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罕勇武追了上来,听到这话火冒三丈,伸手就给弟弟狠狠地一巴掌,吹胡子瞪眼睛怒道:“嘎娘啊,你发了春啦!萧小哥院里的丫鬟你也敢碰,朋友妻不可欺,你没听说过么?你这混小子……”
“你……你们在瞎说些什么?”婉儿小丫鬟脸红过耳,娇声斥道,伸手一拉萧辰的衣袖:“公子,我们快走,你回去瞧瞧,院里来了坏人,进门二话不说就拆房子了……”
“什么!拆房子?”萧小哥跳了起来:“什么人这么大胆!相罕大哥,你们先别闹了,有人拆兄弟的家了,马上帮忙!”
“萧小哥的院子都敢拆,难道不想要命了么?”相罕勇武暴跳如雷,向着自家三个兄弟狠狠地一挥手:“你们三个,操家伙,跟我瞧瞧去,到底谁敢这么嚣张!”
自己刚风风光光地入了内院,后院却让人给拆了,这不是打我的脸么?萧小哥怒不可遏,拉着婉儿小丫鬟,带领相罕氏四兄弟,气势汹汹地往自家院子赶去。
隔着院门,就听里面轰隆一声,尘土飞扬。萧辰心里哀嚎一声,院中的凉亭被人拆了。忒娘啊,那可是我晒日光浴的地方。
“谁?谁这么大胆?”萧辰怒火腾腾,气得眼睛都红了,飞起一脚踹开房门,待看清院里的情景,就好似这一脚踹在了自己的腰眼上,脸上纠结成一团,眼睛不是眼睛,眉毛不是眉毛,嘴巴直哆嗦:“老……老头,怎么是你?”
只见魂老头站在那里,挥挥衣袖就拆完亭子,正拍着手准备收工。
萧小哥眼泪都下来了。自已再横,也干不过这老头。他要搞拆迁,真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相罕氏三兄弟齐齐站住了脚步,骇然望着院子站着的那黑袍老头,都深深震惊了,忒娘啊,原来这世上还真的有长得这么挫的人!
“老头,你这是干什么?”萧辰急忙冲了上去,望着一地的乱砖碎瓦,简直气急败坏:“这凉亭可有上百年的历史了,这是我爹爹生前教我读书写字的地方啊,承载着我孜孜不倦的奋斗历程,很有纪念意义的……”
“这破亭子正好挡住了我房间的阳光,破破旧旧的,看着闹心。”魂老头哼了哼,指了指地上掉落的柱联:“这也叫字么?让别人瞧见了多丢人啊。”
萧辰噎住了。那柱联上写的两幅对联,乃是自己亲手所书,写得确实有点寒碜,如同把一只老鼠的尾巴醮上墨,再往它嘴里灌了一大碗酒,醉醉醺醺地爬出来的,要有多别致就有多别致。
他身旁的婉儿小丫鬟悄悄地拉拉他衣袖:“公子,这怪老头是谁啊?”
“这个嘛……”萧辰眼球一转,神神秘秘地道:“这是我新请来镇宅的管家。婉儿,你瞧他那歪瓜裂枣的吓人模样,大白天都让人心惊胆寒,往大门那一站,什么牛鬼蛇神都得落荒而逃,免三灾去八难,咱们以后连避邪用的桃符都不用了。”
魂老头自然也听见他的话,狠狠地地瞪了他一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一副风轻云淡的风范。
旁边的相罕勇武却是看不下去,对着萧辰道:“萧小哥,这老头没有征得你的同意就拆房子,哪里还有半点做为管家的觉悟?遮不遮阳光的像话么?你看,他还敢瞪眼,真是反了天了,要不要哥哥我替你教训教训他?”
相罕大哥你还真敢想啊。萧辰脚下一趔趄,亏得旁边的婉儿小丫鬟拉了他一把,才没摔在地上。这老头看似个糟老头子,可一身本事早已达到了有形化于无形之境,乃是高手中的超级高手,随便动动小指头,就可以打得你哭爹喊娘。这样的人物我都不敢惹,你竟然大话连天要动手教训他?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你。
萧辰急忙给他眨眼睛,小声道:“相罕大哥,慎言,慎言啊。事情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我也不得不实话相告,这老头表面上只是我请来的管家,可是他的实际身份乃是一位不求名不求利的世外高人,我专程请来对付二小姐的高手高手高高手。还请相罕大哥替我保密,不要往外说,以免露了天机。”
“萧小哥你放心,我一定交代那三个小子不要乱说。”相罕勇武也在二小姐手下吃过大亏,一直没能找回场子,心下愤愤,却又无可奈何。这回萧小哥找了高人帮忙,可算有热闹可瞧了,当下急忙点头应承下来。
他看了看魂老头,不人不鬼,除了模样长得寒碜,倒也瞧不出有任何高手风范,不禁疑惑地问道:“这老头身上没有半点魂气迹象,像是一阵风可以吹倒似的,半截身体都快入土了,真像你说得那么厉害?”
“相罕大哥,不是我吹大话,就算二小姐再彪悍,见了这老头也像是老鼠见了猫似的。”萧小哥信心满满,认真道:“不过,这老头脾气不太好,可不能随便招惹。你想想,二小姐咱们都得避让三分,这老头能惹得起么?”
这怪老头竟然这么凶猛?难怪如此嚣张。相罕勇武抹了把额头的冷汗,被他给吓住了。
魂老头见他们在那鬼鬼祟祟,斜着眼哼道:“这四个小子就是你请来的帮工?”
“帮工?”相罕氏四兄弟傻眼了,一起抬头,惊疑不定地瞧向了萧辰。
哪知萧小哥竟然睁着眼睛说瞎话,恬不知耻地点头了:“对,对,老头,你看这大胡子,壮得像条牛似的,干起活来一个顶俩。还有这三个小子,别看年纪小,可都是修魂人士,文武兼修,整理院子平整土地这等事情,他们最拿手了……”
哇,萧小哥你太不仗义了,想让我们帮你白干活就直说。相罕氏四兄弟被萧小哥天花乱坠地一顿猛夸,脸色都变得煞白,相互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撒腿就往外跑。
“活没干完就想跑?”魂老头怒哼一声,枯手一挥,形成一个巨大的金色手掌,将四人一把捏在手中,逮了回来。
“天阶神技擒龙手!”相罕勇武动弹不得,全身骨头都格格作响,惊恐地一声大叫:“前辈,小子知错了,手下留情。”
“哼!”魂老头将四人往地上一扔:“干活!”
四兄弟一头栽在地上,灰头土脸地爬起来,看着眼前这怪老头,直觉得背心寒气激灵灵直窜头顶。
我的神啊,苍域失传了近四百年的天阶神技擒龙手都会,这老头到底是何方神圣啊?相罕勇武哀怨地望着萧辰。萧小哥,你这是从哪里请来的老怪物,怎地这么骇人?
“嘿!相罕大哥,快动手干活,你难道还想等这老头再发一次彪啊?唉,我告诉过你惹不得,你偏不听,看,这回吃哑巴亏了吧?”萧辰脸上露出同情之色,心里却在暗笑。老头拆下来这堆杂物,迟早要落在我头上清理,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坑谁不是坑?这相罕氏四兄弟赶巧送上门来,自己人坑了也是白坑,连工钱都免了。好兄弟帮忙干活,他们要工钱我也不会给,谈钱多伤感情啊。
他急忙舍下婉儿小丫鬟,亲自动手搬了一根亭柱,为他们做示范。
有他身躬力行,相罕氏四兄弟总算清醒过来,急忙动手帮忙。唯恐那老头再一招擒龙手抓过来,躲又躲不开,逃又逃不了,轻轻用力一捏,自己嫩胳膊细腿,全身骨头不被掐成碎片才怪了。
“把那边的石桌搬到树阴下,将这院子里的杂物全部搬走,把土也平整踏实了,以后老头我要在这院子里活动活动我这把老骨头。”魂老头比手划脚地布置着任务:“还有你这小丫头,进去帮着打扫屋子!”
老头发话,几个人如同奉了圣旨,各自行动起来。婉儿小丫鬟去帮老头整理房间。萧辰负责丈量土地平整,相罕勇武搬木头,相罕勇双搬砖石,相罕勇文用他那半废的狼牙棒砸土疙瘩,相罕勇全跟在后边用脚踏平。
大伙儿虽然从未干过这等粗活,但在老头的瞪视下战战兢兢,一点怨言都不敢发。一直干到天黑,总算将萧氏院子前方的空地清理干净了,弄出一块方园十余丈的平地来。
相罕勇武这货急于表现自己,竟然带领三个兄弟提来几桶水,均匀地洒在地上,一人找来一块板砖,又一寸一步地拍了一遍,弄得平整板实,这才意犹未尽地拍拍手,咂嘴道:“若是再铺上青石板,旁边再摆一个兵器架子,就是上好的演武场了。”
“不错,不错,很平整。”萧小哥蹲在地上,用黑剑当成标尺,眯着眼睛瞄了瞄,满意地点点头:“这地方果然开阔了不少,做为练习武技的场地最好不过了。谢谢四位啊!”
相罕氏四兄弟翻着白眼,对他无限地鄙视。今天可算倒了血霉了,十八胡同没去成,反而被萧小哥阴了一把,在那怪老头的监工下,白干一下午的活,又是搬杂物又是平整地面,累得头昏眼花,连口水都没顾得喝上。
“咦,外面这么热闹,怎么不见那死兔子?”萧辰干完了活,这才想起不见那噬魂兽的踪影,四下看了一眼,突然间想起了什么,脸色大变,怪叫一声,疾奔父亲的卧室。
魂老头见相罕氏四兄弟一脸好奇,凑着头往里瞧,闷哼一声:“干完活还不走,难道还要老头我请你们吃宵夜不成?”
请吃宵夜?前辈你真会开玩笑。你老想请,我们也没那个胆吃啊。四人一听老头下了逐客令,如获大赦,飞一般跑出门去。
“天啊,我爹留给我的传家宝没了,老头……”萧辰一声惊天哀嚎,自屋内响起。
那声音凄厉悲愤,就如同被人采了花的小姑娘,清晨醒来的第一声惨叫。相罕氏四兄弟心惊胆战地回头瞧了一眼,情不自禁地打了寒战:“萧小哥真是太惨了,生活在深水热火之中啊。”
经过这阵忙活,砸石开地,铜棒上的狼牙又折又弯,相罕勇文拖着他那破狼牙棒,用衣袖胡乱地抹了一把脸上汗水,心惊肉战地道:“大哥,那老头太可怕了,被他用眼睛一瞪,我的魂都快冒出来了……”
“这老头的身手深不可测,乃是我生平未见的高手。”相罕勇武似模似样地点点头,道:“能使出失传已久天阶神技擒龙手的人,至少也是魂帝级别的人物。”
“传说中的魂帝?忒娘啊,竟然比萧首领的九转魂尊还厉害!”相罕勇全倒吸一口凉气:“萧小哥这是从哪里找来的高人?”
“你们三个,今日之事不要在外面乱嚼舌头,把嘴巴给我管紧了。”相罕勇武面色凝重地告诫兄弟们。
“是,是,堂堂相罕氏三兄弟,竟然沦落到帮人平整土地,这么荒唐的事情,说出去实在太丢人了。”三个小子急忙点头。
“以后在内院,你们要以萧小哥马首是瞻。萧小哥前面有药长老青眼相待,后面有这怪老头撑腰,想不出人投地都难了。”相罕勇武抚着大胡子,脸上出现一种十分诡异的闷憋笑容:“加列氏和昆巴氏早就瞧萧小哥不顺眼了,若是找上门来,嘿嘿,萧小哥有怪老头这镇宅神器在手,可够他们喝一壶了!咱们就等着瞧热闹吧,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