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许抢夺灵印?!
谁也没想到有此一出,光幕之下顿时人声嗡嗡,犹如千万只蜜蜂同时挥翅。
却见门前忽然灵光阵阵,已有大半入试弟子捏碎玉简,传送回来。
炼气初境者有之,圆满境界者亦有之。
虽明言忌伤人命,但刀剑无眼,斗法本就瞬息万变,如这一干炼气境的弟子,下手更是难有分寸,说不得便致人死地。
纵使归元丹再如何诱人,也绝少有人愿意拿自家性命开玩笑。
磐灵山中,戚宝望着逐渐淡去的的光幕,满脸凝重地问:“你作何看法,是去是留?”
“归元丹,我志在必得!历来富贵险中求,这点事情又算得了甚么!”
他心性坚毅,既已决心夺得此次试炼优胜,便敢于搏命,断不会轻言放弃。
戚宝点头道:“这些长老也真会来事儿,允许夺印,却又不能伤人性命,这可就难了!”
宠渡决计如此却并非完全因为优胜奖励。
只因一见那石头上的牙印,他立马便想到唔嘛。
按说磐灵石与净妖宗相隔甚远,那夯货岂会跑到此间来?
但这也说不准,那夯货的心思实难叫人捉摸,自己最初不就是在万妖山中遇见它的么?
这山中盛产磐灵石,坚硬似铁,正是那厮磨牙的利器,谁敢保证它不会跑来此山?
而况自从在圆盘异界中催发四朵黑云之后,唔嘛每每踏云而行,快过清风,这点距离自然不在话下。
尤其听过方才那人所言,心下总有种不祥之感,那妖兽正是唔嘛!
戚宝难以置信,道:“你说那夯货也在这山中?”
“十之八九!且多半也被无意间种下了灵印,故而我更不能退。你呢,有何打算?”
“谁叫胖爷我傻得把你当兄弟呢!”戚宝拍了拍他的肩,“要是没我在身边护着,你能撑到最后?”
宠渡佯作无奈地叹道:“也是,上次也不知是谁被一群疯狗咬得半死不活的!”
“少跟胖爷扯这事儿!”
戚宝脸色窘然,脱下白衣与宠渡换了换,自己身着黑衣,又将收集的灵印尽数给了宠渡。
“如此便妥当了,其他人见我身穿黑衣,只道我为主你为辅,定然朝我攻来,你也可伺机脱身!”
“哟,你这书童倒是会为本少爷着想!”
宠渡打趣数言,与戚宝一前一后朝磐石林中奔去。
忽然,青天白日里,不远处却有道闪电猛地落下。
林中磐灵石上的牙印越来越多,两人心有所系,脚下不觉又快上几分。
到得林中空地,果见唔嘛浑身冒着黑烟,正被两人堵在岩石缝中瑟瑟发抖。
“程广贼子,休得猖狂!”
戚宝大吼,欺身上前,与程广缠斗在一处。
另一人身形矮小,正是李元。
见了宠渡,李元浑身不由的一抖。
想来是对宠渡的身法心有余悸。
猛地一咬牙,挥剑朝唔嘛斩去。
不料当的一声脆响,被横空出现的一柄长刀格开。
唔嘛寻此空当,颤悠悠飞将出来,遁入宠渡储物袋中。
“又是你小子!”李元狠狠道,“此兽可是我等先发现的!”
那夯货通身焦黑,定是受了方才那记惊雷。
它虽然奔速如风,又怎快得过闪电?
宠渡怒极反笑,“那便如何?它自己飞入我袋中,有本事你把它叫出来?”
李元只道他二人半路杀出,为的是自己指环内的灵印,如今又抢去自己看中的妖兽,顿时恼极,挥剑劈来。
“臭小子有种就别用你那身法,跟道爷实打实地干一场!”
“小爷不用,也能踢翻你!”
宠渡于万妖山中斩妖无数,近身肉搏的时候更是数不胜数,一身武技早已炉火纯青,遁影诀不过是如虎添翼罢了,又何惧对方手中长剑?
便他手中长刀时刺时劈越来越快,拆得上百招,便叫李元手忙脚乱破绽百出,瞅准时机一脚落在胸前将其踢了个狗吃屎。
程广本被戚宝牢牢缠住,对了一掌借力抽身,叫道:“李元,这小子手脚功夫了得,你胜他不得,跟他斗法术!”
李元依言,甩手便是丈长的火蛇。
此行猎妖与程广同为一组,所得灵印只列第四。
眼见试炼已近尾声,便起了歹念,突施偷袭夺了其余弟子的灵印,却无意间发现唔嘛。
见其虽生兽样却无妖气,想必是异兽,便起了降服豢养的念头。
程广却又别样心思。
他一眼便认出此兽与议事殿上从宠渡储物袋中掉出的那个耍玩意儿一模一样,顿时大喜。
“好你个宠渡,连宗主与长老都骗过了!将此兽捉回山去,看你如何狡辩!”
他已认定,此兽便是宠渡于炼药谷雷劫之中所得,不知何故跑来这磐灵山。
虽不知此兽根底,但那夜雷劫声势惊人,料定唔嘛来头不小,正可趁其年幼力弱拿了回去治罪于宠渡,不想行将功成之际两位正主杀到。
“小爷法术是弱,但符箓可用不完,未必便怕了你这厮!”
见那火蛇来势汹汹,宠渡连施三道符纸,不但破了对方道术,更有一道水柱将李元打飞。
李元拭去嘴角鲜血,骨碌着翻身起来,竟也掏出符纸,符中透出淡淡雷意。
“雷符?!”宠渡眉眼一跳,想到霹在唔嘛身上那道惊雷,急道:“胖子当心,他手中有一纸雷符!”
“这是找连师兄讨的,特意留给你!”李元狠狠道,“臭小子不是很快么,看你能不能快过老子的天雷!”
程广也是大惊,这李元已愤怒冲脑,竟忘了宗门明令此次夺印不可伤人性命,这一纸雷意落下来,只怕宠渡小命难保。
本欲提醒两句,但他恨宠渡入骨,转念之间便起了借刀杀人的念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由着李元催动雷符。
几息之内,程广脸上神色变了又变。
戚宝顾不得那厮作何盘算,一脚将其逼退,几个起落已到了宠渡身边。
戚宝低喝有声,体内真元尽数化出一道半丈宽厚的弧面土墙挡在两人身前。
宠渡隐身在后,扬手甩出一排符纸,朝半空飘浮的紫符飞去。
李元低喝道:“解!”
便见那紫符猛然裂开,一道惊雷直霹而下,轰轰声响,将宠渡抛出的各类符纸尽皆轰碎,最后落在土墙之上。
砰!!!
雷意消散,土墙崩裂。
连李元之在内,四人皆被气浪扫翻在地。
戚宝双手发麻已然没了知觉。
烟尘弥漫间,只见宠渡借着气浪之力就地滚了开去,猛地弹起,一阵风似的奔到李元跟前,以掌代刀砍在他的脖子上。
李元两眼一翻,登时便晕了过去。
“宠渡,还我灵印!”
程广这才爬将起来,甩出一纸符箓。
宠渡笑道:“金蚕符?不过是小爷耍过的东西!”
金符化出的金丝状若刀刃,其速甚快。
昔日刀疤脸便是死在此招之下,宠渡再熟悉不过,猛地跃身避开。
程广趁机欺上前来,举剑便刺,招招狠辣,已然起了杀心!
宠渡卖个破绽,一刀回剌过去。
不料眼前忽而没了程广踪影,反倒是之前晕倒在地的李元迎了上来。
“不好!”宠渡惊觉不妙却收手不及,噗嗤一声一刀扎透李元心口,只剩刀把在外。
那李元仍旧昏睡着,哼也未哼声,头一偏便断了气!
“谁他娘的踢老子!”程广翻身起地,不由怔在当场
却见叶舟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正拎着李元的尸体笑嘻嘻地望着宠渡。
那李元本就骨瘦如柴身形矮小,被提在手中并不需多大气力,此刻竟被叶舟当做了替死鬼!
程广立马反应过来,狂笑道:“宠渡,你为了抢夺灵印竟然残杀了同门弟子!”
叶舟将李元尸首往地上一抛,也道:“正是,我与童泰师兄均可作证!”
童泰走上前来,“宠渡师弟真是好手段!”
宠渡牙关咬得咔咔作响,方才那一刀便是程广那厮并未躲开,也不过伤在他左臂上,绝不会致人死地。
想不到叶舟对自己忌恨如斯,此番有心嫁祸还真敢拎起李元往刀口上撞!
戚宝甩了甩了手,急冲冲跑上前来,“杀个屁,分明是你们三个王八羔子嫁祸于人!胖爷我便是明证!”
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奈何方才叶舟铁了心嫁祸于人且来速太快,借着山中石木的掩护,悄悄摸近,神不知鬼不觉。
莫说宠渡,便是戚宝歇在一旁也未能及时察觉示警。
“哼,死胖子,你若回不了宗门又有何人可作证!”
见三人脸上猛现狠色,宠渡顿觉不妙,拉着戚宝回身便走,果见童泰当先发难提剑直追。
两人且斗且退,每每在对方行将合围之时便借着遁影诀走脱,直叫身后三人气得跳脚。
便见程广暗中掏出一张符纸拍在腿上,其速暴增,眨眼奔至。
两人未料此招,俱是大惊。
宠渡纵是运起遁影诀避开了要害,却也被一剑戳破大腿。
程广也不纠缠,一招得逞,旋即退了回去。
童泰道:“程师弟,此招甚妙,看这小子还如何跑得快!”
程广得意应道:“这‘神行符’专为这臭小子备下的!”
叶舟道:“我等且莫急追,看他有多少血可流!”
戚宝见他腿上血流如注,急道:“有我拖着,你那身法也施展不出来。莫如你先走,我殿后!”
“你将我看作甚么人了!你既当我是兄弟,我又岂能不义,只顾自己逃生?!”
“有你此话便足以,但眼下并非义气相争之时,你莫非忘了胖爷我手中还有一块传送玉简?”
宠渡大喜,“可恨我居然忘了这茬!既如此,你且先回宗禀明一切岂非更好?”
戚宝朝身后越来越近的三人望了望,道:“我的宠渡少爷啊,你怎的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那程广知你身法迅捷,早备了后手。你若留下来正中其下怀,待我将众长老请来,只怕已被大卸八块。”
又道:“彼时他三人串通一气说你与那李元为了争抢灵印同归于尽,岂不冤枉?!”
“看叶舟平日里言语不多,想不到竟真有这般歹毒心肠!”
宠渡心中恼恨自己大意,为何那一刀要出得那么快!
为今之计,只有先暂避其锋保得自身周全,待宗主到来再行分说。
且程广那厮已然识破唔嘛身份,说不得要将那夯货做些另外的安排,万不可将其继续留在身边带回宗门。
此间形势紧迫,若再游移不定,只怕两人都要遭殃。
“想好了没有?”戚宝促道,“我有玉简在身,他三人惧我开启传送阵,一时半会儿定然不敢轻举妄动,尚可拖得片刻!”
宠渡心中一亮,道:“有了!你且挺住,我迂回过去,看那李元身上的玉简是否还在!”
戚宝闻言也是大喜,“你小子脑瓜果然转得快,你速去速回,胖爷我自会多拖些时候!”
两人同时转身齐施手段,宠渡忍痛疾走。
童泰三人欲上前追赶,却被戚宝拦下。
“哼哼,今日胖爷便好好跟你们玩玩儿,算是你们三生修来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