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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一部 童年变奏曲 初生牛犊

终于有个教官忍不住了,他迈上台子,对小华道:“我姓沈,你可以叫我沈教官,我不会形意拳,没法指点你,可如果你能让我的脚挪动一下,我就教你几招擒拿手。”

嗬,还有奖品哪,小华连忙兴奋地说:“沈教官好,谢谢您肯来指点我,那咱们说话算话,我就不客气了。”

“甭客气,来吧。”

小华面前的这人是个身材魁梧的大个子,只见他两脚分开与肩同宽,双膝微曲,双臂相抱,沉腰提臀,身形不摇不晃,稳如泰山一般,看来是有些功夫底子,小华站在他旁边简直可以用大树与小草来形象比喻。然而小华却并不气馁,他先是绕着沈教官转了一圈,然后猛然向前一扑,做了一个假动作,想引诱沈教官出手。但是,沈教官却不上当,用冷眼看了小华一下,说:“我不动手,你有什么招尽管使出来。”

沈教官的这句话可激怒了小华,本来他还想和沈教官过过手,玩上几招,然后再打败他,也好让对方有个台阶下,可没想到人家根本不领情。哼,这可别怪我,是你自己看不起人的,那我也就不用给你留面子了。

想到这里,小华从侧面迅速往沈教官身上一靠,用膝盖一顶他的腿弯,同时将气针刺入他的环跳穴,然后用肩膀用力一抗沈教官的腰部,沈教官猝不及防,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呢,就见他身子一个趔趄,“咣当”一声摔在台上。

“怎么回事?沈教官,你怎么啦?”事情发生的太快了,台子下面,沈教官的战友们还没看清楚什么事呢,眨眼间就见他已经倒在地上了,不由惊讶地大声问道。

沈教官开始时也是稀里糊涂,他只觉得自己的整个右腿一麻,膝盖一软,再被小孩一抗,自己就站不住了。怎么回事呢?难道说……嗯!对!一定是这样!这小孩会点穴!哇,这都是些什么小孩啊,这点年纪就有这么大的本事,太神奇了,怪不得司令都亲自给他们讲故事呢,是不一般!

沈教官红着脸爬起来,对小华说:“小朋友,对不起,刚才是我太自大了,你是叫潘振华吧,请问,你是不是会点穴呀?”

小华见那么大的个人被自己摔了个灰头土脸的,也有些不好意思,便答道:“会一点啦,叔叔,你……你不要紧吧?”

“不要紧,这是我应得的教训,谁让我看不起人呢。以后我会记住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说到这里,沈教官挠了挠头,窘着脸问:“刚才我说过你赢了我教你擒拿手的,既然你有这种本事,要不那个不学也罢了?”

“那可不一样,沈教官,您可不能耍赖哟。”

“好,好,只要你不嫌弃,我一定倾囊相授。”

这时,庞司令员在前面不干了,大声喊道:“喂,喂,你们是怎么回事?两个人在台上拉起呱来了,快说说刚才是什么情况。”

沈教官大大方方地承认:“刚才是我输了,潘振华小朋友果然非同一般,我甘拜下风。”

“怎么了你就认输?你明明扎得好步子,怎么让个小孩一推就倒了,你纸糊的呀?”

现在轮到沈教官惊讶了:“司令员,这个小孩有多厉害您不知道呀?我还以为他和您有什么关系呢,原来您也是个……”然后把声音低到耳语的程度:“糊涂蛋!”

“说什么呢?高声点,我听不清。”庞司令还不肯当这个糊涂蛋,非要搞清楚不可。

“这个小朋友会点穴,我是被他点倒的。”沈教官郁闷地解释。

“那是你站在那里不动才被他点倒的,你就那么傻,任由他点你,你不会躲躲呀?”庞养智没有见过这样缺心眼的人,还是换一个吧:“你下去吧,再换个上来。”

司令发话,即便心理有障碍也得上,在你推我让了一番之后,一名个子较矮的教官被大家推了出来。小个子教官还挺腼腆,见了小华都不知道说啥好,最后还是小华上前打了个招呼:“叔叔好,您贵姓?”

“呃,呃,免……免贵姓方。”小个子教官看来是有些紧张,说话都有些磕巴了。

看着方教官憨厚的样子,小华忍不住就想捉弄一下他:“方教官是吧,您看,我们这场比赛怎么比好呢?”

“呵,随便,你说怎么比就怎么比。”

“哦?我说怎么比就怎么比?”小华狡黠地眨了眨眼睛:“那咱们还是和刚才一样好了。”

“刚才一样?”方教官仿佛这时候才明白过来,连忙摇头:“不行,那俺肯定输,不行,不行。”

小华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说道:“可您答应我说怎么比就怎么比的,您说话不算话!”

方教官一脸为难,向小华悄悄解释道:“其实俺倒无所谓,可司令说了,表现不好要给我们降级,战友们让俺上来一定要打赢你,否则,否则……”

“我不管,反正您说话得算话!”

方教官觉得自己理亏,只好用商量的语气对小华说:“小朋友,你看这样行不行?咱们把刚才的规则稍微改动一下,俺的脚不动,就手能动,俺的脚一动就算输。”这样自己就算是赢不了,只要手能动最起码也不会输吧。

“这还是稍微改动啊,这都改动一半了。”小华故作不满,提条件道:“那这样我若是赢了的话你有什么奖品没有?”

“这……你想要什么奖品?”方教官见小华有可能同意改动,便准备答应小华的条件,只要不太过分。

小华怎么会就这么直白地提条件呢?那多低级呀,还是让对方主动说出来才好:“我也不知道你能出什么奖品呀,刚才那位沈教官说要教我擒拿手……”

方教官现在才知道小华的意思,憨厚地说:“俺就会点硬气功,用手劈几块砖砸几块木板什么的,你要想学俺也教你。”

阴谋得逞,小华的脸上笑得像朵花:“那好,这次说话可要算话了。开始吧?”

“开始。”

说了开始,方教官瞬间就像换了个人似的,腼腆的神态一扫全无,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严整宁肃,往小华的的对面一站,上下一运劲,浑身的肌肉全都鼓了起来,腿扎马步,双手摆出一个攻防兼备的门户,严阵以待,如临大敌。

小华一看方教官的架势就知道他没有轻视自己,便也把嬉戏之态收起,全神贯注,寻找着对手的破绽。

转了几圈,小华也没有找到对方的破绽,不由有些急躁,心中分析,方教官被限制只能用手不能动脚,那他身后的防守相对前面就要薄弱一些,自己从他的身后进行攻击得手的机会也要大一些,不如就从身后下手。想到这里,小华在方教官面前一晃,然后抢步到他身后,用形意拳中的劈拳向方教官的背部猛击一拳。这一拳小华用了八分力,若要打实了,方教官肯定会趴下。

然而,料想的结果竟然没有出现,就在小华的拳头快要打中方教官后背之时,方教官仿佛脑后生眼,将小华的举动掌握的一清二楚,头一低,腰一弯,臀部猛地向后一顶,正好抵上小华的胸膛。小华是个十岁的孩子,胳膊短,要想打到对方自然需要贴近对方的身体,就这样,小华被方教官一屁股给撅了出去,差一点没跌个仰巴叉。众人见状,哄然大笑,尤其是庞养智,笑得是前仰后合,眼泪都出来了。

小华站稳脚跟,脸上臊得跟红布一样,这可是他自打学形意拳以来的第一次失手,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的第一次败落,而且还是被人用这种不雅的招数给击败的,特别是在小伙伴们的面前,这让他有点无地自容的感觉,甚至眼睛里都有些湿润了。

小伙伴们也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小华在他们的心目中一直是以无敌的形象出现,然而小华这一次的失利却让他们明白了,小华也是个孩子,而且还是个比他们小的弟弟,他也有对付不了的人,也有出糗的时候……“不,老大不会认输的,他一定能赢!咱们来支持支持他,他现在最需要的是我们的支持!”连明杰最先清醒过来,他看到小华正无措地站在台上,目光看向自己这边,仿佛在寻求着什么,他立刻明白了,此时小华最需要的是他们的支持和爱。

“老大,必胜!老大,必胜!我们支持你!老大,必胜!老大,必胜!我们支持你!……”

听到同伴们的喊声,小华的情绪渐渐地平静下来,几乎停滞的思维也慢慢恢复正常,这让他有能力对自己目前的状况进行思考。

自己这是怎么了?不就是一招被挫嘛,至于这样失常吗?哦,是让大家看笑话伤自尊了?可刚才那位沈教官被自己这样一个小孩打败是不是就没法活了?自己还一直教育同伴们不怕挫折呢,可今天轮到自己怎么就忘记了?哎,小华呀小华,你怎么就这么经不起点风浪呢!振作起来,不要怕失败,失败算什么,失败是成功之母!也不要怕丢脸,有什么丢脸的,他们是大人,自己是小孩,小孩被大人打败是正常的,大人被小孩打败才丢人呢!哼,你们笑什么?我一定要让你们笑不出来!

小华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重新走到方教官的跟前以攻击姿态站好。

小伙伴们见小华已经恢复了正常,就停止了呼喊,紧攥着拳头看台上的动静。

庞养智对刚才发生的事情看的很清楚,小华的窘境和眼里含的泪他都看清了,他虽然在笑,在大笑,但他更在观察,观察小华的反应,他从心眼儿里希望小华能正确对待这种失败,他知道,在这种大庭广众面前丢丑是很难堪的,甭说小孩,就是大人也受不了,但是,他希望小华能闯过这一关,闯过了这一关,小华就会向成熟靠近一分。

小华没有辜负他的期望,他看到,小华又稳稳地站在了赛场上,毫不畏惧地面对比他高出一头多的成年人,像极了一头不怕老虎的小牛犊!小华,加油啊!庞养智在心里为小华呐喊。

小华对这一切都不知道,他现在知道的就是想办法将对方击败。他不准备再从后面进攻了,因为他看出来了,方教官虽然承诺脚不动,可他深解六合之妙,浑身上下到处都可以攻击敌人,纯粹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人物,他先前作出的憨厚状就是要让小华轻视他,从而寻机击败自己。由此看来,方教官是个既狡猾又有本事的人,要打败他就必须比他还狡猾。

小华看着方教官憨厚的脸,真想过去狠狠挠他一把,将这张画皮撕破,以解心头之恨。不过,想归想,脸上他却表现的平静而又小心翼翼。他首先把目光看向方教官的下盘,方教官在他的注视下活动了一下腿部,马步扎得更稳当了。小华又转向方教官的胸部,方教官立刻将胸一含,两手一前一后护了起来。在方教官这种滴水不漏的防守下,小华表现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可方教官没有被他的表情所麻痹,仍然十分警惕地注意着小华的一举一动。

又过了一会儿,小华作出了一个放弃的动作,然后垂头丧气地就要往台下走。方教官见状,认为小华是真的要放弃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同时把紧张的身体放松下来,可能还觉得有点对不起小华,在小华走近时伸出手去想主动跟他打个招呼。

然后,方教官似乎在小华的脸上看到一丝诡笑,紧接着,小华的手也伸出来了,不过,却不是和他握手,而是在他的肘部一晃,没接触到,方教官当即就觉得连胳膊带半个膀子都麻了。还没反应过来呢,小华的另一只手也过来了,拇指、食指轻轻捏在一起,冲他屁股一侧又是一晃,也没接触到。方教官这次总算知道刚才沈教官是如何被推到的了,他还没等小华推呢,就不由自主地一屁股蹲在了地上,刚想用手撑住,没想到一只手怎么也使不上劲,结果就歪倒在地。

“不会吧,方教官也倒了?”

“怎么会这样?”

“小孩使诈,他刚才明明要认输的。”

“唉,输了就输了,咱们就甭在这里找理由了,兵不厌诈,他做了个要认输的样子又不是真认输,何况人家也没说什么嘛。”

“小孩确实是厉害,我这次注意到了,看他点穴都没有碰着人,这是哪种点穴法?”

“是吗?你可看清楚了?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他用的就是隔空点穴呀,了不起,真是了不起!这么大的小孩就能会有这种本事,啧啧,前途无量啊!”

军人们在惊讶地议论,而小华的同伴们却在欢呼:“老大老大真勇猛,英俊无敌赛罗成!”

“罗成算个狗屁!”庞司令员高兴地笑道:“我们小华比罗成可强多了,十个罗成也比不上小华!”他是在为小华感到欣慰啊,通过今天晚上这场实力悬殊的比赛,他看到了小华的坚强,小华的机智,小华的天赋,当然,还有小华那令人惊奇的本领,虽然他还不乏幼稚和单纯,但假以时日,经过一些风雨和磨练,小华绝对会成长为一个不凡的人。

方教官是在小华的帮助下才站起来的,这还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尝到这种滋味,半边身子酸麻无力的感觉他倒是可以忍受,可被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弄翻却让他有点下不了台,不只如此,更让人不能接受的是,自己竟然中了小孩的计,这不是侮辱他的智力嘛,以前只有自己骗别人的份,什么时候开始轮到别人骗自己了,而且还是小毛孩子。

小华看到方教官脸色难看,立刻联想到自己刚才的体会,颇有点同病相怜的感觉,连忙对方教官说:“方教官,我们刚才的交手并没有凭真本事,要论真本事我比您可差远了,您是不是学过六合拳之类的功夫啊,那招撅屁股真的是非常巧妙,深得六合之妙呀,您的功夫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吧,能教教我这手吗?要不那个硬气功我就不学了,好不好?”

小华不劝慰还好,这一劝慰更让方教官无地自容了:你是一个小孩啊,能和俺比么?你才练了一年功夫,俺都练十几年了,凭真本事交手那也得在实力差不多的情况下才行啊,就算是俺光动手不动脚也是俺赚大便宜了。咳,败了就是败了,甭管什么原因,就认输吧:“小朋友,你就甭安慰俺了,俺输得起,俺就是不明白呀,你才多大呀,不光功夫棒,这脑筋也好使,真要斗起心眼儿来恐怕连大人都斗不过你,俺服了,真服了。”

“您也不差呀,刚开始我都让您给糊弄了,以为您有多憨厚多老实呢,没想到您是扮猪吃老虎,老狐狸一个!嘿嘿……”

“嘿嘿……”方教官和小华说到最后都有点惺惺相惜的意思了。

“嗨,你们干嘛呢,两个人还互相吹捧上了,真行啊,面对这么多人,也不嫌害臊。”庞司令员在一旁笑骂道:“就这样吧,算你们都很厉害,都很能耐,教官队就不降级了,我今晚就住在这里,明天再给夏令营讲上一天故事。”司令员心情不错,这心情一好,那就宽大为怀了。

“哦——!太好喽!”

全场一起欢呼,皆大欢喜!

ps:谢谢大家的捧场,您的支持就是我的动力,创作是件很艰苦、很需要毅力的事情,如果没有支持,遇到困难很容易就会打退堂鼓,所以,我希望大家能一如既往、持之以恒地支持下去!再次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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