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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大敌当前

小猴子乐不可支,孙飞鹰觉得一点也不好笑。

数千年前,蓬莱属于蛮荒之地,佛教没有遇到任何阻力,顺利发展为佛国世界,却无法影响一海之隔的瀛洲,全体委人始终信奉太召神,水火不相融,肯定有内在原因,所以能与蓬莱分庭抗礼。

以法海的神通,也许能救得了大源,却救不了其它八城,相对于整个瀛洲,大源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城,如同大海里的一朵浪花,坚持不了多久。

小猴子乐呵了很久,见大哥脸色不对劲,坐在那里沉默不语,目光古怪,以为孙飞鹰生气了,立即讨好作揖,嘻皮笑脸的道歉:“大哥,小弟知错了。”

孙飞鹰摸摸他的脑门,微笑道:“不关你的事,大哥刚才在想,法海师兄前景不妙,我们该怎么办?应不应该帮忙?法海师兄也许另有想法,与旁人不同。”

大哥没有怪罪,小猴子放下心来,拍拍胸口说道:“大哥,你拿主张吧,无论怎么样,我坚决支持,打架第一个上,呵呵,老和尚,不,老师兄毕竟是自己人,帮他一个忙理所当然。”正说着,外面传来脚步声。

井上君旋风一样冲进了屋内,对孙飞鹰大喝道:“你所说可是事实?松木君真的遇难了?你亲眼看到了?那为什么不救?”一股嚣张的煞气扑面而来,瞪大眼睛盯着孙飞鹰,凶神恶煞,好像面对生死仇人。

孙飞鹰微微一愕,这家伙脾气不小。

小猴子可不干了,火冒三丈,伸手抓向井上君,龇牙咧齿:“你算什么东西,敢这样与我大哥说话?”在他的心目中,天底下大哥为大,他当仁不让的排在老二,连老天爷都不放在眼里,何况区区一个委人。

井上君眼前一花,来不及躲闪与反抗,瞬间被拿住了后颈,全身软绵绵的,脊椎疼痛难当,顿时骇得肝胆俱裂,孙飞鹰连忙喝止:“二弟,快住手,不要伤人。”

“臭矮子,给爷爷滚出去。”小猴子使劲一甩,顺手牵羊,解下他腰间的长刀,井上君像一枚出膛的炮弹飞出了大门,直撞佛堂的墙壁,吓得嘴里大喊:“救命——”门外法海伸手接住,轻放于地:“井上君,你没事吧?伤没伤着?”

井上君脸色惨白,摇晃了几下,才算站稳了脚跟,两腿直打颤,脸无人色,结结巴巴道:“没,没事,没伤,谢,谢大师。”

小猴子斜了法海一眼,“铛”的一声抽刀出鞘,快速看了几眼,手指一弹,发出颤动的脆响,不屑道:“档次太差,纯粹是破铜烂铁,还当宝贝似的,没劲,还给你。”头也不回的挥手,长刀扔了回去。

看到他那恶狠狠的目光,长刀破空而至,井上君打了个寒颤,双腿一软,慌得扶住了门框,闭上眼睛等死,法海顺手接住了刀柄,又挂在原处,孙飞鹰一扯小猴子,将他拉到背后,小声警告:“站在这儿,不要动。”

法海手拍井上君的脑门,掌心闪过一道金光,附耳吟唱:“我佛慈悲!”

井上君颤了几颤,淡淡的金光从头顶掠过全身,瞬间消失不见,他的脸色恢复正常,合掌道:“谢大师救命之恩。”

小弟惹祸了,做大哥的只有出面道歉,孙飞鹰起身道:“误会,误会,我二弟是个急性子,没看清是井上君的大驾,呵呵,并无其它意思,井上君大人有大量,不要与他计较。”

井上君被吓坏了,哪敢找小猴子算账,连连摆手,一个躬鞠到底:“是我不好,心急失礼,罪有应得,与孙二侠无关。”战战兢兢的重新进屋,态度毕恭毕敬,老老实实的盘坐。

源云君落在最后,犹如一个老学究,迈着不慌不忙的步伐,慢吞吞的进来了,很文雅的朝孙飞鹰施礼,媚笑道:“谢孙大侠报警,拯救了大源十几万军民,在下先行谢过。”

法海在主位落坐,摆着双手说道:“大家是自己人,小师弟刚才开个玩笑,当不了真,嗯,嗯,事件紧急,我们抓紧时间商量对策。”

周围各城联军将至,如泰山压顶,形势相当严峻,横岗九城势单力薄,危在旦夕,两委人最了解敌我优劣,井山君忧心忡忡:“敌强我弱,不容乐观。”源云君坐在他身边,两指轻轻捻着胡须,摇头叹息。

法海目光一扫,最后定在源云君身上,大源将军不在城内,总管暂领大权,必须早作决断,源云君脸上隐有异色,低下脑袋轻轻的干咳了几声,再次抬头已经恢复正常,很坦然的看看法海:“我已经派了三批人,一是勘察现场,二是追回将军,三是向八城报警。”

顿了顿,严肃道:“至于城防,还请大师出面协调,刚在路上测算了一下,城内可以动员近千壮丁,加上五百黑甲兵,速度快的话,城外各村镇还能征集三千余人,应该能顶一段时间。”

法海合掌道:“井山君是一代名将,经验丰富,守城的诸多事宜,还请多费心。”

井上君慌忙摇头:“大师过誉了,弟子只是一介莽夫,冲锋陷阵义不容辞,但敌人太多,来势汹汹,大源一城寡不敌众,死守肯定不行,硬拼的结果也不妙,唯一的希望是大师亲自出手。”余光瞥向对面,本打算出言邀请孙飞鹰兄弟。

他看出来了,两人功夫绝顶,与法海同属世外高人,倘若三大高手联手御敌,来一万大军也不怕,稳操胜劵,大源坚不可摧。

小猴子探出了脑袋,挤眉弄眼,示威式的挥舞拳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一副恶狠狠的样子,吓得井上君将话咽进肚子。

他的小动作瞒不过孙飞鹰,孙飞鹰一手将他按回去,顺便撕扯小耳朵,小猴子疼得直抽冷气,乖乖的蜷缩在身后,委曲的鼓起腮帮。

源云君挺腰直坐,眼珠溜溜转动,转到了孙飞鹰身上:“孙大侠功夫盖世,还望能伸出援助之手,救万民于水火……”小猴子尖叫起来:“不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吗?哼哼,不堪一击,爷爷一个人能搞定,来多少杀多少。”

井上君大喜过望,深深的鞠躬:“孙二侠身手无敌,侠义心肠,是大源城的救星。”

小猴子滚出老远,躲开了孙飞鹰的毒手,连翻几个跟头,凌空落在井口的面前,左顾右盼,叉腰道:“要爷爷出手不难,你们有什么好宝贝?赶快拿出来让我瞧瞧,一旦看中了,我保证大源城安然无恙。”

孙飞鹰喝道:“二弟,回来。”

小猴子不服气的嘟嘴,又翻回了原地,小声道:“城一破,这些大老爷统统完蛋,再好的宝贝也没用,全成了敌人的战利品,还不如送给我,拿宝消灾,天经地义,一举两得的好事,皆大欢喜。”

井上君有所意动,转头请示源云君,源云君却皱了皱眉头,一脸为难:“孙小侠言之有理,但这事非同小可,必须有将军亲自点头,任何人不能动,否则视为谋反。”

法海无奈道:“敌人来后,由贫僧出面劝说,讲佛颂经,希望他们迷途知返,改恶从善。”

小猴子噗哧笑出声来,嘀咕道:“假仁假义,大白痴一个。”耳边传来孙飞鹰警告的咳嗽,小猴子惊慌失措,马上捂住了嘴巴。

不过,小猴子的笑声太大,毫不隐讳的嘲讽口吻,屋内几人都听到了,两个委人面色古怪,只有法海脸色如常,继续道:“众生平等,杀戮不详,我们以守为主,切不可滥杀无辜,罪大恶极者,贫僧自有主张,梵音、梵乐——”

两弟子进屋,合手道:“师父,弟子在。”

法海眼皮微抬:“收好法器,众弟子登上城头,准备做佛事。”

“是!”两弟子微揖出门。

孙飞鹰哭笑不得,敌人杀上门了,做法事有个屁用,老和尚真是个呆子,源云君想笑又不敢笑,井上君壮着胆子,小心翼翼的问道:“大师,敌人穷凶极恶,不杀生恐怕不行。”

法海没答,起身走到佛堂,众人紧跟其后,却见老和尚面对三座佛像,低声颂经,小猴子跳上了大哥的肩膀,窃笑耳语道:“这个傻蛋,念佛念呆了,不杀人怎么守城?”

过了一会儿,法海念完经,满脸决然:“不战而屈人之兵,此乃御敌至高妙法,士兵照常征召,全部上城墙,源云君、井上君辛苦一趟。”

两委人连称不敢,这是他们的本份。

法海的目光落到孙飞鹰兄弟身上,小猴子抓耳挠腮,抢在大哥前面说道:“老和……老师兄,我不要宝贝了,只是缺一件称手的兵器,嗯,有没有上好的铁棍?要求不高,比他的破刀强一点,越重越好。”

源云君抢着说道:“有,井上君,速速取来。”

“孙二侠,请稍等一会。”井上君如蒙大赦,急匆匆的出门。

孙飞鹰道了声谢:“还得麻烦你们弄几件衣物,呵呵,不好意思,在大海里泡坏了。”

源云君满口承诺:“两位孙大侠,请去后院一坐,在下立即请人。”

后院是一座大花园,移栽了成片的古木,有专人照看的珍奇花草,几座很有品味的假山,中间的空地足有两、三亩,石桌石椅光洁如玉,大源将军常在此大摆酒席,宴请各地来访的将军。

府中有专门的裁缝,丈量孙飞鹰、小猴子的身材尺寸,源云君挺直了腰杆,很有威严的说道:“你们连夜赶制,限天亮之前完工,否则严惩不怠。”两位裁缝吓得抖了几抖,对于这些下人,源云君不屑多讲,摆手令他们速速退下。

“孙小侠,你看这根铁棍如何?”井上君从前院匆匆赶来,四名黑甲兵气喘嘘嘘的跟在后面,同时肩扛一根粗壮的铁棍,通体漆黑,看起来很威武漂亮,井山君双手捧起,一副很吃力的样子:“重两百九十八斤,长一丈零半尺。”

小猴子轻飘飘的一拎,抛空掂了掂,耍了几个棍花,虎虎生风,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重量还行,铁质差了点,凑合着用吧。”虽然比不上大哥的宝剑,但也算难得的兵器。

他长得又瘦又矮,还不到铁棍的一半高,显得滑稽可笑,那几个黑甲兵忍不住笑出声来,小猴子眼睛一瞪,挥棍砸向他们的脑袋:“竟敢嘲笑爷爷,活腻了。”

孙飞鹰眼疾手快,一把托住棍端,臂膀微沉,反手抢了过来:“手下留情,不要与他们计较。”飞脚连踢,将那些黑甲兵踢出了门,朝小猴子冷哼一声,小猴子吐了吐舌头,马上转移话题:“大哥,你看这棍怎么样?”

当着外人的面,孙飞鹰不好发作,接过铁棍手指一弹,发出嗡嗡的闷响,顿时满脸诧异,不是普通的凡铁,里面加了一些特殊的金属,相当于后代的高科技合金,技术稍微粗糙,用疑惑的眼神问道:“这是你们铸造的?”

源云君拱了拱手,隐有一丝傲气:“三百七十年前,大源出了一位猛将,力大无穷,骁勇无敌,当时的将军重金聘请天高原的良匠,使用上等精铁,添加了最珍贵的天外陨铁,整整锻炼了三年之久,死在棍下的亡魂近万,号称万人敌。”

孙飞鹰哦了一声,若有所思的点头,暗忖道:“又是天高原,看来那里不简单,确有不少高人,若是有更好的材料,估计也能制出我的宝剑。”想到这儿,心里好像落下一块石头,轻松了许多。

凭空得到一件称手的武器,小猴子哪里能忍住,抢过铁棍,喜滋滋的跑到一旁舞弄自己的宝贝,“轰轰——”“铛铛——”不小心砸碎了几座假山,撞倒了十几棵大树,珍贵花草一片狼藉。

源云君、井上君大惊,心疼得要命,又不敢劝止,只好眼巴巴的瞧着孙飞鹰,希望他出面管一管,孙飞鹰喝道:“二弟,回来,老实点,这里是人家的花园。”

小猴子扛棍蹦来,满不在乎的说道:“不就是破石头、破树吗?外面有的是,要多少,我赔十倍。”不怀好意的瞪着源云、井上,桀桀怪笑道:“小气鬼,城外有几座小山,我干脆去敲点石头来,装满将军府没问题,只多不少,保证让你们满意。”

孙飞鹰斥道:“废话少说,不要动。”

看到小猴子桀骜不逊的样子,源云、井上大为头疼,惹不起,躲得起,借口征兵开溜,法海也道:“两位师弟,贫僧现去城头,组织众僧准备法事,你们在此休息,一旦敌人出现,自会派人来请。”

孙飞鹰笑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师兄去忙。”

夜空漆黑一团,只有寥寥几颗残星挂在天边,散发出昏黄的光芒。

侍者点燃了火把,园中灯火辉煌,又送来了丰盛的饭菜,小猴子欢呼雀跃,手抓嘴塞,狼吞虎咽,含糊不清的嘟囔:“小矮子的地方挺破,菜到是不错。”在大哥面前,他想怎么吃就怎么吃,自由自在,大哥从来不嫌弃。

孙飞鹰随便吃了点,没有胃口,令侍者在院中堆上篝火,五堆围成一圈,他盘坐在中央,闭目养神,小猴子吃饱喝足,拎着铁棍翻进来,蹲到了一边小声道:“大哥,我想出去转转,嘻,帮老和……老师兄忙得四脚朝天,我们尽一点心意,毕竟是自己人嘛。”

孙飞鹰抢过铁棍,一头扎入地面,只剩下短短的一截,很霸道的喝道:“从现在起,我们唯一的任务是练功,多积蓄体力,一直到明晚开战,免得到时候丢人现眼。”

小猴子撇嘴不满,自言自语的嘀咕:“你瞧不起人,不就是说错几句话吗?哼哼,其实我说得没错,全是大实话,打架我更不含糊,保证冲锋在前。”但见大哥声色俱厉,出奇的严肃,只好乖乖的坐下来。

篝火烧得极旺,宛如一座座小型火山,热力四射,温度很高,大股大股的能量冲入眉心,芯片乐坏了,以最快的速度吸收、炼化,跨入新境界之后,储存量不再有从前的限制,变成了一个无底洞,怎么也填不满。

能量越储越多,芯片的颜色也在变化,虽然速度极慢,平时很难察觉,但确实在加深,烟雾般的生物能也相应的愈加浓郁,从芯片出发,流遍整个经脉系统,又回到了芯片,每一次循环,肌肉、骨骼均产生微妙的进化,类似于脱胎换骨。

一骑奔入南面的城门,外出搜寻的一个黑甲兵翻滚下地,气喘嘘嘘的跪报:“法海大师,两位大人,已经找到了那座树林。”

井上君骤然暴起,一把抓起他的盔领,急促的问道:“看到松木君的尸体了?那些弟兄呢?”

那个黑甲兵脸色惨白,汗流浃背,满脸震撼与惊恐:“大……大人,看……看到了,他……他们……”泪水夺眶而出,哇哇大哭:“他们死得好惨啊,没有一个全尸,井上大人,您一定要为弟兄们报仇。”

“混蛋,堂堂大源勇士,居然还流泪,没骨气的孺夫。”井上君怒眼暴瞪,一脚将他踢飞,自己翻身上马,用刀柄狠狠的拍打马屁股,军马一声长嘶,撒开四蹄冲出城门:“源云君,你先暂代城守之职,我去收敛松木君的尸骨。”

快马加鞭,狂风一般没入夜幕中,源云君急得连连跺脚,对法海说道:“大师,你看他这个莽性子,外面的形势这么紧,他还敢出城,不顾大局,光逞他的英雄好汉,遇上敌人的埋伏怎么办?”

法海沉吟片刻,微笑道:“不要急,我跑一躺,来回不过两个时辰。”接过弟子手中的禅杖,身形一闪,飘落在一匹马背上,梵音、梵乐飞快对望一眼,也纷纷跳上了马,三骑紧追井上君。

源云君手搭额头眺望,马蹄声渐行渐远,他的眼珠溜溜的转动,目光闪烁,嘴角浮现出神秘的笑容,突然喝道:“扳田君,速速带队跟上大师与井上君,出一点差错提头来见。”

一位黑甲头目出列,跪地一拜:“属下遵命,誓死保卫井上君。”

近百名黑甲骑出动,蹄声惊天动地,声势浩大,南城只剩下十几个亲卫、几百个临时征召的民夫,外强中干,完全处于空虚状态,源云君并不焦急,好似胸有成竹,眼中却是入髓冷澈的目光:“可怜的松木君,可怜的井上君,可怜的法海大师,一路走好。”

不慌不忙的下到城门,做了个隐蔽的手势,与两名亲卫进入一间小屋,其余的亲卫在四周散开,戒备森严。

源云君盘坐下来,一名亲卫迫不及待的说道:“妖僧已经出城,我们是否通知所有人马,立即接管南城?小人觉得,若是调度得当的话,可在妖僧入城时,打他个措手不及,千箭齐发,”

源云君点点头,刚才还笑容可掬,这时变得阴沉起来,闪过阴毒的寒光:“千载难逢的的机会,我们岂能错过?可惜天王那边赶不上了,嗯,这样也好,提前拿下大源城,大家都是大功一桩。”

一指那位亲卫,哼道:“山清君,你通知第一小组,立即接管南城,松尾君,你通知第二小组,目标,将军府。”狰狞一笑,手掌狠狠的朝下一砍:“不惜一切代价,速战速决,然后赶到南城,共同剿杀妖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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