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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运筹帷幄,合拢铁钳求和平

周恩来的话音刚落,毛泽东紧接着说:“不能让傅作义跑了!”

周恩来、朱德相视一下,同时点点头,表示同意。

出乎郭景云的预料,激战几个小时后,解放军又撤离得无影无踪,留下一座空城。

从西柏坡发出的一封又一封加急电报,夹带着毛泽东和解放军统帅部的焦虑和急切心情,飞向平张前线。

傅作义的侦察飞机天天在长城一线盘旋,但始终没有发现东北共军的行踪。

傅作义慢慢地合上了双眼,心里却忐忑不安,但愿一切都像王克俊所预料的那样……

一夜都没能入睡的傅作义,强打精神,拖着沉重的步子,在室内边沉思边踱步。

毛泽东运筹西柏坡,朱老总大念紧箍咒

西柏坡,河北省平山县境内柏坡岭上的一个小山村,自1948年5月起便成了中共中央、解放军最高统帅部的代名词。

这个小山村不足百户人家,低矮的瓦房排列得井然有序,滹沱河的清清流水绕村而过,四周峰峦上松柏常青。

1948年11月的某一天深夜,大地在沉睡,一切都格外恬静。然而,在毛泽东那间极为平常的小屋里,解放军的最高领导层正在运筹着即将开始的平津大战。

周恩来说:“这些天平津方面的情况有些异常,有好几封电报都反映了傅作义部队的频繁活动,他是不是要搞点名堂出来?”

毛泽东披着一件旧棉袄,坐在木凳上抽着烟,没有说话。

坐在一旁的朱德总司令,操着浓重的四川口音说了一句:“啥子傅作义,那是蒋介石要搞名堂了!”

周恩来把脸转向朱德说:“是的,现在国民党在全国还有四个战略集团,但只有傅作义集团可以用于机动。”他把目光移向墙上的地图,接着说:“华东刘峙集团正忙于徐蚌会战,又损失了20万人,自顾不暇。西安胡宗南集团负有掩护四川和西南的任务,已被我西北野战军紧紧拖住,不敢移动一步。华中白崇禧集团只有23个师,独自扼守武汉和长江中游,更不敢随便调用。这样,蒋介石就剩下傅作义集团可以指望了。”

毛泽东把烟蒂按灭,从木凳上站起来,边踱步边说:“东北一解放,华北的傅作义就变成了惊弓之鸟。如果不抓紧战机,就地予以消灭,敌人就有可能从华北逃跑。华北的蒋、傅军队多达60万,不管跑到哪里,对我们迅速解放全国都是不利的。”

他停下步子,把目光盯在了地图上的北平、天津处,继续说:“为了加速敌人在全国的总崩溃,马上发动平津战役,是当前华北战场最紧迫的战略任务。”

说毕,他又点燃了一支香烟。

周恩来完全赞同毛泽东的意见,说:“傅作义集团目前已处于我东北、华北两大野战军的夹击之中,是坚守还是撤退,一时犹豫不决,举棋不定。我们乘其尚未撤走之机,就地包围歼灭为最好。”

朱德略加思考,走到地图前,说:“目前傅作义要是逃跑的话,确是跑得掉的。我华北40万野战军要阻挡60万蒋、傅军队逃跑,恐怕会有困难。根据这种情况,必须抓住傅作义守撤两难的时机,让林彪率东北野战军迅速入关,与华北野战军一起消灭华北敌人。”

周恩来插话说:“华北不是40万,而是60万,再加上东北80万,140万大军,以这个绝对优势战胜敌人!”

周恩来的话音刚落,毛泽东紧接着说:“不能让傅作义跑了!他们目前正在犹豫不决,是个很好的时机。从全局看,我们把傅作义集团就地分割包围,然后逐一消灭,一来有利于我东北野战军就近入关作战,二来将加速敌人的全面崩溃,使蒋介石无法组织江南防线。如果让蒋、傅军队南逃或西窜,我们虽然不战而取得平津,但对今后的战局是很不利的。”

他吸了一口烟,继续说:“这几天我一直在考虑,为了不让敌人逃跑,我们应先打两头,后取中间,只要塘沽和平张线之敌被消灭,全局就活了。”他看了看周恩来、朱德,又说:“可是,东北野战军主力离天津有1600余里,加之大战刚完,部队疲劳,需要争取个半月的时间才好。所以,留住傅作义成了关键。”

周恩来看着毛泽东说:“傅作义的本意,不愿不战而放弃华北。根据地下党组织的判断,傅作义集团今后动向不外有三种:一是死守平津;二是南撤;三是蒋军24个师南逃,傅军20个师西逃。但从目前情况看,敌人从徐州、郑州、西安、绥远各路逃跑的可能性很小,最重要的是防止敌人从海上逃跑。为此,东北野战军入关时要注意隐蔽,以免打草惊蛇。”

朱德说:“利用傅作义的心理,先麻痹他,然后出其不意攻其要害,转移他的注意力,掩护我东北野战军秘密入关。另外,要让各级指挥官都了解中央的意图,第一步就是分割包围敌人,一般采取围而不打或隔而不围的办法,第二步则是将敌一一消灭。必须向全体指战员强调,第一步的任务很重要,只要对敌人实行了分割包围,我们就主动了,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毛泽东兴奋地说:“好,就贵在麻痹和出其不意上……”他边踱步边说:“为了稳住傅作义,我各大野战军要密切配合。在反动派那里,我东北野战军是伤了元气的,需要休整几个月时间。敌人总是过高估计自己而过低估计我军。恩来,朱老总的这个‘出其不意’可是个关键啊。”

周恩来望着地图沉思,不时地转动手中的红蓝铅笔,没有马上回答。他作为解放军的总参谋长,正在考虑从何处开刀。

朱德不紧不慢地说:“傅作义的长蛇阵有意思哩,足足有1000多里长。”

这时,周恩来抬起头来,语调坚定地说:“既然是蛇,那我们的第一下子就打它的七寸。”说着,他把手里的红蓝铅笔往图上的平张线一指。

毛泽东和朱德的目光顺着周恩来指的地方停了一瞬,同时沉吟顷刻,又同时颔首微笑。周恩来接着说:“东北程子华兵团已按军委的命令秘密入关。可让他和华北杨得志兵团、杨成武兵团共当此任。至于具体部署和打法,我想打电报跟聂荣臻同志商量一下,拿出一个妥当的计划来。”

毛泽东提示说:“这计划要管到东北野战军主力抵达平津地区。”他又说:“这一战役由东北、华北两大野战军共同完成,为了统一领导,便于协调,我建议组成一个总前委,成员有林彪、罗荣桓、聂荣臻,由林彪担任书记。”

周恩来、朱德相视一下,同时点点头,表示同意。

周恩来以军委副主席兼总参谋长的身份说:“我看这一计划可行,为了争取时间,应马上电令林彪、罗荣桓切实执行。”

毛泽东补充说:“还要告诉他们,如有新情况,或执行中出现什么问题,要他们及时上报,以便修改变化。”

停了停,毛泽东沉思着说:“傅作义跟蒋介石矛盾很深,其他方面也不同于蒋系的将领,他在抗战中为民族立过功,还一度拥护过我党的主张。他有头脑,为人也算正直。考虑计划时,应该注意这一点。”

周恩来心领神会,笑着问道:“主席的意思是争取傅作义?”

毛泽东略微点头,深深地吸了口烟。他总是深谋远虑,洞察秋毫。

朱德说:“如此说来,得先消灭傅系的主力,打破傅作义不切实际的幻想。”

毛泽东挥了一下右手,说:“对,以战逼和,争取让傅作义给反动派做个榜样。”

朱德带着疑问的口气说:“要达到这一目的,除了出其不意的作战行动外,还需要随时掌握傅作义的思想状态,了解他的行动动向,可是这样似乎难度很大。”

周恩来胸有成竹地说:“可以办得到。北平地下党的力量是强的,工作有成效,连傅作义的亲属都有我们的党员。”

毛泽东和朱德相视一笑,眼睛都闪出了兴奋的光芒。

正在这里,屋外传来雄鸡报晓的声音。周恩来抬手一看表,已经凌晨5点了。

中共的领袖们又工作了一个通宵。

伟大的平津战役由此正式拉开了帷幕。

1948年11月18日,毛泽东亲自为中央军委分别起草了两份电报。一份是给华北第2兵团领导人的,一份是给东北野战军领导人的。

给杨得志、罗瑞卿、耿飚的电报指出:由于徐州作战的胜利进展,在华北的蒋、傅两系军队有分向西、南两方撤退呈集中向南方撤退的可能。所以,已命令杨成武、李井泉、李天焕兵团停止攻击归绥,其三个纵队位于绥东地区,坚决阻止傅系军队向绥远逃跑;命令徐向前、周士第兵团停止攻击太原,以免刺激傅作义早日逃跑。现命令你们所部在阜平待命,准备随时向张家口附近出动,协同杨、李、李兵团阻止敌人西逃。

给林彪、罗荣桓、刘亚楼的绝密电报指出:傅作义派彭泽湘和符定一前来接洽起义,人已到石家庄。中央决定利用这个机会稳住傅作义不走,以便迅速解决“中央军”。望你们立即令各纵队以一二天时间完成出发准备,于21日或22日全军或至少八个纵队取捷径以最快速度行进,突然包围唐山、塘沽、天津三处敌人,不使其逃跑,并争取使中央军不战投降。

看来,中共统帅们的战略意图是从西线开刀,稳住傅系,断其西逃之路,掩护东北大军秘密进关,稍后在东线动手,抓住蒋系,防止蒋、傅系军队南逃,将华北国民党军就地分割包围,一一歼灭。

11月27日2时许,由毛泽东起草、周恩来签发了“中央军委关于平张线作战部署”的电令。这是中共统帅们在正式发动平津战役之前所作的一个全面的指示。电令中写道:

为了在12月份吸引傅作义部几个军于平张线上,并歼灭该线各军之一部或大部,借此使我东北野战军主力进到冀东以后顺利地切断平津、津塘诸线,歼灭数部敌人,打开主要地区的战局之目的,部署如下:

1.以程、黄所率东北第4、第11纵队及1个骑兵师,杨、罗、耿所率华北第2兵团的第3、第4、第8纵队,杨、李所率华北第3兵团的第1、第2、第6纵队,再加上詹大南地方兵团(按:指冀热察军区地方武装),组成平张线战役的兵力,以上各部受程、黄统一指挥。

2.杨、李率所部已于25日由绥东地区东进,30日左右集中于柴沟堡、怀安附近地区,然后以迅速动作抓住并包围柴沟堡、怀安,或张家口、宣化诸点之敌一个军左右的兵力,并相机举行攻击,吸引东面敌人向西增援。

3.杨、罗、耿率所部已于26日由石家庄以北曲阳地区出发,12月1日集中于易县西北紫荆关地区隐蔽待命,然后准备以五日行程进至涿鹿地区相机作战。

4.程、黄所部务必于数日内在平谷地区集中,准备完毕,待杨、李在柴、怀、张、宣地区抓住几部敌人之后,迅即超越密云、怀柔、顺义线上之敌,向延庆、怀来地区前进,相机作战。

华北、东北解放军各兵团立即行动,奔赴指定目标。

平津战役的第一枪即将在平张线上打响了。

张家口频频告急,王牌军瓮中之鳖

塞外冬来早,11月下旬已下过几场大雪。天地之间清清爽爽,四野皑皑白雪,寒风劲吹。

华北第3兵团司令员杨成武和副政委李天焕跨着战马,飞也似的向东并辔而去。

在他们的前后,都是行进的队伍。长长的队伍向着张家口延伸,远得望不到尽头,多得数不清数目。其气势,磅礴雄伟,其力量,无坚不摧!

1948年11月29日,杨成武指挥华北第3兵团三个纵队开始向张家口外围据点发起攻击,在西线打响了平津大战。

第1纵队奔袭怀安、沙岭子,切断张家口与宣化敌军的联系;

第2纵队进占柴沟堡、周家河;

第6纵队占领万全、郭磊庄;

接着,3个纵队并肩攻占黄土梁、吴家窑、孔家庄……

解放军突然从东、南、西三面进逼张家口,给傅作义集团西线造成严重威胁。

张家口当时是国民党察哈尔省的首府,是北去张北坝上,西往山西、内蒙古的交通要冲,是华北一个较大的物资集散地。傅作义出于保持平津与绥远必经通道的需要,派第11兵团司令官孙兰峰在此坐镇,统一指挥105军、骑兵3个旅、5个保安团等共5万人担任防守。

孙兰峰成了笼中之鸟,惊恐万分,立即召开紧急会议。他命令105军冲破共军的包围网,三个保安团坚守城池,二个骑兵旅在张北县以南机动作战。

105军军长袁庆荣调集精锐之师,拼死反扑,但结局不是惨败就是扑空。

挣不破的包围圈。

解放军逐步向心收拢,大有攻击张家口之势。

枪炮声都听到了,孙兰峰的第11兵团已经坐在了火山口上。

孙兰峰火了,疯了,没用。

他真担心张家口落入共军之手,一面加强城防,准备固守,一面急电傅作义要求派兵增援。

张家口陷入重兵包围,傅作义拿着孙兰峰的求援加急电报出神。解放军的神速又一次使这位总司令坐卧不安。他十分清楚,张家口一失,西撤绥远老家的退路就没有了。

救援要快,他首先想到了手中的快速机动部队35军。该军是傅作义的起家军,心腹主力部队,号称“王牌军”。他立即召见了35军军长郭景云。

郭景云确实是个人物,因为他深受傅作义的赏识和器重。在35军惨败涞水、军长鲁英麟自杀后,35岁的郭景云成了35军的第四任军长。他狂妄骄横,惟我独尊。他长了满脸麻子,故有个“郭大麻子”的绰号。他在就职那天说:

“35军是常胜军,常胜军的军长就要干出个样子来,你们这些师长、团长、营长们也都要好好干。前任军长已经给我们做出了样子,不成功便成仁。如果你们给我丢脸,我也自杀。”

在傅作义的心目中,郭景云是位称职的指挥官。他从不把共军放在眼里,有股不怕死的闯劲,带兵打仗没有含糊过。

郭景云来到总部会议室,看到王克俊便问:“总司令呢?他急着找我有什么重要事情?”

王克俊回答道:“听说派你去打硬仗。”

郭景云挺着胸脯说:“打硬仗我喜欢,手正痒着哩。这些年来跟共军打的都是蘑菇仗,没打过一个正经仗。你一去,他就不见了,要是摆开阵势,真刀实枪来一回,我……”

他俩正说着,见傅作义走进会议室,便站起身来。王克俊托辞告退,傅作义做个手势让郭景云坐下,然后开门见山地说:“张家口方面的孙司令来电,11兵团受到共军杨成武部的重兵包围,处境困难。”

郭景云忙问:“杨成武不是围攻我归绥、卓资山,刚败退不久吗?怎么会忽然出现在张家口那里?是不是孙司令把共军小股部队当成主力了?”

傅作义说:“现在详细情况还未查清。不过从孙司令报告的情况看,共军来势凶猛,兵力不少。”

郭景云晃了下膀子说:“好哇,我还担心共军的主力部队不来哩。”

傅作义说:“就一个杨成武,孙司令完全可以应付。不过,现在的问题并不在这。”

稍作停顿,傅作义接着说:“从目前的战局看,杨成武部突然进犯张家口,说明华北共军着急了,想占点便宜,探探虚实。”

郭景云说:“总司令明鉴。他们肯定是在归绥碰了钉子,不甘心,又想到张家口捞回点面子。”

傅作义说:“近半年来,东北共军占了很大便宜,华东、中原、西北的共军也打了几个好仗,惟有华北共军没有什么建树。”

说到这里,傅作义看着郭景云说:“我想让你辛苦跑一趟,一来去解救孙司令之围,二来打掉华北共军的幻想,免得老来找事,给我争取些时间。”

郭景云十分傲慢地说:“没问题。别说杨成武,就是聂荣臻又有啥了不起?凭35军的威名,绝对的装备、兵力优势,此去张家口定能旗开得胜,马到成功,以雪年初涞水之耻!”说着,郭景云站起身就想走。

傅作义满意地看了看他,做了个手势,让他坐下别走,又说:“行动要快,快去快回。原想让104军去的,就是考虑到行动速度你比他更有把握些。104军、16军做预备队,配合你部行动。这次去张家口,要狠一点儿,要让共军明白他们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你先头走,我随后就让安春山把怀来的258师移至宣化地区,归孙司令指挥。同时,命令平张线各部加强戒备,要春山他们随时准备西进接应你们。”郭景云心想,这个安小个子,肯定在背后搞了鬼,有意保存实力。他压根儿没把104军军长安春山放在眼里。

傅作义打断郭景云的思绪,说:“你们各部要密切配合,精诚团结,就会稳操胜券。眼下,华北虽还乐观,但整个局势对我们并不利。大敌当前,今非昔比。听说林彪有一支先遣部队刚入关,现在又回去了,他们可能有一个时期的休整。我想,只要东北共军不入关,华北共军不会有大的行动。”

他放慢语速,用一种绝对信任的神情望着郭景云,说:“35军是我的王牌,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调用的。这次增援张家口,要速去速回,切不可因小事滞留。另外,你要多听听参谋长们的意见,多跟他们商量商量。”

“请总司令放心,我和他们相处得很好。我们一定速去速归,不辜负总司令的栽培和信任!”郭景云振振有词地说着。

“祝你成功!凯旋后,我还有要事托付。”傅作义的口气有些勉强,还带着几分凄凉,因为这毕竟不是送郭景云去赴宴。

郭景云没事一样,站起身给傅作义恭恭敬敬地敬了一个军礼。

傅作义站起来握了握郭景云的手,深沉中渗着忧郁,目送着郭景云大步流星地走出会议室……

1948年11月29日14时,郭景云率领35军二个师从丰台、长辛店出发了。

这是一支全部美式装备的摩托化部队。军、师级军官坐小卧车、吉普车,各种大炮都用汽车牵引,步兵也是以大卡车代步。400多辆汽车沿着平张公路蜿蜒十余里,向着张家口延伸。

夜幕降临了,人困马乏了。但是,马达没有停歇,车轮还得向前挤压。

11月30日下午,35军耀武扬威地开进张家口地区。

郭景云跳下车,简单地抹把脸,吃口饭,便来到城内的孙兰峰司令部。

孙兰峰很兴奋,有“王牌军”在张家口,就可高枕无忧了。他把郭景云当成救星,盛情款待。

郭景云是个急性子,进屋开口就问孙兰峰:“共军主力部队在哪儿?什么方向对我们的威胁最大?”人家吃柿子拣软的捏,他却专挑硬的。喜欢硬碰硬,打个痛快仗,这就是郭景云。

孙兰峰十分佩服郭景云的胆量,心想,难怪总司令会把“王牌军”的第一把交椅给了他。“西北面万全方向的共军多,对张家口的威胁最严重。”孙兰峰对郭景云说。

郭景云看着作战地图,琢磨了一阵子,又指画了几下,说:“好办,我们就在万全同杨成武决战,非得把他们好好儿地整治整治不行!”

郭景云憋着劲要与解放军见个高低,报35军在涞水的一箭之仇。

万全县城位于张家口20余里,是张家口外围的一个重要据点,也是经张北西撤归绥的必经之地。

郭景云与孙兰峰商量后,即令101师向万全方向展开攻击,但前哨部队刚交上火,共军就主动撤出了县城,他们占了一座空城。

正当郭景云为找不到共军主力而发愁时,解放军向张家口以南约30里处的宁远堡发动了猛烈的进攻,大有与35军真刀真枪较量一番的阵势。

35军军部和267师就驻扎在宁远堡附近。郭景云立即命令267师从正面去迎战,抓住共军,同时派101师迂回共军侧后,准备集中优势兵力在宁远堡给华北共军一个“歼灭性”打击。

出乎郭景云的预料,激战几个小时后,解放军又撤离得无影无踪,留下一座空城。

郭景云的愤怒化成一片可怕的沉默。

怀安、柴沟堡等张家口外围据点的共军都不战自退,不知去向。

郭景云大惑不解:共军为何纷纷撤离?

他想得头发疼,还是琢磨不透。他感到了一种无名的恐怖,不得不由“求战”变为“待战”,等待解放军向张家口发动进攻时再用主力决战。

在郭景云率35军主力从北平郊区出发的同时,傅作义又命令104军的258师从怀来乘火车开抵张家口,105军驻怀来的310师增援宣化,驻昌平的104军主力调到怀来,驻涿县的16军移至昌平、南口一带,以增强平绥线上的防守力量。这样,傅作义的大部嫡系部队共约十万人,已被解放军牵制吸引到平绥线上的张家口、宣化地区。

这时候,毛泽东、周恩来、朱德等中共统帅们在西柏坡的军事作战室里笑得好开心。

毛泽东问身边的一位参谋:“你给我查查,张家口现在有敌人多少兵力?”

答:“一个兵团部、二个军、二个骑兵旅和二个保安团。此外,在宣化还有二个师、一个保安团。”

毛泽东满意地点点头,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

朱德接上去说:“捅在张家口的这一棍子,把傅作义给捅痛了。”

周恩来说:“35军都出来了,效果不错。”

毛泽东吐了一口烟,对周恩来说:“电告杨成武,暂时不要与郭景云纠缠,欲擒故纵嘛!”

周恩来望着毛泽东吐出的那尚未散开的烟圈,沉思起来……

在张家口撒下大网的杨成武、李天焕二位将军,谈笑风生。

“老李,引蛇出洞,我们成功了。既然蛇已经出来了,我们就拿出真本事,好好折腾折腾它。”杨成武笑着说。

李天焕一边做着手势一边说:“依我看是牵住了牛鼻子,缰绳在咱们手里,往东还是往西,就由不得他郭景云了!”

杨成武爽朗地大笑。

李天焕从一张旧桌子上拿起刚刚收到的那封军委电报:“你们的任务是务必包围几部敌人,以便调动东面敌人西援,故不重在歼灭,而重在包围。你们包围几部敌人之后,紧筑工事围好,不使跑掉,至重。”

他俩反复琢磨着电报上的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字。

杨成武接过电报,用铅笔在“不重在歼灭,而重在包围”下重重画了一道。他很能理解毛泽东的用意:围而不打,紧紧拖住援敌。

杨成武是个出色的设计师。他在张家口一带撑开了一只口袋,不仅要装下张家口之敌,还要装下傅作义的西援之敌。

他在一步一个脚印地实现毛泽东所计划的平津战役的第一个重大步骤。

当然,此时的傅作义、郭景云并不认为自己正走着一步错棋,也不会知道自己正扮演着可悲的角色。

傅作义站在北平郊区总部的作战地图前,参谋长李世杰和秘书长兼政工处长王克俊旁立于左右。

李世杰说:“35军在张家口西北收复万全之后,连夜挥师南下,又于今日上午击溃进犯宁远堡的共军。”王克俊说:“两日击溃共军二个师。有人说郭景云胆量有余,谋略不足,我看也未必尽然。”

傅作义把目光从地图上移开,沉思着问:“共军抵抗激烈吗?”他担心,共军会不会主动撤退?郭景云会不会中了共军圈套?

王克俊回答说:“孙司令来电说,战斗甚为激烈,反复争夺。他建议嘉奖35军所有官兵。”

李世杰说:“杨成武在归绥没占便宜,目前在张家口又碰了钉子。据侦察,杨部一夜之间逃了50里开外。”

傅作义身边没有“王牌军”,心里就不踏实。他想,大敌当前需要的是谨慎和稳健,35军西援取胜的时候更应倍加小心。

“给景云发电报,令35军原地驻防一天,准备返平。”傅作义若有所思地问:“东北方面有什么动向吗?”

李世杰答道:“东北共军连日来都在开什么庆功会,忙着练兵。空军每天都派飞机侦察,尚未发现什么情况。”

傅作义神情怡然,安闲踱步。

郭景云在张家口一带被杨成武折腾得精疲力尽,处处扑空。他又气又急,急着找杨部主力决战,急着报复,急着在返平之前有所建树。

他得到情报:张家口西南的孔家庄一带发现共军,筑有工事,看样子要与35军分个高低。郭景云马上派二个步兵师和一个骑兵旅去攻击,要求占领共军阵地,吃掉这股共军。

郭景云的报复是无情的,像输红了眼的赌徒一样,向华北第3兵团第2纵队的防御阵地发动了疯狂进攻。他动用了大口径火炮,赌注也越下越大,一个连不行就上一个营,一个营垮下来就用一个团,攻势凶猛。

坚守孔家庄阵地的2纵队5旅,顽强抗击,打退了35军一次又一次的冲击,但伤亡较多,一部分前沿阵地丢失了。

杨成武感到了不妙,立即赶到2纵队指挥所。他简要地了解一下战斗情况之后,就和2纵队政委李志民、副参谋长赵冠英一起研究对策。

杨成武说:“敌人是强弩之末,他们已经疲惫不堪了。”

李志民说:“他们在这里整整打了七八个钟头,虽然夺得了一些前沿阵地,但伤亡惨重,后劲不大了。”

杨成武说:“我看组织反击的时候到了,要坚决夺回失去的阵地!”

为了完成司令员交代的任务,李志民决定让赵冠英到5旅去,协助马龙旅长组织指挥。杨成武对赵冠英叮嘱道:“马龙是个炮筒子,免不了毛毛草草的,你去后可不能跟他跑,得让他听你的。特别是情势危急的时候,不可感情用事,否则会坏事的。”

马龙从小参加红军,只有30多岁,是一位优秀的指挥员。他有着壮实的体魄,性格豪爽,作战勇敢顽强,办事干脆利索。只要战斗一打响,在指挥所里就很难找到他。这次包围张家口,他向李志民政委保证过不让敌人从5旅的阵地漏网。眼下5旅丢失了一些前沿阵地,对马龙的压力当然很大。

李志民深知马龙的脾气,担心他沉不住气,不管三七二十一同敌人硬拼,特意向赵冠英交代说:“你一定要转告马龙,不要搞红眼战术!”

赵冠英临走时,杨成武又说了一句:“敌人是强弩之末,没有什么了不起!”

5旅指挥所设在一个小村庄边的一间低矮的民房里。赵冠英急匆匆地赶往5旅指挥所,在路上就看到相距不远的一个团把队伍都展开了。敌人来势很猛,阵地防线都被打乱了,战斗异常激烈。

敌人的炮弹不时飞来,有的就落在指挥所的附近,溅起的土块、石片都飞到了屋里。

由于5旅连续作战,人员伤亡很多,炮弹打光了,步兵的弹药也不多了,而且把预备队甚至直属队都用上去了,已经没有组织反击的兵力。旅长马龙正准备亲自到炮兵阵地,组织炮兵也端着上刺刀的步枪进行反冲击。正在这时,赵冠英走进屋里。马龙喜出望外,迫不及待地说:“参谋长,你来得正是时候。你在这里指挥,我到炮兵阵地组织兵力反击。”

马龙果真打红了眼。

赵冠英严肃地说:“哪儿也别去,这里就是你的位置!”

马龙几乎是吼着说:“前沿阵地都丢了,我待在这里会憋死的。我想去组织反击,坚决夺回阵地!”

赵冠英语调坚定地说:“你是旅长,需要冷静,咱们就在这儿一起组织反击。”接着,他转达了李志民政委的告诫,又传达了杨成武司令员的指示。他对马龙说:“敌人已经相当疲劳,没有后劲了。我们只要认真组织一次有力的突然的冲锋,就可以冲垮敌人,很有可能把丢失的阵地夺回来。”

沉思了片刻,赵冠英不紧不慢地说:“组织反击光靠咱们5旅不行,动用担负守备铁路线任务的6旅又怕给敌人以可乘之隙,现在只有东面的友邻第1纵队有一个团可以抽兵援助一下。”

马龙低着头,没有讲话,但通红的脸说明他心里不大愿意借兵,觉得很丢面子。

赵冠英看出马龙的心思,但眼下没有时间解释,最要紧的是赶快借兵。于是,他对马龙说:“借部队的事你不用管了,由我来办。”

马龙略点点头,表示同意。

赵冠英要通了兵团司令部的电话,向杨成武司令员报告。

电话又拨到了第1纵队指挥部,赵冠英和旷伏兆政委讲明实情。

旷伏兆政委爽快地答应了,命令靠近5旅阵地的一个营归5旅指挥,从孔家庄、老鸦庄小河东岸往北打。

两股力量汇合在一起,经过一番苦战,终于把丢失的阵地夺了回来。

郭景云怎肯罢休,又多次派兵向孔家庄阵地猛冲,但结果都以失败而告终。

在孔家庄碰了壁,郭景云很恼火。12月2、3日,他和孙兰峰又派出3个师的兵力,在大炮、飞机、装甲列车的支援下,由张家口、宣化两地同时向沙岭子解放军阵地夹击,企图打通张、宣之间联系。

杨成武部1纵队1旅顽强阻击,人在阵地在,与敌军反复争夺。1旅在2旅、3旅的配合下,连续打退35军等部的轮番进攻。“王牌军”在付出了很大代价后,仅攻占了几处阵地,未能实现恢复张、宣两地联系的目的,最后只好大部撤回张家口。

就在解放军华北第3兵团与傅作义的“王牌军”等部进行鏖战之时,毛泽东在西柏坡于12月2日下达了把傅作义的大部嫡系部队分割包围在平绥线的命令:程、黄率东北先遣兵团立即从冀东出动,取直径向南口、怀来前进,协同杨、罗、耿兵团和杨、李兵团行动;杨、罗、耿率华北第2兵团直出涿鹿,向平绥线中段前进;杨、李率华北第3兵团包围张家口之敌,并阻止敌退张北。

解放军各兵团立即行动,开始执行毛泽东设置的平张战役的又一重要步骤。

1948年12月4日上午,傅作义急匆匆地飞抵张家口。

此行的目的是什么,连他自己也似乎不大清楚。但他感到非去不可,不去心里就不踏实。

到了张家口,傅作义便一头扎进第11兵团司令部,召开了一个小型会议,了解察哈尔省及张家口市的军政情况。他认真地听取了11兵团司令孙兰峰、105军军长袁庆荣、察哈尔省秘书曾厚载、察哈尔保安副司令兼张家口警备司令靳书科的汇报,没有讲话,也很少插话。但是,他的脑子却在不停地转动,反复琢磨着这样一个问题:杨成武部包围张家口是何意图?是不是局部性行动?

他想得头发疼,也想不透,估不破。

当日下午,傅作义召集师、旅长们开军事会议,共20多人。孙兰峰、郭景云、袁庆荣、靳书科自然也到了会。傅作义首先讲了平张线的情况,然后说:“目前的军事情况虽然很紧张,表面上看对我军不利,但只要我们诸位指挥有方,用兵得当,全军将士用命,局势尚非不可挽救。”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说:“现在,大家对张家口守不守的问题,有各种看法,请诸位来就是讨论研究这个问题。”

傅作义环视了一下在座的高级军官,见他们面面相觑,无人作声,又说:“在我们生死攸关的时候,大家有什么高见和设想,应该毫无保留地说出来,以挽救当前的危局。”

傅作义的话,打动了一些人,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谈起来。

210师师长李思温说:“张家口这个地方,历来是兵家必争的军事要地。防守张家口,必须守住外围的万全、宣化等几个重要据点,如果这些地方失去别说张家口部队少,就是多也无法防守。当然,如果战略上需要防守张家口,我愿率领我的师留下坚守,或者相机撤回绥远。不可犹豫不决,贻误战机。”

251师师长韩天春接上说:“张家口是一个易攻难守之地,如果周围的山头被敌人占领,城内就无法坚守下去了。”

35军军长郭景云沉不住气了,不满地说:“不要被共军表面的气势所迷惑,要守,不能把张家口拱手让给共军!”

兵团司令孙兰峰也表示,要坚决守住张家口地区。警备司令靳书科一看意见分歧,感觉应该有个折衷方案,使总司令作出一个明确决策,于是他发言说:“张家口应否防守,应从整个军事决策来看,不应单从政治影响而定其取舍。如果在军事全局上需要,不但不应放弃,而且应以重兵坚守;如果在军事全局上无大的必要,即应马上撤退,将兵力集中使用于需要的地方,以免兵力分散,被各个击破。”

傅作义沉思着,没作明确指示,只是说:“林彪部队远在关外整训,一旦入关将必在首先夺取北平。张家口一带仅有杨成武孤军作战,凭借105军和保安部队,完全可以应付。35军和258师,我还要调回北平使用。”

最后,傅作义面带笑容对大家说:“你们提的意见都非常好,只要大家抱有必胜的信念,能够很好地练兵作战,完成每次战役交付的任务,相信我们是不会失败的。”

会散了,张家口究竟守不守,如果守,应怎么守?每个到会的高级军官心中都没有底,他们慢慢腾腾地离开了会场。

这次军事会议刚结束,傅作义又召集孙兰峰、袁庆荣、曾厚载、靳书科和周钧(察哈尔省民政厅厅长)开秘密会议。

傅作义压低声音说:“张家口能守则守,不过守住困难很大。如果撤离,除军用物资和机要档案尽量带走外,其他物资和财产要造具清册,留人作一次‘荣誉交代’。”

略微停顿一会儿,他特别强调说:“此项工作只可以秘密进行准备,不要向下边说明其意,也不要宣扬出去。”

当日下午4时许,傅作义飞返北平。孙兰峰、靳书科等人到机场送行,傅作义临上飞机前又指示说:“张家口是否撤退,何时撤退,等我到北平研究之后再电告。”

刚回到北平,还未来得及研究,傅作义就接到报告:东北共军已入关作战,围攻密云,分路向沙城、南口、怀来挺进。

傅作义大为震惊!

他认为,东北共军攻克密云后,将会与华北共军合力切断平张线,直取北平。

于是,他连夜急令35军和104军258师从张家口立即返回北平,即6日拂晓出发,中午通过新保安,晚上到达北平。与此同时,命令孙兰峰固守张家口,不再做撤离准备;命令104军、16军由怀来、南口向西接应35军东撤;命令92军、94军、62军由津塘地区开往北平,13军由怀柔、顺义集中于通县附近,101军由涿县、良乡撤至丰台、长辛店和门头沟一带,以加强北平地区的防守。

傅作义的“王牌”35军军长郭景云,接到总部要求立刻回师的急电后,却不以为然,依旧不把共军放在眼里,一味地相信回师将会是一帆风顺的。

原定于6日拂晓出发,郭景云竟为了装运该军在张家口的一个军械修配厂的设备,一再迟延开车时间。听说35军要走,当地一些达官贵人、豪绅地主纷纷找上门来,请求郭景云把他们带回北平。郭景云满口答应,并大方地拨出10多辆汽车供他们使用。于是,这些人带着老婆、孩子,贵重物品及大米、白面等,乘车直奔35军驻地宁远堡。

有车装运设备、送人情,却不愿运送104军258师一起返回北平。郭景云把任务推给了张家口驻军,可张家口所有的汽车也担负不了,结果258师没有走成。

直到6日中午,郭景云才下达出发的命令。

几万人马分乘300多辆汽车,天上还有飞机掩护,浩浩荡荡。虽说是撤退,但郭景云还是很神气。

“堵住”“抓住”35军,不使其东逃!

这是掩护东北大军入关的需要,是把傅作义嫡系部队分割钳制在平绥线上的需要,是将傅作义集团抑留华北的需要。

从西柏坡发出的一封又一封加急电报,夹带着毛泽东和解放军统帅部的焦虑和急切心情,飞向平张前线。

然而,华北第3兵团在张家口东南只有第1纵队防守,兵力薄弱,未能有效地组织阻击行动,致使35军顺利通过沙岭子、宣化。在鸡鸣驿以西地区,冀热察独立团队100余人对35军先头部队进行了袭扰。

郭景云根本没有把小股共军的行动当回事,认为任何人都阻挡不住“王牌”35军的滚滚铁流,遂下令6日晚部队在下花园、鸡鸣驿宿营。

下花园到新保安只有30里,而鸡鸣驿到新保安不到20里,这对全部机械化的35军来说是易如反掌。

没有重兵拦阻,形势严重。

毛泽东调虎离山,现在又担心放虎归山。他焦急万分,严令华北第2、第3兵团和东北先遣兵团星夜前进,坚决隔断张、宣段联系,坚决分割包围平张线上的傅作义部队。

6日的电报指示:“你们务必明白,只要宣化敌四个师不能到张家口会合,则张家口之敌不会西逃;如果你们放任宣化之敌到张家口会合,则不但张家口集敌九个步兵师三个骑兵旅,尔后难以歼击,而且随时有集中一起向西逃的危险。”

7日的电报指示:“杨、李的任务是包围张家口之敌,务必不使该敌向西、向东或绕道跑掉(主要注意不使敌西逃),如果逃跑则坚决全歼之。杨、李应严令所部负此完全责任,不得违误。现35军及宣化敌一部正向东逃跑。杨、罗、耿应遵军委多次电令,阻止敌人东逃;如果该敌由下花园、新保安向东逃掉,则由杨、罗、耿负责……程、黄应令所部迅速到达并占领怀来、八达岭一线,隔断东西敌人联系,并相机歼灭该段敌人。”

紧接着,毛泽东又发出一封电报:“……希望杨、罗、耿能于6日夜或7日早在下花园、新保安线上抓住35军及104军主力……”

毛泽东在期待、在盼望、在思索,他在密切注视着平张线上的每一个变化。

郭景云的35军刚出鸡鸣驿没多远,就遭到华北第2兵团第4纵队第12旅顽强阻击,被迫放慢行动速度。从鸡鸣驿到新保安的20里路,“王牌军”艰难地走了整整一天时间,7日傍晚进入新保安。

在新保安,郭景云得知前方公路已被破坏的情况后,没有深加考虑,便准备让部队宿营。35军副军长王雷震虽然身染斑疹伤寒,病势很重,但见军长要停步不前,觉得很危险,建议部队继续前进,到怀来再宿营。他在新保安东门外对郭景云说:“上路虽然破坏,下路还可通行。”

王雷震边说边在地图上指出一条由新保安经东八里、沙城以南通往怀来的路线,认为部队仅需两小时就可越过怀来。

郭景云觉得此路可走,立即下达了继续前进的命令。可就在所有部队都已上车,汽车即将开动之际,郭景云鬼使神差地决定不走了。他的刚愎自用,使“王牌军”在新保安陷入了重围。

7日夜,华北第2兵团第4纵队第12旅在新保安东南东八里一带构筑工事,冀热察部队破坏新保安至怀来的公路,第4纵队另外二个旅赶到新保安以西地区。8日晨起,杨、罗、耿兵团主力星夜兼程,克服重重困难,终于到达新保安附近西八里至东八里一带,会同第12旅等部,对35军摆开了包围阵势。

郭景云一觉醒来,发现共军已占领了新保安周围村庄,才感到情况严重。他派101师攻击前进,但受到解放军的顽强阻击,多次冲击都毫无进展,只好撤回新保安。

郭景云急了,亲自督战,指挥101师和267师合力猛攻东八里的解放军阵地。打了一天,反复冲锋,仍未打开通道。

这时,郭景云如梦初醒,知道遇到了强大对手,很难冲破层层的包围圈。他连夜召开军事会议,对同僚们说:

“据侦察,当面共军有二个纵队和东北一个炮兵旅,还有由东北来的其他部队,番号不详,总兵力约三个多纵队。以我们现在仅有的兵力继续突围,不但兵力小、伤亡大,而且也很难有突出去的把握。”

接着,郭景云沮丧地说:“我犯了判断上的错误,总以为平张线是我们经常来往的道路,想不到一下子会出现这么多共军。现在,后悔也没有用了。我打算暂时放弃突围,采取守势,以待援军。我想总司令是不会不管35军的。看大家有什么意见。”

面对危急的形势,师团长们个个都沉默不语。他们见军长都没有勇气突围,也从自身安全考虑,认为固守待援为好。于是,他们一致同意,立即给总部发电,请傅作义派兵解围。

傅作义在北平接到郭景云的求援电报后,如同被割肉剜心一般,疼痛难忍。

35军丢不得!

不论是坚守平津,还是南撤江南,还是同共产党言和,都不能没有35军。只要有这个“王牌军”,一切事情就会好办些。

他立即复电35军,同意郭景云原地固守待援,并做好突围准备。同时,严令驻怀来的104军军长安春山率部迅速前往新保安,要求无论如何也要把郭景云接回北平。他还不放心,又让16军随后跟进。

郭景云接到傅作义的回电后,就无时无刻地不在盼望援军的早日到来。可出乎傅作义、郭景云的预料,“王牌军”从此就被解放军死死地围困在新保安,成了瓮中之鳖。

神兵天降平津区,千里长蛇成死棋

首先从平张线开刀,是为了抓住傅系,拖住蒋系。但要把傅作义集团全部抑留在华北地区,使这只“惊弓之鸟”变成“笼中之鸟”,关键一环就是东北野战军迅速入关,出敌不意地分割平津塘地区。

毛泽东在西柏坡的小屋里运筹着平津战役,指挥着决定中国前途的三大战役。

1948年11月中旬,一封又一封电报发向东北野战军指挥部,开始是商量、征求意见,后来是正式下达命令。

18日的电报命令:部队要分多路“取捷径以最快速度行进”,突然包围唐山、塘沽、天津之敌,不使逃跑。

20日的电报指示:应以锦州、新民线上及营口地区的四个纵队先行秘密行动,隔断天津与北平、天津与塘沽、塘沽与唐山间联系,不使收缩。部队行动必须十分隐蔽,夜行晓宿秘密入关,不要走山海关。请东北局让新华社及东北各广播电台在今后二个星期内,多发沈阳、新民、营口、锦州各地我主力部队庆功祝捷、练兵、开会的消息,以迷惑敌人。

21日的电报指示:林、罗、刘可携带轻便指挥机构先行,并于走后一星期左右在沈阳报上登出一条表示林彪尚在沈阳的新闻,这则新闻并经新华社播发。

24日的电报要求:后尾部队及总部也不要走山海关,对于山海关、秦皇岛之敌不要理他,待切断平津、津塘、塘唐、唐滦并歼灭滦县、唐山、塘沽三处之敌后,再相机派兵去歼灭之。

1600里的路程,10万匹战骑,3000多辆汽车,80万雄兵,在纵横千里的长城线上,兵分三路涌向关内。

南路以3纵队为先头部队,从锦州地区出发,经江家屯、和尚房子、干沟、双山子、三岔口,由冷口越过长城。

北路以5纵队为先头部队,从义县及其以东地区出发,经羊山、建昌、沟门子、过子岭,由喜峰口越过长城。

八个纵队冒着严寒,披星戴月,在迷茫的夜色中快速前进。

傅作义的侦察飞机天天在长城一线盘旋,但始终没有发现东北共军的行踪。

连日来,各方面的情报都证实东北共军还在关外,他们正在开庆功会,入关还需一段时间。

傅作义的眼睛里蒙着一丝阴影,但怎么也不会相信林彪几十万兵马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入关。

他在加紧扩军,准备固守平津,准备撤退,准备和谈,以为掌握着进退的主动权。

他微笑了,闭上双眼养起神来……

“报告!”机要参谋走了进来,“东北共军入关,密云失守。”

“什么?”傅作义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仿佛是做梦,急忙站起身接过电报。

他怔了,有气无力地坐在沙发椅子上。

这件事确实来得使他发懵。尽管在预料之中,但要命的是一切都在悄悄、不知不觉中进行的。

他长叹了一声,感叹道:“太快了!”

他还是有点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事会是真的,急不可待地问:“情报准不准?是不是东北共军的先遣部队?”

机要参谋点头,答道:“这是各地报告的情况。”

“啊!”一向以沉默谨言著称的傅作义,此时也长长地、轻轻地叫了一声。

此时是1948年12月5日。

总部作战室里,傅作义眼睛盯着地图上的密云,心想:简直是神了!昨天晚上还广播东北共军在沈阳、锦州等地庆功欢贺哩,今天就已经进关作战了……是先头部队还是主力部队?共军真的不顾种种困难而提前入关吗……可能,他们完全干得出来,果真如此就糟糕啦……

傅作义把脸转向身边的参谋长李世杰:“攻占密云的共军主官是谁?”

“程子华。”李世杰答道。

站在另一旁的秘书长兼政工处长王克俊补充说:“遵化、蓟县等地都发现东北共军,番号有几个军。”

看来是东北共军的先遣部队,真是虚惊一场!不过,这个程子华也不是好对付的。傅作义决定从天津、塘沽调兵加强北平防务,命令35军加快返平速度,与104军合力解决程子华部,以阻止东北共军继续入关。

傅作义的视线又转向地图,当目光移到山西太原的时候,他的眼睛亮了,脸上的阴云也渐渐散去。他似乎从共军徐向前部久攻太原不下之中悟彻到了什么,心里觉得踏实了许多。

“总司令,一旦程子华部没有歼灭,东北共军主力又涌进关来,那就麻烦啦!”李世杰提醒一句。

傅作义沉吟良久,才郑重地说:“得有中策和下策。”他看了看王克俊,问:“你说说看,这中策和下策应该怎么办?”

王克俊没有立即回答,想了一会儿,声调沉稳地说:“依我看,中策为东北共军主力一旦入关南进,我们又无法应付,就让‘中央军’南撤江南,总司令则率我等西撤绥远,反正咱们的察绥军主力都在北平以西。至于下策……”

王克俊看了看傅作义、李世杰,没有再往下说。

“下策该怎么办?”李世杰迫不及待地催问道。

“下策。”王克俊若有所思地摇摇头,“不用说了,我想也没有那个必要。”

李世杰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傅作义疑惑地问王克俊:“东北共军大举进关怎么办?”王克俊说:“先打打看,不行再撤也不晚。不过,经我反复估量,东北共军目前置种种困难于不顾贸然进兵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他们不可能在大战刚刚结束,不经过休整就大举进关。起码他们的主力不能在近十天内全部入关。”

傅作义慢慢地合上了双眼,心里却忐忑不安,但愿一切都像王克俊所预料的那样……

然而,让傅作义担心又害怕的事情已经发生,只是他没有完全察觉到而已。

东北解放军的八个纵队正像洪流一样涌进关内,秘密地向冀东的遵化、蓟县、玉田一带集结。

12月6日,林彪、罗荣桓和刘亚楼率东北野战军指挥部到达河北遵化,随后于7日晨进驻蓟县以南20里的孟家楼。

林彪在遵化擅自电令东北野战军后尾三个纵队,放弃预先规定的绕道走热河或山海关以北山地的路线,改沿北宁路经山海关直接入关。

12月8日,毛泽东亲自起草了给林彪、罗荣桓、刘亚楼的电报。电文说:

你们的首要任务是不使北平区敌人14个师逃至天津,其方法是以四个纵队占领廊坊、香河一线,隔断平、津联系。

你们第二个任务是以一个纵队及冀东地方兵团包围唐山敌人三个师,使这部分敌人跑不掉。只要北平、唐山两区敌人跑不掉,天津、塘沽、芦台之敌十个师就少有单独逃跑的可能。

你们第三个任务是以一个纵队隔断天津、塘沽间的联系,以三个纵队攻歼塘沽、芦台线上及从秦皇岛撤回的敌人共十个师。

东北野战军主力向冀东地区疾进。

傅作义得知山海关有共军大部队向天津方向运动,判断东北共军主力已经入关,深感平、津交通有被截断危险,北平、天津将受到严重威胁。

真是出乎意料,共军又一次使他措手不及!

傅作义自言自语地说:“程子华部攻占密云不过是个局部性行动,现在共军主力几天内就能到达平津地区,我真要一败涂地?要不然怎么连个准确的情报都没有?空军整天侦察,几十万的人马竟然视而不见?”

撤,立即撤走,不能在这等死。可是,撤向绥远,“中央军”要违抗命令怎么办?撤向津塘,自己的队伍在平津地区只剩下二个师,35军过不来又怎么办?再说这一撤,人家会说傅作义怯敌逃跑,自己的声誉将会狼藉不堪!

撤,还是不撤?他权衡利弊,犹豫再三。

最后,傅作义决定再次收缩兵力,实行北平、天津、塘沽“分区防守”的方针,同时设法救出35军。

遵照傅作义的命令,华北国民党军放弃了南口、昌平、通县、宛平、唐山、芦台、汉沽等地,第86、第87军及刚到丰台的第62军主力移到塘沽、天津,以加强津塘地区的防御力量,确保塘沽海口,同时以第4兵团司令官李文兼北平城防司令,以第17兵团司令官侯镜如兼津塘防区司令。

傅作义心想,只要人在,一切都好说,天无绝人之路。

傅作义原以为靠千里长蛇阵支撑华北的局面,保持进退的主动权,但没过一个月,这一长蛇阵就被共军破了。

先是解放军华北第3兵团在杨成武、李天焕的率领下,以拖住平绥线上一批国民党军不使其逃跑为目的,展开了对张家口外围的作战,借以吸引北平国民党军增援。这一行动,果然迫使傅作义急忙将驻丰台的精锐35军二个师及驻怀来的104军一个师派去张家口解围。

随后,解放军华北第2兵团由紫荆关地区直出涿鹿,东北先遣兵团由蓟县向南口、怀来疾进。东北先遣兵团第11纵队在行进中,攻占密云,歼灭国民党军第31军一个师。此举使傅作义误认为东北共军要直取北平,因而又急令35军星夜返回北平,并让104军、16军向西接应。当35军东撤至新保安时,即被解放军华北第2兵团包围。东北先遣兵团攻克怀来、康庄,将国民党军第104军、第16军各二个师追歼于镇边城地区,控制了八达岭、南口等要地。与此同时,解放军华北第3兵团占领宣化,北岳军区部队等攻占张北县城,完成了对张家口的严密包围。

至此,傅作义在平张线上的七个师、二个骑兵旅,分别被解放军完全孤立包围于张家口、新保安两点,西撤之梦已化为泡影。

但平津、津塘路尚未切断,傅作义集团仍有从海上南逃的可能。

为了就地全歼华北国民党军,毛泽东于12月8日电示华北第2、第3兵团,对张家口、新保安的傅系主力部队,“均采取迅速构筑多层包围阵地,长围久困待命攻击之方针”。12月11日,毛泽东电示林彪、罗荣桓、刘亚楼,要求东北野战军入关主力部队在两星期内完成对北平、天津、塘沽的国民党军的战略包围,隔断它们的联系,而不作战役包围。此电还指出,准备命令华东、中原野战军在淮海战场上,对杜聿明集团余部两星期内不作最后歼灭的部署,使蒋介石难以迅速定下从海上撤退平津守军的决心;为了防止平津国民党军向青岛逃跑,又令山东解放军集中一部分兵力控制济南附近的一段黄河,并在胶济路上预做准备。

军令如山倒。到达遵化、玉田、蓟县等地的东北野战军主力部队,不停顿地向平津、津塘路疾进。

12月13日上午,北平西郊的国民党“华北剿总”司令部指挥室里,十几部专线电话铃声响个不停,“啊!”“什么?”之类的惊叫声连成一片。

李世杰神色慌张地走进傅作义的办公室,小声报告说:“总司令,不好了,北平郊区以及天津、塘沽外围均已发现共军大部队,铁路、公路多处中断,昌平、沙河、通县、杨村、廊坊等地失守。”

傅作义霍地站起身,急切地问:“是不是东北共军主力?”

李世杰点头,说:“这是各军报告的情况。”

傅作义接过电话记录稿看了看,像泄了气的皮球,立即蔫了下来。但他的变态失色是短暂的,很快又神情自若,开始在屋里不紧不慢地踱起步来。

良久,他停下脚步,平静地说:“当初,杨成武部撤围归绥后突然出现在张家口外围地区,大有夺占该城之势。我研判为华北共军的一次局部性行动,没有意识到这是调虎离山之计,所以派了35军去救援,现在看来,这着棋走错了。”

“是的。”李世杰沉思着说:“这样一来,我们的察绥军主力都投向了平张线上,落入了共军的圈套,这正好掩护东北共军长驱直入。”

傅作义边踱步边说:“在研判东北共军入关的时间上,我也出了错,真没有想到他们会不经休整就大举入关。”

停了片刻,他接着说:“密云失守,使我误判为共军要切断平张线,直取北平,遂又调35军迅速返平。可郭景云没当一回事,竟然为装运机械设备而耽误了半天时间,从而在新保安被围。”

“接着,我们派104军、16军向西接应,不但没有救出35军,反而这二个军遭到重大损失。”李世杰伤感地说道。

“现在,东北共军主力入关,目标肯定是平津地区。”傅作义说:“我们走也不是,战也不是,那就与共产党言和。不过,能战才能言和,你要随时准备打!”

此时,东南方向突然传来炮声,由远及近,震得日式房屋颤抖,震得一些人走出梦境。

傅作义暗想,共军进展神速,但要抓住我,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李世杰见他没有反应,忧虑地说:“共军已逼近西郊,我已调动二个师前来加强总部的警卫。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总部应该迁入城里。”

王克俊急匆匆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总部僚属们都很惊慌,无心视事。总司令,还是进中南海吧。”

傅作义没有立即言语,只是用镇静自若的目光扫了王克俊一眼。

过了一会儿,傅作义冲着他俩笑着说:“你们慌什么,看看你们都红光满面的,哪像当俘虏的样子?我们还没有到倒霉的时候。”

接着,他又严肃地说:“战况不许张扬。”

李世杰说:“我们已经采取了保密措施,可是没有用,几乎人人都已知晓。”

王克俊补充说:“从前线撤下来的所有官兵都面呈惧色,士气低落。”傅作义挺挺腰杆,迈着方步走出办公室。他来到指挥室,稳稳坐在沙发上,声音洪亮地发布着各种命令,似有稳操胜券之把握。官兵们看到总司令很镇静,心里也觉得踏实了一些,惧色退去大半。

傅作义精神振作,但心里却在思考着李世杰、王克俊的进城建议。看来,不回中南海不行了,共军兵临平津,将至壕边。可是,总部搬迁不是小事,世人瞩目。搬,还是不搬?他犹豫着,权衡着,思考着……

搬!进中南海再寻良策。

他给李世杰、王克俊使了个眼色,便站起身返回办公室。

“总司令。”王克俊刚进门便说:“不能再耽搁了,赶快回城吧。”

傅作义抬抬眼皮,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好吧,司令部迁中南海。不过,要周密安排,人员分批回城,不可影响士气。”

李世杰、王克俊一一告辞,立即执行命令去了。

傅作义长叹一声,半靠在沙发上,凄然地合上了眼睛。

12月14日,也就是傅作义迁总部进中南海的第二天,东北解放军第5纵队攻入丰台地区,占领了丰台镇、宛平城、卢沟桥、看丹等地。

丰台是平津、平汉、平张三大铁路的重要枢纽,又是国民党“华北剿总”联勤总部所在地,储存有大量武器、弹药和被服等军需物资,足以装备和供应十多个师。

这样一个战略要地被共军轻易占领,傅作义很恼火,遂严令101军、92军、94军等部迅速出城,一定要把丰台夺回来。

15日,天刚蒙蒙亮,北平国民党军就开始向丰台地区的解放军展开了反扑。

101军三个师在火炮、坦克的掩护下,对财神庙、跑马场发起猛烈攻击。解放军防守部队采用近战打法,待国民党军进到阵地前300米以内时,火炮、轻重机枪、步枪、冲锋枪一起开火,击退了101军整连、整营、整团的集团式冲击。双方激战三个多小时,国民党军损失近1000人,也没有突入解放军阵地。

与此同时,94军一个师、92军二个师、13军一个师在100余门榴弹炮的支援下,由二列装甲列车引导,沿铁路及其两则,向纪家庄、沙帽园、孟咸、同埠洼、观音堂等解放军阵地冲了上去。解放军人在阵地在,顽强坚守,打退了国民党军一次又一次的反扑,一直鏖战到天黑。

16日,国民党军又纠集五个师的兵力,卷土重来。

南面94军二个师在几十门榴弹炮支援下,向观音堂、纪家庄一带解放军进攻。92军一个师在装甲列车的引导下,沿铁路及其以北各同埠洼、孟咸、沙帽园一带解放军阵地进攻。每次冲击前,都要先进行20多分钟的炮火轰击,打得解放军阵地硝烟弥漫,一片火海。紧接着,就是步兵冲锋,真有点不攻占阵地誓不罢休的架势。

解放军坚守部队沉着应战,在炮火的支援下,抗击与反击相结合,以近战打退了国民党军的多次冲击。对于装甲列车,采取把车放进来后集中炸药包、火箭筒火力打头的办法,将列车和步兵分开,分别加以攻击。

101军二个师在20多辆坦克、装甲汽车的掩护下,向水口子、莲花池、跑马场、财神庙等解放军阵地进攻,打算配合92军、94军夺回丰台。连续攻击多次,一度占领了水口子阵地。解放军坚守部队浴血抗击,在各种火力支援下,反坦克小组炸毁坦克,步兵实施阵前反击,终于夺回了阵地。

北平国民党军组织的两天大反扑,不但没有夺回丰台,反而损失官兵4000多人,最后被迫撤回城内。

至12月20日,解放军已对北平形成了包围之势。北平的东面有东北第11纵队堵截,西南面有华北第7纵队布防,在东南的平津铁路线上由东北第3、第6、第10、第1、第4纵队构成了四道防线,从而隔断了平、津两地国民党军的联系,使北平20万守军插翅难飞。与此同时,东北第2、第7、第8、第9、第12纵队和炮兵纵队完成了对天津国民党军的包围,割断了津、塘之间的联系。

这样,解放军百万大军已布下天罗地网,使傅作义几十万军队分别龟缩在张家口、新保安、北平、天津、塘沽等地区内,千里长蛇阵变成为五个孤立无援的死棋子。

放气球,傅作义试探和谈

战局的发展大大超出傅作义的预料,使他既感到形势危急,但又没有复活长蛇阵的良策,整日心事重重,焦躁不安,经常绕室彷徨,彻夜难眠。

1948年12月12日清晨,一夜都没能入睡的傅作义,强打精神,拖着沉重的步子,在室内边沉思边踱步。他在等联谊处处长李腾九的到来,准备询问有关李炳泉的情况。门开了,进来的是勤务兵,给他送来了洗脸水。他洗漱完毕,坐在沙发上,想起了二天前同李腾九的谈话……

在那次谈话中,李腾九问傅作义:“今后的大政方针究竟如何?”

傅作义反问:“你说如何?”

李腾九是傅作义在保定军校时的校友,毕业后一直跟随傅作义,数十年不离左右,对傅作义的为人处事相当了解。他所主管的联谊处,名义上是“华北剿总”的一个行政单位,但实际上是一个独立单位,受傅作义的直接领导。该处的主要任务,是代表傅作义接待贵宾和会见普通客人,并出席北平城内非军事性重要会议。

李腾九直截了当地说:“面对如此形势,只有和、战二字,不能再战,只有谈和。”

傅作义没表态,接着问:“如何谈和?”

李腾九毫不犹豫地说:“我的堂弟李炳泉已以中共地下党代表的身份衔命来谈,希望通过我面见总司令。他说共产党欢迎我们派人去谈判,还劝我们在解放军兵临城下的情况下应以和平解决为最上策。”

停了一会儿,李腾九又说:“今日守北平,与当年守涿州、守太原、守绥西迥然不同,战无希望,以和为佳。”

傅作义靠在沙发上眯着眼睛听,面部没有表情。当李腾九说到共产党欢迎派人去谈判时,他睁眼看了看李腾九,问:“派谁去为好呢?”

李腾九想了想,说:“《平明日报》社长崔载之比较合适。此人办事可靠,又是新闻界人士,活动比较方便,不易被军统、中统注意。”

李腾九见傅作义在认真听着,神情自若,进一步说道:“不管谈的结果如何,至少可以了解一下对方意图。”傅作义睁开眼说:“这件事还要妥善研究。你可继续联系,无论如何要注意李炳泉的安全,必要时可住到你那里。”

“报告!”门外的一声呼叫,把傅作义从回想中拉回了现实。联谊处处长李腾九少将走了进来,向傅作义行军礼。

傅作义让座后,便问道:“你堂弟李炳泉最近的情况怎么样?”

李腾九马上意识到总司令已决定派人跟中共言和了,问话的意思无非是想知道中共方面对和谈的最新消息。他回答说:“李炳泉希望能与总司令面谈一次。他早已言明他可以作为中共北平地下党的正式代表,向总司令说明中共的政策和具体要求。他还表示我方也可以派代表随同他到解放区去,与中共方面的有关领导直接洽谈。”

傅作义略微点一下头,没有说话。沉思片刻,他让随从人员把王克俊找来,对王说:

“上次咱们商谈的那件事,你抓紧准备一下,并加强保密措施。”

紧接着,傅作义转向李腾九说:“你把李炳泉接到我的办公室,我直接和他谈谈。”

李腾九爽快地说了声“是”,便立即转身离去。

李炳泉毕业于西南联合大学,中共党员。他受中共晋察冀中央局(后改为华北局)城市工作部党委指派,在北平专门做傅部的工作。他是利用和李腾九系堂兄弟这个关系进入《平明日报》社的,并受到社长崔载之的器重,当上了报社采访部主任。

一辆吉普车驶入“华北剿总”司令部的大院。当车停在办公楼前时,从车上走下一军一民,军人是李腾九,那位着便装的便是李炳泉。

他俩来到傅作义的办公室,见傅作义正在背着手低头踱步,王克俊坐在沙发上,看上去是在思考什么。

傅作义看到李炳泉后,停止了踱步,王克俊也站起身来。“欢迎你!”傅作义老远伸出大手迎了上去。

在一旁的李腾九刚要向傅作义引见,李炳泉就开门见山地说:“我是共产党员,是受中共北平地下党的派遣来见傅先生的。希望傅先生作出决断,和中共进行和平谈判。”

傅作义问李炳泉:“能否由崔载之代表我,同你一起到解放区去见中共方面的领导?”

李炳泉十分肯定地答道:“可以。”

傅作义满意地点点头,说:“那好,我们就这样决定了。我派崔载之为我的和谈代表,携带一部电台,由你陪同出城联系。与城外解放军方面的联系,请你负责办理。”

说完,傅作义把脸转向王克俊:“你挑选可靠人员做好出城安排。”

紧接着,傅作义又对李腾九嘱咐说:“为了保守秘密和确保安全,在崔社长、李炳泉出城期间,你要称病住院,与各方隔绝,带上一部电台,专门与崔、李所携电台联系。”

第一次和谈就这样决定了。

李腾九、李炳泉、王克俊随即离去。傅作义独自一人在办公室踱步,看上去步履轻松多了。

傅作义之所以采纳李腾九关于派崔载之为和谈代表的建议,是有来由和有考虑的。崔毕业于北京师范大学,是跟随傅作义多年的亲信人物。他曾担任过35军政治部副主任、绥远游击军政治部主任,还办过《奋斗日报》。他创办的《平明日报》,由于很有特色,销路很广,成了当时北平几个大报之一,是傅部的喉舌。因此,崔载之也受到了傅作义的信任。另外,崔载之不是军界的实权派人士,他以新闻界人士出城谈判,目的也是为了表个态和摸摸底,试探中共方面的态度和条件。同时,还不易被人发现,万一被军统、中统特务侦悉,也可以新闻界的事为遁词推卸责任。

12月14日,崔载之、李炳泉以及报务员、译电员、司机共五人,乘坐一辆吉普车,由王克俊、李腾九把他们从广安门送出了城。

出城前夕,李腾九特意来到位于东城!兹府大草厂甲16号的李炳泉家中,对堂弟说:“在和谈期间,希望双方都不要进攻,以免发生无谓冲突。而且不论哪方面有伤亡,死的都是中国人,现在既然谈和了,再有伤亡就不划算了,那样也影响和谈。”李炳泉完全同意,表示一定向中共方面转达他的意见。

崔载之、李炳泉等一行出城后,原打算去平山县西柏坡,希望见到中共高级领导人,谈判从张家口起,平、津、塘全线和平解决。但是,路上很不顺利,一再受到解放军部队的拦截,后经过商议、请示,才让他们去蓟县与解放军平津前线司令部联系。崔载之等只好折身返回北平。

12月15日,天刚蒙蒙亮,王克俊乘车来到西直门外35军311师孙英年的防地,又亲自把崔载之、李炳泉送出了城。当车行驶到涿县解放军防区时,被几个解放军哨兵拦住,随后来到东北野战军第11纵队的指挥部,要求与中共谈判。解放军纵队司令员贺晋年、政治委员陈仁麒接待了他们,并将这一情况电告了平津前线司令部。

林彪、罗荣桓、刘亚楼接到11纵队的电报后,一面转报中共中央军委,一面电令11纵队派人把崔载之一行人护送到蓟县城南的孟家楼前线司令部。

随后,罗荣桓政委找来司令部参谋处处长苏静,对他说:“傅方代表来后,由你负责接待。为了保密和避免暴露司令部的具体位置,你可另找一个离司令部不太远的村庄接待他们。通过和他们接触,了解敌人的企图,摸清他们的来意。”

苏静上过师范学校,参加过长征,当过红军第1军团作战参谋、八路军115师侦察科长、山东军区秘书长、东北军区参谋处长(亦称作战处长)兼情报处长。他南征北战多年,出生入死,但接待敌方谈判代表还是头一回。他接受任务后,找来司令部队列科副科长王朝纲担任助手,又向通讯处要了一名报务员,向管理处要了一位管理员,并带上十多名战士,一起来到八里庄。他们选择了庄西头的周庆海家,作为接待傅方谈判代表的地址。这是一处比较宽大、气派的宅院,原是地主的家产,土地改革时分给了世代扛长活儿的周庆海。

12月16日16时,解放军平津前线司令部接到了中央军委的复电,主要内容包括:

(1)对傅作义代表谈判的内容以争取敌人放下武器为基本原则。

(2)傅作义主力三个军,一个被歼,两个被围,北平城内傅作义仅有35军1个师、101军二个师及一个骑兵师,其余的都是蒋系的“中央军”,所以北平城内的绝大部分军队傅作义是很难指挥的。天津、塘沽全部敌军,都是“中央军”(只有陈长捷是亲蒋又亲傅的),傅作义也很难指挥得动他们。但在坚持基本原则下,可以考虑允许减轻对傅作义及其部属的惩处和允许他们保存其私人财产为条件,而以傅作义下令全军放下武器为交换条件。

(3)我们的第一个目的是解决“中央军”。你们应向傅作义的代表试探,傅作义是否有命令“中央军”缴械的权力。如果无权,则可向他提出让路给我军进城,解决“中央军”。

(4)此次傅作义派人来谈判,只是一种试探性的行动,如果傅方有诚意谈判,他还会有代表出来的。

林彪、罗荣桓、刘亚楼看过电报后,立即进行研究,决定按照军委的指示,向傅方代表说明解放军的态度和条件。

当日下午,崔载之、李炳泉等一行人员在解放军东北第11纵队警卫排的护送下到达八里庄。王朝纲按照苏静的吩咐,把他们带到了周庆海家。

此时,正值隆冬季节,天气十分寒冷。苏静和崔载之、李炳泉相互致意后,便围坐在火炉旁,如同促膝谈心一样,开始交谈起来。这不是正式谈判,没有程序,没有议题,但双方都很清楚,必须了解对方的真实意图,必须摸清对方的条件。

崔载之说:“我们是代表傅作义先生来谈判的。傅先生对和谈很重视,诚心诚意,绝非阴谋诡计。他对和谈早有考虑,现在的军事形势对和谈也的确是个有力的推动。”

为了表示诚意,崔载之又补充说:“傅先生为了及时了解谈判情况,同时要求绝对保密,防止中统、军统特务从中破坏,命令他的联谊处长李腾九装病,携带电台住进医院,不见任何人。我们带的电台就是李腾九给的,专供同傅先生联系使用。”

苏静不紧不慢地说:“傅先生想和谈,和平解决问题,这一点恐怕没有值得怀疑的地方。但是,不知傅先生有什么想法?有哪些具体条件和要求?”

崔载之犹豫了片刻,以似是而非的口气说:“傅作义先生没明确向我们交代谈判的具体条件,但他的想法基本是希望解放军停止攻击行动,两军后撤,通过谈判,达到平、津、张、塘全线的和平解决。要说具体条件和要求,是不是应该包括这些内容:为了我们搞到一部分蒋介石的大型飞机,希望解放军让出对南苑机场的控制;为了制约北平城内的蒋系军队,希望撤围新保安,让35军回到北平,解放军可与其一起进城;傅先生通电全国,宣布北平实现和平解决;建立华北联合政府,傅系部队归联合政府指挥,等等吧。”

苏静看了看崔载之,严肃地说:“这些条件我会向上级反映的。不过,解决国民党在华北的军队是我们的基本原则,只有在这个原则下,才能进行谈判。”

沉默良久,苏静转脸问李炳泉:“你有什么看法?”

李炳泉若有所思地说:“傅先生想和谈,想通过谈判解决问题,这是明智之举。但是,傅先生也有保全自己力量的意图,想在政治上取得主动,这也在情理之中。我想,现在的关键问题是如何处理傅作义的军队。”

李炳泉一针见血,击中要害,与苏静的分析不谋而合。苏静觉得有些出乎意料,敬佩之情油然而生。突然,苏静想起了刚见面时李炳泉说的一句话:“我是共产党员!”莫非他真是自己人?!

苏静将傅作义代表所谈的内容写成书面材料,报告给了平津前线司令部。经请示中共中央,决定由刘亚楼参谋长与傅方代表谈一次。

12月19日上午,刘亚楼乘坐一辆吉普车由孟家楼来到八里庄。苏静向傅方代表作了介绍,随后开始了会谈。

崔载之首先表示感谢刘亚楼将军的亲自接见,接着再次说明傅作义对和谈的诚意,还重复了傅方的条件和要求。

刘亚楼待崔载之说完,首先谈了全国的形势和华北战局发展的前景,以及共产党和解放军的政策,指出:“蒋介石已自顾不暇,静观待变纯属幻想。”

紧接着,刘亚楼针对傅方的条件和要求,阐明了共产党和解放军对于和平解决平津问题的基本原则:以放下武器、解除武装为前提,绝不允许保存反动武装力量,更不允许通电全国建立华北联合政府。如果同意这个前提,可以保障傅作义本人及其部属生命安全和私人财产免受损失;还可以给傅先生留下二个军,把蒋系顽固的军、师长统统逮捕起来,然后宣布起义。

最后,刘亚楼说:“我们希望傅先生在谈判问题上要有诚意,要看到国民党大势已去,要认清形势,及早作出决定。希望你们尽快把我们的意见完全转告傅作义。”

崔载之连忙说:“一定,一定。”

会谈进行了一上午。临近中午时,刘亚楼见再谈也不会有什么进展,便宣布休会用餐。

饭后,刘亚楼回孟家楼,崔载之则把谈判的情况通过电台向傅作义作了汇报。

傅作义看过李腾九送来的电报后,一言未发,背靠沙发,闭目沉思。过了好一阵,他睁开眼睛,对李腾九说:“给崔载之复电:北平城内蒋系军队比傅系兵力大十多倍,要逮捕蒋系军、师长有困难,没有把握实施。”

“别的条件作何答复?”李腾九问道。

“再说吧!”傅作义有些不耐烦地说。

崔载之接到李腾九署名的电报后,深感双方条件相差甚远,达成协议是不可能的。失落感使他坐卧不安,彻夜难眠,苦苦地思考着怎样才能把已经开始的谈判继续进行下去。

与崔载之的心情一样,苏静、李炳泉也很担心谈判到此中断,从而影响中央军委的战略部署和地下党的争取工作。

在此期间,中共晋察冀中央局(华北局)城市工作部部长刘仁从北平到孟家楼汇报工作。从他那里,苏静得知李炳泉确实是一名中共正式党员。

双方代表又经过几次交谈,未获任何结果,这次非正式谈判就结束了。

通过接触,共产党和解放军看出,傅作义尚未作出最后决断,仍处于犹豫徘徊之中,派人出城谈判带有试探性和出于缓兵之计,是为了应付华北战局的发展变化做必要的准备。但是,在解放军强大攻势下,傅作义感到走投无路时,仍有缴械投降的可能。为此,毛泽东、中央军委要求前线将士积极备战,立足于用战争方式解决华北问题。

战局的发展,作战的得失,左右着傅作义对和谈的态度和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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