步扎得再稳当,可头顶上举着女子也非得掉下来不可,除非这女子也练过,腰韧如柳……”
魂老头哭笑不得地瞪着眼睛,半晌才指了指趴在墙角打盹的噬魂兽,苦笑道:“小子,你想得太多了。其实我传你的这门绝世魂技,和这小东西与生俱来的吞食魂核之功,倒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
“这死兔子?”萧辰啪地小秘笈小画册一收,听得莫名其妙。
魂老头笑道:“小子,你可别小瞧了这小东西的异秉天赋,直接将魂核中的力量化为己用,世间多少人殚精竭虑,想学还学不来呢。魂器师铸造的魂器,炼药师炼制的魂丹,无非都是想方设法将魂核的力量激发出来,为我所用。但是,不论是铸器也好,炼丹也罢,所得不过十之一二,暴殄珍物,可悲可笑。”
老头说得有道理,这回绝对没有唬人。萧辰身在修魂世家,自幼遍阅群籍,对这些旁类杂学也知道不少。
魂器铸造之术,关键在于魂核的淬炼。在兵器成形之时,魂器铸造师使用秘法,将魂核之中蕴含的魂兽生前技能悉数淬入其中,成为可以发动魂击的利器。但是,不论魂器铸造师的手段多么高明,魂核之中的力量,总会在淬炼过程中有所散失,远远不能发挥出魂兽生前的强悍。
魂丹的炼制也是如此。魂核之中的力量过于霸道,寻常血肉之躯根本不能承受,于是炼药师将各种药草搭配,用于中和其中的威力,自然也就将其力量削弱,也不能将魂核内蕴的力量全部化为己用。
“不过,这噬魂兽吞食魂核,只是它与生俱来的本能,老头我这门魂诀却是经过千锤百炼的得意之作,至高无上,高明了不知多少倍。”魂老头说起自已引以为傲的看家本领,佝偻的腰杆都挺直了几分,傲然道:“我这门绝世魂诀,和世间所传截然不同,天下万物皆生灵,都可为我所用,堪称天下第一等的奇功。只要你学会了其中奥妙,苍域大地任你纵横,就算是天穹冥界也照样去得。”
上天入地无所不能?萧辰骇然,老头口水漫天飞,口气好大,也不知真的有没有他吹得那么厉害。
魂老头望了他一眼,缓缓地说道:“魂技乃是神魔之乱方兴起的习练法门,距今也只有千余年历史。苍域修魂者探索数百年,其中仍然有许多没有企及奥秘。但大凡世间所流传的魂技修习之法,都大同小异,无非是借助天地魂气,择其与自身的体质属性相符之类,在经脉之中将其炼化精纯,贮存于冥海,用以摧动武技。我自创的这门魂技,天地万物的魂气都可为我所用,修习路径反其道而行之,直接汲取万物之魂,在冥海之中炼化,散之诸脉,运行于全身。魂诀运行之时,浑然一体,堪比金刚不坏之身。出招之际,魂气出自经脉,收发由心,可快人数倍……”
这等古怪诡异的魂技倒是闻所未闻,果然是一门奥妙精绝的奇技。萧辰听得大为振奋,突然面色有些疑惑,道:“老头,我想起来了,你这门魂诀博大精深,字字珠玑,表面上看起来,似乎和我萧氏家传三十六式所载的魂技口诀有几分相似,但是又有许多地方背道而驰,让人实在费解。唉,只是不知出于什么缘故,我爹删去了精妙的地方,还隐去了许多关键之处……”
“你爹那小子肠子里的弯弯道道可多了,我怎么知道他在玩什么花样?”魂老头摇头苦笑一下,神色颇有些无奈,道:“这门魂技震古烁今,过于惊世骇俗,你就当成萧氏家传魂技来练,倒也没什么不妥之处,日后也可省去许多麻烦之事。”
“这怎么好意思呢?”萧辰闻言顿时眼睛放光,眉开眼笑道:“不过老头你放心,我会在萧氏家谱将你老的大名刻上,嘱咐萧氏子孙谨记你为萧氏一族传功立道的汗马功劳,让你老名留青史永垂不朽的。”
这小子的脸皮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见了好东西都想冠上自己名号,占为己有。魂老头翻了白眼,无可奈何地咂了咂嘴,道:“为师既然将本事传给了你,便是你的了。上回那步法武技都让你当成了萧氏家传绝技,我早就料到,这门绝世魂技你小子迟早会惦记。”
萧辰脸皮极厚,浑然不在乎老头的挖苦之意,腆着脸嘿嘿直笑,瞧老头你说的,我是忘恩负义不知廉耻的人么?
“不过,这门魂诀诡异之极,阴阳兼具,刚柔并济,正邪相辅,一般人可练不来。”魂老头面色凝重,道:“天地魂气有阴阳刚柔正邪之分,若非空冥之体可包容万物,岂能将其悉数引为我有,纳入冥海?寻常之人若练了,体内各种魂气相冲,内脏如经刀割,轻则走火入魔,重则立即经脉涨裂而亡。”
“厉害,厉害!”萧辰略一思索,立刻就领会其中要义,由衷地感叹,危险是大了些,可这真是一门迅速提升魂技修为的捷径魂诀啊。
世人所修习的魂技,都是根据自身体质特性,择其一种魂气属性,其它都弃之不用。就如捡到千金,却因口袋太小,只挑了一个紫铜币,其余掷之地上。老头这魂诀针对空冥之体的特性,做出了大胆的创新和突破,可包容万象,天地魂气皆可为我所用。闭着眼睛都可想象,一旦进入修习,提升速度有多么惊人了。
魂老头见他理解了其中精髓,这才继续道:“天地魂气的形态千奇百怪,属性也各不相同,将这些风格迥异的魂气,调和炼化,真正融会加成到自己身体里,为我所用,这只是这门魂技的初级阶段。这门魂技的真正奥义在于魂气的转换法门,一旦功成之后,则催动任何武技如探囊取物,便可随心所用。金之锐利,木之生灵,水之轻柔,火之刚猛,土之厚重,种种魂击随手拈来,择需而出,精妙之极。”
萧辰细想了一下,隐隐觉得自己摸到些门道。老头所授的这门绝世魂诀,吸取魂气是第一步,与世间各家所传魂技本质上并无不同,高明之处就在于它可将各种属性的魂气兼容并包,悉数炼化为自身魂气,贮为己用。但是,这门魂技的真正精妙高深之处,却在于魂气的运用法门,可将体内存贮的魂气幻化出各种魂气状态,随手拈来便用,果然可以堪称天下第一等的奇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