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没？尸派秘法——化尸符。”孔二指了指那张纸符，说。
“尸派？化尸符？”我有些诧异，毕竟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些词汇。孔二还真的像孔老二似的“诲人不倦”，说：“道家早在近千年前就开始进行内斗了，原因就是尸派提出了‘炼尸说’，而这炼尸说却不被道家的各位所承认，从此开始便脱离道家，成为了一个独立的门派。自那以来，道家便开始分裂，事到如今道家已分裂成了十几个门派。我们守陵人门派的开山祖师接着他多年研究的结果发现了阴阳眼的奥秘，以一己之力创建了守陵人这个道家中唯一的一个中立的门派。而化尸符……”他故意拉了个长音，“则是这尸派炼尸说中最令人称奇的一个绝技。化尸符可以把施符对象从‘活人’直接变成‘活尸’，是尸派中的人的保命绝技。这化尸符虽然可以让施符对象增加千年的修行，但是需要数人共同做法才能够将其植入，且极耗内力，只有每任尸派的门主才有权在临死前植入化尸符。”
“增加千年的修行？！”我心说什么鬼，千年的修行，简直是仙与人之间的差距了！如果仅仅是一张化尸符就可以做到的话那道家的人还修道做什么？
“是的，千年。”孔二捡起那张化尸符，道，“但是这么做只有千分之一的几率会成功，如果失败的话……”孔二做了个杀头的表情，“那么施符对象就会变成活死人，这是变成活死人的诸多途径之一。并且通过这个方式变为活死人的人刀枪不入，很难消灭，只有去除他体内的化尸符才能杀死它。更恐怖的是……这种活死人具有理性，能够思考。”说到这里，孔二咬紧了牙关，“我师傅她……就是被这种东西杀死的……”
一阵沉默。
“走吧……”孔二说，“这太平间相当于积尸地，阴气太重，容易招鬼……再着说了，我们又没有什么理由继续呆下去了……”
“嗯。”我点点头，接过化尸符，手一摸，便发觉不对劲。立马心说不对，这手感好像不是普通的黄纸啊，像是某种动物的皮，牛皮？羊皮？我想也想不到，只好向孔二求助：“天师，这符是什么纸做的啊？这手感好像不是一般画符用的黄纸吧……？”“呵。”孔二笑了笑，说：“算你小子聪明。这化尸符可不是一般的黄纸能画出来的，这东西……用的是人皮……”
“人皮？！”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好像是我身上的皮被扒下来了一般。
“是的。”孔二说，“只有用人皮画的化尸符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力量。”
我咧咧嘴，跟上孔二的步子。
走出太平间，孔二将一张火符丢了进去，同时打了个响指。“呼。”立即燃起了熊熊的大火。我哭丧着脸——刚做了七天的工作看来又要换了……
翌日，晨。
我伸直又酸又痛的胳膊抻了个懒腰，抬头看向吊床那边，发现那里空空如也并没有让我感到过多的惊讶——毕竟他们修道之人每天早上都要早起修炼的嘛。
我穿上拖鞋，刚打开卧室的们就有一股香味钻进了我的鼻子。
“呦，张枫，你醒了。来，正好菜好了，我刚要去叫你你就出来了。”孔二说。他一手端着一个盘子正往桌子那边走去。
“您先吃吧，我去换衣服。”我忽然想起我还穿着睡衣，连忙说。说着我又走进了卧室。
等我换完衣服出来时孔二已经坐下了，桌子上摆着两副碗筷，显然是在等我。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边坐下边说：“不好意思啊，明明是您来我家做客却要您来做饭。”
“没事，”孔二笑笑，道，“反正平时也是我做饭，我徒弟她连电饭锅都不会使。”
“您徒弟？我前一任的阴阳眼吗？”
“嗯。”孔二又拿了一副碗筷，继续说道：“她一会儿就来，恐怕没有我这个老头子在她会饿死吧。”
我不是一个语言杀手，所以我一般都是没话找话，便没有任何理由的问道：“您成为守陵人多少年了？我看您五十多岁的人还真够有精神的。”
“五十多岁？”孔二说，“哪里五十多岁，我今年八十四岁了。已经成为守陵人整整六十多年了。不过要说五十多岁……我记得我徒弟她是五十四岁。每一任阴阳眼之间相差三十岁这是不会改变的事实，你把你的年龄三十岁三十岁的往上加不就好了？”
八十四岁？！这个数字把我惊呆了，我怎么看他都不像一个快米寿的老人啊，连忙说：“可是——”
“叮咚。”
话没说完，门铃响了。
“我去开门。”孔二说着已经起身，一会儿就走出了我的视野。“来了，来了……”
“师父早上好！”门一开，一个朝气蓬勃的女声就穿进了屋子里，“师父啊，饭做好了吗？我都要饿死了。”
“饭好了，不过……”孔二的声音中透出了一丝严厉，“这是别人的家，你多注意点儿。都五十多岁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真拿你没办法……”不过后面这句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师父你最好了，快让我进去吃饭吧。”
说着，一个身影就窜了进来，我心说这五十多岁的人怎么还童心未泯，跟个小孩子似的。可我一抬头，一下子没忍住就把一口饭都喷了出来，顿时下巴都要吓掉了——这哪里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人，分明是一个跟我年龄相仿的少女啊！这是孔二也走了过来，我一下子就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他们师徒二人看上去都比真实的年龄小上好几十岁！
“你……你们为什么……？”我磕磕巴巴，话都说不全了。
孔二看了看我的神情，立即明白了我是什么意思，说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们为什么这么年轻，看起来明显比真实年龄小上好几十岁？”
“嗯。”我点点头。这是孔二的那个徒弟看了看我的眼睛，说：“偶，你也是阴阳眼啊。”我又点了点头。这时，孔二若有所思地说：“说起为什么我们的相貌和真实年龄严重不符呢？这要从头说起了……
“我们门派的开山祖师在三百八十五岁时圆寂，寿归正寝。而这与他真正的阳寿却十分不符——他本有一百一十五年的阳寿，但却因他一生降妖除魔、善事多为、普度众生而得到了三百年的天寿——也就是说，在这三百年里他不会衰老。可为何他少活了三十年呢？其实原因是他与上天签订了一个‘协议’。
“‘协议’的内容是减他三十年阳寿，从此以后每代守陵人都有权利得到三十年的天寿——不过，当然，你也可以不用——上天念他有功且此时要求并不过分，便同意了此事。”
“不对啊。”我越听越觉得离奇，插嘴道：“他是怎么与上天协商的？还有，他怎么知道上天有没有同意他的请求呢？”
“嗝——”孔二讲这件事情的时间里，他的徒弟已经吃完了饭，打了个饱嗝。她听了我的话，说：“你个小鬼真是无知啊，每过五百年都会有一个寿与天齐的天命之子降生，他的决定往往就代表着上天的决定。他可以与天对话，得到上天的答复，多简单点事儿啊……”
听了她的话，我立即感到了自己的无知。不过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些东西本就不是我一个普通人应该知道的，又怎么谈得上无知呢？
这时，孔二严肃的说道：“曌颃，少多嘴，这本就不是普通人应该知道的事情。”看来是英雄所见略同啊。我心想。
见孔二真的生气了，这曌颃也只好不再说出我的无知，我长舒了一口气。只听她连忙认起了错：“师父，师父，徒儿知道错了……人恒过，然后能改嘛……对不对啊师父……？”
孔二被她说得一时无语，连忙介绍了起来：“张枫，这是我的徒弟，第七十八任守陵人。名叫赵羽心，道号曌颃，明空曌，亢页颃。曌颃，这是张枫，你下一任的阴阳眼。”
“您好，赵羽心。”出于礼貌和对孔二的尊敬，我笑笑说。
这赵羽心也很有礼貌，连忙说：“你好，张枫。叫我羽心姐好了。”我头顶闪过一滴大汗，心说比我大三十岁还让我叫姐姐，你都能当我老爸的姐姐了。
“哦，羽心姐你好。”出于礼貌，我说道。转向孔二，我问道：“不过……如您所说，阴阳眼在成为守陵人之前是诸多妖魔鬼怪所抢食的‘补品’，那我该怎么办才好呢……？”
孔二“啊”了一声，说你小子终于问到点子上了，其实很简单，你只要——
开门声打断了孔二，伴随着短促的开门声，门开了。接着，一个让我无比熟悉的声音比它的主人更先进入了屋子：“乖儿子，老爸回来了！”是的，进屋的这个人正是我的老爸张茗。他几步走进屋，刚进来就发现了孔二和赵羽心，挠挠头说：“诶呀，来客人了……？”
“嗯，这位是孔二。这是他的徒弟赵羽心。”气氛有些尴尬，我只得介绍一下。“孔二，羽心姐，这是我老爸张茗，‘蜀人做茶，吴人作茗’的茗。”
“啊？……”听到孔二的名字我老爸似乎有点吃惊，但也许只是我的错觉罢了——我老爸的惊讶的表情仅仅是一瞬间而已，而且孔二和赵羽心似乎并没有发现任何的不对劲。紧接着，我老爸说：“欢迎二位。”说着坐了下来，就坐在我的对面。我总觉得他看孔二的眼神有些不自然，也许只是错觉。孔二一如既往的平静，挥了挥手，对赵羽心说：“曌颃，去给张枫的父亲拿副碗筷去。”“好嘞！”赵羽心答道。看来她平时是很听她师父的话的，我心想。
我老爸是夜班，草草吃完了饭后就回他的卧室睡觉去了，我们便继续了刚才的谈论。
“天师，您说的很简单的方法是什么方法啊？”我迫不及待的问道——毕竟此事关乎我的小命，我可不能不走心。
也许是看出了我的着急，孔二也变的一脸严肃起来，他语气平缓的说道：“只要你做我的徒弟，成为守陵人就好了——守陵人有他人学不会的一套对付邪物的东西，所以你只要学会这些就不仅可以防止被邪物近身，还可以为他人驱邪——亦或者你可以拜我的徒弟为师，成为第七十九任守陵人。不过在我看来，我更希望你可以选择后者——拜我的徒弟曌颃为师。”
“为什么？！”我略有些吃惊——怎么会有人不希望自己收徒呢？
“因为……明年便是我的死劫到来之年。”孔二说，“这死劫恐怕我是躲不了了，如果我躲不过去我便必死无疑。这样的话与其让你成为守陵人门派的分支倒不如让你拜我徒弟为师，成为第七十九任守陵人。放心，虽然我只剩下一年时间，但我会尽我所能去教你，你会有所小成的。”
“嗯。”毕竟人家都这样说了，我也不好再去推辞，便答应了他。“那就听您的好了，毕竟您是过来人，有些事情您比我要懂得多。那我就拜您的徒弟赵羽心为师吧。”
孔二露出了一丝笑容，似乎是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地了。他接着说道：“好，那这件事情就先告一段落了。曌颃，去泡壶茶。”他连忙招呼他的徒弟去泡茶。我想了想总觉得我虽然即将成为守陵人，但我好像对他们的道术一窍不通——毕竟我这二十几年来一直是一个普通人嘛——只好说：“好，那就这么定了。不过，天师，您能否先给我讲一些入门的东西呢？毕竟……我现在什么都不懂。”
“来日方长，这事以后再说。”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好像看到孔二的眉宇间露出一丝无奈与疲倦。我心说也是，这孔二也是八十多岁的老人了，一生经历了太多太多的悲欢离合，虽然看起来年轻，但是心已经是很老了。孔二接着说：“现在主要的事情是你的父亲。”
“我老爸？”我心中一惊——这些年来我也没看出我老爸他有什么异常啊。“我老爸他怎么了？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当然有了，你和他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难道你都没有发现吗？你看不出你父亲他有点年轻过头了吗……？他看起来可不像有一个二十四岁的儿子的人。甚至可以说……他看起来要比你还年轻上三四岁。”孔二说着接过赵羽心递来的茶，“嗯”了一声。
“谢谢羽心姐。”我也接过一杯茶，道谢后放在了桌子上。又转过头来对孔二说：“怎么可能，我和他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我怎么没有看出来我老爸年轻啊，难道是我看习惯了不成？对了，我这里有这些年来我老爸和我的合照。”说着我走进了我的卧室，在书架上翻出了一本外皮十分精致的相册。刚翻了几页我的手就一松，相册掉在地上，几张有些掉色的彩色照片就散落在了地上——所有的这些照片中对着镜头挥手的那个男人都长得一模一样，连一丝皱纹都没添：我老爸他在这二十多年来一点都没有衰老！“天……”我不禁叫了出来，“我老爸他——他竟然在这二十多年里一点都没有变老？！”没错，岁月没能在他的脸上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这里一定有问题，没有任何一个普通人可以在这二十多年里一直没有变老。”孔二说，“而你的父亲又应该只是一个普通人，所以现在只有三种可以解释通这件事的说法。一是你——一任阴阳眼——的降生给他带来了福禄，令他拥有了天寿；二是你父亲此生善事多为，被上天赐予了天寿；第三则是有一种秘法，修炼了这种秘法之后每过十年都要吸收一个年轻人的青春的气息，被吸走气息的人会迅速衰老，但是修炼者却会永葆青春。”
“不，不可能。”我平息下来，喝了口茶，说：“第三种情况不可能，我相信我老爸不会是那种为了青春永驻而去做一些丧尽天良的事的人。”
“哦？”赵羽心似乎发现了什么，说：“师傅啊，你看这里——”她说着指了指我老爸的脖子。“——好像您说的几种可能……都不成立呢……”
孔二大吃一惊，语调都变了：“这……这怎么可能？！张枫，你父亲他也是阴阳眼，而且……已经成为了守陵人。你看这里，这个图腾是守陵人门派秘法‘幻灵符’的图腾，只有守陵人才会被植入幻灵符。什么会骗人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这幻灵符的图腾不会骗人。”
“不会吧……？”我一惊。“不是说三十年才会出现一个阴阳眼的吗？”
赵羽心也坐了下来，一只手臂搭在我的肩膀上，若有所思的说：“这倒也不一定哦……据古籍记载，阴阳眼有两种——一种是像我们这样的先天阴阳眼；而另一种则是在后天被阴阳眼以命抵命或以别的渠道变为阴阳眼的后天阴阳眼。看来你父亲他应该是后者。”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我说，“要不等我成为了守陵人以后我在暗中调查一下此事吧。”说是这么说，但我还是决定不再去想这件事——我老爸既然没有告诉过我此事，就是不想告诉我，我又何必再问呢？
孔二点点头，说：“也好，那我们走吧。”
“等等，我给我老爸留一张字一下东西，把手机充电器和一些贴身的衣物放在了一个旅行包里，带上几千元钱——出门在外，钱不是万能条，免得他担心。”说着，我找来纸笔，十分潦草的写道：老爸，我外出一段时间，勿念。写完，我收拾了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打点完行李，我说：“走吧。”说着我就往门口走去。
“回来。”赵羽心用一种看傻瓜的眼神看着我，同时把我拉了回去。“我们直接用传送符。”说着她从口袋里拿出了两张纸符，一张贴在了自己的身上，一张被她十分调皮地像定住僵尸般贴在了我的额头上。孔二笑着摇了摇头，也拿出一张传送符贴在了身上。
“嗖。”天旋地转，我感觉我马上就要窒息了。终于，脚踏实地，我恨不得拍手叫好。
他起头来，面前已不是我家，赫然成为了一个道观，巨大的木头牌匾上写着三个大字——天地观。回头望去，只能看到一片十分茂密的大森林，完全寻不到高楼大厦的影子。
“不用看了，”孔二说，“这里被森林环绕，离市区有上千公里呢。”我心说怪不得，怪不得他们两个不带着我走着来，先不说能不能累死，走过来就要十天半个月的，实在是要人命。不过话说回来，这么大的一个道观中只有他们师徒二人倒也是够冷清的，我就当到这里来添点人气，顺便学一些技艺，成为守陵人来保住我的小命。不过我想想，好像后者才是重点。
跟着他们师徒二人走进了道观，空荡荡的庭院上布满了灰尘，到处都是落叶，一片狼藉，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道观里一定是来贼了。
“道观来贼了吗？”我说，“怎么弄的这么乱。”
“哪儿有的事儿，仅仅是过了一段时间忘记收拾了而已。”孔二说。我心说您老这么多儿化音干什么？不过也算是松了口气，我说：“多久没有收拾了？”
赵羽心转过头来，对我说：“不久，半年。”
我说了句“呵呵”，心说这下子完了，看来这以后一切杂务活都要我干了。
不久，我们就来到了道观的正厅。虽说这道观的院子十分脏乱，但是正厅还是十分的干净的——在我们的面前，正厅的中心处，七十六个木碑排放得整整齐齐；开山祖师——我认为应该是开山祖师——坐化的金身摆在正中间；墙上挂着的各种法器一尘不染——简直与院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诸位祖师，第七十七人守陵人飏而带领第七十九人守陵人候选人张枫拜各位祖师。”孔二的声音突然响起，吓了我一跳。“张枫，拜祖师。”
我识相地走过去，面向那七十六个牌子连磕了三个响头。刚刻完，孔二就把我拉了起来，说：“决定好了吗？”
“决定什么？”我被孔二问的晕头转向。
孔二叹了口气，说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的，听什么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说完，他看了我一眼，一本正经的说：“你是拜我为师还是——”孔二指了指赵羽心。“拜我的徒弟曌颃为师，成为第七十八任守陵人？如我那时所说，无论你选择的是前者还是后者，我都会尽我所能地教你。你会有所小成的，因为……再不济我也还有一年的时间，以你的资质这一年的时间学习已经足够了。”他的话语中竟有一丝祈求与无奈。
“呃……”我一时语塞——毕竟人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要是再讨价还价的话就有点儿得了便宜还卖乖了。只好说道：“那好吧……我拜羽心姐为师。”
赵羽心似乎十分高兴，拍了拍手，十分开心地说：“好耶，太好了！终于要当上师父了！这下子以后师父你再叫我干什么我就可以让他去了，终于有个徒弟可以让我欺负了，太棒了！师父万岁，徒弟万岁！”她似乎有些高兴过头了，不过我也不好说什么乐极生悲之类的话。
“啪。”一声闷响。孔二随手拿了一本书砸在了赵羽心的头上，说：“你多大了？五十多岁的人了还这么不像话，怎么能在小辈面前丢人现眼呢？”
“师父，您别这么说我嘛。”赵羽心捂着头说，“你看看，你都要当上师祖了，你不高兴吗？”
孔二说，说不开心那是假话，不过再开心也不能在别人面前丢我们守陵人的脸面啊。孔二的表情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继续说道：“虽然张枫他马上要成为你的徒弟了，算不上外人，但失态总归是不对的。我们修道之人无论何时都要保持一颗平静心，否则是无法修成正果的。”这话说得就有点像唐僧了。
“嗯，师傅教训的是。徒儿知错了。”赵羽心答道——但很明显她刚刚根本没有在听孔二在说些什么，因为她的神都跑到巴黎去了。
我记得是谁说过这样一句话：徒弟就是用来欺负的。我一直还不信，不过现在我信了——因为我以后的日子……恐怕就是这样的了。
跪下给赵羽心磕了三个响头。今后，我就是守陵人了。
一年后。
“曌颃，我和瓛空出去办点事。”一个看似五六十岁的老人——孔二——说道，“你在道观里守着，我们大概明天就能回来。”
我师父回了一声“嗯”，没说别的。
我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忙掐指一算。只一下，我的眉头就一紧。抬起头来，我正好看到孔二一脸的无奈与疲倦。他的眉头也皱着，但没有我这么严重。看到他皱着的眉头，我的心猛然一紧——难不成……看来，就算我们再不想，这一天终究还是到来了……
打开布兜，拿出两张传送符，贴在了我和孔二的身上。
“嗖。”再睁开眼时我们已经到了市中心。
“师祖，是因为那事吗？”我对孔二说。孔二“啊”了一声，似乎有些吃惊，但很快又恢复到了寻常的样子，对我说：“呵，不愧是我全力培养出的人才，竟然连这都能算到。不过……是啊——这一天还是到了。我已经逃过它一次了，这次应该是没有办法了。不过，我没那么看重生死，生便生，死就死，我无所谓。唯独让我放心不下的便是我的傻徒弟——你师傅曌颃。虽然她是我的徒弟，但我却把我的毕生绝学都传给了你。这并不是因为我重男轻女，而是因为她没有看透红尘，此生终究要为那个人付出一切。到了那时，这些法术不仅仅不能帮到她，反而会害了她。”
“那个人是谁？”我心说这个人绝对不简单，竟能让我师父这种没心没肺的人动情。
“天机不可泄露，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全天下恐怕也就只有我们几个老不死的了。”孔二说，“不过……到时候，你自会知道那个人是谁。”
不知为何，我们说话的工夫，街上的人们竟悉数走光，空荡荡的街道只剩下了我们二人，显得十分阴森。
“说来就来？”孔二笑道，“真不给人留情面啊……”
“吱……吱……”老鼠的声音。
我低头一看，一只圆滚滚的老鼠正与我四目相视。这只老鼠十分眼熟：红色眼睛、细密的獠牙闪着寒光。我忽然认出来了，说：“是……是……”我磕磕巴巴，完全没有注意到孔二的眼睛闪过了一丝凶光。
“嚓。”电光火石间，白光血影，手起刀落，那只老鼠直接被斩成了两截。孔二的桃木剑上流淌着鲜血：“很熟悉是吧，你看到的从‘你’嘴里爬出来的东西——杀手鼠。”
孔二自顾自说着，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数以万计的杀手鼠正朝我们这里飞奔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