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平安镇外的老树林到启明,五天的路程莫名远一行只用了三天就赶回了。莫名远一路上都沉着脸不说话,吴平等人也不敢问,他们只知道老树林出了状况,好像侯爷的师傅还受了伤。但侯爷的师傅后来去了哪里,没人知道。每个人心里都很沉重,因为从莫名远口中他们得知了那个变异怪物的来历。一种食用后能让人产生变异但神智也随之疯狂的药,如果这种药被敌人广泛使用,后果是什么每个人都很清楚。
回到侯府后莫名远把吴平和周顺叫到了自己的书房。
“吴平,你对青龙会最近的活动的了解有多少?”
“回侯爷,青龙会最近除了和龙中云来往密切外,属下还得知他们和南越有些联系。”吴平想了想又补充道,“有消息说青龙会的大当家上个月去了南越一直都没回来。不过这些年谁都没真的见过萧天领,所以消息的可靠性还无法证实。”
“选几个兄弟潜入南越查探青龙会的消息,东宁这边也不要放松。”莫名远决定先从青龙会这条线索下手。既然那个神秘组织会把威力那么大的药提供给青龙会,青龙会又曾送给自己一把用意不明的匕首,可以肯定那个神秘组织和青龙会的交往肯定不浅。要查找神秘组织,首先要盯紧青龙会。
“周顺,镇南铁卫目前还有多少人?”莫名远自从接掌铁卫后一直马不停蹄,从来没时间关心镇南军的情况。
“回侯爷,镇南铁卫目前还有778人,都驻扎在城内。”周顺的话让莫名远有些惊讶。
“有这么多?”莫名远一直以为这支铁卫是精英核心部队,人数应该在一两百人之间。
“本来铁卫只有不到两百之数,但去年开始老侯爷对铁卫进行了第三次扩编,现在的七百多人中有五百多都是才选调上来不久的新进铁卫,战斗力还不能跟侯爷所见的老铁卫们相比。”周顺平时执掌铁卫管理,对这些是了如指掌,“不过就算是新人也都是各部的精英,以一敌十的战斗力还是有的。”
“很好,周顺,除去吴平派出的骑探外,这里再留下十人。你带领剩下的铁卫今天就赶往中陵城集结,我会有任务给你们。你去吧,越快越好。”莫名远点点头,他翻看着吴平带来的镇南军武官名册又转头问吴平,“我事先派人通知的各军统领可都到了?”
“回侯爷,除了离启明最远的虎贲军统领贺守知尚未赶到外,虎睿、虎步、虎威、虎啸四军统领都到了。”
“让他们进来吧。”莫名远点点头,他现在没有时间去各军巡视,所以只能如此。
吴平出门没多久,门外便是一阵衣甲撞击的声音,转眼四名全幅戎装的将军走进门来,“末将参见侯爷!”
“免礼,大家坐吧。”莫名远点点头望向吴平,这四人他都不认得。
“侯爷,这位是虎威军统领曹鹏,我们镇南军各统领中资历最老的,十几年前南平叛乱,就是曹老将军率部堵截了叛军的增援保证我军拿下启明。”吴平指着前排左手方那员胡须有些花白的面色黑赛铁板的老将介绍道。
“原来老将军就是爹常和我说起的铁壁将军,小侯有礼了。”莫名远对着那老将一抱拳。那老将话也不多,只四个字“多谢侯爷”。莫名远心道看这老将行走坐立言谈皆是稳重谨慎,铁壁之称当真合适。
“这位将军是虎睿军统领杨昆,是我们镇南军中有名的智囊,杨将军有个绰号叫神仙愁,老侯爷临战也经常会文计杨将军。”
吴平还没说完,右手前排那个飘逸绝伦颇有修道之人风采的将军就打断了他的话,“吴将军实在谬赞了,末将不过是喜欢出出主意,那些绰号都是军中乱叫的,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莫名远心中暗自点头,看此人气定神闲,军中能有此绰号,想来是个军师的角色,当下又是拱拱手,“杨将军,以后小侯可要多多请教了。”
“这位将军是虎步营统领尚飞弘,尚统领麾下精兵是我们镇南军中第一神行军,一昼夜重装行军可达两百余里。”左手后排那个头发倒立精瘦精瘦的将军被吴平说的有点不好意思,连连挠头。
“这位将军……”吴平的话还没说完,右手后排那将军已经自己站了起来,莫名远顿时感觉好像屋子里多了座铁塔一般,“俺叫程墨山,别看俺老程名字带墨,可字识的不多,就是有把子力气。别的不敢说,要是打仗侯爷记得带上俺老程,俺们虎啸军下没一个孬种。”
吴平在旁边笑笑,“侯爷可别被程将军给骗了,他可是出名的粗中有细,谁要是想耍他,最后肯定倒霉。”
正说话间,门外闪进一将,莫名远还未及问,那将纳头便拜,“虎贲军统领贺守知参见侯爷,末将来迟请候爷恕罪。”
莫名远连忙起身相扶,“贺将军,快快请起,小侯今日传信仓促,怎么能怪将军。”
不料那将却跪在地上纹丝不动,口中仍道,“国有国法军有军规,侯爷不怪,末将感激之至,但末将仍是违了侯爷的将令,理应受罚。”
听贺守知那么一说,莫名远倒有些尴尬了。程墨山在一旁哈哈大笑,“老贺,你这倔脾气怎么放哪都改不了啊。侯爷又不是在军营中,这算哪门子军令啊。”吴平在一旁向莫名远解释着,“贺将军是出名的治军严格不留情面,不过他带的军队也是最难打垮的。启明一战,他那一军人马曾经一度被几倍的叛军包围,敌人的马队都冲到了他帅旗下,虎贲军竟然一点散乱的迹象都没有。”
“好,贺将军,既然你以严格治军要求自己,本侯尊重你的请求。就罚你……”莫名远眼珠一转,“就罚你第一个说说如何对南越用兵的事情。”
莫名远此话一出口,堂下众将皆是震撼,虽然南越一直摇摆不定,但毕竟名义上它还是东宁的属国,镇南侯突然说要对南越用兵,哪个不惊?
贺守知被莫名远那么一说,也不得不站起来,口中却是有些犹豫,“这……”
“大家不要担心,本侯不会无故说这些话的,而且我们现在只是筹划如何用兵,并不是要马上拔营起寨。”莫名远拍拍贺守知的肩膀,手一指地图上东宁南越和燕国交界的三角地,“是我没说明白,我们就从这里说起。”
“侯爷,这里地形复杂,平原、森林和山地交错,而且临近燕国边境,如果要用兵,需防止被两面夹击,所以应第一时间控制住这里。”贺守知的大手指向了南越境内的一条狭窄的谷道,“带子沟全长五里,除去山路外,是连接燕国和南越的唯一通道。由于两侧山路难以大规模行军,因此如果用兵,我们卡住这条咽喉要道,就可以把燕国拒之门外。只要燕国不插手,以我们镇南军的实力是完全可以控制南越局势的。”
莫名远点点头,果然不愧是镇南军的五虎将之一,一语中的,自己的计划也正是要在那里开始。他转过头问其他人,“几位将军可有其他意见?”
众人皆摇头,唯有杨昆走上前来望着地图凝神思考了一会说道,“要控制带子沟,的确不是件难事。但如果燕国要增援南越,却不一定要走这条路。”
“哦,杨将军以为如何?”贺守知听杨昆那么讲有些意外,歪着头不禁出声相问。
杨昆没说话,手却向上指了指,众将恍然大悟。确实,如果燕国动用狮鹫部队,那任何地形对他们来说都是没有意义的。
“所以,侯爷,末将以为,如果在此处对南越用兵上,一定还要辅以一计。”杨昆指着东宁的西部边境继续说道,“中陵城以西十里便是我东宁和燕国的交界地,那里属于燕国一方的地界地形险要狭窄南行,燕国需依靠狮鹫部队来回驰援。如果我们在彼处大造声势,燕国必然不敢轻易将狮鹫投入对南越的增援战场,再加之燕国狮鹫部队本来就不多,到时候南越必然会陷入孤军苦战之中。”
众将听杨昆那么一说,皆赞妙计,杨昆也颇为自得,转向莫名远,“侯爷,不知末将此计可行否?”
莫名远微微一笑点点头,“杨将军好计,果然不愧是神仙愁。”杨昆听莫名远夸他大是高兴,正想说几句谦虚话,不料莫名远却又说道,“不过,小侯以为杨将军有些大费周章了,我们不必如此。”
莫名远此话一出口,连带吴平在内的众人都是一楞,难道侯爷还有更好的办法?莫名远见大家都不说,心中暗叹看来他们只是好的军人,却缺乏政治手腕啊。
“诸位将军,燕国的增援只在我军没有杀入南越腹地前会起到作用。一旦南越的防线被我军突破,燕国是绝不肯再花血本增援的。所以,只要我们可以不让燕国第一时间找到借口增援就可以了。”
“可……这方法,又是什么呢?”杨昆听莫名远那么一说,似乎有点明白却又想不大通,期期艾艾的问出声来。
莫名远招呼大家重新坐下,又把对隆德皇帝所说的南越之策在众将面前重讲了一遍,却是听的在座诸人大是激动。镇南铁卫们见识过莫名远的谋略,但这五虎将却一直只是听说,今天听莫名远把政治权谋和军事计略融合在一起那么一讲,一个个大是佩服。杨昆当时就拜倒在地,“侯爷果然是奇才,末将纵横多年,却未见过如此安排,今天算是服了!”那程墨山也忙不迭的站起来嚷嚷着,“侯爷,他们都说我老程粗中有细,可要是你来算计,老程我肯定反应不过来!”
莫名远扶起杨昆又重新回到桌案后,脸上庄重异常,“既然都没有异议,众将听令。”
“末将在!”众人立刻起身躬身等候莫名远的调遣。
“五军各部人马连夜开拔。虎睿军进驻东里,虎步军进驻中陵以南三里、虎威军进驻西里、虎啸、虎贲二军进驻南冲西、南两翼。我自带镇南中军及铁卫进驻中陵。各军严扎营寨,待南越有变依我将令再各行出征。”
是夜,镇南五军从南平南安二州各地开拔南下,在所有人看来,以镇南军的实力对南越一战取胜易如反掌。然而,就连莫名远都没想到的是,他这一个小小的计划,却引发了日后整个大陆旷日持久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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