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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黑旋风回家

听到门外的声音,朱贵一笑:“这黑厮偏就这时分撞将来,看来还真是事事少他不得!”话音未落,李逵便脚步囔囔跨了进来,二话不说抓起桌上的茶碗一口沽尽,方才喘着气道:“朱大哥你好没情意,要回家探视这种事也不告诉俺铁牛一声,难道俺铁牛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就没有个父母?”

李逵说完,一屁股坐在旁边一张条凳上,对宋疆道:“宋大哥,铁牛也要回去一趟。俺想把俺娘接来,俺现在在这里好吃好喝,俺娘还在家中受苦。那天俺见到阮家兄弟的老娘时就已经有些忍耐不住,想给你说让俺回去迎奉老娘,现在既然朱大哥要回去,那我和他同行便了。”

“即然这样,我也不拦你。我知道铁牛是至孝之人,听说你家中还有一个哥哥,干脆一起接回来,只要我这锅里有,就少不了他碗里的,只是有几件事你却要依我!”宋疆知道李逵思母心切,就答应了李逵的要求。

“哥哥尽管讲,俺铁牛无有不从!”

“第一件,你一路之上不准吃酒。你虽量宏,但难自制,终难免一醉,不但耽误事情,恐怕还会无端惹是生非,因此你自起身起至归来期间不得饮酒。”

“就依哥哥!”

“第二件,这一路之上的行程安排全由朱贵兄弟安排,他说行便行,他说歇便歇,你必须事事依从不得擅自主张,也不得餂噪啰嗦,这可依得?”

“这也依得。”

“既如此,你先下去收拾行囊去吧,萧先生会从柜上给你备好川资路费,明早早点起身,我送你和朱大哥上路……”

李逵当下回到下处,胡乱收拾了一些行李。想到明日即可上路,不消几日便可见到思念已久的老娘,今后娘俩再也不用过缺衣少穿,食不果腹的日子,更是兴奋无比,反过来转过去,在炕上翻了一夜的烙饼,竟是一夜都睡不着。

第二日,李逵五更起身,收拾停当,来到院里。宋疆和朱贵等人已在院里等他。宋疆看他竟然提着双斧,忙对他道:“你这对斧子威力虽大,但是太过沉重。虽然你膂力不小,但是带着他长途行路毕竟太费气力,不如先留下吧!”说着解下自己腰里雷横为他打造的倭刀递给李逵,“这把刀你带在身上,以便路上防身。”

李逵道:“这可是锋锐无比的宝刀,我怎么敢收?雷大哥为护卫们打造的刀剑已多,不拘哪一把,我带上防身就是,这倒哥哥还是收起来吧!”

“要你带上你就带上,我在家中比不得你在路上,刀子锋锐些,我就放心些。反正你回来还要还我的,又不是送你,这么罗嗦干什么?”宋疆说完又自萧让手中取过两块银锭,交到李逵手上,“盘缠路费都有朱大哥保管,这些银两你留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因怕你们那里交钞流通不便,这银子随便哪个银楼都可兑换使用!走吧,我送送你!”

李逵接过银锭,收在怀里,心头热蓬蓬的,心想,交友就要交像宋大哥这样的,什么事情都已替你考虑周全了,虽然不似亲兄弟,却更胜亲兄弟。众人一起出了院门,绕过十字出了济州东门,又行了四五里,朱贵站下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宋哥哥和众位兄弟请回吧,我和铁牛月余必归,不必再相送了!”

宋疆等人这才驻步,一拱手,看着两人的背影渐渐去得远了。

李逵朱贵拜别了宋疆,竞投家乡沂州沂水县而来。李逵思念母亲心切,终日里只是起早贪黑,一心赶路,路上更是听了宋疆的话,不曾吃酒闹事。朱贵看他转了性,对宋疆也是暗自佩服,心中自思这宋大哥不知用了何法,竟然将这黑厮调教的如此听话。因有宋疆叮嘱,朱贵只得极力跟上李逵的脚步,这一路上赶得极为辛苦,这一日终于望见了沂水县的西门,二人方长长的疏了口气。

朱贵有个同胞兄弟,叫做朱富的,秉承了祖业,在沂水县城西门开了一家酒店。因天然生就一张笑脸,整日价看着像一尊笑口常开的弥勒佛,因此生意还不错。只是他和朱贵不同,有个爱在酒中掺水的习惯,不论生熟客人均不得幸免,只是日常相熟的掺的多些,头一回上门的生客掺的少些,日子久了传了出去,便得了一个诨号叫做‘笑面虎’。好在他家传手艺,酒味比较醇厚,平素待人又极客气,有钱不够的尽让佘着,还算不曾影响了生意。

李逵和朱贵进了酒店,朱富一看是自己的兄长和李逵,急忙让到后面的小房,亲自打来热水给朱贵和李逵烫脚洗脸。二人洗漱已毕,李逵光着脚踏着布鞋,舒服的在地上转了两圈,满足道:“舒服啊舒服,这一路可差点没把俺铁牛的两只铁脚板磨突了,朱大哥也累坏了吧!”

朱贵笑道:“你是铁打的,尚自承受不住,更何况是我?咱们这一路赶得也太急了些!现在到了自家地头,总该好好歇歇脚了。”

李逵抬脚跨上炕头,笑道:“即然这样,何不让二哥送些好酒来,我这些天也实在忍得苦了,今晚好好一醉,也好疏散下筋骨!”

朱贵看他在路上表现还好,也就点头允了。不一刻,朱富便收拾了三五精洁小菜,三斤上好的膘花肥牛肉布在炕头小桌上,随手撤出两只黑磁大碗,左手拎过一木桶,右手用提子从桶里提两角酒给两人满上,笑呵呵道:“大哥和铁牛慢慢饮,别的没有,酒水管够!”

李逵也着实饿了,道了声谢,夹起桌上牛肉,就着面饼大嚼大咽,三口两口一张面饼送进口里,抻着脖子往下一咽,抓起碗来猛灌了一口。朱贵早已熟悉了他的这种吃法,也觉得他这样烈酒送肉的吃法很爽,正笑眯眯的欣赏,不想李逵‘噗’的一声将这口酒喷了出来,正喷了个他一头一脸。

朱贵胡乱抹一把脸上的酒水,奇道:“怎么,难道酒已经酸了?”

李逵大声嚷道:“酸了?酸了倒好,我还能把它喝下去。俺铁牛浑身铁骨,偏偏生就了一副柔嫩肚肠,牛肉就凉水一下肚就拉稀。真他娘的,朱二哥不是想要我的命吧?”

“凉水?这碗里盛的会是凉水?”朱贵吃惊的看了自己的兄弟一眼,低头端起了碗。开始时他也不曾留意,现在却发现这碗里的酒实在是清亮的紧,凑近鼻子,既没有醇香也没有刺鼻的酒气。放到嘴边抿了一小口,确实清淡如水,不对!这就是水!

朱贵瞪了一眼朱富,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朱富也一副奇怪的样子,走过来接过朱贵的碗喝了一口,脸上迅速浮上一片红云,扭捏半天方似哭似笑道:“忘……忘记……掺酒了……”

朱贵差点没气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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