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儿，你娘说得对，不经磨练不能成大器，眼下你唯一缺少的就是实际的经验。这次前去郁州，只要胆大心细，放手去干，其他的都有我们在，尽可放下心来。” 父亲闻言也站了起来，对着母亲道：“来，夫人，我们一同和羽儿满饮此杯，预祝羽儿一切顺利。”
端起杯，我神色凝重地道：“父亲，娘，您二老放心，孩儿虽第一次远行，但昔日跟秦先生学艺时也多闻世间险恶，此行前去定会小心谨慎，全力而为，您们就等着孩儿的好消息吧。”
随着清脆的撞杯声，我和父亲母亲都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母亲被酒气一冲，呛得一阵咳嗽，就连父亲也颇为不适。我连忙放下酒杯，跑到母亲背后为她敲敲后背，这才慢慢缓解下来，父亲此时已经恢复过来，清癯的脸显得有些红润，大笑道：“好，好酒。夫人，为夫好像又回到年轻时怒马鲜衣，少年意气的时光了。”
母亲这时也止住了咳，笑道：“是啊，已经多少年没看到夫君如此豪爽了。自从夫君接替家主之位后，整日价忙于家族和朝廷的事务，妾身还没看过你这么放纵过呢。”
看到气氛如此融洽，我也在一旁凑趣，“是啊，父亲，在孩儿印象中，您一直都是不苟言笑，今天看到您这么高兴实在难得，不如今天就痛快的乐一场，正所谓一张一弛，文武之道，总把弦绷得太紧对身体也不好。”
父亲今天的心情本来就很好，两件大事都朝有利于张家的方向发展，近期来一直很紧张的心情终于能够放松一下，再加上我和母亲的撺掇，豪气大生，“好，既如此，夫人，羽儿，今日咱们一家三口不醉不休。”然后竟不待旁边下人动手，自己提起酒坛又给每人倒了一杯，“来来来，咱们再喝了这杯。”
我晕，老爹是不是已经多了，这酒再不济也有三十多度，一杯酒至少也有近一两，一口一个地干，就算我也只能连干七八个而已。按理说父亲酒量应该不止于此吧？噢，看来是父亲这段时间一直殚精竭虑地操劳，身体比较疲惫，再加上可能不擅长喝急酒，所以一杯下去就有如此效果。
正思索间，父亲又干了一杯，脸色更红，明显是有点上头。给母亲使个眼色，示意她慢点喝，然后也陪父亲干了这杯酒。接下来可不能让父亲倒酒，太实在，一倒就是一满杯，酒到杯干，谁受得了，还是我来掌控吧。每次都是仅给父亲添到一半，然后由母亲不停地给父亲夹菜，等父亲肚里有点底后，状态终于稳定下来，虽然没完全恢复正常，但总算不至于速醉了。
一家人说说笑笑，边吃边喝，到后来我干脆让夏荷姐和晶晶先去吃饭，这里由我来侍候着，看这架势一时半会儿完事不了，如果一直在这里苦候，还不得把两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给饿坏喽。
……
清晨醒来，天已大亮，活动了一下身体，感觉很正常，甚至比平常状态更好，看来昨夜睡得不错，这充分证明了少量饮酒有助于睡眠质量的论断。就是不知道父亲今晨起来如何，想想父亲昨晚的表现就很好笑，一像沉稳严肃，常年见不着笑脸的“老阴天”，昨晚竟如此爽朗豪放，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十几年来见到老爹的笑容加起来还不如几天内两次见到的多，看来老爹在家主的位置上确实压抑得太久了。
练了一会儿拳剑，微微出汗后我就收做了势，今天还得拜访五叔和六汉去呢，不宜太迟。看了看时间，早餐时间已过，随口吃了几块点心，拍去手上的残渣后，叫道：“晶晶，去把王小二找来，我有事要办。”
晶晶远远的应了一声，直接便去了，不一刻，引着王小二来到了练武场中。
王小二今天精神不错，很有些神采飞扬的劲头，脸上也透着掩不住的笑意。
“小二哥，什么事这么高兴？说来听听，让大家分享一下嘛。”我一边伸手示意王小二坐下，一边随口问道。
“呵呵”王小二开口就忍不住一阵傻笑，愈发地高兴起来，“少爷，昨儿个我娘到城东白马寺去了，在那里有一个神僧，据说推测算命特别地准，远近闻名，从未失误过。那神僧对我娘说，冬梅这一胎保准是个男孩，甚至有可能是龙凤胎呢。”
一听说是个男孩，我就泄了气，说实话，如果只要一胎的话，我更喜欢女孩，又漂亮又乖巧，多招人喜欢，长大后还是父母的小棉袄。可惜，前世里我和媳妇天天祈祷，到后来还是一个男孩，虽然也很讨人喜欢，长大后也很孝顺，很有成就，可我和媳妇一直很遗憾。等王小二又说可能是龙凤胎时，我又高兴起来，虽然自己还没有过女儿，可是也真心地为王小二高兴，“小二哥，那就提前预祝你了。如果冬梅姐真要生了龙凤胎，你放心，我回来后定会给两个小家伙准备一份厚厚的大礼。”
斜眼瞟了一下站在旁边满脸好奇的晶晶，心里淫笑道：“晶晶，不如日后让你给咱生个女孩吧，标准不用太高，长大后和你一样漂亮就行。第一个不成也不要紧，反正这世上还没计划生育这一说，咱们一直努力就是了。”胡思乱想过后才发现自己思想的龌龊，赶紧忏悔，我也不是色情狂啊，更没有喜欢幼齿的习惯，怎么会这样呢？莫非禁欲的时间太长了？
不提我这里的暗中意淫，晶晶那边却道：“小二哥，冬梅姐真的是龙凤胎吗？小孩子刚生出来是什么样子的？”我晕，好奇宝宝，话没有这么问的，这可不是千年以后，有什么问题可以私下里问我嘛。
王小二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非常彻底，连脖子都被殃及，这年头虽然不像宋明那样男女之间界限那么森严，但对着一个小姑娘谈论什么生孩子的话题还是非常非常之少见的，所以他嗫嚅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来，反到是晶晶依旧一脸的不解，望望这个又看看那个，浑不知自己错在了什么地方。
忍住笑，伸手提起石桌上的茶壶，“晶晶，去换壶热茶来，我与小二哥有事要谈。”晶晶还有些不情不愿，嘟着嘴磨蹭了半天，终于还是忠于职守，换茶去了。
晶晶一走，王小二这边明显松了一口气，忙道：“少爷，您有什么事快说吧，我可是真怕这小姑奶奶再问出什么稀奇古怪的问题来。”
“我说小二哥，真有你的，想当年这府里调皮捣蛋除了我就没人敢和你争了，怎么今天被一个小姑娘给吓成这样？”一句话说得王小二故态复萌，抛开假装沉稳的面具，装出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少爷，您这丫鬟的厉害您还不了解嘛，论起可爱那是男女老幼一概通杀的。您还不知道吧，有一次因为无意中得罪了这小姑奶奶，被她到冬梅那里不知说了什么，结果冬梅硬是好几天都没怎么理我。如果让冬梅知道我和她谈什么生孩子之类的事儿……，我的天啊，想想就让人害怕。”
王小二口说手划正带劲的时候，突然间又变成正襟危坐的样子，变脸的水平简直令人惊叹，正在我诧异的时候，远远传来晶晶轻盈的脚步声，怪不得呢。想当年王小二除了有数的几个人，在府里又怕过谁来？呵呵，这就叫一物降一物吧。
我又跟王小二闲扯了几句，终于谈到了正题，“小二哥，今儿还得让你跑一趟。一会儿你叫上几个人，把我偏厅里的酒坛装车，跟我去五叔六叔府拜访一圈。”王小二这几年来还颇有长进的，一说到正事马上就正经起来，“是，少爷，请您稍待，我这就去办。”说着，站起身来，像躲瘟疫般绕过晶晶就走。
恨恨地跺了跺脚，晶晶望着王小二的背影不知嘀咕些什么，想来想去最有效的办法还是到冬梅姐那里进谗，不过这就不关我的事了，我能做的仅是对王小二未来的悲惨遭遇表示同情，或者在反对家庭暴力的论坛上为小二哥鸣不平而已。
这边我刚刚换好出门的衣服，王小二已经领了三个人带了三辆车来到院外。“少爷，哪些酒该装，该怎么装，还得请您示下。”王小二兴冲冲地领人进了偏厅，结果看见堆一大堆的酒坛没敢乱动，只好折回来请示。
“唔？唔。”我倒忘记交待了，那天蒸馏完酒之后，大家都很疲惫，我又急着去母亲那里，没有及时地把酒分开，虽然做了记号，可王小二他们并不知道，“蓝色标记的各十坛，白色标记的各五坛，另外红色标记的再给五叔带五坛。”
王小二等人虽然听得一头雾水，也不敢多问，到了偏厅按照我所说的标记一坛坛分车装载，片刻之间就已装好。
看到众人都能自觉地轻拿轻放，没出一点纰漏，我满意地点点头，带着晶晶钻进头一辆马车，“小二哥，准备好了就走吧，先去五叔府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