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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岩石傀儡

夜风清凉,月朗星稀。

大路蜿蜒曲折,隐藏在山间,林中,别有一番风味。

路旁一丛野花娇羞地绽放在夏夜之中,香气袭人,在古树怪石的衬托下,分外惹人怜爱。

野花旁边有块大石,干净,光滑,一个少年正坐在大石之上,对着眼前的三岔路口苦苦思索。

两条大路一般宽敞,是走西北方向还是东北方向,又或者是往回走呢?

这已经是莱特第三十次遇到这种情况了。

莱特已经在路上走了二十多天,暴风城连影子都没看到。

为了躲避臆想中罗伊的追捕,莱特选择昼伏夜行。

莱特很早就打听过了,暴风城在夜色镇的北方,出了夜色镇,沿着着大路直走,不出十天就能走到暴风城,骑马则只要三天的时间。

食物问题可以通过打猎解决。山涧里的溪流泉水,让莱特完全不用担心饮水问题。

莱特几乎思考过了在路上会遇到的所有问题,除了迷路。

作为一个优秀的猎人,莱特从来没碰到过这个问题。他熟悉夜色镇周围的每一座山头,甚至每一颗大树。所以莱特的字典里没有“迷路”这一词语。但是现在莱特确确实实碰到了,而且非常严重。

莱特第一次遇到三岔路口的时候,选择往左边;第二次又是选择往左边;第三次选择往右边;第四次感觉不对,往回走,回到上次的那个路口,往左走……

因为是晚上,所以路上没有行人可以询问;因为莱特来来回回,所以没有到达任何一个城镇。因为莱特要寻找食物和水源,所以他经常偏离正路……

各种各样的原因,造成了莱特彻底地迷路了。

人生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如果沿着一条路直走下去,你的人生一定会走到终点的,怕就怕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在人生的岔路口上来来回回,走走停停,以至最后一事无成。

身体上的疲惫,莱特还能够通过休息来消除,精神上的疲惫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开始跑路的时候,莱特心情非常愉悦。

终于脱离了那个“鱼缸”,等待我的将是一望无垠的大海。那时的莱特感觉天也高了,地也广了,路也宽了,脚下的未来充满了希望。

经过二十几天风餐露宿的生活之后,莱特觉得以前的生活也不是那么不值一文。以前至少不用担心一日三餐,不时地还能喝上一杯麦酒,还能跟酒馆的熟人聊聊天……

现在呢?

莱特现在每天都要为了食物问题而烦恼,因为要赶路又不能深入丛林深处,打不到猎物的日子,只有掏鸟窝,摘野果充饥,运气更差的时候只能喝凉水了。还好一路上水源充足。

莱特有时候睡在树洞里,有时候睡在山洞里。白天野兽出没也不是太频繁,再加上周围遍布陷阱,莱特也不太担心安全问题。

更让莱特不能忍受的是寂寞,令人窒息的寂寞。

莱特总是一个人默默地在走夜路,形单影只,不时还要担心前方是否有危险?

以前在野外的时候,至少还可以跟公牛乔说说话,现在连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都没有。

莱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和无助。

也许我真不应该离开夜色镇?就算挨上罗伊一顿责罚,甚至鞭打也不应该离开夜色镇。

####

莱特离开的第二天早上,罗伊就来到了莱特的家中。

听邻居大婶说莱特昨晚回来过,可是公牛乔却没有回家。罗伊意识到可能出了什么事。

推开房门,在客厅的桌上,罗伊发现了五个金币,和金币底下压着的一封信。罗伊见信封上面写的是自己的名字,就拆开来一看。

“罗伊先生,非常抱歉,几天前因为发生了非常恐怖,超乎常理的事情,公牛乔在这个世界消失了。虽然这并不完全是我的过错,但是为了弥补您,我还是留下了五枚金币作为补偿。这是我的全部积蓄。也许我的离开会让您觉得好受些,所以我走了。千万不要试图来找我,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您的莱特!”

看到这里,罗伊并没有像莱特想的那样一脸怒气,反而是满脸笑容。罗伊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拿起一个金币,用硕果仅存的两颗后槽牙使劲咬了下。“嘿嘿!纯金的!”

罗伊哼着小曲离开了莱特家,临走时还不忘把大门关好。

罗伊清楚地记得小牛出生那天,麦迪文对自己说的话。

“那头小牛犊是一头很危险的生物,连我都无法看透它。他狂躁的力量已经暂时被我封印了,不过当它遇到危险的时候,就会冲破封印爆发出来的。不要被它弱小的外表所欺骗,那只是一种假象。即使现在的我全力以赴也未必是它的对手。这头牛犊对您的家族是福是祸还很难说。你唯一能做的只有善待它,满足它的一切需要,千万不要试图伤害它。”

罗伊现在是打心眼里高兴呀。这个压在心头多年的大石终于卸下了。

只是不知道莱特得知这种情况会作何感想?

####

月上中天。

莱特仍然坐在路旁苦苦思索,没有得出一个答案。

旁边的一簇野花的香味让莱特精神一振。莱特想到一个古老的方法或许可以解决当前的困境。莱特随手摘了一把野花,捧在手心,然后一片一片拔下花瓣,口中念念有词:“左边,右边,后边,左边,右边,后边……”

就在莱特专心研究“仙人指路”之际,忽然感觉到脚下的一丝震动。莱特趴在地上仔细分辨,发现是左前方路口传来,似是一头巨大的野兽在奔跑。莱特暗自庆幸没有轻易作出决定,否则不小心和“巨兽”迎面碰上,后果不堪设想。

莱特意识到危险,忙躲到后方路边一棵大树后面,露出个脑袋,仔细观察。

莱特选的位置也很有讲究,如果来的是食草动物,则不管它;如果是一巨型食肉动物,或躲,或逃,都很方便。而且地点隐蔽,野兽顺着大路直走就发现不了莱特。

没过多久,就有东西出现在莱特的视野里。

一个少女在前面奔跑,红色的头发,红色的衣服,整个人就像一团火焰在移动。

一个巨大黝黑的人形怪物在后面追赶。这个怪物高约三米左右,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是按照人类的身体比例由岩石组成。庞大的头颅上居然长了一双会发红光的眼睛,看上去非常邪恶。岩石怪每走一步都发出“咚咚”的声响。大地都在他脚下颤抖。

岩石怪迈步的频率不是很快,却胜在腿长,移动的速度相当迅速。岩石怪跨一步,就相当于少女三四步的距离。好在少女的体态比较轻盈,脚下移动的比较快速。如此一来,他们的速度相仿,彼此距离始终保持在十米左右。

莱特第一感觉是惊奇。太不可思议了,世界上竟然存在这么恐怖的怪物。然后才感觉到了危险。莱特把探出的头,稍微又缩进去一点点。

莱特想起自己是个骑士,想起了骑士的誓言,“我将勇敢地面对强敌,我将帮助那些需要我帮助的人。”为了证明自己不是那么胆小,莱特又把头稍微探出去一点点。

他们越来越近了。

籍着月色,莱特几乎可以看清这个女孩的容貌。

这是怎样美丽的一张脸啊!

大大的眼睛,精致的鼻子,小巧的嘴唇,白皙的脸庞,所有这一切就像艺术家雕刻出来的一样。莱特不由得瞧痴了,莱特此时脑中唯一的念头是仙女。

岩石怪巨大的脚步声都没能惊醒痴呆的莱特,直到莱特被震下了松果砸在了一下。

“哎呀!”莱特不由自主地惊呼了一声,忙又把头缩回去一点点。

在一伸一缩之间,少女也发现了躲藏在树后面的莱特。

少女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这个微笑,正好被莱特看到了,莱特彻底傻了。

这个笑容点燃了莱特心中的一把烈火。它不仅燃尽了莱特心中最后一丝恐惧,也烧掉了莱特脑中仅存的一点理智。

为了心中的“女神”,莱特决定豁出去了。

少女就像知道莱特的想法一样,非常“配合”地向莱特躲藏的这个方向跑来了,岩石怪紧随其后。

在少女路过莱特的一霎那,莱特算准时机猛然跃出,用猎刀对准岩石怪右脚的脚面,全力扎下。巨大的力量使猎刀穿透了岩石怪脚面,直达地下。岩石怪的右脚被钉在了地上。

岩石怪脚步迈动不快,所以只是稍微趔趄一下,就站住了。岩石怪被迫停了下来,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个不速之客,然后才感觉到自己的右脚被他深深地钉在了地上。

“啊……”岩石怪对着莱特发出了一声惊天的怒吼。愤怒的岩石怪,拔出右脚,一脚把呆住的莱特踢飞了出去。

莱特一时也不敢相信自己这么轻易地就得手了,等他回过神来,又被岩石怪巨大的声势给震住了。莱特在飞起的一瞬间,脑中居然在想,“原来石头人也知道痛。”

莱特的这一阻挡为红衣少女争取到了时间。少女并没有继续逃跑,而是面对岩石怪停了下来。

少女口中急速地念动咒语,全身冒出白烟,两只手灵巧地变幻着各种形状,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岩石怪没有管跌倒在树旁的莱特,依然执着地向红衣少女奔去。

此时少女的魔法已经完成了,口中轻声喊出这个魔法的名字,“急速火球”。

无数大小不一的熔岩状火球出现在少女的周围,恐怖的高温,使得附近的树木自动燃烧起来。红衣少女身处熔岩火球的包围之中,却一点事情都没有,也许是她身上冒出的白烟可以隔热。

少女一个手势,火球雨点般砸向了岩石怪。每一个火球撞上岩石怪的瞬间都发生了剧烈地爆炸,每一次爆炸都要炸飞岩石怪身上的一些岩石,炸得岩石怪嗷嗷直叫。

岩石怪的双腿是火球照顾的重点,大大小小的爆炸,让岩石怪的瞬间瘫倒在地。

“啊……”岩石怪哀嚎着倒在地上,不甘地挥舞着巨大的“石臂”捶打着大地。在持续不断的爆炸中,岩石怪最终变成了一堆碎石。

莱特看着天神一般的女子,脑中唯一念头就是,“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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