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姐出车祸了。”丁卉卉神色一黯,低声说出六个惊心动魄的字。
我差点当场休克过去,幸亏阿冰在身旁一把托住。
“她现在人在哪里?”我竭力平息了一下慌张的情绪,勉强保持镇定的问卉卉。
“市一中心医院。”卉卉以一种安慰我的语气告诉我,“医生说凌姐右小腿骨折,右小臂也骨折,另外浑身的擦伤和淤伤还有很多。”
“只有这些?”我怀疑的问。我知道凌云不是那种有点事就承受不住的小女孩性格,这点伤还不足以让她在电话里哭成那样。
“……还有……”卉卉欲言又止的样子简直让我心急如焚,“快说啊!”我忍不住大声吼出来。
丁卉卉自从认识我以来从来没有看见我这么急过,她一紧张更加说不出话来了。
“少爷,别急,你把卉卉小姐吓到了。”阿冰在旁边劝慰我。
“对不起,”我头脑略微清醒了一些,知道自己的神情确实很怕人,赶紧向卉卉道歉,“你快告诉我凌云还有什么伤!”
“医生说她的眼睛可能……再也看不见了……”卉卉捂住脸,失声痛哭起来。
我一下愣住了,嘴里只知道喃喃的低声说,“再也看不见了,再也看不见了,再也看不见了……”两行泪水缓缓的流了下来。
“还有,”卉卉的话还没有说完,“车祸的时候,陆总和凌姐在一辆车上,结果陆总…死了,凌姐还不知道这件事,建国大哥,你先别告诉她。我怕…她受不了。”
我无力的向后靠去。
陆总死了,凌云瞎了。我闭上双眼,止不住泪雨滂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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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一中心医院急救病区,凌云安静的躺在病床上,眼睛上蒙着纱布,脸色苍白而平静,就象一位沉睡的女神。
我缓缓走到床边坐下,轻轻握着凌云的伸出被外的左手,将它贴到自己的脸颊上,任泪水流下来。
“啊,是谁?是建国么?”凌云醒了过来,低声的问。
“是我,我回来了。”我满怀歉疚的回答她。
“你回来就好了,”凌云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你这个大坏蛋,为什么总也不回来,不管我怎么想念你。你是不是这么狠心的人啊?”
听着凌云用如此平静的语气和我说话,我的心都碎了,差点就要失声哭出来。
“呆子,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话都和外面的女人说完了?你这个大坏蛋,人家生病了,你也不知道哄哄我。”凌云的声音中有一丝疲惫,还有一丝幽怨。
我的泪水顺着脸颊流到凌云的手上。
“不要哭吗!生病的人是我哎!”凌云反过来安慰我,但是顿了一顿,她黯然的说,“卉卉都告诉你了?”
我只能点头,我怕一说话就再也忍不住。我在这一瞬间深深的明白了凌云在我心目中的份量竟然是那么沉。
“哎……我让她不要说的。”凌云也沉静下来。
“现在是什么时间了?”过了半天,凌云想起来什么似得,低声问我。
“过了八点了吧。”我看看手表,回答她。
“哦,你看看,我现在比你更象猪了,居然睡得不知道醒。”
“你应该多休息,这样就可以早一点好起来。”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这样安慰她。可是我知道,如果凌云不知道自己眼睛的情况,这样的话或者有用,现在说这样的话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好起来?恩,是啊,我会好起来的。”凌云脸上露出一丝凄楚的微笑,“你一定还没吃晚饭吧?”
我和阿冰在飞机上其实吃过航空套餐了,不过当时我食不下咽,现在也还不觉得饿。但是我想凌云可能饿了,她说不定还能陪我吃点。于是我点头说,“恩,你也饿了吧,我和你一起吃。”
凌云欣喜的点点头,“我好想吃饺子。”
“好,我马上给你买去。你等着我,我一会就回来。”
我站起身,走出病房,看见门外只有丁卉卉一个人。我问她“阿冰呢?”
“去主治医生那里了,她说要把凌姐的诊疗报告拿一份送到英国一家医院,还说可能对凌姐的病情可能有帮助。”
我心念一动,想到我老妈在香港的势力,说不定真能找到这样的医院,能让凌云的眼睛复明。这么一想,我的情绪稍微好了一点。
“建国大哥,你怎么出来了?”丁卉卉看着我,“是不是凌姐还没有醒?”
“不是,你凌姐想吃饺子,我出来给她买。这样,你进去陪她,我一会就回来。”
“我去买吧。”卉卉有些不依我,“凌姐这个时候很需要你在她身边。”
我想了想,觉得还是我去买比较好,“不要紧,我去去就回来。”
“也是,”丁卉卉明白了我的意思,“凌姐知道饺子是你买的,可能会愿意多吃一些。”
刚走到电梯口,我就看见阿冰从走廊的另一头走过来,我急切想知道她在想什么办法,于是我迎上去问,“医生怎么说?”
阿冰看见是我,连忙停下脚步,“少爷,医生告诉我,凌云小姐的双眼因为遭受了巨大的撞击,导致两个眼睛的视网膜同时脱落,同时眼球内的晶体就有损坏,这样的病情在国内只有三家医院可以诊治,但是人工晶体的效果不是很理想,我告诉医生我们可以寻求国外医学界的帮助,这样的费用我们赵家拿得出来。医生说他们会开个医疗小组会议,如果觉得凌云小姐的病情可以坐飞机,他们就同意转院。”
“凌云现在连飞机都不能坐吗?”我疑惑的问阿冰。
“当然,抛去两处骨折不说,单是眼睛这方面就对坐飞机很有限制。医生告诉我,即使已经做了手术,半年不能坐飞机也是最起码的。”她说到这里,看见我脸上显出失望的神情,微微笑了一下,“不过凌云小姐可能不受这个限制。”
我听阿冰这么说,不禁奇怪的问她,“这不是很矛盾吗?为什么她又不受限制了?”
“因为凌云小姐现在的双眼根本已经到了要做最坏打算的时候,换句话来说,就是‘死马当成活马医’,所以反而没有那么多顾忌了。”
“那他们还开什么破会!”我听说有希望,心急起来,恨不得立刻办手续去英国。
“一来人家医院怎么说也有程序要走,二来我们还没有联系英国方面,这样冒冒失失的,人家怎么会同意?”阿冰说完,好气又好笑的白了我一眼。
我这才明白过来,想起还要买饺子,赶紧要走,结果被阿冰一把拉住,“少爷,晚上你不要在这里陪护吧,让我来就可以了。我给你安排酒店去。”
“不用了,你和卉卉去休息,晚上交给我好了。”我对凌云实在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歉疚,希望自己能多弥补她一些。
“这怎么行?少爷你没有看见这里的急救病人都是女性吗?你在这里不方便。”
是啊,我一拍脑袋,我还真是急昏头了。我握住阿冰的手,诚恳的对她说,“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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