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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再上海州 一

永乐四年三月,陈天平进入安南境内,在一个叫达温的地方碰到了安南国王胡汉苍派来迎接的人,迎接的队伍以牛酒犒劳护送的明军。也就是在这里,罗华一行人与这支队伍遭遇了。护送的军队比较谨慎,派骑兵四出侦察,也未发现可疑之处,一路上都是迎接的安南百姓。

队伍一路前行,到达芹站,这里周围山道险峻加上大雨泥泞,队伍已不成列。突然,雨雾之中,安南军队伏兵四出,鼓噪之声,震动山谷,似有千军万马,将明军全部包围。安南伏兵并不与明军交战,只是突入队中,将陈天平虏走。

明军出于意外,又迫于形势,无力抵抗,只好眼看着陈天平被杀。明朝的护送文官头领大理寺卿薛品因职责所在,义不偷生,中伏后即自刭而死,行人聂聪也死于乱军之中,将军黄中等人引兵而还。

事情发生后十五天,消息传到了南京,朱棣得到黄中等人奏表。皇上大怒,感到自己受了愚弄:“蕞尔小丑,罪恶滔天,犹敢潜伏奸谋,肆毒如此,朕推诚容纳,乃为所欺,此而不诛,兵则奚用?!”随即,朱棣开始计划出征安南。也就是在李明去见张辅的时候,朱棣召多位文臣武将筹划此事。

不久,一份出征名单出来了。成国公朱能佩征夷将军印,为总兵官;西平侯沐晟佩征夷副将军印,为左副将军;新城侯张辅为右将军,丰城侯李彬为参将,云阳伯陈旭为右参将,统率大军八十万远征安南,这几位可都是靖难名将。接下来又任命了十多位将军,兵部尚书刘俊参赞军务,阵容极为庞大。

李明随着徐辉祖一起回了南京城,徐辉祖留下了所有的家人陪护着徐妙锦留在了茅山道观。

回到南京城后,李明马上就得知了出征的消息,所谓八十万大军,其实并没有这么多。朝庭动用兵马可不象后世动作那么快,所以从下命令到出征至少还要有几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里,所有与出征安南有关的人都很忙。

李明也很忙,西藏和尚们要的老花镜和太阳镜让他赚足了银子。海州开始有水晶送来,都是上好的墨晶,这是制太阳镜的最好材料。安南地处亚热带,从四月开始算,真打起来可能是在七八月,或是更晚,也许那些将领们可以用上太阳镜。另外,双筒的望远镜已经制了出来,李明在想要不要赶制一批送到内府去。

内府的千里眼水平还停留在单筒反向的级别,李明这里已经把影像正过来了。新的单筒望远镜已经送到了张辅手上,张辅马上交给了朱能,这两位出征安南的最高将领又马上奏报到朱棣那里。内府、兵部也都得了李明的样品,他们本想贪了创新的功劳,没想到朱张二人也送呈了上去。张辅这时对皇上说,“昔日所得之千里眼,倒像,用之不顺,随命匠师用心改进,今征安南之际,竟得之,天意灭贼。”朱棣看了大喜,“添一利器”,着令嘉奖。

徐辉祖回南京后,想要再出来,就没那么容易了。五日后,李明受徐辉祖所托,去接徐妙锦。李明先去接了萧老英雄,然后才去接徐妙锦。清虚道长也随着他们一起回到了京城,他是被徐妙锦请来的。清虚道长也是精通医术,徐妙锦想请他帮着去看看徐后的病。

徐妙锦这几日在茅山道观静下了心神,签求的不好,可日子还要过。徐后若去,徐府的大树就倒了。上回大哥晕眩请了郎中过来看,郎中看后对徐妙锦徐辉祖有隐疾,让徐妙锦大吃一惊。她知道大哥靖难后憔悴了不少,没想到居然还有隐疾。郎中说这隐疾之根是心病,即说是心病,意思就是无法可治,还求徐本人自己去调理。

徐妙锦也没想到李明会来接她,小红倒是开心的很。

“这几日在那道观,府上几位大爷,天天白菜青菜,人吃的如采瓜一般。大财东来了,可要寻个馆子好好吃上一顿。”

“倒不说你嘴馋,还借别人之口。”管家徐忠笑道。

“忠爷,小红哪有虚言,你且问问他们几位。”

“小红姑娘不必多说,一会下山去吃风鸡,此地山鸡可是一绝。”

“呵呵,就知李公子是个爽快人。”小红听了这话马上就开心了起来。

山下一处小酒馆,李明一行人的到来,一下子就把这个酒馆挤满了。山肴野蔬直管上,再加上萧老爷子制的腊味,吃得个个大呼痛快。

徐妙锦开始对李明的印象不错,后来相处,马上就发现了李明的变化。平时不大多说话以外,李明变的会办事了。第一回,直呼徐达大名,第二回劝慰大哥,这可都是让徐妙锦极为惊异的事。看着现在李明的样子,徐妙锦倒觉得距离远了,反不如李湘儿嘴里那么亲近了。

自为小姐求签之后,小红已经把李明当作姑爷的候选人之一在看待了。在道观里的时候,随围着清虚道长问长问短。道长也不知是小红的意思,还是小姐的意思,总还是为李明高兴。清虚道长已经知道李明的为人,知他只想做个富家翁。既是如此,那要真娶了徐府的人,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回家的路上,清虚道长大多的时候是与萧老英雄在一起说话。从萧老英雄嘴里,道长没问出什么信息来。看来老头子也不知李明和徐府的事,看李明的表情神态,也看不出李明对徐家小姐或是丫头有什么意思。呵呵,这个明哥儿可是个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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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天平的死在朝庭里可是引起了很大的震动。茶楼的常客曾周汪等人这天邀李明去鸡鸣寺进香,算是祭一下陈天平。好歹大家也是相交一场,在李明的眼镜店茶楼相识,也有过几次交往,李明欣然而往。他不喜什么清谈诗会之类的东西,这种活动他还是很有兴趣参加的。

不同于那些文人去寺庙是空着两手,李明早早就让人办下了香烛,这让那帮太学生和官员们大感意外,也夸李明想的周全。这事倒让汪精卫等从琉球国过来的人大为感动,毕竟和当初的陈天平一样,都是客居大明朝的外国人。与李明相交也属平淡之交,没想到李明居然这么用心。其实香烛之类的庙里都有,还是免费的,但自家备的,足显心意。

五月,汪精卫等人要回国一次,再过些时日海上会有大风(台风),所以要赶着这时候出海。不出意外的话,九月十月,他们又会回来。

汪精卫提前给李明下了单子,要跟光明眼镜店采办一些老花镜和太阳镜回国。只不过,琉球三国不出金银,问是否可以交换,以物来抵。用什么来换呢,珍珠!

李明还是第一回碰到这种生意,便找来宋德福商议,老宋便让汪精卫把珍珠拿来核价。在这一点上,老宋这个生意人要比李明精的多。李明本以为珍珠值多少钱,便抵多少钱的眼镜。可宋德福不是这么算的。

一则眼镜店无需置办珠子,珠子于眼镜店无用。二则珠子出手需要时日,可否顺利转化为银钱不可而知,二则易货为汪方所提眼镜店此前无此售卖条目,因此,只能以珠子核价的八成算计。

汪精卫这下子知道了读书人与生意人的区别,他是在想当然,人家宋德福可是实际的很。最后作价八成半,李明则拿出一成的给宋德福做酬劳,老宋推辞不受。

六月,李明拉上了罗华一起再赴海州,同去的还有宋德福。与上回大队人马不同的是,这次他们一起也就十骑左右李明带了五人,宋德福两人,罗华三人。从南京城出发到海州,纵马只需一日便到,当然那是军人信使的速度,李明等人用了三天时间。

海州卫上回派船送李明出海的张游击依然很热心,这热心来自于李明送的银子和上头陈瑄的命令。私底下,这位游击将军透露了一个重要信息。四月有人过来这些打听,李明等人去郁洲山的事,而且来打听的人暗示是汉王的手下。

陈瑄是看在谁的面子上让李明出海的,没人知道,可李明也清楚,郁洲山岛离着大陆也不远,所以想来陈瑄也不怕别人怎么去打小报告,具体办事的小校得了李明的银子。大明朝先是备倭海禁,后是因朝贡贸易而禁民船,但私底下往来日本和朝鲜的小船还是有。

事实上,陈瑄是看在李实的面子上网开一面的,早早就下了封口令,出海走私的船很多,那小校在处理这些事方面是老吃老做的,也是办的滴水不漏。大多数人只知道李明了次海州,然后水晶自海州过来。至于那水晶是不是海州产的,还是在海州上岸的舶来品,还真没几个人知道。

郁洲山上没有人住,但却有些民房,那些房子的主人早早就被迁入海州县内,平时上岛的只有军人。李明已经把那郁洲山给买了下来,当初他提出要买这个山的时候,陈瑄都很吃惊。那可几近是个荒岛呀,显然岛上有什么好东西。

陈瑄虽是武夫出身,但为官有道,重视民生,不管是在四川还是在山东和南京为官,都颇有政绩。总兵淮安之后,他主要的任务是改善河道整顿船务工漕运。他并不是一个很贪的人,不过他也知道钱的功用,所以在李明拉下水时,他毫不犹豫的就同意了。

郁洲山是李明买下的,挖水晶运出水晶由陈瑄负责,具体就是那个张游击在办。

宋德福和罗华都很吃惊李明的本事,居然连卫所的军爷都搞定了。上了岛之后更加吃惊,岛上干活的怎么都是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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