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可惜啊！”大麦坐在办公桌前一个劲儿摇头。
“救了你你还净事儿，把你的腿打折就不可惜了？什么鸟人啊。”简乐坐在桌子上，一脸不屑地嘲笑着搭档。他俩为了击毙戴春明这件事，已经争论了一上午。
栗巧巧推门进来了，“哟，你们俩又狗咬狗啦？”
简乐一下蹦到地上，“媳妇儿，你给评评理，哪有他这号的，我把‘棍子’毙了，救了他，他还一个劲磨叽说可惜了。”
大麦脸红了，“师姐，你还不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来象牙，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还硬赖。”
“少贫，谁是你媳妇儿，”栗巧巧露出一口好看的白牙，把脸转向大麦，忍俊不禁地说：“就是嘛，我也奇怪啊。”
“我是说‘棍子’这一死，很多事儿就搞不清楚了，白瞎了。”大麦实在，生怕栗巧巧误会。
“啊呸！”简乐假装愤怒地啐了一口，“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转了几根筋，你还不是惦记要查‘二郎神’的事儿？觉得‘棍子’一死，活口儿没了嘛！多大的屁股咱就穿多大的裤衩，那吴晓洁不是咱们能搞定的人，消气儿吧你。”
“她有啥搞不定的，她最好没事儿，有事儿就跑不了。”大麦有些忿忿然，“为啥这么多线索里都能闻到她的腥味？这么多年她在南方究竟做什么了？谁能说明白？”
“你看，”简乐冲着未婚妻一指大麦，无奈地摇了摇头，“知道你以后是怎么死的吗？犟死的！”
“我就犟死的，怎么啦？”
“好啦，说正经事儿，晚上师傅叫咱们去吃饭，说是给你俩庆功呢，嘻嘻，我和云霞属于趁机贴桌那伙的。”栗巧巧嬉笑着掐了一下简乐，那意思告诉他别再说下去了。
“听‘老舅’说，大麦他们又立功了？”吴晓洁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正在给皮三军削苹果。
“呵呵，黄柏霖嘴挺快啊。”皮三军看着电视，有一搭没一搭地说。“晚上我请他们吃饭。”
“被打死的那人是干啥的啊？”吴晓洁假装漫不经心地问道。其实，她心里刚刚一块石头落了地。在吴晓洁多年经营的贩毒网络里，戴春明曾经是一颗重要棋子。但这次他溜回省城，被刑警们伏击，之前她并不知情，听说后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
“临水的一棍儿，原来我处理过他几次，也算个狠角色。”皮三军舒展了一下身体，接过苹果咬了一大口。
“晚上吃饭我也想去。”吴晓洁偷眼望了一下皮三军。
“你去干什么啊？”皮三军有些不满地回头说道。
“我怎么啦？我就不能见光啦？”吴晓洁站起身，“再说了，我又不打扰你们，我和李云在旁边吃。”
“你这不成心么？”皮三军有些恼了，他平生最讨厌别人的威胁。
“真的不会打扰你们啊，我们吃我们的，你们喝你们的。”吴晓洁把脸撂了下来，口气冰冷，寸步不让。
皮三军刚要发作，想想还是咽了下去。
2
傍晚的火锅店里热闹异常。
临窗而坐的皮三军正饶有兴味地听简乐炫耀着击毙“棍子”的细节，不时地点头称许。大麦在一旁也不插话，满头大汗地把涮好的羊肉分给栗巧巧和云霞。
“师傅，我那一枪纯属跟着感觉走。我怕那小子真的给犟牛来一枪……”简乐刚想接着说“别给他打成瘸子了”，猛然想起云霞就在旁边，赶紧拐了话头，“谁光荣了咱犟牛也不能光荣啊，那小犟牛还没接班呢！”说完，一脸坏笑地往云霞明显凸起的小腹上瞟了一眼，把云霞弄了个大红脸。
“师傅，你少……搭理他，这小……子憋不出来好屁。”大麦刚吃了一口热辣辣的牛百叶，龇牙咧嘴地“回击”到。不过，只要一提到妻子肚里的宝宝，他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栗巧巧拉过云霞的手，一脸羡慕地看着她，“大冷的天你真得注意些，咱这革命后代要紧……”这本来是一句很正常的体己话，听上去却十分可乐，引得众人开怀大笑。
云霞开始还有些忸怩，这会儿却反而放松下来，“呵呵，对啊，这可是最高任务，我哪敢大意呀。”说完笑吟吟地看了看自己的丈夫，一脸幸福的表情。
皮三军听了云霞的话不由一震，心里莫名地涌起一丝羡慕。
“我说师傅，你安的什么心？咋能请我嫂子吃辣啊，该吃酸火锅嘛，哈哈哈……”简乐又“涮”开了。
“你小子说别人可能耐了，自己为啥不抓紧啊？”大麦看了看师姐，皮笑肉不笑地倒打一耙。
“都给我闭嘴……”栗巧巧嗔怪地举起了筷子。
“咯咯，好热闹啊！”随着一句甜丝丝的语音，吴晓洁和李云手端酒杯，悄然出现在一旁，“我们敬杯酒，不会打扰各位英雄吧。”她之所以公然违拗皮三军的意思，不管不顾地出现在这样的场合，除了有意和他较劲外，“棍子”的死也令她卸下了一个巨大的思想包袱，内心感觉格外畅快。否则，以她的个性，还不至于如此放肆。
“哟，这不是吴晓洁，吴小姐嘛。”短暂的尴尬过后，简乐扫视了一下众人，稳稳地端着酒杯站起身，“很巧啊，相逢不如偶遇，来，我代表……”
没等他把话讲完，大麦伸手使劲一拽，巨大的惯力便把简乐拉坐回椅子里。栗巧巧和云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就里，感觉有些发懵。
皮三军眼看着面前的局势有些失控，知道不能不说话了，他稳定了一下有些动荡的情绪，干咳了一声，从容不迫地介绍道：“这位是黄柏霖所长的外甥女，那位叫李云，我们家皮睿上学的事就是她们帮的忙。来，我代表大家喝了这杯。”
一听皮三军这样说，巧巧和云霞本想站起来，却迎面看到大麦紧锁的眉头和有些扭曲的表情，只好尴尬地一笑。她俩倒没觉得吴晓洁有什么，就是那个李云看上去有些飘。
然而，谁也没想到，大麦在皮三军喝完这杯酒后，却倏地站起来，平静地冲吴晓洁和李云一笑，“既然吴小姐过来敬酒，又帮过我师傅的大忙，我们大案组更欠你哥哥的‘汽油’情，所以，无论如何我得回敬一杯啊！”
所有的人都愣在那儿，有些不知所措。只见大麦不慌不忙地拿过两只四两一个的玻璃杯，“我平时不喝酒，今天就破个例。为公平起见，请吴小姐也把杯里的水换成‘二锅头’，咱们感情深，一口闷，怎么样？”说完，也不看众人，自顾自地把两只杯子倒满酒。
皮三军刚要发话制止，吴晓洁却笑呵呵地应道：“谢谢大麦哥赏脸，我是民，你是警，俗话说警民一家嘛，所以不存在这个‘欠’字。酒桌上说错话，是不是得罚一杯啊？咯咯。”这不卑不亢的话一出口，满桌的目光都转向了大麦。
“应该罚！”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大麦竟然毫不犹豫地接过话茬儿，“这样，你喝半杯，我喝满杯。”说完，也不等吴晓洁反应，抓起桌上满满的一杯白酒，一口气喝了下去。尽管中间呛得差点儿反喷出来，他还是忍住了，最后把杯底亮了出来，居然一滴未剩。
吴晓洁也没有料到会出现这样的局面。她本来就是想借故给皮三军出个难题，示示威，让他知道一下深浅，以后不敢小觑自己，为将来从“地下”转入“地上”铺垫一下，没想到却遇见了“杠头”。她犹豫再三，还是端起了酒杯。
“上海的权威医生和专家是严禁我喝酒的，因为我皮肤的关系。”她回避了自己脑门儿的那块疤，“但我今天舍命陪君子了。”说完把半杯白酒一饮而尽。
至此，皮三军已经完全明白吴晓洁的用意了，他越怕什么，她就越来什么，今天的举动完全就是和自己较劲，那以后……皮三军有些不敢想下去了。云霞和丫头不了解情况，在一旁一个劲儿地称赞吴晓洁很豪爽。她们唯一不明白的是，大麦今晚对这位淑女的态度先冷后热，很是反常。这里面究竟有什么样的故事呢？
“谢谢，谢谢吴小姐，你跟我们队很有‘缘分’，咱们再来一杯怎么样？”大麦眼睛通红，开始不依不饶了。
“好了！”皮三军终于说话了。他声音虽然不高，却面沉似水，不容抗拒。“吴小姐的心意已经到了，点到为止吧。”
3
夜深了，皮三军毫无困意，紧蹙着双眉，坐在吴晓洁家客厅的沙发里，不停地吸着烟。吴晓洁侧身蜷缩在他的旁边，微闭着眼睛，脸色红得发紫。此刻，皮三军还没有注意到，吴晓洁竖在眉间的那道疤痕已经悄悄“现”了出来。
许久，吴晓洁扭动了一下身体，睁眼看了一下有些出神的皮三军，“老公，还生气呢？”
“不敢！”皮三军用力地把烟蒂按进茶几上的烟灰缸，略带嘲讽地回敬道：“你这是给我面子啊，我怎么敢生气？”
“好啦，还能行不？”吴晓洁欠起身，四下看了看，“老公，求你点儿事，帮我倒杯白水吧？”
皮三军没说话，起身去了厨房。
“给……”皮三军把水杯递给吴晓洁的一刹那，猛然看见她眉间那道清晰的疤痕，不觉间手一歪，水洒了吴晓洁一身。
“嗨……”吴晓洁急忙坐起来，伸手去掸睡衣上水珠，又抽出茶几上的纸巾，不停地抹擦着，“天，想什么那？”
皮三军疑惑地注视着吴晓洁，他不知道该不该说破。
吴晓洁仿佛从他的眼神里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地往镜子里看去，“呀……”她也呆住了，做梦也没想到这条千辛万苦治愈的疤痕，竟幽灵一样地在酒后重现了。
瞬间，空气好像凝固住了一样，宽大的客厅里，只剩下两人沉重的呼吸声。
“能给我讲讲它么？”良久，皮三军终于打破了沉默。
吴晓洁迅速镇定下来。她想起上海的医生曾经嘱咐过自己，这种现象仅限于酒后，等酒精稀释以后，疤痕自然就不见了。不过，皮三军毕竟真真切切地看到了，而且大有追问的意思，不给他一个正面的答复显然说不过去。
“咯咯，‘二郎神’，你满意么？”吴晓洁一边思考着，一边假装苦笑地自嘲了一句。
“我没问这个外号的来历，我是问这道疤的来历。要是你不想说，我不会强迫你。”皮三军很诚恳地说道。他想起自己在大案组第一次见到吴晓洁时，很奇怪为什么不见她传说中的那道疤，当时还在心里咒骂某些人以讹传讹，糟蹋人家好端端的姑娘。
“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就是不爱提起往事呗。”此刻吴晓洁已经想好了蒙骗的套路，决计发挥演技了。她喝了一口水，眼神儿忽地黯淡下来。“这是我的初恋墓志铭。”她张口就来，“当时我的男朋友有了别人，我一心想报复。有一次我在珠海的一个酒店里堵到他们，还没等我动手，我男朋友就上来打我，结果他手上的戒指就把这儿划开了。”
“噢！”皮三军眼中泛起狐疑，若有所思地出了一口气。
“怎么？有问号么？”吴晓洁冷冰冰地诘问道。
“啊？”皮三军好像没反应过来，竟慌乱了片刻，“没有……”
“哼哼，”吴晓洁没有继续追问，眼里忽然涌起了泪水，“这种伤心事谁愿意提，你当我是有意瞒你么？我好像从来没问过你以前的事儿吧？”
“我？呵呵！”皮三军收回思绪，坦然地笑了，“我有什么，简单得就像一加一等于二。”他又点燃了一支烟，“晓洁，我没别的意思，也非常理解你现在的想法，可是，我和钱莉的事情牵扯很多，尤其是我父母那边，这需要时间，你懂吗？”
“唉！”吴晓洁深深叹了口气，“老公，我也不是成心让你难堪，但‘地下工作者’实在不好当。”见皮三军没再追问疤痕的事，吴晓洁心里暗自有些庆幸，赶紧放软了口气。
皮三军没再说什么，只是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中。
“老公，”见皮三军不说话，吴晓洁又拿出了昔日的温柔，轻轻从后面环住他，顺势把高耸的胸脯紧紧贴了上去，“别不高兴了，以后我保证不会逼你了。好么？”
皮三军苦笑了一下，他心里很清楚这是吴晓洁的缓兵之计，也渐渐地了解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当今天为止，他已经彻底明白，自己亲手种下的苦果马上就要发芽了。今后自己如果不选择和钱莉离婚，吴晓洁是绝对不会答应的，接下来还指不定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皮三军以一个刑警队长的机敏，早早就预感到了这一步。
4
其实，吴晓洁这道疤痕的来历远不像她自己刚才说的那样，那是一块因为争风吃醋而留下的耻辱印记！
从小叛逆的吴晓洁很早就踏入了社会，被父母遗弃的创伤伴随着童年的苦难，在她幼小的心灵里深深地埋下了仇恨的种子，使她渐渐养成了工于心计、心狠手辣的特殊个性。十八岁那年，她因为替皮条客把门望风，被省城警察送到了教养院劳教一年，不想在那里却遇到了一个南方的妈咪，解教后就追随她来到了广州，并由此改变了一生的轨迹。
到了南方以后，吴晓洁凭借聪明的头脑和狠毒的手段迅速上位，再加上她十分善于见风使舵，很快便博得了夜总会大老板的赏识，不就便把她揽入怀中，并把管理********的权力交给了她。
在黑道中厮混的人都明白，管理********可是一件肥得流油的美差。明面的抽水和暗地的红包足以使人眼热心跳，那是多少小姐梦寐以求的啊。可吴晓洁当时毕竟年轻，她有些飘飘然了，甚至把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引路人——那个老妈咪、这个店的老板娘也不放在眼里，每天颐指气使，居高临下地教训这个，收拾那个，最终惹祸上身。
被冷遇的老板娘当然咽不下这口气，她虽然畏惧丈夫，不敢明目张胆地处置吴晓洁，但仍然在暗中雇来一个马仔，让他在方便的时候教训教训这个忘恩负义之辈。一次，吴晓洁一个人在酒店吃饭，这家伙看准机会，一直埋伏在其左右，趁她结账时不备，用指缝中所夹的手术刀片，对准那张漂亮的脸蛋儿飞速划去。
也该着吴晓洁遇难呈祥，这家伙的一刀本来是冲着左腮而来，目的是要毁容，可偏偏刚欲下手之时，吴晓洁莫名其妙地回身向后观望什么，见收不住势，这家伙只好硬着头皮冲吴晓洁面部一抹，然后扭头就跑。当时吴晓洁本能地往后一躲，只觉得额头一凉，血刷地流了出来……
医生告诉吴晓洁，当时如果不是她闪得利落，锋利无比的手术刀很可能将她脸从正面完全豁开，幸运的是，现在仅仅伤到了额头，虽然从此会留下一条比较难看的疤痕，但总比被彻底毁容要强得多。
伤好以后，吴晓洁心灰意冷，整日为这条蚯蚓一样的疤痕烦恼。她已经无意继续在广州混下去，悄然带上自己的积蓄，离开了这家夜总会。先去一家解放军医院的整容科治疗，后来又辗转来到上海求医。说来也怪，治疗这种一般程度的刀疤，对现代医学技术发达的大医院，根本算不上什么难事。可吴晓洁的这道疤却让所有的医生、整容专家费尽了周折，也许是先天皮肤愈合的问题，尽管每次手术都产生了一定的效果，但往往在三个月之后，那条印记就会逐渐显现出来，并渐渐变异成了暗红色，立于眉宇之间，相当扎眼。几个疗程下来，折腾得吴晓洁筋疲力尽不说，积蓄也所剩无几了，她只好又回到了广州。
所幸，夜总会的老板没忘旧情，被她感动，私下给了她一笔钱，并介绍她到珠海一个股东的夜总会里上班。从此，吴晓洁就跟上了这位澳门娱乐界的大亨，替他管理珠海夜总会的小姐，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妈咪”。几年下来，竟深得老板赏识，与一个叫阿阮的越南籍大哥逐渐成了这家澳门公司的顶梁柱，进入了核心管理层。在这期间，由阿阮引路，吴晓洁第一次接触到了3号、4号******，以及数不清路数的毒品，抚mo到了日思夜想大把大把的钞票，尝到了什么叫醉生梦死的极乐滋味；她甚至发现了很多惊天的秘密——港、澳、台，包括内地很多大人物都是瘾君子，有些就是她的客户……为了显示自己的魄力，在圈中站稳脚跟，吴晓洁主动跟老板提出要到金三角“旅游”一圈。凭借过人的智慧和胆识，她居然把事情办得妥帖顺当，令道上的朋友们对她刮目相看，并因为那道疤，在****江湖中获得了一个“二郎神”的诨号。最近一两年，“功成名就”的吴晓洁渐渐退到了幕后，暗中只负责大宗粉客的接待和谈判，并在明处全权代替老板管理珠海的产业，成了公司名副其实的三号人物。谁能想到，这个表面上风光无限的职业女高管，背地里却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毒枭！只是，吴晓洁虽然贩毒却从不吸毒，而且绝对不许身边的人染指****。这，是她一个坚定的行为准则。
5
把云霞送到巧巧家出来，简乐知道大麦一定要和自己谈点什么，就吩咐出租车司机回刑警大队。
一进办公室，大麦就嚷了起来，“你都看见了吧？”他的酒劲儿还没过，脸红得吓人，重重地喘着粗气，“这个‘二郎神’能耐不？”
简乐倒了杯水，放到了大麦面前，显得心平气和。“我没看出来她怎么能耐了，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嘭”，大麦使劲儿一掼茶杯，“我当然直说。乐子，我不信你没看出门道，这个吴晓洁为何在师傅面前这么放肆？”
“你没听说是她帮皮睿上的重点？”简乐依然不动声色。
“我不聋。”大麦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水，“可问题是师傅干嘛会求到她，师傅是个求人的人么？”
简乐一咧嘴，“为了孩子也没啥不能的。”
“你……”大麦被简乐不咸不淡的态度弄得有些光火，“我真有点儿不明白了，你好像……”
“好像什么？”简乐忽然扬起脸，犀利的目光直视着好友的眼睛，“好像不关心师傅的死活，是吗？你以为就你自己热血沸腾是吗？”压了压火气，简乐平静地说道：“大麦，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从‘青青’那件事儿开始，你就盯上吴晓洁了，是不？可是，事实上咱们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这个女人有问题。接着是人家主动来说明问题，滴水不漏，咱们能怎么办？你告诉我，直觉和传说可信吗？干咱们这行能感情用事吗？”顿了顿，简乐接着说道：“我对师傅的感情不比你差，看到师傅有些灰退我也着急。可是，这就能说明一定和吴晓洁有关系么？黄柏霖是她‘老舅’，从中牵线，帮皮睿上的学，不正常吗？师傅眼里不揉沙子，问题没搞清楚以前，拜托你别这么心浮气躁，好吗？”
虽然简乐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比谁都透亮。今晚吴晓洁当着大家的表演他看在眼里，堵在心头。他早已断定这里面肯定有故事，但他知道大麦心眼实，牵扯到师傅的事儿肯定沉不住气，万万不能火上浇油。
大麦可不知道简乐在打什么主意，但此时他已冷静了许多，“上次汇报‘二郎神’的事，我就觉得师傅总是往外拐，我是没证据，可没证据也得讲客观啊。你说，为什么不让我们继续查她？你看咱师傅现在的状态，我就怕他……”
“打住！”简乐一摆手，“这种话咱俩说说就罢了，我上次就说过你，大案组组长不该是这种水平。”
“最好别让我揪住这个狐狸精的尾巴。”大麦愤然地盯着前方，好像在自言自语。
“我说你有完没完？你凭什么说人家就是狐狸精？”简乐原本还想和好友说说心里的打算和下一步的计划，一见他那双喷火的眼睛，赶紧收住了话头。他决意自己单独采取行动，搞清楚其中的一切，不让师傅越滑越远。不知为什么，他忽然想起李云那双飘忽不定的眼神来。
此刻，巧巧和云霞也无法入眠，两人躺在温暖的被窝里，聊着心里话。
“师姐，你说那两个女的咋回事啊？”云霞一直放心不下丈夫今晚怪异的情绪，想探个究竟。
“没事儿。”栗巧巧舒服地靠在床头，假装若无其事，顺手把一只削好的大苹果递给云霞。“没听他们说吗，戴眼镜那女的帮过师傅大忙。”其实她也不知道究竟发生过什么，简乐从来不跟她聊这些。
“哦！”云霞轻轻叹了口气，这样的回答显然令她有些失望。“说句不该说的，我怎么觉得她们不像好人啊！”
“呵呵，我看你也该到公安局上班了。”巧巧乐了，回身看了一眼心事重重的云霞，意味深长地说，“说没事儿就没事儿，干刑警的哪能都接触好人，你说是不？但他们几个不是出格的人，这点绝对应该放心！”
“嗯，嗯！”这句话明显打动了云霞，她有些兴奋起来，“你和乐子啥时候办啊，都老大不小了，等啥啊？”
“呵呵呵，”巧巧双颊绯红，一脸娇羞，“我妈特别迷信，说明年才是好年头，嘻嘻！”
“好啊！到时候我抱着儿子去参加，哈哈！”云霞乐不可支地说道。
