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侯言计非是，群臣和者如出一口。子思看到这种情况，发了一通感慨：“以吾观卫，所谓君不君臣不臣者也。”公丘懿子问其故，子思说：“人主自以为是，自然听不进别人的意见。就是决策对了，也要集思广益，何况明明是错的，众马屁精却勇敢地助长一错到底的作风呢？作为人君，不明辨是非，一味地喜欢歌德，没有比这更昏庸的了。而作为臣属，不实事求是，一味阿谀自保，没有比这更奸佞的了。领导愚蠢，干部奸佞，这样的国家能长治久安么！”
子思说这些番话，时在公元前377年，也就是周安王25年。之前，他曾向卫侯推荐一个叫苟变的人，堪为大将，把一支拥有五百辆战车的部队交给他没问题。要知道，当时千乘之国算是军事强国了。子思的意思是说，人才难得。卫侯却说，此人在地方为吏时，曾白吃了当地百姓的二个鸡蛋。意思是不能用。子思告诉卫侯，作为领导人，用人当用其长处，不要老拿老黄历看人，况且现在情形是弱肉强食，怎么能因为二个鸡蛋而失去一员大将呢。交涉的结果是，子思白费口舌。
然而令人惊奇的是，卫国并没有如子思所预言那样，早早地灭了国绝了祀，却是比六国多活了12年，直到秦二世，卫国最后一个国君君角才被废为庶人。这个奇特的现象，只有一个理由可以解释，那就是，卫侯尽管昏庸，却也有“远虑”，估计他认为，外有强敌，内却无良将，不如早早投降当儿皇帝算了。
子思的话让我想起时下的巴掌主义和抬轿主义。只要“一把手”坐台上，不管说什么，先把巴掌拍红再说，还把受益匪浅的笑容堆在脸上，生怕领导看不见，只差没把毛发希松的脑门伸上前去，让端坐前台的“活佛”醍壶灌顶一番。而抬轿的，只差喊出“回避、肃静”了。至如“一把手”，一不小心多收了三五斗，吃了牢饭，先前报纸的指示、讲话，俨然成了一座墓志铭，铭记的不可能是丰功伟绩吧。我一直在考虑，当后人翻看这些报纸的时候，他们会以怎样的心态来看我们这些前人呢！
想起萨达姆，也算是做一世的人了，面对绞刑架，没有畏惧，不愧是沙漠枭雄，愿他的“阿拉”保佑他的脖子。王悦文在《萨达姆的运气》里说：“国际上倒萨声浪席天卷地，萨达姆却以百分之百的支持率重新当选伊拉克总统。”到头来也是这些人唏哩哗啦了他。那年我在《参考消息》上读到已成孤鸟的萨达姆站在共和宫门前，昔日的八面威风早已风流云散，境况好不凄清。幸而他没有南唐后主李煜的风情，否则定也要“故国三千里”，然后“垂泪对宫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