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四年的春天,刘竹可谓是春风得意。春节前自己的法律服务所开业,自己的夜大也已念完一个学期,春节期间在于德利的带领下去了法院半数以上的庭长家拜年,和大家一起喝酒、打牌玩的不亦乐乎,彼此之间的感情加深了不少。尤其是去贾副院长家,更是让自己明白了很多问题,原来贾副院长在部队是于德利岳父的手下,所以于德利才能请动贾副院长给自己那么大的面子,刘竹现在对于德利这个大哥的感激之情真的已经是无以言表。
现在的法律服务所一切运转正常,七个抗长活的基本上都在自己原先呆过的法庭混,虽然大家对请人帮着打官司这事儿还不大理解,但在办案人的淫威之下也只能就范。有一点广大的人民群众还是清楚的,这个人不请,自己的官司就没有保障,反之,还会给自己带来一定的利益。花钱是能够免灾的。刘竹一直认为,用这种方式普及法律常识要比报纸宣传、电视讲座效果好的多。
有事儿干,就有钱花。不算刘竹自己搞了两个案子挣的,这几个长工也为刘竹挣了两千多块。应该说还能算得上是开门红。现在的问题就是案子太少,如果不是靠法庭强买强卖根本就没有案子,怎么样才能解决案源的问题,是刘竹最头疼的事儿。
这天下午,刘竹正在苦苦思索着自己未来发展方向的时候,齐刚急急忙忙地跑来了。
看着刘竹喝得红扑扑的小脸,架在桌子上的两条腿。齐刚没好气的说:“你小子现在挺清闲啊,怎么样,主任当的感觉不错?”
刘竹一看齐刚来了,赶紧站起来:“你以为我愿意闲着,这不是他妈没事儿干嘛,绝大多数的人民群众还不知道我对他们的重要性,到目前为止这屋还没进来过生人。”
齐刚自己拿杯子倒了一杯水:“我给你送个买卖。”
刘竹一听乐了:“真有买卖?”
齐刚喝完水,把杯子放到桌上:“是这么回事儿,我姨家的表姐要离婚,法院通知明天要开庭。这买卖怎么样?”
刘竹一听当时就泄气了:“这哪是什么买卖,这是摆事儿。我他妈就是穷疯了也不能要你家亲戚的钱啊。说吧,哪个法庭的事儿?”
齐刚掏出烟,给刘竹扔过一根,自己也点着一根:“别着急,这事儿我也说不清楚,我让他自己来跟你说,一会儿就能到。”
大约十多分钟,齐刚的表姐就赶过来了。听齐刚介绍完和刘竹的关系,就像找到亲人一样开始讲述自己的事儿。
刘竹听了不到两分钟就不耐烦了:“大姐,你先别说了,你说的这些都没用,我问你几个事儿,我问啥,你说啥就行,别的都不用讲。”
?你俩谁起诉的,什么时候起诉的,在哪个法庭起诉的。
:我上个星期在铁东法庭起诉的,是我要求离婚。
?谁跟你说明天开庭。
:法*午给我打电话让我明天八点半去,那不就是开庭吗。
刘竹听到这儿笑了,心想,广大的人民群众实在是不懂法,他们多么需要象我这样的专业人才啊:“明天找你去不是开庭,我估计就是调解,你现在就告诉我想怎么办,其余的事儿就不用说了,我明天早上过去和他们庭长打个招呼。”
齐刚表姐听了刘竹的话心里直犯嘀咕,表弟不是说领我找律师吗,可这律师怎么也不问怎么回事儿,不过听这意思好像跟法庭的人认识,这年头有熟人就好办事儿,想到这儿急忙问刘竹:“你跟铁东法庭的人熟吗?”
刘竹就差拍胸脯了:“没问题,我过年的时候在吴庭长家打过一宿麻将,处的不错,这点小事儿他不会不给我面子。你就告诉我你想怎么办吧。”
齐刚表姐一听这关系心里有底了:“我就是要离婚,一天也过不了啦----。”
刘竹一听她又要没完没了地说,连忙打住:“你不用说为什么,你只要说想离,我就给你办离了。孩子和财产你是什么意思?”
齐刚表姐一直想把事情向律师说清楚,可无奈律师根本就不想听:“孩子我带,财产怎么分都行,我也没啥特殊要求,只要能离婚就行。”
刘竹听完直接告诉她:“你回去吧,明天早上按点儿去就行了。”他实在是怕齐刚表姐再麽叨,他知道,离婚的人如果你想听他们能给你说一天。
送走齐刚表姐,在刘竹保证没问题之后,齐刚也回交警队上班去了。
第二天一早。刘竹八点刚过就来到了铁东法庭,毕竟是头一回求吴庭长办事儿,而且还是自己铁哥们家的事儿,必须要认真对待。
刘竹没想到刚到法庭门口就看到了齐刚表姐,比自己来的还早,看来还是心里没底儿:“你怎么来这么早?”
齐刚表姐确实是心里没底儿,所以早早就在法庭门口等着了,现在看刘竹来了,这心也就放下一半了:“我在这儿等你呢。”
“小刘来啦。怎么,有事儿啊兄弟?”吴庭长一看刘竹进来马上热情的招呼,再看到刘竹身后的齐刚表姐就知道这是干什么来啦。
刘竹一看人家直接问了,自己也就直说吧:“庭长,这是我家亲戚,一会调解的时候麻烦你给关照一下。”
“没问题,兄弟说话了,这点事儿大哥还不给办。”吴庭长说完又转头向齐刚表姐说;“你怎么不早提小刘呢?”
刘竹一听就明白,人家这是间接在问什么亲戚,既然人家已经答应关照了,自己也就别绕弯子:“是我一个战友的表姐,昨天找的我。吴哥,这事儿让你费心了。老弟以后再谢你。”
吴庭长叫住要走的刘竹:“怎么说完事儿就要走,来啦就多坐一会。急什么。”
刘竹坐到椅子上:“我到是不着急,可一会被告就来了,我在这儿不太好吧。”
吴庭长满不在乎地说:“他来不来跟你有啥关系。他要问就告诉他你是陪审员。”
刘竹一想也对,反正被告也不认识自己,于是笑着说:“我不是怕影响你们办正事儿吗,其实我和被告也不认识。”
“被告不认识你啊。”吴庭长说完想了想,转身打开卷柜拿出一本卷宗扔给刘竹:“事儿你肯定比我清楚,我就不掺合了,你看着整吧,我出去办点别的事儿,你整完了把门给我锁上就行了。”说完也不管刘竹同意不同意拎着包走了。
刘竹一看这是干什么,自己是来摆事儿的,现在怎么变成管事儿的啦。这大哥也太够意思了,这是给自己天大的面子了。
齐刚表姐已经懵了,自己表弟求的这是什么牛人啊,原先自己还觉得法院这么严肃的地方根本不可能走后门,现在看不是那么回事儿,五分钟不到,过堂的就变成坐堂的了。这到底是真事儿,还是他们在开玩笑。想到这不禁疑惑地问:“这能行吗?”
刘竹现在是信心爆棚,所以吹牛也不用打草稿了:“没事儿,这地方是咱家开的,”
快九点,被告人,也就是齐刚的表姐夫才急急忙忙的赶到法庭,进屋就向法官大人解释来晚的原因,原来是找到法院去了,到法院才知道这事儿归法庭管。
刘竹就被告迟到一事大发官威,论述了不按时出庭问题的性质,阐述了不按时出庭可能给被告带来的严重后果。最后强调了如果被告能正确地对待自己的问题,积极配合法庭的调解工作,本着人民法院为人民的原则,可以不追究被告因为不懂法所犯的错误。
两个小时后。原、被告双方在刘竹的调解下达成离婚协议。
中午十二点。喝光一杯酒后,齐刚把杯子放到桌上对刘竹说:“我表姐把上午的事儿都和我说了,兄弟,你现在混的也太牛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