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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卖花卖茶

姚谢二人下了车,但见得一门楼倒不十分新,门上写着“光明眼镜店”,店墙上靠着一排花篮。店门口一张长桌,桌上堆了些花花草草,一中年男子拿个剪刀正在摆弄那花。地上枝枝叶叶的也散了很多,那中年男子正在剪一枝菊花,剪完后插入一团乱泥中。

护卫把人群挤开了些,解缙和姚广孝走到了近前,看那中年男子在剪花。转眼间,花红草绿的簇成了一团,底下托着的是一个平素用来放针头线脑的小簸箕。

那中年男子,又往那花团里插入了些墨绿的松针柏枝,这下颜色搭档的煞是好看,当下已经有人叫好。

解姚二位大人有官样,虽着常服,气度还是与众不同,再加上边上有护卫,马上成了这人群里的另类。

“好手段。”鞋店老张也在看,大声叫好,边说着还用手拱了一下解缙的护卫,突然发现边上的老陈没有理他,扭着便道:“你看....”

那人没有理他,也没看他,他只看到一张板着的死人脸对着他,是个公人。公人后面,一看就是大官,京城里的老百姓别的本事没有,认官的本事一流。老张马上不出声了,这会看到对面老陈虽然在看李家的花匠摆弄花,而是眼睛若有若无的在瞟那大官。

姚广孝可是第一个买眼镜的人,他自然知道这个东西。眼镜好用,另的不说,如今天禧寺的住持可是天天戴着眼镜。姚广孝平时不戴,每每看书时,还是会把眼镜戴上。皇后赏那些命妇老花镜,姚闻之称善。

姚广孝知道宋兴记的眼镜得自外番,价钱极高,神乎其技,没想到半年之后,居然有了个眼镜店。

这眼镜店门口,有个花匠在整饬花草,这玩的又是哪一出,这个姚广孝就不明白了,但看那花匠倒有几分手段。寻常花草,经他这么一修剪摆插,别有一番味道。

不只是姚广孝在看,解缙也在看,他俩身边的百姓已经发觉来了两位大官,时不时扭头看着他两,更多的还是盯着那花匠在看。

小强上午便去找了江诚过来,又从皇宫的花苑里弄了不少花花草草出来,好在都是寻常黄花白花。家里的花匠李枋也被喊了过来,同样的也是从自家的花园里摘了不少花草过来准备着。既然已经许下话了,这生意就要做。

李明的意思很明确,既然大家喜欢看,那就干脆摆个桌子到大门口去弄,算是个噱着,这下子便有了这个场面。

人群中自然有些国子监的士子,马上就有人认出了姚广孝和解缙,纷纷过来见礼,这下子周边的人个个都慌恐了起来,奴颜本色又起。这动静把桌上表演的李枋和边上小强都吓了一跳,小强是个没见过事面的,李枋也是出自大宅门里的,知道来了大官了,站那一动不动,手脚不知放哪好。

解姚二人发现众人都看着他两,心里厌烦了起来,面上不变。对那些见礼的士子们也是注目回礼,姚广孝没说话,径直往店里去,解缙看着也跟了过去,示意护卫家人在外面。这下倒好,一帮公人挡在了店门口,两位老大走进了李明的店里。

姚广孝进门便对着那泛着水光的影墙称奇,隐在水中的“茶”字更是让他意外。眼镜店放个大大的茶字?

转眼马上看到满目绿色,进到里面更是吃惊,这店里真是好景致,有花有草有水还有鱼。姚大人还没细看,坐一边喝茶的李明和宋德福看到了他。

李明开心的很,终于有人走到店里来了,这大半天的,店外面这么热闹,店里却没有一个客人进来,总算有生意上门了,进来的是个老人,应该是有生意做了。

宋德福自然认识姚广孝,他这会是震惊,没想到第一个走进店里的客官居然是姚大人。跟在姚广孝后面的解缙更让宋德福吃惊,怎么两位大佬一起过来了。

“两位客官里面请。”李明殷勤的过来招呼,他这边说着话,一边上小叶子走了过来。小叶子可是店里正牌伙计,这个丫头来这之前还专门被安排在宋德福店里实习了一个月。

姚解二人还没反应过来,还在打量这店里的景色,一看李明发话,便知是店家。心想这店家也是不失本份,并没象这门口那些百姓那般市侩。

姚广孝马上就认出了宋德福,对宋德福笑了笑,宋德福一时不知怎么开口。上回可是叫大师的,那回姚广孝过来时穿的是僧衣,这会穿的是常服,那制式是上品级官员的衣着。

“店家好心思,外间看似个店,里间却是个园子,怪不得眼镜店的牌子,门口在摆弄花草。”解缙先发话,他也是被这店里的花样吸引住了。

姚解二人都四处游学过,对大明朝各地的风景都有几分见识,出名的苏州府园林,那是布景于外,象这般在店屋之内弄出清幽林园的还是第一回见到。

“小店,瞎整治,怕污了二位客官的眼。敢问官是要喝茶,还是要过来买眼镜。”

“噢?”姚广孝和解缙你看我我看你。

“店家,你这到底是卖花卖茶还是卖眼镜?哈哈哈”解缙听了李明的话,哈哈大笑。

“这店挂着眼镜的牌子,自然是做眼镜的买卖,怕客官进来无趣,便准备了些茶水,那花,呵呵,今天有人捧场即兴之作。”李明回话。

“好个即兴之作,不俗。”解缙说道,“看看你有什么了茶。”

说着走到那门洞那看了一眼里面的茶座,对比一下,还是这小园子的墙脚这几张桌椅有雅趣。

两位大人坐定了之后,小叶子把那单子递了过来,李明和小叶子站一边,宋德福慢慢走去了吧台,吧台里毛头也盯着两位客人在看。

姚解两位大人拿着檀木板里看外看,相视一笑,翻开之后,里面是硬竹纸,纸上写的东西,大多是两位所不识的。

明明是个“茶”字,里面写的应该是茶水的名称,后面还跟着价钱,十多文到几分银子的都有,虽说两位大人见多识广,可这茶水单里写的东西,他们两还真的不懂。

姚广孝看到了自己相识的名字,“碧螺春”,怪不得看到宋兴记的东家在这里,上回听到这名的时候便是在宋兴记。

姚大人在喝“黄花茶”,白瓷的杯,里面有朵菊花在水里,开水入杯后,那菊花花瓣正慢慢展开。以前喝那杭白菊的时候也是这般,可这店里的菊花茶是一大团,有点古怪。

解缙在问李明:“店家,这霉毛豆是绍兴府的小食,没想到你这小店也有,呵呵,佐酒不错,吃茶有点味重。”

李明听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陪了笑站边上。心想,我这茶可不是你们大明朝煮的茶末汤。

姚广孝杯子里的菊花这时已经展开了,有趣,这花瓣里裹着的是毛尖茶,鼓鼓的毛尖肥的很团团排的齐齐的簇在那j菊花花芯,姚广孝看着看着笑了。

“姚大人杯里有乾坤?”解缙看到姚广孝对着茶杯发笑。

姚广孝也不出声,把面前的杯子推了过去,解缙看了也笑了。他自己的杯子里放的是干的玫瑰花骨朵儿,又加了些牛乳,奶白发红,一试淡淡的甜味,有奶香有花香,花味更衙。入口香甜,只是有点肥腻。

姚广孝掂了粒茴香豆,放在嘴里咬。年纪虽然不小,牙口还是不错。

“呵呵,果然与众不同,眼镜店之茶果然与众不同。”

一听解缙提眼镜店,姚广孝发话。

“店家,这眼镜听闻来自异域,可是小哥引进?”姚大人就是不一样,一看就知李明不是普通伙计,一问就问对了人。

“回大人话,确实是小人从外国带回之物。”李明听着解缙称姚大人,也跟着改了口。

“噢,相烦拿出一观?”

“两位大人小坐,先用些茶水,一会自然会呈上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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