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恳请大君助陛下取这腾龙之血!”
牧野这话一出口,在场所有的冰州武士都是脸色大变,杀气腾腾,连有些低落的阿卡诺也是抬起头来,死死盯着牧野。东陆的武士在这样的气氛之下酒醉也醒了大半。
“将军可知腾龙为何物?”大君摆了摆手止住就欲暴起的冰族武士,淡淡问道。
“牧野知晓腾龙乃是冰族圣物,非万不得已不可提此要求。陛下在下臣临行之前说起,若是大君不愿的话,也不可强说。”
大君哈哈大笑,“若是不愿意取腾龙之血,冰族也得不到弩箭和大船的技术,是这样么?”
牧野似乎有些为难,如同下定决心一般,“就算大君不愿,这弩箭之术和大船技术也一样会交给冰族,这是陛下的意思!”
天钦大君扫了牧野一下,而后低下头去,继而眼睛如透过遥远星空一般直视牧野,令他自然而生一种渺小之感。
“我便助你取这腾龙之血!”
所有的冰族武士都站了起来,阿卡诺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自己的爷爷,“爷爷,这未免也......”
乌奕和大哈萨一左一右拍着他的肩,示意坐下,他二人比年少的阿卡诺更加理解他的爷爷。只听大君又朗声说道,
“我族用腾龙作为图腾,至今已有三千四百年!”
“我族在腾龙旗下,曾经围猎过云吞兽(冰州一种很强大的动物,像狮子,通体白色,传说以天上的云作为食物。)也曾经杀入过草原,获得粮食和女人;更靠着腾龙的指引,将我族最大的敌人毛族击败,统治整个冰原!”
“今日的冰族,已不是往日的冰族,我们已经强大无比,却已经失去了往日的进取心。”
“不会让自己进取的冰族是无法永远称霸整个冰原的,总有一天会被新的族群所取代,就像我们冰族取代毛族一般。”
“我之所以同意猎杀腾龙,就是要将我族原有的图腾抹去,用一种更加强大力量来代表我族,即使那种力量只是存在梦想中,也能够代表我族的向往!”
所有的冰族武士都安静下来,东陆武士们用不敢相信的眼光看着这冰族大君,这是一种怎样的雄心啊,也正是因为冰族的领袖有了这样的雄心,才能真正带领自己的族人走向辉煌。
牧野再次恭敬的伏下身去,所有的东陆武士和冰族武士都伏下身去,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崇拜,这就是冰族最伟大的天钦大君!
“牧野代表陛下感谢大君。”
天钦大君站起身子,望着南方,“不用这样,即使没有你的提议,我也要亲手将腾龙杀掉,我族已经被它束缚很久了。”
阿卡诺看着自己的爷爷,已经苍白的须发,布满皱纹的脸庞,微微佝偻的身子,在这一刻却显得无比高大,这是一种人人仰望的伟岸。
大哈萨将牧野扶起,“大君在十几年前就在让我计算腾龙出现的地点和时间了,这一切早就已经预定。”
牧野深深垂下头去,若是中原的帝皇也有天钦大君这般气魄,中原还会受到草原游牧族的侵扰么?他叹了一口气,“那大哈萨算出来没有?”
大哈萨微微点头,“两年之后荒海会有一次暖流,腾龙就在其中——就是不知道大离太后能不能等到那个时候。”
牧野连忙点头,“那已经是老病根了,只要能够得到腾龙血便已足够。”
大君牵着阿卡诺的手走过来,笑道,“大离太后是阿卡诺的外婆,用你们东陆的话来讲,也是我的亲家母,无论如何我都会帮忙的。”
牧野连声感谢。
“牧野将军想好怎么擒杀腾龙了么?”
乌奕突然问道,事实上腾龙在十一年之前就已经出现在荒海,那次是大君合着三位长老还有大哈萨一起秘密的行动,最后合五人之力也没有将腾龙拿下,反倒都受了重伤。
牧野从怀中取出两叠图纸,递给大君,“这两叠图纸分别是弩箭的制造术和大船的制造术,我的想法是造出大船出海,用强弩刺穿腾龙的身体,取得血液。”
“就这样?”大君似乎怀疑,令牧野有些尴尬,这计划的确简单了些,“船造多大?弩箭能射多远?”
“船造三十丈,弩穿六百步便可。”
天钦大君忽然间哈哈大笑起来,“牧野将军应该是不知道腾龙有多巨大吧,才会有如此小儿说法。”
“腾龙身长百丈,鳞甲不可穿。”牧野看着大君,停了一下,“不过我的目的只需取得腾龙之血,船三十丈可在腾龙浪中而稳,且腾龙翼根是软肉,六百步的弩足可穿。”
“那便造百丈大船,穿一千二百步弩,我要擒杀!”
牧野摇了摇头,叹道:“不可造。即使有了冰州最坚硬的木材,但船如果造的太巨大的话,仍是容易散架,这样就徒劳无功了。”
大君略略有些失望,又问,“可造多少丈?”
“可造五十丈大船,穿九百步床弩。”
大君和大长老大哈萨商量了一下,大哈萨微笑着道,“应该也够了。”
长老也是点头同意,“那便造五十丈大船一艘,穿九百步床弩六座,如何?”
牧野看着这几个老人家,如同看着疯子,用五十丈大船搏杀百丈长的腾龙,也只有他们认为可以做到,“不过大船的黏合还有强弩的弦,需要出冰兽的血液和筋骨。”
出冰兽是冰原上和吞云兽一样强大的动物,常年都在冰下生存,极为厉害。牧野听说冰族猎杀吞云兽牺牲了很多勇士,本以为用出冰兽可以让这几个疯子就此将疯狂的擒杀大计放下,只安安心心取到血液便好,谁知道大君只是随意摆了摆手。
“这个好办!牧野将军只需要负责带领我冰族将大船和强弩设计好便是了,到时候出冰兽的血液和筋骨自然会送到你的手上。”
牧野本想告诉大君说其实白熊油勉强也可以,但看冰族几个大人物的表情,还是将话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