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法师会一种名叫时光倒溯的引导术，尼古拉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让他给自己施展，也好过现在，当然如果是他必须面对的是那个名叫康妮的美少女，他也会愿意，但偏偏什么都不是。
在半个小时前，康妮－考克顿带领他们到达了丘陵上的一间别墅，这原本只是塔玛丹的一所临时宫邸，平常他很少到这里来，但这天却在。这原本算不了什么，反正迟早都要见面的。
但令半身人想不通的是，为什么其他的人都可以去吃东西，而他却不能，只能喝着无味的白开水，接受塔玛丹的召见，而且无法拒绝。康妮说的很清楚，要么你去见，要么大家都不要见了，其中的威胁表露无遗。
所以他现在不得不单独面对两个老头的摆布。那个坐在沙发上，打着盹的老头就是塔玛丹本人。这个传说中的疯子和恶魔就安静地坐在那里，全身上下瘦的几乎只剩下一张皮了，头发和胡子却还很茂密，脸上沟壑纵横，让人毫不怀疑从他头顶倒下一杯水，绝对不会流到下巴上，而是全部流到脖子后边去；蓝色的眼睛浑浊不堪，大部分时间都闭着，让你以为他睡着了；鼻子很大，嘴巴干瘪，呼吸的时候，就像拉着风箱。
尼古拉多少有些紧张，他左手摸着面前装水的杯子，猜测塔玛丹的意图。但同时他又很好奇，这个外表和普通老人一样的学者皇帝用了什么办法让自己活到现在的。但老头除了他刚进来的时候睁开眼睛看了一下，接下来的时间就一直在打盹。
而另一个老头，康妮管他叫奥萨姆叔叔，同样苍老无比，乍看上去就像是塔玛丹的兄弟，但相比塔玛丹的安静，他实在是太好动了，而且有些喋喋不休。
“请站起来，对，站起来。”
“右腿除了走路，还用来做其他什么吗？”瞧这问题问的，不用来走路，难道zuo爱？尼古拉一阵头痛。
“胳膊转两圈，嗯，很好，再转两圈。”
“手呢，为什么没有手？”见鬼，我怎么知道手到哪里去了，半身人一肚子的火气，可又无可奈何，想起康妮的威胁，他只有忍耐着。
终于，喋喋不休的奥萨姆安静下来了，在纸上奋笔疾书，而前福塞恩皇帝则适时睁开了眼睛，像掺入了杂质的蓝色眼睛看着半身人，映在上面的烛火跳动着，一瞬间这个老人似乎充满了活力。
“很好奇是吗？”他看了好一会才开口，透风的牙齿让语句有些含糊不清，听起来很吃力。
“什么？”
“好奇我为什么能活这么久？为什么对你有如此大的兴趣？还好奇为什么没有直接剥开你的身体，做一些研究，对吗？”老头一口气说了几个为什么，有些吃力，停下来大口呼吸着。
尼古拉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最后他选择诚实，“不错，您说的那些都是我心里所想的，但是我最感兴趣的却是能否从您这里得到一些答案。”
“答案？”老头笑起来，“我能理解你，年轻人，人的一生其实都是一个寻找答案的过程，就像我年轻的时候，对一切都充满好奇。”
“因为好奇，我曾经剖开上百个孕妇的肚子，试图弄清楚怀孕到底是怎么样一个过程；因为好奇，我让人和动物交配，试图得到强壮如熊，凶狠如狼的人类。即便在后来，我仍然试图创造出更强壮的人，但在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得承认我失败了，这让我一生的努力和心血化为乌有，我完全有理由来憎恶你。”老头的语调高了起来，曾经的君王威严不自觉的散发出来，压迫着半身人，“但我不能，我必须正视自己的错误，这是一个学者必须具备的品质之一。”
“那么，我想问一个问题。”半身人推开水杯，平静地问：“您的好奇心因何而来？”
老头蓦然安静下来，锐利的目光直刺尼古拉，学者、君王、杀人狂以及恶魔多种身份集于一身所赋予他的特殊气质，在此刻显露无疑。不管他曾经做过什么，尼古拉却必须承认，他的目光具有学者特有的洞察力，君王特有的威慑力，杀人狂特有的冷血和恶魔令人恐惧的邪恶。但他毫不退缩，和他对视着。
“很好的问题！”老头语气出乎意料的温和，甚至带着赞赏，“你是第一个问这个问题的人，或许应该说是第一个有胆量问的人。”
“那么作为奖赏，您是不是要回答呢？”
“年轻人，你觉得世界是什么？”塔玛丹反问，身子往后靠了靠，然后自己说出了答案，“世界就是无数个秘密。”
尼古拉沉默了，他不能否认这个答案，世界本来就蕴藏着无数的秘密，就算日常所见的事物都有秘密，比如一草一木都有自己的秘密。
“我想我明白了，您是一个渴望揭开这些秘密的学者，但我不认同您所采取的方式。”半身人的回答让塔玛丹有些意外，在对他所有的评价中，只有这个评价让他觉得最符合自己，一直以来他都不喜欢做国家的掌控者，只是为了进行研究，他必须有充足的权势，才能制定出适合他研究的国家制度，从这一点来说，他的确配得上疯子皇帝这个称号。
奥萨姆终于写完了，把纸递给塔玛丹，老头看了一眼，摇摇头，随手扔在桌上。尼古拉看了一眼，全是些符号，根本看不懂。
“知道是什么吗？”
“我不识字。”
“什么？”塔玛丹愣了一会，笑起来，“那么我解释给你听吧，这张纸上很详细地列出了如何取下你的手臂和腿。”他边说边观察尼古拉的表情。
“是吗？”一丝吃惊，然后迅速恢复平静，半身人的表现让老头很满意。只不过这些都是他的表演而已，他知道在一些大人物面前，你得及时作出反应以配合大佬们。
“不过，我不打算这么做了，我很喜欢你，非常喜欢你，所以我想送你一份大礼。”老头说。
“很感谢您，那么我该付出什么呢？”礼尚往来这个道理，尼古拉还是懂得的。
老头摆摆手，“不，我不需要你任何东西，相反我会指点你一些东西。”
“指点？”难道指点自己如何制造那些机械死人？那是绝对不行的，他暗暗打定主意。
“在莱科贝东方，有个叫贝尔克莱兹的地方，曾经生活着一个民族，他们精通机械制造，或许你的疑惑能在那里找到答案。”
“真的，那实在太感谢您了。”这个消息真的很有用，他高兴起来。
“不过今天太晚了，明天奥萨姆会详细说给你听的，去休息吧。”但塔玛丹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下了逐客令，半身人不得不站起来告辞。
PS:书已经彻底扑了，不过老猫还是会尽量写完的！还有朋友支持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