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路上，车马人成群，徐辉祖李明等人也在这人潮中。
这会李明被徐辉祖招上了他坐的车，车上除了李明和徐辉祖外，还有徐妙锦和小红。
“李郎中可有表字？”徐辉祖问李明。
“呵呵，我又不是读书人，哪会有什么表字。”李明笑了笑回他，同样的问题已经很多人问过了，李明是真的觉得自己肚子里没有墨水，所以也不敢取什么表字之类的东西。
“还是要有个表字。你那茶楼里可是没有白丁的。”徐妙锦插话。
“怎么没有，李大财主算是第一号，余下的小叶子，毛头都算是。”小红也在一边接话。
“徐大人帮着取一个吧。”李明说道。
“噢，我看就叫纯仁吧。你总说医者父母心，要心存仁爱，纯取纯真之纯，仁取仁义之仁。”徐辉祖说道。
“纯仁，这个好，这个好。”好在哪里，李明也不知道，总之别人帮了个忙，先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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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的江南风景最盛，浴佛日出门进香的人不少，更多的是出来踏青。
路上真是车如流水，从四轮的马车，到两轮的牛车，到独轮的手推车都有。拉家带口一起出游的有，小姐带着女仆丫头出来的也有，还有小夫妻一起进香求子的，更有推着老母出游的孝子。
茅山脚下行人如织，春风里除了花草的香味，还有脂粉味。吹面不寒杨柳风，这会的感觉正好。
徐辉祖等人已经从车上下来，由李明陪着，在家丁和锦衣卫的护卫下，拾阶而行。茅山每年到这个时节香火最盛，时不时的也有些大官或是大商贾过来进香还愿之类，路上的百姓早已习惯，他们对徐辉祖和李明一行人也不以为然。不过看到李虎那一身行头，还是有点怕怕，好在都是小地方的老百姓居多，并不大清楚锦衣卫的厉害。
徐妙锦的年龄换作别人早就是几个孩子的妈了，可这会还是等字闺中，平时也是极具一位成熟女人的仪态，今天出门在外，婉然一少女神态，这让李明看着有点眼直。
徐姑娘可不是他能高攀的起的，只不过经常走动，大家并不生分，没有那种阶层和距离感。
路阶两边，如同后世一样，也有行走贩，买的都是小儿辈玩的东西，还有一些粗陋的首饰。徐姑娘看着新奇，小红更是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
“李大财主，你这邀请大家出来走动走动的，怎的一毛不拔呢，你看那路边的甜茶、樱桃、豆子，那么多吃食的，多少也让我们尝个新奇嘛。”小红发话。
“怠慢了，怠慢了，小红姑娘尽管去拿。”李明手一挥，刘大胆马上跟上，他随时预备着买东西付帐。
“小蹄子，成何体统。”徐妙锦笑骂。
“呵呵，徐姑娘家，真是照顾不周，见谅。”李明说道，“停下息会，这才到半山，那茅山道观可是在山顶，还有一段山路要走。”
马上，李强从车上拎出了食盒，地上辅上一块大布，吃的喝的，杯盏碟碗放了一地，几人席地而坐，开始野餐。
“纯仁这次海州之行，收获如何？”徐辉祖问，他是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知道李明去了趟海州。海州放在后世或者说李明的前半生，也叫海州，连云港有个海州区。可这会，海州属于淮安府，是淮安府下面的一个县。
正如清虚道长也不清楚的那样，当地这会还不出水晶。其实，东海水晶也就二三百年的历史，可以说早清朝以后的事，这会还算是明初，当然没人知道。
“小有收获，这次去海州是为水晶一事。”李明一点都没藏私，他知徐辉祖不会在意这种东西。同行的护卫都是跟着一起去海州的，要不就是锦衣卫。他的海州之行，若没有锦衣卫的帮忙，一定不会太平，在锦衣卫，特别是李虎面前，他也不需要隐瞒什么。
“海州出水晶？”
“海上有一岛，岛上出水晶。”这个岛就是郁洲山，几百年后可能会是花果山，不过这会还是个海岛。
“说起来这事还得要谢过徐大人。”李明给徐辉祖倒酒。
“与我何干。”
“淮安地面上最大的人物是位伯爷，为总兵官，没他的帮忙，上不了那岛屿。”
“总兵官，水师总兵？”
“此人总督海运。”
“噢，陈瑄。”徐辉祖恨恨的说。
“没错，就是此人。”
陈瑄，字彦纯，为人骁勇，知兵法，善骑射。洪武年间从征西南有功，官至从二品四川行都司都指挥同知。建文末年，迁右军都督佥事，命总舟师严守江防。此人是当时国都南京的最后一道屏障，而且他的部队是当时燕王北军最不懂行也不知怎么对付的水师。结果等到燕王朱棣大军到达时，此人以舟师迎降，投降了。朱棣即位为明成祖后，封其为平江伯。永乐元(1403年)年任总兵官，总督海运。
靖难后期徐辉祖当时对这位陈瑄是寄于厚望的，没想到他居然投降了。以后此人进伯爵，徐辉祖并不知道，那会他本人都幽囚在家。只是真要总督海运的，想来也只有这人了。因为更远的水师部队将领都没有从龙的功劳，大多回家养老，中层军官都跟着郑和下西洋了。
“去岛上得要有船，只能找水师。呵呵，徐大人，我可是报了张大人、薛大人和李大人的名号，功力都不够呀，最后还是报出了徐大人的名号，没想到这位陈大人马上就安排了舟船送我上岛了。”这话是戏说，徐也知道李明不会干这事。
“张？薛？李？纯仁倒是搭上了不少高官显贵。”徐辉祖淡淡一笑，他显然对陈瑄卖他面子的事情不以为然。
“徐大人你也知道，在京城里做买卖，没有几位大人福荫，生意难做。”李明笑着说。
“纯如是个精明的生意人。”徐妙锦搭话。
“那是自然，整个京城里，没有比李大财主更会做买卖的了。当初第一回见到时还是个破落户，如今可是名扬京师，赚的家都不认得的回了。”小红抢白，她这是在说，李明刚才差点指错了去茅山的路。
“怎么就堵不上你那张嘴的呢，去，一边去，那边的庵子里的茶饭最为有名，大胆，陪着小红姑娘去买些过来。”
“切，就凭这些也想收买我。”小红忿忿不平。
李明心里奇怪，按理说，这大户人家，丫头在小姐面前威一下很正常，很多小姐丫头情同姐妹。可这会徐辉祖在呀，这可是正经的府上的大老爷呀。看来，在徐府阶级矛盾并不尖锐，民主气氛还是很浓。凭由这小丫头在这斗嘴，老爷都没发话。
其实徐辉祖原来不是这个样子的，徐府里原来也不是这样的。靖难之后的徐府就象是一潭死水，徐妙锦算是这水面的微澜，而小红姑娘可真算是水面的小旋风。正是有她，徐府里还能有点声音传出。
“李大人，大胆不认路，嘴笨，还望你指点一下。”李明把李虎指示着陪着小红去了，大家也都知道李虎下班常与李明混在一起，李明当着别人的面特别是小红在场还是叫他李大人，也算是给足了他面子。
李虎没在意李明指派他，小红虽泼了点，可感觉上很对李虎的胃口。李虎也没作声，坐起来，跟着他们去了。
“纯仁没想过要出仕？”徐辉祖问。
“我？呵呵，我那有那本事。”李明哈哈大笑。
“我看有。”徐辉祖想了一下，自言自语：“出仕为官也是造福于民。”
“我不是那料，如今这大明朝的字还认不全呢。”李明解嘲。
“莫说大明朝的字，纯仁写的字怪异的很，笔法简洁，脱胎于行书，自成一家。”
“自成一家，徐大人，你也太抬举我了吧，我那字还能成了家。”
“呵呵，纯仁的字写的是差强人意，不过那间架有过人之处。”
“过人之处没有，蒙人之处不少。”
李明这话，说的徐妙锦在一边也笑了。这笑的有点灿烂，把李明看的又痴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