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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九月初九

转眼到了九月,九月初九月重阳节,放在后世,这不算是什么节日,可以大明朝就不一样了。重九日登高,初六时管家李福便准备好酒水,还特别过来问李明,问要去哪里登高喝酒,弄得李明一头雾水。一问才知,这习俗由来已久。相传汝南人桓景听从费长房的劝告,在重阳日举家避祸山冈,结果真逃过一劫,此后人们以重阳登高相沿成俗。

大明朝南京城登高第一去处是城南雨花台,每到重阳节,南京城里人都会带上菊花酒和重阳糕去登高。不过除了去爬山以外,还有很多人会选择去寺庙,到寺院里的佛塔上走一遭也算是登高了。另外还有就是那些有亭台楼阁的山,比如城北狮子山,那面有阅江楼。当然你也可以不出门,在家喝酒吃糕就可以了,吃糕就有“高”的意思在里头。

重阳节在李明的印象中是老人节,可到了大明朝,李福告诉他这是“女儿节”。这天嫁出去的女儿要回娘家,宋德福的小妾李湘儿老家可是没人了,所以在初六的时候,也派人过来递了话,说是重九日要过来李明这里,也算是回娘家。有人走动也是好,这才象是真正生活在大明朝。

萧老英雄回丹徒山上老家去了,这下子府上没了老人,所以李福才认为大爷李明会外出过节。萧老英雄在城里住不习惯,按他的话说,四方的院子四方的天,夜间听不到夜猫子叫睡不着,这夜猫子不是猫,而是林子里的猫头鹰。

初七,萧老英雄居然托人送了些腌菜过来。前几日厨房管事李德也差人买了不少青菜雪菜回来,几个住人不多的院子里都晒满了菜,都等着重阳日腌制。问了知,重九日居然是腌菜封缸的日子,重九封缸冬至起,贫家一样过肥冬。

既然初九李湘儿要过来,那登高一事就提前吧。一说要去爬山,帮主和小强都很高兴。他两本来就是在山上讨生活的,到了京师城市生活的新鲜感过去之后,便总想去着去哪散散心。若不是乡下人怕生没啥见识,早就京城里满世界乱闯去了。

去哪呢,二萧没个主意,李明知道的南京周边的山能够小爬一下的不多,中山陵这会还没有,而且还去不得,那里皇上朱棣还在给他的老子朱元璋完善明孝陵,那是禁地。那还能去哪,城南牛头山,好还行,好象有南唐二主的祠。算了,还是去栖霞山,那这会枫叶应该红了,去爬爬山,看看枫叶倒是不错。

一问李福,李福觉得没问题。栖霞山可是“金陵第一明秀山”,民间则有“春牛首、秋栖霞”之说。山西又名枫岭,有成片的枫树,深秋的栖霞,红叶如火,登高远望最为适怡。

李福的这番话说的李明有点心动。可接下来管家又说了,那是不错,只是远了些,出了城还有五十多里。

打住,到了大明朝,李明最怕的就是走。这在京城里出门远一点门都是坐驴车,骑马还不会,马倒是买的起,问题是,一个农户医匠,跑到京城里买了大房已经很出格了,要是再置办马车之类的,就会更显眼了。

没想到,太白楼吃茶的时候说了给李虎李真听,这两位倒好,借了几匹马出来,初八李明带上二萧,外加李虎李真,一帮人骑马去栖霞山。

知道李明等人不会骑马,给他们借的马还真是些拉车的驽马,李虎李真骑的是好马,只是带着他们跑。第一次骑马,让二萧和李明都感到很兴奋。

是日,抵栖霞,李明没有一点心思欣赏栖霞寺的秀丽的山色,大腿内侧皮肉给磨出了泡。到了栖霞寺的时候一下马就有感觉了,发觉到疼时马上腿都抬不起来,一走路大腿内侧火辣辣的疼。二萧比他稍稍好些,但也都出了点状况。

好在那寺庙里的大和尚认得李明,这和尚在宋德福店里给方丈买老花镜的时候见过李明,知道李明是个了不起的郎中。当下引见给了方丈,庙里倒有几位和尚懂草药,弄了药油擦了又擦。那药油效果不错,涂上去凉凉的。

李明受了伤,其他几人也没了兴致,也懒的去登高了,在那寺庙里,找了处景致不错的地方,然后坐下来吃吃喝喝。来之前李福已经准备好了食盒,虽然在马上颠的菜肴有点走样,好在只是走样,还没走味。

李明记得后世来栖霞寺玩庙前不远处有个湖,还有曲折的桥通向湖心亭,可这会过来啥也没看到。看来大明朝时,这栖霞寺风景区没有湖。

他们在栖霞寺里喝酒吃菜的时候,寺庙里来了另一队人马,人数也不少,二十多人,有意思的是,这二十多人里,居然有五个锦衣卫。与往常看到的锦衣卫不同的是,这五人作的是官服。飞鱼服,腰佩绣春刀,十分英武。

领头的文官也穿着的官服,李真脸熟,礼部的官员,去东洋的时候,李真和礼部的官员打过交道。另外还有人看着长的又黑又瘦,象传说广东武师一样。

这回李明算是真的看清楚了锦衣卫正版官服,名叫飞鱼服,胸口不是鱼呀,也象是龙呀。再一问李真,李真哈哈大笑,飞鱼类蟒,亦有二角,是龙形的。这锦衣卫的飞鱼纹,是作蟒形而加鱼鳍鱼尾为稍异,并非真作飞鱼图。而那绣春刀李明见过,有点象日本武士刀,只不过没那么长,没那么弯,另外还比日本武士刀宽些。

李虎是个小旗,在徐府当值,考虑到徐府的特殊性,他们在徐府上班的时候,除非有什么重大事项,比如当天有什么大佬要到徐府视察,或是皇上有什么诏诣过来,通常他们都是作常服。常服是常服,那绣春刀那是一定要带着的。

李真过去亮了腰牌,马上那几个锦衣卫行礼了,领头的只是一个小旗。一问才知,来的是安南国前国王之孙陈天平,这一问把李真也弄糊涂了。

李真是郑和下西洋准备人员队伍中的一员,在下西洋之前,普通水师将校就算了,李真这个锦衣卫百户就不同了,他们还是要做点功课的,其中大明朝周边属国的情况就是必备功课。

永乐初(1403)年时,永乐刚刚上位,安南国来了使臣递国书观礼,国书上安南国王姓胡而不是原来的陈姓,永乐就奇怪了,还让人去安南国查了一下。结果派去的人回来说安南国陈姓王族已无男丁,国内胡氏当政是重望所归,永乐也就顺应安南人民的选择,任命了那姓胡的做国王。所在以李真的印象里,安南国的王姓是胡,而不是陈。

过来当差的锦衣卫哪搞的清状况,李真看着礼部和鸿胪寺的官员陪着陈天平到庙里进香,一帮人有说有笑,不多会,他们走了过来,还来到了李明那帮人跟前。礼部的那位官员看着李真也脸熟,李真自然马上过去行礼打招呼,还顺便拉几位大人过来一起喝上一杯。

重阳将至,喝菊花酒是习俗,他们倒没客气。那陈天平倒也懂大明朝的风俗,也跟着大家喝了一杯,聊了几句重阳的风物,然后一帮人去后山看枫叶去了。

李真也跟了几步,等他回来时,又发布了一个有意思的消息。

他先是把他知道的安南国的情况给说了一下,安南是哪,就是后世的越南,原来是在靖难之役时,安南国内也乱了,胡姓篡位把陈姓王族杀了个干净,这位陈天平逃到邻国南掌去了。

今年八月时,也就是李真跟着郑和大人刚从日本国回来时,安南国有个忠心耿耿的老臣居然跑到了南京城,面见了永乐皇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了胡姓篡位一事,永乐大吃一惊。接下来,也就是前几天,南掌宣慰使居然把这个陈天平活生生的带到了永乐面前。永乐帝这才相信,那安南国老臣说的是真话。

永乐这人也是有意思,他自己夺了侄子的皇位可以,安南属人胡氏抢了陈氏的皇位那就不行。永乐大怒,不用多说,先前的那位派去安南体察民情的大明朝官员被斩了。陈天平则得到了永乐皇上的承诺,一定送他回去当安南国王。

安南流亡人士陈天平心情大好,此人打小接受的也是大明朝的文化教育,正赶上重阳将至,今日他随着大明朝外事部门的人一起到栖霞山来登高赏秋。

听了这故事,李虎在一边笑,小强则愤愤不平,认为胡氏乱臣贼子,当杀,帮主不作声。李明心里在想,你朱棣不也是篡位当皇帝的,没本质区别。

到大明朝时间不长,也就四个月,李明这会听到了两个大明朝属国的新闻。一个是日本,一个是越南。NND,这两个国家李明都没好印象。

李明对明朝所知不多,并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故事。包括南掌国和安南国对他来说也是第一次听到。当下多问了几句,问多了几句之后反把他问糊涂了。

原来这安南与后世的越南不一样!南掌国那是哪里。郑和下西洋的事他知道一点,可那里面好象没怎么提以这两个地方呀。

注:《明史》称南掌宣慰使为老挝宣慰使,有资料称老挝一词大多用在明朝,明以前没有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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