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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意外战功(中)

一路上的颠簸驰骋,让袁封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只觉得整个身子骨都快被颠散了,腹中翻江倒海起来,将昨晚所吃的东西一股脑地全都呕了出来。饶是如此,却还是看不见大军的影子,只看见大路上有匹马在溜达,再靠近一些,听见一个公鸭嗓在嚎骂着什么。

这个不是马超吗?袁封心中一凛,忙飞马赶了过去,果然看见马超被人捆得像粽子一般,而且还被扔到一旁的草丛中,满脸的泥浆,几乎让人看不出来是谁了。

马超见了袁封,忙挣扎着想起来,翻了个跟头,还是没能爬起来,只得带着哭腔道:“袁大哥,快些救我。”

袁封吃了一惊,忙翻身下马,不料这一下马两条腿竟是发麻得厉害,一个不稳,一屁股坐到地上。他忙想用手支撑着起来,却差点滑倒,顿时整个人狼狈不堪,衣服声也沾上不少泥浆。

好不容易帮马超解开绳索,马超一个跳步,骂道:“刘元这混帐东西,待我追上去扒了他的皮。”说完就想上马去追,忽然想起袁封还在地上,又下了马,将袁封搀扶起来,道:“袁大哥,你不要紧吧?”

袁封摇摇头道:“我不要紧,对了,是谁将你捆了?”

“还能有谁?”马超提到这事气不打一处来,骂道,“还不是刘元这龟孙子,我都说了,让他慢走一会儿,大哥你马上就到,可他根本不听我的,二话不说就让人把我给绑了,还扔到草中,吃了两口泥,真他娘的晦气,大哥,我们追上去讨个说法。”

“追是肯定要追,但不是去讨什么说法,”袁封揉着自己的大腿,道,“而是去将范大小姐追回来,战场上刀枪无眼的,她一个小姐,身子文弱,能做些什么?还不是去送死?”

“那好,咱们去追。”马超将袁封扶上马,自己也一个箭步,跨上马背,将鞭子猛抽一下,高声道:“得儿……驾!”

这时刘元的三千轻骑已经到了天狼寨前。天狼寨建在山顶,一个拐弯过去就直接面对着寨子大门。西夏军正龟缩在寨子中不敢轻易出来,寨前的哨兵刚刚看见大批宋人骑兵正往这里而来,刚想去敲击一旁的铜锣示警,却被一枝长箭贯胸而过,低头一看,乌黑的箭头竟已穿破胸甲,带着粘稠的血浆,散发出让人心寒的腥气。

另一个哨兵见同伴“扑”地倒地而死,慌得转身嚎叫起来:“宋军来……”

最后一个“袭”字还没叫出口,后脑勺处也中了一箭,整个人跌下哨塔,摔到地上。

西夏军已经发现宋军,慌忙拿起家伙去堵寨门——寨门若是被宋军攻破,那么一切就全都结束了。

但刘元麾下也都是久经战阵的悍卒,岂会等敌人准备妥当?三千人马,借助着战马的冲劲,不等夏军关紧寨门,立即将寨门冲破,杀了进去。夏军的弓箭手还没等抽出箭来,就被如风而至的宋军削掉了脑袋。顿时整个天狼寨一片混乱,遇袭的惊恐声,受伤的嚎叫声此起彼伏。

西夏人素来剽悍,但此刻寨子被破,对方又是有备而来,个个轻骑快马,手挥长枪,见到夏军就刺杀不休。夏军虽然英勇,但现在已经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了,只能各自为战,被占据绝对优势的宋军逐个地收割着项上的人头。

天狼寨分为前寨与后寨,前寨已经杀成一片,血肉横飞,尸体如山。西夏军钢刀与宋军长枪撞击声,混杂在吼叫哀号之中,血腥的味道在空气弥漫开来,生命在这一刻顿时露出她脆弱的一面,死神在灰黄的天空中绽开了他令人胆战的微笑。

就在宋军准备冲进后寨的时候,后寨中却突然杀出几十骑,个个剽悍无比,挥舞着钢刀冲杀过来。

刘元猛然醒悟,这些人想突出重围。可不能让他们逃脱,一旦让他们逃出去,章大帅偷袭石门峡夏军大寨的部署就可能暴露,到那时,非但救不出固原县的百姓,就连章大帅所率的两万多大军也将无路可退,落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截住他们。”刘元像雄狮一般吼道。

双方对面冲杀,一个冲锋之后,倒下了十几具宋军尸体,而那几十人,也只有六个冲了出去。刘元按住手中宝刀,取出硬弓,抽出狼牙箭,对准一个夏军就是一箭。

那个夏军应声落马,在地上滚了几滚,再也没能爬起来,已然气绝。

其余宋军见罢,也都以箭去射,一阵箭雨过后,只剩两骑仍然毫不减速地向寨门外驰去。刘元猛然想起一件事来,骇得面无血色,慌忙喝道:“快追,不能放了那两人。”

三十几名宋军听罢,拨马向外追去,刘元也紧随其后,向外飞奔而去。

原来他在发起进攻的时候,担心范碧云在混战中有个不测,就让两名亲兵与她一道在寨门外守侯,名义上是留在寨外注视后面动静,实是保护范碧云。如今两个夏人如狼似虎一般逃窜出去,若是见了那三人,还不与他们拼命?

自己如今的官位虽然是刀尖上得来的,但要不是当年范大人慧眼识人才,自己恐怕还在厢军中担任伙夫。如今范家公子被夏人虏去,范家小姐又在自己军中为夏人所杀,自己又有什么脸面再去见范大人?

范碧云此刻正和两名宋军一道守侯在寨外。听到撕杀声哀号声不断从寨里传来,她一张粉脸已是变得苍白,两腿也是不由自主地战栗起来,幸亏跨在马背上,才不至瘫坐下去。

那两名刘元的亲兵却是愤懑不已,杀敌立功的机会自己是一点也沾不到,真是倒霉透顶,好不容易杀到敌人大寨前,却不得进去撕杀,无异于白来一趟。两人喃喃地骂着些脏话,见范碧云丝毫不去答话,只以为她为人怪僻,也不去理会她。

正百无聊赖间,却听得一这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到近传来,似乎来自寨中,又似乎来自身后。两人心中一凛,将长枪握紧,一人紧张地盯着寨门,另一人则注视着身后拐角处。

果然,不多时,有两匹火红的战马驮着两个西夏人冲了出来,后来还传来自己人的吼叫声,也就是些怒骂喊杀的声音。看着寨门的那个宋军忙招呼着同伴,此刻这两人心中并不惧怕,却是大喜过望,忙催动战马,挥舞长枪迎战上去。其中一人心中疑惑,后面那小子,怎么也不上来抢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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