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慈善堂”开业大典后数日,整个建康又渐渐恢复到了往日的平静。然而谢逆的生活,却越发的忙碌起来,再也不可能回复到以前那般逍遥的日子。
“水泥”和“玻璃”面世以来,反响空前的好,尽管其价格被谢逆定得高的离谱,但仍然减轻不了大晋高层们的购买热情,订单那是如雪片般涌入,其中不仅有建康城内各氏族大户,东晋各地也陆续到来不少,不由得让谢逆感慨,这东晋的有钱人还真他娘的多啊!
这销售出乎意料的火爆,也就意味着未来生产量的剧增。然而谢逆目前的状况,却是严重缺乏人手。
不仅是大量最基层的工人眼中缺乏,谢逆就连自己的核心管理团队都还没有成立起来。
为了此事,谢逆不得已下将他那帮子纨绔损友全都拉来了入伙,除了郗应和萧成两个家伙开心得合不拢嘴外,其余那些谢逆的族兄弟们都拉长了脸,一副上了贼船的样子。
郗应和萧成开心,那是因为在谢逆将“水泥”和“玻璃”面世后,他们就受到了族内的强大压力,目的当然是想要借着他们与谢逆的关系入股啦。为了此事,两人没少被各自的老爹臭骂。然而他们又很清楚谢逆的为人,如果谢逆自己不开口,他们无论耍任何手段都不会有作用,反而会被谢逆所不耻。正两头为难之时,谢逆竟主动邀他们入伙“大晋慈善堂”,当然是高兴得不得了啦。
反观谢混这几个族兄弟。大哥谢瑍一向以谢逆马首是瞻,可以不论。谢混这几个都是爱玩之人,一旦入股“大晋慈善堂”,以他们对谢逆的了解,一定会被他压榨得体无完肤,更别说去玩了。再说“玻璃”、“水泥”又都是族产,慈善堂只能算作首席兼唯一代理商的角色。白吃不做都有钱收,又有谁愿意去自找苦吃。
不过谢逆也不是啥好人,找到老爹谢玄一阵嘀咕,紧接着族内开了一次小型高层会议之后,这几个纨绔损友还是被自个儿的长辈给踢到了谢逆的身边,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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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玻璃”的生产流程还没有完全成型,用于慈善堂大楼修建的成品几乎全部是他带着一帮子工匠在自家后院里边实验边开工赶出来的,连个正规的生产车间都没有,更遑论量产。不过谢逆本就不打算让这“玻璃”批量流入社会,就目前的情况看,还暂时顶得住。
而“水泥”的制造,在前期为了绝对保密,其生产地就是谢氏名下一处小小的窑场,就座落于建康城郊外。此处不仅受到谢氏严密的封锁,所有的工人也全是谢五安排的族内成员,人数极少,甚至连挖掘矿石原料的工人都很少有外人。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在短时间内将产量提上去,无疑于天方夜谭。还是那个问题,劳动力不够啊!
幸得谢逆在慈善堂开业当日用尽手段,最后又抛出“房子”作诱饵,成功吸引了上千贫困百姓自愿与慈善堂签订二十年的契约,算是暂时缓解了谢逆的燃眉之急。
新吸收了上千百姓,但也不能即刻就让他们投入生产吧。先不说操作技能问题,至少也得让谢五一一排查,核实他们的身份。如此多的生人加入,肯定会有各方势力派来的卧底,谢逆也不奢望能将他们全部揪出来,但至少也必须得保证被安排去接触核心生产工艺的技术人员不能是卧底。
而且在招入这些人后,又一个严峻的问题摆在了谢逆的面前——住房!这不是上千人的住房问题,而是涉及上千户家庭的住房问题。
当初为了增加诱惑力,能够吸引更多的百姓,谢逆承诺的可不是解决这上千个个人的住房,而是他们所属家庭的住房。
不过以谢逆的抠门性格,怎么会犯如此大的错误。只要涉及到正事儿,谢逆这个其奸似鬼的家伙就绝不会让自己吃亏,更不会做出超出自己承受范围的承诺。他在开业时做出的承诺可并不是一时冲动,而是早已做好了万全的打算。
不论是生产“玻璃”,还是制造“水泥”,都不能缺少主原料“石灰石”。而要获取“石灰石”,就要找到大量的“石灰岩”储藏地,也就是俗称的“矿脉”。
我国盛产石灰岩,储藏量极其丰富,就在建康城郊外大山中,就有成片的石灰岩矿脉。这上千新招收的百姓,谢逆打算只筛选出极少数身份没有问题的人员补充进“水泥”的生产人员里,其余的全部派去挖矿。
至于“玻璃”的生产,就按现在的产量卖,掉掉那些个贵族地主们的胃口再说。
关于这上千百姓的住房问题,谢逆采取的是“就近上班”政策。
首先在石灰岩矿脉集中、交通便利的一处山下新建一座大型的水泥工厂,将原料就地消化,既节省了生产时间,还可以避免有心人的窥视。而那些负责挖矿百姓的住房,就设在距离新工厂一里地左右的平原里。
对于这个地点,谢逆老早就看准了。顺着秦淮河而下,距离建康城几十里地的地方有成片的高山,石灰岩储量丰富,靠近秦淮河的地方是一大片的平原,土地还算肥沃,利于耕种。而且最靠谱的是,这一大片区域竟然是谢玩这小子的封地,究其原因好像还是谢玄当年率军北伐,收复兖、青、司、豫四州,被加封为七州军事大都督。而他之前的侯爵就被转封侄儿谢玩这小子,为豫宁伯。而谢逆看上这块地,也被算在了当时的封赏当中。
这感情好,既然这块地被谢逆看上了,还怕谢玩不乖乖的交出来?
就建个员工宿舍,谢逆拿那么大块地做什么?以他的构想,这片平原里可不单单是建造一个员工宿舍那么简单,而是准备逐步扩建成为一个集居住、劳作、贸易等等功能为一体的小型村寨,不然谢逆也不会承诺解决一大家子人的住房问题了。
这个构想当初说给他老爹谢玄听的时候,连谢玄都畅快的大笑起来。而谢五知道的时候,除了张大了嘴以外,还不停的呓语道:“奸!少爷您真奸!”
为什么他们会有那么大反应?还不是当时的社会体制问题。
在当时,您还真别以为和你签个二十年的契约,留下了对方的户籍资料就以为吃定了对方。这年头,整个东晋的“逃户”多的数也数不清。
东晋朝廷的税收是按人头收的,也就是说人口越多收入越丰。由于北方长期战乱,大量北方流民渡江南迁,多达100万之多,几乎占了当时东晋总人口的六分之一强,这就是当时所谓的“侨民”。东晋对这纷涌而来的流民的处置方法,最初是设立“侨州”,“侨郡”。既按其原籍所在之地,在侨居地设“流亡政府”。例如在江乘县(江苏句容境)设“南琅琊郡”,再京口(江苏镇江)设“南徐州”,“南衮州”等,侨州郡的名目繁多。琅琊来的人,住在句容县的“南琅琊郡”内,户口载明是南琅琊郡人,便可不服徭役,不当兵,不纳粮。各世族之流寓南方者,更要标明来自何方,以显示他们是“望邦衣冠”,与众不同。
东晋采行这种政策的主要原因有三:一是与后汉以来重门第的传统有关,大世族的社会地位必须维护,不能因逃避而有更变;二是鋖抚流民的人心,他们的财产多数已遭重大损失,不能不特加照顾,以免造成变乱;三是用此优待以吸引更多流民,是巩固建立在“岛夷”人土地上的政权的方策。
但是大小“流亡政府”纷纷林立的情况下,有时同州之侨民内争,各自分头增设侨郡,户口册混淆不堪,地方官无从施政。同时也引起土著人民的不满,因为侨籍享有免徭役租税的特权。这些都引起了整个社会管理上的混乱与矛盾。
后来东晋朝廷针对这个问题,采取了“土断法”。所谓土断,即废除侨置郡县、让北来流民在所在地落藉,编入所在郡县户籍。
正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连续两次的“土断”都在各大氏族强烈反对下失败告终。针对朝廷的“土断”,东晋所有氏族全都广造田园,将大量南迁的“侨民”隐匿于自家的庄园之内成为“隐户”,而且当地也有许多土著居民因为各种原因失去了土地而加入地主庄园成为“隐户”。这些人帮他们耕作劳动,而他们为了逃税却拒不上报户籍。
这些氏族只顾扩充私人势力,而国家却依然贫弱不堪,就连谢逆所在的谢氏一族也是其中的佼佼者。
也就是说,就算慈善堂与那些前来的百姓签订了契约,掌握了户籍,但他们也可能随时消失成为“逃户”,大不了就躲进氏族的庄园里为地主种地,还不是照样过活。这种事情在正常情况下很难发生,毕竟谢逆给的工钱一定不会低,但如果有其它势力从中作怪,难免不会出现大面积的工人流失,他不得不防啊!
但如果将他们的家人一齐安置在一个固定的范围内,那他们还怎么跑?这就是俗话说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而且谢逆建立起这个村寨,投入那么大的资金,也不仅仅就只为了监视。
在这个时代,人们最依恋的仍旧是土地,最能接受的工作依旧是种地。这是历史背景的沉淀,不是谢逆一时半会儿能够改变的。任何事情,既然改变不了,那最好的方法就是去适应。
他们爱种地是吧,那就让他们的老婆、儿子种,还教他们种,反正谢逆最不缺的就是点子。他要让那些在慈善堂工作的百姓无后顾之忧,让留在村子里的人安居乐业,用自己超前的知识改变他们生活状况的同时,逐渐影响他们的思想,让他们拥有归属感。
谢逆有理由相信,只要新型村寨成功建立起来,除非战乱,那么村寨里面的住户就绝不会再出现流失的现象。
而且谢逆还给这个未来的村寨起了个特别俗气的名字:新农村!
(第一更!马上要出门去趟乡下,明天要参加个婚礼,事多啊,不知道那里有没有网吧,可能会影响今天的第二更以及明天的第一更,小浪尽量赶,抱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