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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

我还是以前的我,但吴勇不是以前的无用了!这是左丘明跑步时感叹最深的的一句话。没有意外他们两个还是全连最后。但意外的是左丘明没有吴勇甩了很远。他们两个不相上下,一会儿吴勇在前,一会儿左丘明迎头赶上。很快吴勇又追了上来。这次五公里左丘明跑的很累,心累!以前虽然跑的慢,但想到把后面还有个吴勇在晃就感到很有力量。而现在吴勇却在自己面前仅仅一步之遥,但左丘明精疲力尽。不能输给吴勇。这是左丘明下给自己的死命令。这也是左丘明跑下去的唯一动力。但是今天,吴勇像是吃了药似的越跑越有力了,而左丘明渐渐体力不支。距离也由一两步变成了十几步,五十米,一百米。最终吴勇将左丘明远远的甩在了身后。左丘明跑下下去的唯一支点也消失了。于是左丘明走了起来。虽说左丘明当兵五年跑的慢。但是这是他第一次在跑步时放慢速度改为走。一走,顿时云淡风轻,说不上的舒服。走了一步就想走第二步、三步、四步……左丘明想到就这么一直走下去,走到终点是多么幸福啊!但他知道,他不能他必须跑下去,于是又开始跑了。但没跑两步又改成了走。因为走的太舒服了,有了第一次就想第二次,第三次……现在左丘明想到了新兵连时班长对自己说的一句话:跑五公里时走,就像吸毒,一旦上瘾很难克制,所以跑步时千万别走。但现在,一切都晚了,一切都完了。就在左丘明要放弃时又想到连吴勇都要超过自己了。左丘明你想一辈子被人鄙视,被人耻笑吗?想到这里他又加快了速度。于是在终点的战友们看到了一个这样的场景。左丘明与吴勇两人争先恐后奋力拼搏,两人几乎拼尽了所有力气在争,在挣,在挣……倒数第一。就像所有的故事一样,努力必定有所回报。但和别的故事不同的是,回报的不是有主角光环的左丘明。而是配角吴勇。最后一刻,吴勇跑到了左丘明的前面。跑到终点后,左丘明感觉所有人都在鄙视他。

只有吴勇见到他说:“好兄弟,我有一个最好的消息。”

左丘明气喘吁吁。

“什么好消息?”

“我,我,我……我五公里及格了!”

这******绝对是左丘明听到的最坏消息。

吴勇却热泪盈眶,仿佛做了什么惊天伟业。

“及,及格……及格好啊!”左丘明说,“但至于这样吗?”

“八年,八年啊!”吴勇说,“八年啊!人生有几个八年啊!我五公里终于及格了!!!”

八年,抗战都打下来了。左丘明心想:而你******热泪盈眶只是因为五公里及格了。

但左丘明面不改色笑着对吴勇说:“恭喜你,又突破了自己。”

晚上点名时,连长表扬了吴勇。表扬吴勇后又说某些人要向吴勇学习一下,向吴勇同志看齐。左丘明内心清楚他就是连长嘴里的某些同志。确切的说是某个同志。夜晚左丘明又一次失眠了。躺在床上,左丘明想到了很多。不就是入党了吗?不就是五公里及格了吗?左丘明内心里充满了不屑。吃不到葡萄的不一定说葡萄酸,也可能说葡萄不甜,葡萄苦等等理由。但在内心深处却把那串得不到的葡萄当成最好的。得不到的往往是最好的,就这样,一直到深夜十二点左丘明都无法入睡。最终左丘明决定拿出他排遣寂寞,对抗失眠的终极武器——一个粉红色的MP3。听着歌曲左丘明的心情好多了,渐渐的入睡。于是MP3便放了一晚上的歌。第二天一直忙了一早上的左丘明只到中午才想起自己的MP3。但他找不到了,口袋,抽屉,背囊都找过了,就是不见MP3的踪影。究竟放在哪里了?左丘明一点印象也没有了。最后找到了哨兵。哨兵告诉他昨晚纠察过来了。走时拿走了一个红色的MP3。左丘明听后内心又浮现出一张五千多字的检查。生活就是这样,坏事准时到来,好事往往没有。第三天通报下来了。左丘明想了想自己。看来他真的变成了以前的吴勇了。公元二零一四年的那个漫长的冬天,左丘明做了一个漫长的检查。就在左丘明做检查时,左丘明收到了苏宁的短信,那是苏宁发给左丘明最后的短信。短信仅仅五个字——我要结婚了!左丘明看够深深地松了一口气。苏宁终于不在纠缠了。他当时并没有细想我要结婚了和我结婚了的区别。他不知道苏宁那晚一夜没睡,就是等他的回信。哪怕是四五个字,或者一个电话,左丘明劝她她就会放弃结婚。然而左丘明什么也没回。希望她找到自己的幸福左丘明内心想。前面说过多次,公元二零一四年的冬天格外漫长,在这个漫长的冬季,左丘明丢失了许多东西。一个帽子,一张床单以及一个MP3。帽子不知是何时丢的。在一次集合时左丘明突然发现帽子不见了。床单洗干净后晒到五楼,再次去收时却不见了踪影。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左丘明一直认为当时自己丢失的最重要的东西是哪个红色的MP3。很多年后他才意识到他丢失最重要的东西就是苏宁对他的爱。尽管当时在左丘明看来是那么微不足道。

漫长的冬季终于过去了。很多年后都不记得冬季是如何过来的。春天是何时到来的。他能记住的是天气一天天变暖,小草在一天天变绿,偶然间春天来到了。大地变成了绿色。感觉最深刻的就是在床上。开始是被子加白褥子。后来白褥子撤下,再后来被子变成了毛巾被。再后来挂上了蚊帐。厚的衣服也渐渐变少直到成为体能训练服。从冬天到夏季,左丘明都没有感觉到春天。春天是那么短暂短暂到几乎没有。好像直接从寒冷的冬天过度到炎热的夏天。就在这一段时间,吴勇的成绩突飞猛进。八年了,吴勇终于不在是让人嘲笑让人鄙视的吴勇了。五公里甚至进入了连队的前几名。左丘明却渐渐的沦落到了以前吴勇的地位。但左丘明已经没有信心去改变了。就这样下去吧!年底退伍回家!左丘明心想。就是以这样的心态,左丘明在炊事班拿着锅铲从严寒铲到闷夏。以这样的想法左丘明拿着菜刀从杭城切到了宁波。每天左丘明都在面对柴米油盐。有时看着战士们扛着枪从驻地走出大门,左丘明从期待到麻木。部队驻守在一所高中。因为放暑假所以部队住了进来。住在学生宿舍里左丘明又想起了以前的学校生活。李筝,陈敬亭以及其他。只是物非人非。左丘明连个感叹的人感叹的地方都没有。晚上左丘明想到李筝越来越少了。仿佛认识她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左丘明所在炊事班驻守在学校的三楼食堂。每天炊事班人员切完菜做完菜后都会在学校的窗户上,想看看外面的生活,外面的行人,当然最主要的是看外面的美女。而左丘明从不主动看偶尔听到人喊美女他在凑过去。当然由于隔的太远,又是由上向下俯视。往往只能看到背影,大概。那天,左丘明切菜时

赵云卫又在窗台边上感叹

“啊!美女!”

左丘明赶紧凑上去,走过一位大妈。

“你们口味真重。”左丘明说。

“虽然年级大了,但年轻时肯定是位美女。你看她提着菜篮子,肯定要回家做菜。然后等放学归家的孩子,奔波劳累的丈夫。而后一家人……”

“生命短暂,能不能不要这样无聊!”左丘明说。

“无聊!”宋健康不以为然,“切菜不无聊吗?炒菜不无聊吗?我们这叫享受生活,知道吗?即使上帝给了你一只恐龙,你也要把她变成女神。懂不懂?”

“什么乱七八糟的!”左丘明回去切菜,但没切一会儿又听到一声惊呼。

“女神,真的!这次是真的!”

左丘明快速窜了过去。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手上似乎拿着什么东西在吃。

“你们已经病入膏肓了。”左丘明又走了回去。

“这位将来肯定是位女神,你看她走路的姿态,走路的动作你看……说不定将来还要在这所学校上学。就坐在你旁边的座位。和他的男友,一个长的很帅的男孩……”宋健康滔滔不绝。

“你真的是没救了。”左丘明说,“赶紧切菜了,切完炒菜了!”

左丘明刚开始切赵云卫又大叫了起来:“美女,真的美女!老左快点!!!这次是真的!!!”

左丘明不理不睬。

“你快过来啊!都是兄弟战友,省的你将来说我们看到美女只知道自己看,不懂得共同分享。”

“你******病入骨髓没治了吧!”左丘明吼道。

“是真的,骗你是孙子!”

“你本来就是孙子。”左丘明回答到。

“你快过来了,美女走远了。你现在还能看到背影,等一下连背影都没了。”

左丘明走了过去说:“谁让我这么善良,再相信你们一次。”

“你善良?你善良的话世界上就没有恶人了”宋健康说。

“我说你们这些新兵蛋子怎么和老班长讲话的?”

“老班长,那里老啊!脸老吗?”宋健康笑着说。

“人家是九零后的人,八零后的心,七零后的脸。”赵云卫猛补刀。

“这么毒的嘴,喝敌敌畏长大吧!”

“哎呀!快过来美女都走远了!”赵云卫说。

左丘明跑了过去,想看一下这次是何方神圣,该不会是位大叔吧!

但生活往往是这样,越当真反而是假的,有时不当真时反而是真的,从背影来看,真的是位美女,长发飘飘。左丘明看着那位远去的女孩突然内心一阵痛处,不由自己的想起了苏宁。很多年后,左丘明依然清晰的记得当时的一幕,记得那个远去女孩的背影。她不是苏宁,不可能是苏宁。甚至和苏宁一点也不相同。但是他却不知为何在见到那位不知名的女孩后,莫名的想起了苏宁。左丘明突然很想苏宁,想她微微一笑的样子,想她脸上的点点雀斑,想她的一篇篇心灵鸡汤。想他不完美的苏宁!此时,拿出手机想给苏宁打电话的左丘明才想到已经好久没有收到苏宁的短信了,好像苏宁说她要结婚了。苏宁现在结婚了吗?左丘明不敢确定。两人看到左丘明的样子笑着说:“干吗?多久没见到女孩了,至于吗?”

“没有事,我有点事情处理一下。”左丘明说完便匆匆下楼。

“唉!那你到底有没有事,你菜还没切完呢!”赵云卫说。

“就一会儿!”左丘明大声说道。

找到了一个角落后左丘明开始给苏宁打电话。空号。向家里询问,父母不知道。最后从姐姐左晓那里得到了苏宁的号码。左丘明得到号码后立刻拨了过去。他失去的太多了,他不想再失去苏宁了。他要向苏宁表白,向苏宁大声的说我爱你。

“嘟嘟……”没有彩铃。

“喂!我是苏宁,你那位?”电话那头,远在千里之外的苏宁声音是那么好听,为什么以前自己没有察觉到呢。他想起了第一次在火车上叫到苏宁的情景。

姑苏的苏,宁夏的宁。我是苏宁。那么优雅的名字,那么美丽的女孩!

“喂!那位啊?”苏宁的声音打断了左丘明的回忆。

“我,我……我是……”左丘明突然变的好紧张,紧张的连话都说不出。

“左丘明!”苏宁听到声音后就知道了打电话的是左丘明!那么熟悉的声音。那个她一直在等待的电话终于来了。只是在不该来的时刻。

“我会打给你的!”苏宁说完就挂了电话。左丘明站在角落里,等待着苏宁的电话。苏宁说待会打过来,待会儿是多久,一分钟,两分钟,一小时,两小时,还是一天,两天。

六月天,太阳炙烤着大地,左丘明呆在角落里,刚好阳光照在身上,挥汗如雨。但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那个不知何时会打来的电话,确切的说不知会不会打来的电话。过了一会儿,的确是一会儿左丘明便接到了电话。

“喂!苏宁,我爱你!你听我说,以前……”

“不好意思,认错号码了……”

“没有,真的没有……”

“连长你要相信我,我没有乱搞男女关系……”

“我感情很纯洁的……”

挂了电话左丘明内心一阵惆怅。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却接到连长的电话。左丘明站在角落里继续等着不知会不会打来的电话。过了一会儿又有电话打了进来。左丘明这次确认是苏宁后又一次鼓起了勇气

“喂!苏宁,我爱你!你现在在哪里?我……”

“左丘明!别说了!”苏宁打断了左丘明的话。

“以前我是……”

“别说了!”苏宁歇斯底里,“你早去干嘛了!现在过来说爱我!你知不知道这一年我是怎么过来的。每次去看你你老是不高兴。给你发短信你爱回不回,现在……”

苏宁像洪水一样瞬间将左丘明淹没。苏宁越说左丘明越无地自容。苏宁将一年来所受到的委屈一下全发泄在左丘明的身上。左丘明默默的听着,不说话,不解释,心如刀割。不知过了多久。苏宁停止了述说,似乎在抽泣。

“对不起!”左丘明说了一句。

许久苏宁回答道:“我结婚了!”

又是许久的沉默。

“以后不要打扰我了,谢谢!”苏宁挂了电话。左丘明傻傻的站在了那里,不知何去何从。许久想起了自己还要切菜便从角落里走了出来,走上楼去。

“哦!回来了!还知道回来啊!”

“菜切完了吗?”左丘明问道。

“等你切,黄花菜都凉了。”宋健康得理不饶人。

“唉!老班长你哭了!谁欺负你了?”赵云卫发现了不对。

“没有,外面风大,沙子吹到眼里了。”

“那有风……”宋健康刚说。

“突然有了风!”赵云卫打断宋健康的话。

“对有风,有风,你看外面的风把树叶吹的。”

外出艳阳高照,没有一丝丝风。

“唉呀!我的左班长,至于吗?不就是美女没看到吗?下次再见到美女我第一个叫你。”赵云卫说。

“好了,你们别闹了,我没事。”左丘明说完擦了一下眼泪。

“来来,你今天下午就坐在这里,看着窗外的美女。剩下的我们都包了。”赵云卫说。

左丘明看着窗外,心想那个女孩可能永远也不再会路过了,失去的永远也不会回来了,比如苏宁!

下午六点钟左丘明下意识的掏出手机却没有看到以前常常看到的心灵鸡汤。左丘明这才意识到似乎很久没有看到苏宁的心灵鸡汤了。左丘明开始不习惯没有鸡汤的日子了。是的,对于生活的种种失败和挫折,心灵鸡汤并没有什么卵用。但总可以温暖一下受伤的心。左丘明想着自己的失败,想着自己的失去。此时左丘明才意识到世界上最珍贵的处了得不到,还有已失去。

时间过得很快,夏季过完后,告别了闷夏。左丘明离开了宁波。再次回到营区后左丘明看到门口的两个哨兵又想起了李筝曾经说风景很美。她不知道在说这句话时,她本身也成为了别人眼中的风景。现在,李筝联系不上。苏宁联系不了。这该不是孤独一生的前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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